【61】

　　今天的晚餐是黄鱼面和炸猪排, 都是江南地区的特色菜。

　　细嫩的黄鱼肉搭配雪菜，卧在奶白色的鱼骨浓汤里，一口下去鲜香细腻滋味十足, 炸猪排也不是日本做法，用一大块带骨猪排, 腌制之后裹面包糠炸过，吃时沾酱油，丰腴细嫩, 口齿留香。

　　沈意想吃这两样东西很久了，但阴差阳错地一直没吃上。

　　要不然就是吃电视台给的盒饭，要不就是聚餐，聚餐肯定不能吃这些没什么牌面的小菜。

　　就这么着拖了快两个月, 直接把这碗黄鱼面拖到了他没办法再去店头吃的地步。

　　因为现在他出门也得戴渔夫帽，并且把口罩拉过鼻梁了, 否则时不时就会有人认出他，要签名，要合影。

　　今天沈意总算有空闲而且想起来了这件事，所以叫外卖时问宋延要不要一起吃。

　　宋延说没问题, 沈意便兴高采烈从早已收藏好的店家那里点了两份黄鱼面，两块炸猪排, 想着能和宋延老师一起吃，还挺高兴。

　　就是全城送的配送费太贵了, 要35, 沈意心疼着才想起来, 自己现在比以前有钱多了，35块钱的配送费，小意思。

　　沈意在电视台大楼外面接外卖的时候, 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外卖小哥还跟他说“哥们唱歌很好听啊，跟那些歌手差不多了”，沈意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工作人员，笑着说谢谢。

　　之后沈意拎着外卖袋上楼，跟路上遇见的所有眼熟的人、以及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人打招呼，这才回到了宋延老师在的排练室。

　　一推门，沈意就听见自己手机里传出reaction博主激动的尖叫声，宋延听到推门声回过头来冲他笑：“回来了？”

　　“嗯。”沈意点头，把外卖盒放在工作台上，拿出一盒黄鱼面和一份炸猪排，打算给宋延拿到小圆桌上。

　　一般吃饭时，他们俩是一个在工作台上吃，一个在小圆桌上吃，因为小圆桌离键盘比较近，宋延懒得动窝。

　　没想到这次宋延站起来：“不用拿过来了，坐一桌吃吧。”

　　沈意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

　　两个人坐一桌吃了饭，往常宋延经常会开他玩笑，这次却令人意外的话不多。

　　为了活跃下气氛，沈意开玩笑问道：“老师今天怎么闷闷的，是不是遇到什么生活难题了？”

　　“是啊。”宋延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宋延答应的如此爽快，倒让沈意一愣，主要是宋延平时看起来都一副潇洒的样子，突然来句“有烦恼”，有种崩人设的感觉。

　　但宋延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很愁，所以事情应该不大。

　　于是沈意半开玩笑地安慰道：“不是吧老师，这世界上还有事情能烦得到你？”

　　“有啊。”宋延说，“想养只猫。”

　　沈意惊讶，这个烦恼的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

　　沈意问：“老师不是都有两只猫了吗？还要再养？”

　　“是呢。”宋延点头。

　　“我听人说养猫上瘾，看来是真的，不过老师你都有公主那么漂亮的大布偶了，再把爱分给别的猫她一定会吃醋的。”沈意说。

　　宋延看看他：“大福难道就不会吃醋吗？”

　　“害。”沈意笑道，“大福那种野蛮生长的小家伙，能有个地方住有口饱饭吃，再有个伴儿就够了，才不会想那么多呢。”

　　宋延觉得也挺神奇的，沈意和大福明明只有一救之缘，但他评价大福就好像自己养了大福好几个月一样。

　　那个帮宋延照顾猫咪的妹子就经常跟他夸大福，说小猫咪虽然淘气点，但真的很乖，可能是流浪怕了，稍微凶一下就怂得跟块儿毛毯似的。

　　.

　　“哎老师，您想养的新猫是什么样的啊？”沈意问，“品种猫吗？蓝猫？美短？还是再接一只布偶？”

　　宋延摇摇头：“没有，也是一个野蛮生长的小东西。”

　　沈意一愣：“也是流浪猫吗？”

　　宋延笑笑：“差不多吧。”

　　差不多可还行，沈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问题不就只有“是”和“不是”两种答案么。

　　“名字我都起好了，叫崽崽。”宋延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回家。”

　　崽崽。

　　沈意一瞬间想起自己有一大群妈妈粉，一个个在微博下面喊着啊啊啊崽崽！

　　旋即他就觉得自己是太过神经过敏，崽崽这个名字可太常见了。

　　“你快吃面啊。”宋延看沈意发愣，催促道，“面条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啊！好！”沈意回过神来，拌了拌自己碗里已经有点坨了的面条，夹了一块黄鱼放嘴里，“我靠，好好吃！”

　　.

　　决赛的选歌在两天之内完成，最后，宋延和沈意选择的那首情歌是《临时关系》，第二首演唱曲目则是一首赛博朋克风的歌曲，《eternity》，中文名字是，永恒。

　　《临时关系》这个歌名，沈意总觉得挺扎心的，因为他和宋延就是一种“临时关系”。

　　当然，他们现在还可以期待后续的专辑录制，所以对沈意来说，也没有那么虐心。

　　而且与《临时关系》相对应的，是第二首歌的歌名《永恒》，虽然沈意觉得这是在抠字眼，但如果把第一个歌名理解成他和宋延老师是一场临时关系的话，第二个歌名就是在否定这一点。

　　沈意还挺开心的。

　　确定了曲目之后，就是耗费最多工作量的编曲时间。沈意一直没有过多参与到编曲环节，因为觉得自己水平不够，之前都是宋延老师和音乐总监Lynn在主导。

　　到决赛了，他觉得他该为编曲也出一份力，没想到到了音乐室，被宋延和Lynn联手驳回来了。

　　“想法太多就会有点乱。”Lynn说，“现在就我和宋延我们两个，已经可以每个小时吵三架了。”

　　“你好好忙你的工作吧，到时候出了demo我发给你听意见。”宋延说。

　　于是，沈意只得继续投入工作。

　　——

　　沈意还是一样的忙碌，每天连轴转个不停，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不断在增加，虽然和真正的大明星远远没法比，但是和以前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同。

　　现在去吃小龙虾都可以点三盘，一盘吃，一盘看着，一盘凑数。

　　遗憾的是这些工作大多与音乐无关，随着前几周接的工作逐渐发布，微博上也迎来了沈意一波井喷式的刷屏。

　　沈意的粉丝当然想看见他，狂刷啊啊啊意崽好帅，但沈意也越来越多看到有人问“沈意是谁怎么最近老看见他？”“是歌手？代表作是什么？”

　　对于路人好感的滑坡，沈意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年底他和极光娱乐合同到期，只能说到时候先解约，然后好好沉下心来，至少以后别人问，他得有个代表作。

　　这次沈意的工作是拍摄一支广告片。

　　沈意之前拍过宣传画，也拍过城市形象纪录片，但广告和这些东西显然都不一样。

　　于是不出所料的，沈意又陷入了“一看到镜头就尬住”的怪圈。

　　这次还有人要和他搭戏，这令沈意僵硬的同时还肩负着拖累了别人的罪恶感，拍得极痛苦。

　　虽然合作的搭档以及工作人员都没说他什么，但沈意自己心里烦乱的不行，好不容易结束工作，连连跟所有人鞠躬道歉。

　　.

　　原本预计拍摄结束是六点，实际到了八点多，沈意原本订的晚班机是赶不上了。

　　陶智问他：“要不今晚就订个酒店，在本市睡一下？回崇州还得三个小时，时间太晚了。”

　　“我还是想回崇州。”沈意说，“智哥帮我改签个晚一些的航班吧。”

　　陶智也理解沈意对崇州以及对宋延这种莫名的依恋，便帮他改签，但下一班是晚上十一点起飞的，到崇州要凌晨两点了。

　　两个人在候机厅里都疲惫不堪，陶智说帮沈意买点吃的，沈意其实一点也不想吃。

　　太疲惫的时候，饿啊、渴啊这些感觉就都失去了，只想一睡多年。

　　于是沈意仰在vip厅的沙发里，睡到十点多，是开始检票的广播声连带着陶智的推搡把他弄醒。

　　沈意迷迷瞪瞪地跟着陶智拿起登机牌，突然感觉口袋里手机一直在震，他都懒得接，直到拿出来看了一眼，这才一个激灵：

　　来电话的人是宋延。

　　.

　　沈意原本的瞌睡一下就清醒了，忙接起电话：“老师……什么事？”

　　第一声“老师”因为没有睡醒，声音迷迷蒙蒙地有点哑，他赶紧清了下嗓子。

　　“就问问你到崇州了没。”宋延笑笑说，“你之前不是说八点多的飞机吗？但是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我就有点担心。”

　　啊！沈意一惊，赶紧偷偷看了眼微信，果然，宋延给他发了十来条消息，问他出发了没，在哪，没事吧。

　　沈意赶紧跟宋延解释自己是加班然后太累睡着了，希望宋延别生气，又跟宋延说自己是晚上十一点多的航班。

　　“不生气，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宋延说，“晚上十一点的航班，那你两点才能到？怎么回酒店？”

　　“这……”沈意问了下陶智，陶智临时改期也没约到保姆车，他便回复宋延，“到那打车吧，或者叫一个网约车。”

　　“把你的航班号发我吧。”宋延说。

　　“啊？”沈意一愣。

　　宋延说：“我去机场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办公室电脑坏掉的第三天，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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