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卫宫切嗣那个时候一样, 黑川归实在那个世界里跟圣杯的意识掰扯了那么久, 在外界看来其实也只是一瞬。

　　落到除了黑川归实之外的人眼里的话，那就是黑川归实只是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 他面前的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孔洞。

　　目测的话，也只有巴掌那么大。

　　其实按照常理, 若是真的根据圣杯战争的流程来让圣杯降世的话，这个空洞应该是如同月亮一般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方，大小也远比这个要大成百上千倍。

　　并且还可能会有黑色的液体往下落, 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落到地上的话, 也不知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现在黑川归实身前的这个孔洞，也只是漆黑一片而已, 并没有奇怪的东西往下落。

　　就算是真往下落了，他也会想办法处理掉的。

　　像是卫宫切嗣这样的人类, 见到这个孔洞的出现, 或许很难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什么, 可亚瑟等从者, 因为本身的原因, 却是知晓的。

　　那就是圣杯的本质。

　　可是,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副，看上去就不正常的样子。

　　圣杯战争并没有结束, 在场的从者还剩下了三位, 也根本就没有按照流程去走, 怎么会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呢？

　　并且感觉，还是黑川归实做了什么，才让其出现的。

　　而黑川归实身后的式神中，荒跟御馔津都微微皱起了眉。

　　他们是神明，对于这种不详且邪恶的东西，感知自然是要比其他的人敏锐。

　　“那是……”

　　“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黑川归实看着那个孔洞，头也不回的回道。

　　这玩意儿异常，那当然异常了。

　　实际上，如果圣杯的意识能够显现，或者圣杯拥有人形的话，那么估计它的头上已经布满问号了。

　　黑川归实让它“出来操作”，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能够这么，强行的给世界“开孔”，将它拉了出来。

　　这是什么骚操作？？还有这种操作？？它从来都要不知道还能有这种操作？？

　　虽然圣杯是很想，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降世没有错，但是这不代表它想要被像是这样强行拽出来。

　　这他妈完全就是早产啊！！

　　系统那边是在英灵王座那边做了手脚，目的就是要切断圣杯战争的流程，使得圣杯没有办法显现，所以黑川归实也就没有办法去解除这个最后的“触点”。

　　黑川归实没有想到系统还能这么玩，系统大概也是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手骚操作。

　　因为他身上的血脉，可以说着都是系统赐予他的“奖励”，日积月累下来，系统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身上的血脉能够起到这种作用。

　　理论上来说，是只要在这边开了通往世界“外侧”的“孔”，就能够利用源源不断的魔力实现一切的愿望。

　　可是现在的圣杯，这个孔洞被黑川归实有意识的限制住了，比起正常的通过圣杯战争显现的圣杯，这个实在是太小了。

　　因为“早产”，所以那个“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这么一个机能，现在大概是没有了。

　　可之前也说了很多次了，黑川归实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利用这破杯子去许什么愿望。

　　他先是看向了卫宫切嗣，道：“看到了吗，这个东西，就是圣杯的本质。”

　　“你觉得这是能够让你实现愿望，拯救全人类的存在吗？”

　　卫宫切嗣：“……”

　　不过黑川归实也不管卫宫切嗣现在到底是怎么想了，到底是相信并且放弃还是怀疑着依旧执迷不悟。

　　他伸手，触碰到了自己身前的那个孔洞。

　　毕竟是通往世界“外侧”的“孔”，他的指尖自然是穿过去了，这么一看的话，就像是被吞噬掉了一截一样。

　　……很难描述那种触感，总之不会是什么舒适的体验。

　　可是在他指尖伸进去的瞬间，他脑中响起了，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种感觉，说得玄乎一点，就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啊。

　　黑川归实现在已经算是触碰到圣杯了，跟他之前想的一样，在触碰到圣杯之后，他的脑中再次出现了无数的记忆。

　　梅林先前给他讲了十分漫长的故事，让他的脑海中模糊的有了一些画面，现在却是清晰了起来，所有的事情都连贯了起来。

　　啊，就是，记忆终于完整了的样子？

　　不过黑川归实依旧没有太多的真实感跟代入感，也不知是不是他还是爱乃纱的时候，用那把魔术具现化的匕首捅脑袋捅得太狠了。

　　他也不会被脑子里的这些记忆所吞没，硬是要说的话，更多的是一种类似前世的感觉。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爱乃纱，他也不会变成爱乃纱。

　　现在的系统的所有“触点”都已经被解除，那个位于更高面位的存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干涉这边的世界了，解决了这个头号问题之后，黑川归实如今要面对的，是一个他一点也不想面对的问题。

　　说白了，就是处理人际关系。

　　黑川归实看向不远处，那边吉尔伽美什跟库丘林的战斗倒是已经停下来了，当然了，并不是他们自己想要停的，完全就是一种，“断电”一般的感觉。

　　这并不奇怪，因为就是他将“电源插头”拔掉了。

　　圣杯被他强行的从世界“外侧”拽了出来，通过刚才的碰触，也不知怎么的，他也拥有了圣杯的权限。

　　就是变成了“群管理员”，并且“群主”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就能够利用“权限”为所欲为。

　　简单来说，现在场上的状况就是，这场圣杯战争被他强行终止了，所有的从者跟master全部都感知到，随着手背上令咒的消失，master跟从者之间的契约也消失掉了。

　　吉尔伽美什跟库丘林的魔力供应都被断掉了，自然不得已的就停下了战斗。

　　他们身体里本身是有魔力的，至于魔力供应被断掉的一瞬间就身形溃散回归英灵王座，可是这个魔力极其有限，起码要用来战斗是绝对不行了。

　　失去了魔力供应的话，为了能够继续在世间停留，他们应当是马上找下一个契约者的，可是那也是在圣杯战争还进行着的时候了，现在圣杯战争都已经结束，就算再找其实也没什么用。

　　因为其实提供足以让他们在世间停留的魔力的，是这冬木市底下的灵脉，是圣杯。

　　就算魔力再怎么充沛的魔术师，也无法让一名从者停留在世间。

　　可是现在的话……

　　库丘林伸出手，手掌张合了几下，像是在感受着什么，然后看向了黑川归实。

　　“你做了什么？”

　　他的职阶是Berserker，消耗的魔力本来就比较多，那个病恹恹的master能够提供给他的魔力本来就有限，虽然契约消失，魔力供应被切断，但是他感觉也……还好？

　　吉尔伽美什的那双赤眸微眯，同样看向了黑川归实。

　　“是你私自在底下动了手脚？”

　　从他的语气也听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不过现在他就算是生气，黑川归实也不会像之前那么虚了。

　　怎么说呢，他在找回了完整的记忆之后，反而莫名的有了一种蜜汁从容。

　　吉尔伽美什现在没有能够挥霍的魔力了，他的那些宝具，没有一样是不需要魔力的，起码像是之前那样用尽情的开王之财宝，跟机关枪一样扫射是不行的了。

　　“是我将你们的魔力供应切断了。”

　　黑川归实道。

　　他现在拥有了圣杯的权限，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可说是将魔力供应切断了，其实也并不是完全切断，就像是将原本全开的水龙头拧小了一样，并且他们的身上失去了契约而已。

　　既然现在黑川归实成了“管理员”的话，要说这些从者是归他管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

　　“圣杯已经被我强行拉了出来，你们再想要通过圣杯许愿的话，大概是行不通了。”

　　黑川归实道。

　　毕竟他也不可能把这早产的圣杯再塞会世界的“外侧”去，然后再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让圣杯战争继续进行下去。

　　“还想要许愿的话，或许等下一次的圣杯战争吧。”

　　但愿这个圣杯里的意识不会被他搞出心理阴影。

　　“非常抱歉，你们现在也可以选择回英灵王座了，当然了，如果说是想继续待在现世的话，只要遵纪守法，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黑川归实记得已经被淘汰了的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想要通过圣杯实现的愿望，就是希望获得□□，能够重活一次。

　　他说着的是遵纪守法，可是看着吉尔伽美什那副样子，怎么也不觉得这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遵纪守法，在这位王的世界，所有一切的事情都由自己说了算。

　　……真是头疼。

　　他都有点想将这群人强制性的遣返回英灵王座了。

　　“这么久不见，你的胆子的确是大了很多，居然擅自做出这种事情。”

　　吉尔伽美什说着，沉下了脸色。

　　黑川归实现在完全就是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了呢。

　　反正他身后有人，就算现在有关于系统“触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跟他的刀剑付丧神以及式神们待在一起。

　　如果吉尔伽美什觉得他这样做冒犯到了自己，不能接受的话，那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嗯，也许是接收完所有的记忆之后，连爱乃纱的一部分也一并觉醒了的原因？心态啊，心态不同了。

　　还苟？苟啥？

　　根本不需要。

　　“吉尔，”黑川归实唤了一声，然后顿了一下，又道：“吉尔伽美什，你已经不是我的王了。”

　　他也不再是那名伪装着依赖于这位乌鲁克之王的妖精。

　　“这人世间还是有挺多有趣的好玩的好东西的，如果不想就这么回英灵王座的话，就将那些战斗的念头放下，当做是来旅游的怎么样？”

　　黑川归实道。

　　他看向迦尔纳跟亚瑟。

　　“你们都是，恐怕一直以来，都没有过放松的时候吧。”

　　……似乎也，没有什么一定要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他们之所以响应召唤，并不单纯的只是为了实现自身的愿望，或者说，能够重新再见到少年，也已经包含在了他们的愿望里面。

　　黑川归实又看向了不远处从之前开始就反复变成了雕像的卫宫切嗣。

　　“一起去喝杯茶？”

　　他客气的说了一句。

　　这男人的三观恐怕是受到了冲击吧。

　　卫宫切嗣沉默了一下。

　　“……不用了。”

　　他这么回道，似乎带着一丝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