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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冬 12375字 2022-11-24

  裴皓洁已经消失整整三天了。电话打不通,微信和短信不回,位置共享已经关闭。施然把他的微博和直播平台翻了遍,没能找到更多有效的信息。他甚至仔细翻阅了他最近微博下的每一条评论,不明所以的粉丝在下面喊他回来直播,可惜一无所获。施然联系了裴皓洁为数不多会一起吹水喝酒的朋友,也没能找到他。身体只是疲惫地寻找着,近乎偏执,随着越来越多的落空,另一种恐慌逐渐取代了所有情绪。

  施然停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铁头和梨青儿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但怎么询问也没有问出事情的始末。他维持着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只不过几天时间,人肉眼可见地憔悴下来,直到他终于收到了裴皓洁的微信。

  凌晨,卧室里黑黢黢的,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拉着,不透一丝光线。他手里攥着手机,微弱的光和震动立马惊醒了他。

  裴皓洁:抱歉,之前没有看到消息。

  等看清了屏幕上的文字,唯一的困意也彻底消散,施然猛地坐起身来。手指不听使唤,睡觉时长满了粘稠的汗,划拉了好几次屏幕才打开对话框。

  施然:你在哪里?

  裴皓洁:怎么了?

  施然:我要见你!

  对话框顶端的‘正在输入’断断续续了好几次。施然执着地盯着那四个字,紧张的情绪到达了顶端。

  裴皓洁: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施然:不晚,一点都不晚,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裴皓洁:很要紧的事吗?

  再要紧没有了,施然心想。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裴皓洁说,却找不到开口的契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好几次,又全部删除。不敢轻易表达,不敢轻易泄露,他怕自己显得太偏执,吓跑了裴皓洁。他发现自己一点儿都琢磨不透裴皓洁的想法。

  施然:是现在不方便吗?

  对方没有立马回复,施然又发:前几天你是不是回来过?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回又是漫长的‘正在输入’。

  施然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裴皓洁发来一个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他几乎在收到信息的瞬间就从床上跳起来,拎上外套慌不择路地跑向玄关。他鼻子发酸,想哭的冲动忍不住,甚至在门口摔了一跤,近乎狼狈地出了门。

  裴皓洁的酒店的确就在之前施然寻找的那一片,位置很不起眼,绿色的酒店招牌发着光,被淹没在一众高楼大厦中。施然没有急着上去,他坐在楼下的花坛上,很缓慢地抽完一根烟,心里预演了许多种开口的方式,等反应过来时,他不知不觉站在了房间门口。

  门开了,房间里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融化了施然一身寒气。裴皓洁一身灰色单衫,出现在他面前。两人沉默地的面对面,片刻之后裴皓洁侧身让开:“进来吧。”

  施然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身上挪开,他打量他身上的每一寸细节,就好像已经分开很久了似的。他看到裴皓洁后颈处微微发红,一截雪白的纱棉布从领口露出来,贴着他的发根,远看像某种滑稽的装饰。或许裴皓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微小却显眼的细节,他转身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用脚拨开地毯上的脏衣服。

  房间里乱糟糟的,外卖盒与啤酒罐随处可见,一台笔记本电脑扔在被子上,游戏碟散落在对面桌,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有三颗烟蒂,显然被倒过一次,灰扑扑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大理石台上有只喝见底的咖啡杯。

  施然视线扫过房间,每个角落都向他还原了这些天裴皓洁的生活轨迹。他忽然意识到,裴皓洁身上那些蓬勃和朝气在这个空间里消失了,他沉静地抗拒着一切外来力量的侵入,包括施然。

  他瘦了,头发短了,看起来有些累但并不显得疲惫。

  “这几天你发生了什么?你的电话和微信都没有回,我很担心……”施然一开口就觉得已经接近崩溃,他轻声说,“你不要就这样突然消失啊。”

  “对不起。”

  “我不是在埋怨你……消失的这几天,你去了哪里?告诉我吧,行吗?”

  裴皓洁的身体像一堵墙似的屹立在他面前,无法跨越。

  “这些天只是有点事要处理,不是故意的。今晚这么着急来,是有什么要紧吗?”

  裴皓洁一说话,施然就能感觉到与以前微妙的差异。关于自己的事,笼统模糊地带过。他不逾越,不冒犯,不进入施然的情绪之内,他把一切感情都排除在身体之外。

  施然的眼神黯了黯,伸手去够他后颈的那一小截白纱布:“这是什么?你受伤了?”

  他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却被裴皓洁生硬地攥住了手腕。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下,裴皓洁动了动嘴唇,眼睛里终于有了内容,施然看得出他有话要说,只静静等待,但最后裴皓洁却放开了他的手。

  “一点小伤而已。”

  他不给他留任何话口,被动地等待施然接下来的话。

  施然深吸一口气,在裴皓洁对面的床沿上坐下:“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施然看着坐在对面的裴皓洁,一周之前,两人还是亲密的恋人,而现在他却像穿着铠甲似的刀枪不入,无懈可击。

  似乎也看出施然的心神不宁,裴皓洁站起身来,说给两人泡杯咖啡。施然沉默地看他从柜子里取出两只新杯子,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两条速溶咖啡。热水壶沸腾的声音掩盖了施然靠近的脚步。裴皓洁背对着他,正把两条速溶咖啡粉倒入杯中,完全没察觉到施然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脖子上的那块纱布——临近后脑的地方,有些发红,看上去像严重的伤口。

  为什么会伤在这个地方?

  裴皓洁正低着头,把滚水冲进被子里去,粉状的咖啡立刻溶解了。他用小勺叮叮当当搅拌着,看上去专心致志。

  施然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天晚上,你回来过,但没有告诉我……”

  他还有很多疑问,比如那天回来,他是不是想要找自己?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不是……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如果裴皓洁回来只为了带走弥赛亚,他完全没必要在阳台上抽烟,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但是偏偏,偏偏那天晚上他在城市里四处找他,没能及时赶回家。

  搅拌咖啡的声音停顿片刻:“没什么,就是回去拿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些日用品。”

  “回来住好不好?就算是……想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你也不需要搬出来住啊!”施然拽住他的袖口,用几乎恳求的口吻。

  “可是我不想再那样了。”裴皓洁背对着他,忽然讲起另一桩事,“你知道我做游戏测评,那和玩游戏很不一样。玩游戏你只需要好奇,刺激,兴奋的体验感,但测评你需要全身心地投入,一遍又一遍地通关挖出每个可能在上次被忽略的细节。一些可玩性高的游戏需要通关许多遍才能到达真正的结局,本质上是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循环。施然空洞地想着。

  他想起在《弥赛亚》里‘自己’说的话。这本质上是一种循环,是Loop……难以名状的感受攫住了他的呼吸,让他喘不上气来。

  “我不太清楚。”施然感到茫然,“你其实是在说我们,是吗?”

  “我从来没有把我和你之间当做游戏,从没有。”裴皓洁终于转过身,无奈地看向他,“我对你再认真没有了,你清楚的。但如果每一次循环都是毫无意义的死循环,我在想,意义又在哪里?你和我,都不是没有寻找过温和的突破口,可不起作用不是吗?”

  施然放下了手,他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裴皓洁把冲好的咖啡递过来,他也没有接。

  “我先走了。”施然匆匆地拎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你说得对……我,我有点混乱,今天不是谈话的好时候。”

  裴皓洁把咖啡放在桌上,看着他,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

  “我会再来见你的。”施然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天是灰青色的,下着雨,早晨不到六点钟,铁头接到了施然的电话。他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接通电话听了不到两分钟,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跟施然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他还是了解施然的。如果不是遇上事情,他不至于这个点叫他出来。这个点儿没有开门的店家,两人约好在蝉屋碰头。地面和树枝湿漉漉的,马路和人行道上都空荡荡,只有永不熄灭的广告牌让城市看上去热闹一些。

  花间房里静悄悄。这间屋每天下午是四点和晚上八点会用来花艺授课,房间是明亮的格调,花花草草摆在窗台上,确保能吸食足够的日光,另一面墙上倒垂许多晾晒的干花。施然就坐在干花下面,在榻榻米上抱着膝盖望向窗对面灰蒙蒙的绿化带。

  “所以说,小裴搬出去住了?”铁头皱着眉,小心着措辞,“要解开你们的死结还需要找到关键的症结才行。你跟我说实话,刚开始搞蝉屋的时候他是不是就不高兴?如果你们俩因为这个闹矛盾,太得不偿失了!可那时候我看着他不像不支持的样子啊?”

  “跟这个没关系。太多事情了,累积到一起就爆发。一团乱麻里早就找不出绳头来。他说这是个死循环,我特别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们总是争吵,交流,再心照不宣地和好……我们总在回顾纯粹又浓烈的感情状态,但那也是非常不稳定,非常危险的状态……”

  “这个我也特别懂!”铁头拍了下腿,“但我觉得你们还是得谈!越是谈到伤心事,越要谈,不要害怕揭伤疤,如果这个伤疤不揭就没法儿好,再难受也得去做。”

  施然苦笑了一下:“上次我几乎是逼到酒店去的,但是他太……无懈可击了。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你不理解。消失了这么多天,一个解释也没有,我问他究竟去了哪儿,他只说有点事。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他脖子后面有伤,就是这儿——”施然说着拍了拍自己后颈的地方,“他都不肯让我碰一下,只说一点小伤。我们俩这么多年磕磕碰碰,但他从没有这么抗拒我接近。他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铁头抿着唇,皱眉听着施然,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同样的位置,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你等等。”铁头掏出手机,一边飞快地打开朋友圈一边问,“你之前说,他有天晚上回去过对吧?他把所有的游戏都带走了?”

  “不,只带走了最常玩的一个。”施然的话很模糊。他本能地想抹去关于《弥赛亚》的部分。

  “你说他在玩增感游戏,我就想到了这个。”铁头终于找到了,将某个朋友发在朋友圈的图片给施然看,“是这样的吗?”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纱布,甚至同样发红的周边皮肤,虽然略有不同,但的确与裴皓洁那晚的伤口位置与包扎方式很相似。

  “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原盘’手术?”铁头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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