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寒山纪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85章 尘寰462
景澜定定地看着她:“我也在找你。”
“好,我会等你来找我。”洛元秋说道,“你若是不来,那我就去找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大地突然一震,同时四周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远方传来沉沉闷的轰隆声,犹如山峦崩塌一般,渐渐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靠近。
画境要塌了!
景澜快步上前,一把牵起她的手道:“我们迟早会重逢的,你要等我!”
洛元秋还没来得及回答,墨凐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催促道:“你在犹豫什么,还不快动手?”
“……”
洛元秋轻轻点了点头,对着景澜说:“师妹,再会了。”
说完她下一刻转过身,一剑刺入了墨凐胸膛!
墨凐笑意凝固,低头惊讶地看着没入胸口的剑。洛元秋两手握住剑柄,发力一寸寸将长剑拔出,那剑身上一丝血迹也无,却在墨凐的胸前留下了一道透明的伤痕。那痕迹仿若瘀痕般飞快向肩头脖颈扩散,痕迹所到之处,墨凐的身躯便会淡上几分,不过多时,她便已只剩下一个人形的轮廓,在虚空之中注视着洛元秋,无声一笑。
“留下这道幻象,你会后悔的。”
“那又如何?”
洛元秋干脆利落地抽出剑,转头看了景澜一眼,在接连传来的巨响中,她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景澜耳中:
“就算是在幻境里,我也永远不会对她刀剑相向。”
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万顷雪浪如洪流从四面八方涌来,轰鸣声中画境彻底崩塌,景澜失声道:“师姐!”
洛元秋平静地望着她道:“再会了,师妹。”
明知眼前人不过是一道过去的虚影,景澜依然奋不顾身向她扑去,在抓住她手的瞬间却抓了个空。同时一卷画卷从她袖中飞出展开,画上的墨痕微微发光,描绘的正是茫茫松林、孤峰覆雪的景象。
墨痕化作流星将她包裹围绕,景澜还来不及对洛元秋说什么,眼前骤然一黑,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在她头顶炸响:“还不快滚出来!”
“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
“真是万幸……若是再拖上一刻,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神魂归体带来震荡如钟鸣声般回响在脑海中,令景澜阵阵晕眩。她死死按住肩头,喉头血气翻涌,不知过了多久才感受到指尖的颤栗。
景澜问:“那幅画呢?”
柳宿沉声道:“别管什么画了!你神魂损伤,是不想要命了吗?!还不快凝神静思,先缓一缓再说!”
吴用躬身道:“画还在,大人不用担心。就算画境塌了也无妨,只消再画上一次即可。”
景澜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块形似玉牌之物,托在手中道:“劳烦柳老为我操心了,有镜心在,这不过是小伤罢了。”
柳宿道:“什么镜心?”随即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宴师,吹胡子瞪眼道:“你把从云塔取来的那盏灯给她了?!”
“是灯芯。”宴师道:“我们之前不是曾推测过,这盏灯之所以被置于塔中镇守法阵,全是因为有镜心在灯里。云塔与城中十六座塔遥相呼应,既能维护法阵运转,又能凭借灯盏中的镜心之力,令法力高强之人在山河社稷图中无处匿形,不得不显露行迹……”
柳宿道:“但想令法阵运转自如,还是要有阵枢才行。这不是已经试过了吗,仅凭此灯尚不足以驱使法阵,还不如之前做的假阵枢顺手。”
景澜咳嗽几声,道:“不仅如此,镜心还有有固魂之效,更能驱逐魔影。”
她不觉想起洛元秋身上平安符袋中的玉片,蓦然心如针刺。她不愿洛元秋的事被旁人知道,便隐去不提,只是大致解释了一番猜测由来,道:“这些是从司天台所藏载录魂法的禁书古卷中得来的,可惜前朝覆灭时都付之一炬,只留下残篇断简。经卷上前人所录的魔影,大概指的是与那位魏国公主相似的虚影。”
吴用收起桌上画卷,见宴师与柳宿神情凝重,不解道:“敢问大人,那虚影是何物,镜心又是何物?”
景澜道:“照常理而言,人的魂魄依附躯壳而存,一旦离体便会消散,除却个别法器能暂时容纳魂魄,就如同你的画境。但越过生关死劫后,到达另一重境界,随修行进益,神魂之力愈发强盛,魂魄离体后也能存在。因魂魄是无形无影之物,寻常法术对其均无用。”
她话音微顿,道:“至于镜心……你听过梦归镜吗?”
吴用博闻强识,当即了然:“是那面能见山岳河川的镜子?我记得此镜原是前朝宫廷之物,后来被人制成了妆镜送入宫中,本意是想行刺杀之举,却无意间蛊惑了后宫妃嫔,这才有了盛吴二妃鸩杀李皇后一事。”
景澜道:“此镜与镜心出自阴山,原本是同一块石头。工匠取石制镜,却发现石中另有一石,似玉非玉,将其剖出,那就是镜心。”
柳宿负手道:“这么说那盏灯并非一无是处,反倒有抵御强敌的作用?”
“前辈所言极是,”景澜说道:“我在云塔中曾见到一座法坛,城中十六座塔无论形制大小,塔中都设有法坛。我与沈誉原以为是用于祭拜或是存放器物,如今看来,那是借助法坛好将镜心之力覆盖整座都城。山河社稷图之所以会把云塔置于法阵中央,其意正是如此,只要镜心与那十六座塔在,他们便永远不得踏入城中。”
吴用想起一事,道:“等等,大人方才分魂进入画境时不是带上了此物,那为何神魂却不受影响?”
景澜道:“镜心只有在这座法阵中,经法坛运转,才能发挥作用,离开法坛便无此效力。佩戴在身上时,灌注灵力之后,只需一道御守的法术,便能起到固魂之效。”
说完她却怔住了,慢慢握紧手中镜心,忽然想起洛元秋那块布满裂痕的玉片。
柳宿踱了几步:“这东西如此重要,你们还不快把它放回塔里,留在手中有什么用。”
“依照先前的计划,城中十六座塔仅剩三座生效,就算现在把镜心放回去也只能庇护皇宫。”宴师答道:“何况陛下有意诱敌深入,想一网打尽,所以还未到放回镜心的时候。”
他一手平展,星光在掌心交织成一张棋盘,盘上只有一黑一白两枚棋子隔空静峙。
宴师道:“眼下我更想知道,那位殿下到底有什么打算。现在她已经成这盘棋中最大的变数,我们全然不知她的一举一动,这才是最令我忧心之事。”
说话间棋盘上无形中落下数子,好像正有人在对弈交手。棋子越落越快,黑白两色铺满棋盘,于他掌心方寸间无声厮杀,宴师注视着棋局道:“你与她此番在画境中交手,可有所获?哪怕是只言片语亦可。”
景澜垂眸:“并无,不过我猜在这城中,或许有一个人能为前辈解疑释惑。”
连柳宿与吴用闻言都朝她看来,宴师道:“噢?他人现在在何处?”
景澜以手背抵唇咳了数声,道:“天光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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