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为始，舒晔又想到了很多事情。

　　从前遇到过的事、当下发生的事，都被他结合联想到一起，让他的思绪纷乱又驳杂。

　　这些事情占据着他的全部心神，连系统的汇报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系统一连喊了好几声宿主，又重新将数据结果汇报了一遍，舒晔才回过神来。

　　系统给了舒晔一个令人安心的回答：【于子庆的躯体健康正常，无感染、寄生、潜伏病毒等状况。】

　　【精神力波动正常，频率正常。无异常频率波动、或是双重频率波动。】

　　在末世里，一个人的身份和经历能造假，容貌和身段也能造假，独独精神力不能造假。

　　假如像舒晔假设的那样：于子庆拥有两股自我意识。

　　那么按理来说，于子庆的精神力就会拥有两股不一样的波动频率，也就是系统判定的异常频率波动。

　　甚至在自我意识分.裂得非常严重的情况下，他的精神力会一分为二，拥有双重频率波动。

　　而现在对于自己的猜测，系统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舒晔不免心下庆幸，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舒出去，舒晔就被梗住了。

　　——原因无他，舒晔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成天翊和舒晔不愧于他们之间的夫夫默契。

　　舒晔刚想到的事情，成天翊也跟舒晔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

　　这边舒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边成天翊率先道：“如果精神力检测结果有误呢？”

　　【不可能。】系统闻言，立即斩钉截铁的否认，维护自己的名誉，【我的检测结果不会出错！】

　　“不是，”舒晔跟着出声解释道：“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成天翊问问题问得太快了，没有把真正的意思准确的表达出来，因此造成了系统的误会。

　　“我们的意思是，假如于子庆的精神力本来就被他自己动过手脚。”舒晔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思维，一边慢慢向系统表达自身所想之意。

　　“那么你用探测光粒去监察他的精神力状况时，能够越过于子庆本人设下的那层伪装，监察到他的精神力本质的情况吗？”

　　【透过假象看本质？】系统总结提问道。

　　“对。”舒晔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成天翊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个不行。】系统如实道：【探测光粒作为一个外部辅助物品，它的作用是有限的。】

　　【假如于子庆真的对自己的精神力做过伪装。】顺着舒晔和成天翊的假设想下去，系统说出解决办法：

　　【那么除非我出手破译他的掩饰物，否则在他的掩饰下，普通的探测光粒去扫描观测，是绝对没办法破译他的伪装、也没办法察觉到异常的。】

　　“那你现在能破译吗？”舒晔试探性的问道：“能的话，不如试试？”

　　【能肯定能。不过……】系统琢磨了一下，说道：【严格来说，但凡涉及到精神力的东西，都比较敏感。】

　　【也就是说，在不知道于子庆是怎样对精神力进行掩饰的前提下，我贸贸然去破译他的掩饰手段，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会被他察觉到端倪。】

　　“察觉也没关系。”成天翊态度异常简单粗暴，他很光棍的说：“于子庆非常可疑，我们查查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系统一呆。

　　它感觉成天翊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根本无法反驳。

　　【那、那……】系统傻乎乎的说：【我去破译他的掩饰手段了？】

　　“等等。”舒晔连忙阻止。

　　他虽然觉得成天翊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舒晔心里的顾虑也不少。

　　舒晔拧着眉，问系统道：“你说的于子庆会察觉到端倪，具体指什么？”

　　“是指你有所动作时，于子庆会发觉有人在窥伺他，还是会直接察觉到你的存在？”

　　【会察觉到我的存在。】系统二选一回答道：【但是这样形容也不尽然。】

　　【仔细来说，于子庆会察觉到一股陌生能量体的存在。】系统解释道：【而我的能量体状态频率波动是非常特殊的、跟你们的精神力波动频率完全不同。】

　　【如果在于子庆察觉到不对劲以后，你们想替我背锅的话，也背不动。】

　　【还有啊，假如，我是说假如——】系统提醒道：

　　【假如于子庆已经了解了我的能量体频率波动，万一以后我再做什么的时候又在于子庆面前又暴露了我的能量体频率波动，那么于子庆很容易就能知道我的存在。】

　　当然了，系统这个“假如”，严格来说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发生。

　　但是按系统以及舒晔的严谨程度，为了不让系统这个粗壮金手指暴露在人前，不要说万分之一了，连亿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杜绝发生！

　　果然，听了系统的提醒以后，舒晔顿时陷入了沉思。

　　舒晔的反应，成天翊都看在眼里。他把视线转移到安详躺尸的于子庆身上，眯了眯眼，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成天翊默默不言，而之前一直默不吭声的扁鹊现在说话了，脑回路竟然跟成天翊撞到了一起。

　　“好麻烦的样子。”扁鹊道：“要不这样，等于子庆对系统有所察觉的时候，我就杀了他，灭口。”

　　成天翊闻言立即点了点头，对扁鹊的提议很是赞同。

　　他看不爽于子庆已经很久了，这就是个大麻烦精。

　　——虽然他和于子庆从见面到现在，相处时间也没有多久。

　　“不过得时常监视着于子庆才能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系统的存在吧？”嫦娥也来出主意。

　　她抚了抚白兔背脊上柔软顺滑的皮毛，笑着道：“不如就让我家兔兔去监视他。一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就马上动手，灭绝隐患。”

　　“我感觉于子庆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甄姬想了想，说：“就这样灭口会不会太可惜？”

　　安琪拉提议道：“要不到时候把他绑起来，多从他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再灭口？”

　　蔡文姬坐着坐骑摇摇车转悠到安琪拉身边，赞同道：“这主意不错。”

　　系统见聊天的话题越来越往危险的方面发展，不由大惊失色。

　　它立即出言阻止道：【快停下你们危险的思想！我还有后半截话没说出来呢！你们急着犯罪干什么！】

　　系统被这群思想危险的人吓得头都要掉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聊了起来，被专审人员看到可是要屏蔽的！

　　系统有点急，不等被问及还剩了什么话，它就忙不迭的说了出来：【还有另一种办法。】

　　【就是在不破译于子庆的遮掩手段的情况下，由我伸出探测触手搭在于子庆身上，亲自去检测他的精神力状况的话，就能够直接突破假象，看到本质。】

　　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英雄们暂停了话题，静默片刻后，舒晔挠了挠脸，询问道：“那你这个方法，会让于子庆察觉到什么吗？”

　　【这个不会。】系统骄傲挺胸，【我去破译于子庆的掩饰手段，行动类比狠狠打了于子庆一顿。而将探测触手搭在于子庆身上，就好像是一阵风从他身上拂过。】

　　【两者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后者根本不会让于子庆有任何感觉。】

　　这个办法好得很。

　　可是舒晔听了却没有一丝喜意和期待，面对着喜气洋洋的系统，舒晔沉默了一下，委婉的暗示道：“那你自己想一想，你现在能伸出探测触手去活动吗？”

　　系统突然卡壳，接着蓦然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不能。】

　　曾经的曾经，系统可以自由使用探测触手，随时随地，不受任何限制。

　　后来据说是在某次任务中，有一对新手宿主和系统因为探测触手使用不当，导致出了很严重的意外。

　　从那以后，系统总部就向各位系统和宿主发布通知，表示已经收回了旗下各个系统自由使用探测触手的权限。

　　以后如果有需要用到探测触手的地方，必须向上级打申请报告说明情况，等上级批准开通限时权限后，系统方可使用这项能力。

　　系统以前不太动用探测触手这个系统内部程序自带的天赋技能。

　　因此总部收回权限这件事，对系统的日常生活也毫无影响。甚至时间一久，系统都忘了权限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这件事。

　　像今天，系统就是明明白白的忘记了。在被自家宿主提醒后，系统才恍然大悟过来。

　　知道真相的系统眼泪掉下来，它立即蔫了下去，有气无力道：【你们还是继续讨论灭口于子庆的一百零八式吧。】

　　它之前还说自己有后半截话没说出来呢，可是现在这后半截话说出来也没个屁用呐。

　　简直一团废话。

　　明明是非常可怜的事情，舒晔却忍不住想笑，但再笑就对系统的打击太大了。

　　于是舒晔只能憋着笑，轻言细语的去安慰系统：“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全是总部的锅。”

　　【嘤！】系统发出了猛.男的声音。

　　这下不只是舒晔憋笑了，其他英雄也险些笑出声来，成天翊更是嘴角抽了抽，表情似是无奈。

　　“去向上级打申请报告吧。”舒晔平复了一下情绪，向系统说道：“早点弄清于子庆的底细，早日安心。”

　　系统的探测触手功能比较广。如系统所说的，可以看透于子庆的精神力伪装而不被发现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狠一狠心，还可以直接无声无息的入侵于子庆的大脑精神力控制区域，窃取他大脑储存的历史记忆。

　　前者虽也重要，但是后者，才是舒晔的真正目的。

　　系统得了宿主的吩咐，立即乖乖的缩去后台去写申请报告了。

　　舒晔与系统的交流刚刚停止，甄姬便另起了一个新话题。

　　“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想。”甄姬看向躺地深眠的于子庆，皱着眉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