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5日, 湖省的部分地区也飘起了雪花。

　　虽说秦岭淮河以南冬天一般不常下雪，可也不是绝对, 毕竟连南方城在近十年也有下雪的记录——虽然只是头皮屑般大小。更别说湖省是一个曾经有过大雪灾发生的地区，末世两年多, 全球气温再度发生了一些变化, 所以郝笺她们在圣诞节这一日就遇上了一场雪。

　　原本尤晓晓等人嚷着要吃烤鸡的, 不过工具不齐全，只能打一次火锅了。

　　这一次打火锅, 尤晓晓贡献了他养了好几个月的野兔。上回在郝笺的老家掏的兔子窝，他几乎把人家一家几口都掏了, 不论大小兔子都一起养着。

　　现在几只小兔子长大了，两只大的兔子就没了利用价值, 所以被尤晓晓毫不犹豫地拿来涮了。

　　练如檬她们一边念叨着“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呢”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一群人热热闹闹得，准备着又一起度过一个新年。

　　不过她们的想法却注定落空，因为郝笺突然与系统失去了联系。

　　郝笺对于系统的突然消失并未感到慌张，甚至在她发觉自己用不了系统的权限时，也没有感到茫然。早在这大半年来，她也陆陆续续地听到一些消息，称某某使徒被刺杀了，某某使徒藏身的避难处被丧尸攻击了……

　　而在使徒协会排行榜上的使徒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直到一周前, 她得知才只有四十多人。

　　再加上国外的、单独行动而没有出现在使徒协会名单上的使徒，应该也有一两百人。再联系系统之前暗示她要挤进前一百，她觉得, 系统的失联与这个有关。

　　其实外界很多人对于使徒的存在是羡慕嫉妒恐惧多于尊敬的，因其除了充当生产机器外，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令大众臣服的能力。

　　人们往往对异己是很警惕和排斥的，虽然之前官方为了稳住大众对使徒的各样心思而成立了使徒协会，可是民间对使徒产生嫉妒、觊觎之心的仍旧大有人在。

　　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不择手段地要攻击异己、排除异己。

　　在2020年的年头，就有一种说法极为流行：“现在政府已经恢复了一些工厂的生产，科研人员也研究出了适合环境生长的优良作物，我们的温饱、基本生存条件都得到了满足，为什么还需要那些使徒呢？他们手握武器，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发疯，杀了我们大家，然后逃之夭夭……”

　　正是因为这种说法，所以很多使徒都选择出逃，然后被别的使徒逮到了下手的机会暗杀了。

　　有些小的避难处，由于物资获取得不是很及时，就需要使徒的援手，所以坚持对使徒抱有善意。然而在规则的运转下，丧尸群会围攻那些小避难处，使得使徒会被置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能力出众的自然逃得过，可是能力差的那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郝笺将自己失去系统的能力的事情告诉了身边的人，虽然一开始每个人都很惊诧愕然，但他们觉得对自己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因为一直以来，郝笺都是主张他们自己去寻找物资的，包括他们支援护卫队的行动，也是有薪酬拿的。他们当初开了两辆越野车出来，车后厢放的就是他们搜集和获得的物资，除非是实在找不到食物，才会找郝笺买。

　　至于别的能力，郝笺也一直控制大家不依赖这些能力，所以她给施龚碓收集了一套专业的设备，就安装在车顶上，平日施龚碓要接收什么信号、发出什么信号也都方便。

　　不过，对于大多数宿主而言，他们平日依赖习惯了系统，忽然之间没了系统，这让他们陷入了慌张、恐惧和迷茫之中。

　　郝笺还接到了文尚郜的联系，对方果然是关心她的能力的事情来了。

　　她问：“卫国嘉他们也没了能力？”

　　文尚郜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的情况相同，于是说：“本来还想着你会不会是例外。”

　　郝笺笑了：“这样的比赛，大家的起点都相同，赛制相对也是公平的。”

　　“你要这么多，那些低于6级的使徒可能要不高兴了。”

　　郝笺说：“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低于6级的使徒了吧？我想，在人数急剧缩减的情况下，全球可能连一百个使徒都没有。至于要说有不公平的地方，那也是自己不努力，放弃了公平的机会。”

　　文尚郜沉默了片刻，问：“你是不是该回来了？”

　　“我还有回去的必要？”

　　“有。”

　　郝笺又笑了，她说：“那行，我尽量调整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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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郝笺跟文尚郜通完电话没两日，文尚郜又给她电话了，依旧是问她这事。虽然文尚郜没有明说，但是她听出来了，这是有人的能力回来了，所以他来问郝笺是否恢复了相关的能力。

　　然而她并没有。又过了十日，她在回南方城的路上依旧偶尔能从施龚碓那里听到有人恢复能力的消息。

　　就在大家想安慰她时，她忽然发现系统的权限又回来了。然而伴随着权限的重新出现，她也发现了权限的些许变化。

　　原本她只有经验跟积分显示，可是系统的权限回来后，多出了一项“兑换积分”。她的积分原本超过十万的，不过缩减了三万多，这三万多，反倒是出现在了“兑换积分”上。

　　她回想了一下，这三万多的兑换积分，貌似是她用现金兑换的。因为有时候她也会卖一些物资给幸存者，所以收回来的钱没处用的话，她就兑换成积分。

　　而在她打开商城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分类，她也一目了然了。因为原本不管是不是兑换积分都能购买的一些物资，现在只能用积分购买了。

　　像武器、药品、军事化用品这些都需要积分才能买，食物、生活用品这些可以用兑换积分购买，也可以用积分购买。

　　也就是说，系统基本上是限制了宿主采取现金交易的模式来将系统商城的物资兑换出去。这么一来，对那些不去做任务，不杀丧尸、甚至是不杀人的宿主可就不太友好了。

　　也就是说，他们平日用现金兑换的积分，到了关键时刻，想买件防弹-衣保护自己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除了这些，她还发现多了一些具体的数据，比如等级、击杀丧尸数、击杀丧尸动物、杀人、杀宿主、救人、任务完成数、成就等，内容比她当初用便笺调查等级6以下的宿主的情报还要多。

　　在这些数据中，击杀丧尸的数据都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虽然击杀丧尸动物的数量不多，但也为她增加经验做了贡献了。唯独杀人跟击杀宿主这两列是两个大大的鸭蛋。

　　这些都是以虚拟的形式存在的，别人看不见，可是郝笺手背上出现的变化，却是肉眼可见的——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一组阿拉伯数字，像是纹身一样，呈现出墨绿色的数字“13”。

　　这数字洗不掉，倒像是长在皮肉里边一样。练如柠来了兴致，想看看它是只浮现在表层，还是说它其实是长在肉里边的。

　　当然，郝笺才不会为了给她弄清楚就割掉自己的皮。练如柠好生失望，不过还是给她弄了一只手套让她戴着。

　　虽然不知道这数字出现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么敏感的时候，还是先藏起来再说。

　　郝笺数了一下系统消失的日子，今天刚好是第十三天，而这跟数字有什么关系吗？

　　另外有的人比她还要早恢复，这又是什么原因？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估计是排名。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文尚郜之所以在第三日的时候再次联系她，那是因为他所知道的人中，有人在那一日恢复了系统的权限。虽然他没说是谁，不过郝笺猜想估计是乐颜。

　　卫国嘉自卫赦惠死后，确实消沉了许多，然后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等级，所以也不着急着升级了，以至于原本升级比较快的他被甩到了后面。

　　可问题来了，排名是根据什么确定的？等级，还是经验，亦或是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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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一直关注着等级9的宿主人数变化，直到他忽然接到了中央处理终端系统的临时登出提醒，他才知道，原来多维信息空间里只剩下一百个宿主了，而委员会提出将在产生前一百名参赛者后开启的新赛制也即将开启。

　　“鉴于新赛制的调整，需要各位参赛者临时登出，并于一个月后再度开启，如有不便之处，敬请原谅！”

　　“2018”发现自己无法联系郝笺了，他只能看着这些“数据体”就像被中止了程序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了。

　　他知道，因为他在多维信息空间里的一日或许只是现实的一两分钟，因为他临时登出必然不只是一会儿的事情，所以为了防止里面的时间走得太快，所以干脆中止了。

　　看到这里，他有些彷徨，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那就是一个虚拟的空间，一个数据集成空间，因为它是可以人为地干预的。

　　这一刻，他原本产生的觉醒的“数据体”也是人的想法不由得受到一些干扰。如果是鲜活的生命，又怎会随意地就停止了活动呢？

　　离开了多维信息空间，他又再度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接触到了现实。

　　新赛制的调整需要一个月，所以他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然而在多维信息空间里度过了两年半载，回归现实后，他还真的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想了想，他去到了联邦图书馆查阅距今两百年的历史资料。

　　联邦图书馆是沙拉海联邦共和国最大的国立图书馆，而联邦也是联盟里实力最强的国家，联赛主办方、委员会都是属于联邦的。

　　他庆幸自己生长在这样的国度里，并且热爱着它，时刻都想着日后报效它。

　　当他在图书馆看见多维信息空间的宣传广告时，才意识到，如果多维信息空间正式投入使用，那么他日后看书或许就不用到图书馆来了，因为多维信息空间完全可以导入电子信息资料，再通过虚拟的形式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发现他想的这些都是委员会正在计划实施的，所以广告一出来，立刻引起了轰动。

　　他甚至还在广告上看见了一些虚拟形象的活动片段，如果他没记错，那就是联赛里的“数据体”成像化后的形象。

　　原来委员会真的打算将这次的联赛当成一次招商广告，并且他们成功了，据“2018”查阅到的资料显示，已经超过八十多家相关的财阀集团表现出了注资的意向，其中还有艾多维拉皇家财团。

　　“2018”觉得自己该高兴有这么多财阀集团对多维信息空间感兴趣的，毕竟他们这些参赛者所获得的丰厚的奖励就是来自这些财阀。

　　只是他每每想到奖励，就会想起跟郝笺的约定。

　　“不过是虚拟的人物而已，不过是数据而已，我真的要履行诺言吗？”他的内心彷徨着。

　　几日后，联赛主办方展开了新赛制的宣传，而其中最能引起大家的注意的就是，前一百强诞生后，将会邀请一些观众接入多维信息空间，让他们能观看到实时的比赛，而门票除了联赛主办方跟委员会赠送外，只能购买，而且限定了一万个名额。

　　此消息一出，“2018”惊愕了很久。而和他的惊愕不同的是，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事十分感兴趣，大家纷纷靠关系，都想得到这个入场券。

　　“2018”是参赛者，而且进入了一百强，倒是被赠予了两张入场券。不过他参赛的身份是保密的，身边没有人知道他当初掏空了身家就是为了买“数据体”参赛。

　　再说，他家道中落后，亲戚不跟他家往来了，朋友也疏远了他，又有谁会关心他是否参赛了呢！

　　他当初是为了争一口气，想要登上光荣榜，进入前十，拿到那些丰厚、足以让他们家翻身的奖励，然后让当初嘲笑他的人都知道，他出名了，他的前途无可限量。

　　他现在已经朝目标迈出了一大步——从一万多人中挤进前一百强，还不够说明他的成功吗？要知道他的“数据体”可是次一等的，也不看看那些最有希望挤进前一百名的优质“数据体”，现在被刷下来多少了！

　　可是同样的，他深知“数据体”郝笺的觉醒，也是牵制他的一大弊端，因为新赛制后，观众能近距离观看比赛，那么必然能发觉“数据体”的异常。

　　“2018”想了两日，决定把手里的入场券卖了，然后换来了一次参观联盟基因信息研究院的机会。

　　这个研究院是从两百多年以前就成立的，不过期间经历了各种动荡变化，名字也是一改再改，联盟成立后，才定下的这名字。

　　它属于中立的机构，也是基因信息学的标杆，所有这方面的人才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