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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前世(二)

肉肉喵 13439字 2022-11-21

  燕赵歌没想到会在城门口遇上长公主, 叫她吃了一惊, 但仔细一想,长公主自皇帝登基以来便辅佐皇帝处理政务,如今皇帝驾崩, 蜀国公意图篡位,长公主要走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长公主未来能在何处。燕赵歌想, 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匪夷所思,如今她连燕家都顾不好, 管人家做什么。

  燕赵歌对着长公主行礼, 言明自己一行也要出城,便不再多言。

  等长公主一行拆掉了拒马, 燕赵歌在踏出城门的那一刻,下意识收住了脚。

  她盯着这座混乱的城,怔怔出神。

  “君侯,要不我留下来去寻一寻二公子。”季钧道。“二公子就算是被乱民裹挟着也走不远,我脚程快, 寻到了就追上来。”

  燕赵歌闭了闭眼睛,点点头, 声音有些艰涩,道:“拜托你了。”

  她不能为了燕宁盛一个人,将这两百多人的性命放在火上烤。此时趁乱还能走, 连长公主都不在城里了,蜀国公显然已经控制了宫里,等到他反应过来, 封了长安城,就没有走的机会了。

  她不去北地,拿什么给父亲报仇?

  “兄长。”被她抓住手的燕宁康不自在地动了动被握住的手腕,燕赵歌这才恍然觉察一般地松开手,却发现那白净的手腕上已经被抓出了几道通红的指印。

  燕赵歌怔了一下,将手收了回来。

  燕宁康看她动作,下意识伸出手,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将手放下了。

  “我们走。”

  他们得尽快到庄子上拿到藏起来的马匹,再等一等季钧,最迟明早就必须要离开三辅。

  庄子在长安郊外十里的地方,就是个夏日避暑的地方,什么都不产,也没什么人知道,胜在地方够大。燕岚当年建庄子的时候顾忌着兄弟几个未来可能会用到这里,而建了演武场,还有马厩。

  一行人快步到了庄子,没再遇上长公主那一行,燕赵歌也松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和天家扯上关系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无论对方什么身份。

  亲兵们十步一人把守好庄子,生火做饭。孩子饿醒了哇哇大哭,燕赵歌让季夏熬了些米糊糊给他吃了,哄了好一会儿才又睡过去,燕宁越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

  “怎么了?”

  “哥哥,我们以后不能回长安了吗?”燕宁越问道,他不明白发生了事,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走,尽管乖乖跟着燕赵歌,但打心底里还是更想在长安,而不是那个只从父兄嘴里听过的北地。

  燕赵歌沉默了下来。

  这辈子怕是都回不了长安了,她要报父亲的仇,能从背后射父亲一箭,仇人必定是镇北将军府的将领,她觉得或许是广南侯,因为父亲死之后,广南侯领了镇北将军的职位,但蓟侯府上下和广南侯一点仇怨都没有,广南侯应当也不至于为了区区镇北将军的职位对父亲下手,那有谁能驱使身为皇子外家的广南侯?

  ——答案是天家,是皇帝。

  她的仇人是皇帝。

  “阿越,我们不能再回去了。”燕赵歌沉声道。

  “那母亲怎么办呢?母亲不是没和我们一起走吗?还有父亲和祖父的牌位。”

  燕家的祖祠在北地,祖上的牌位也都留在了北地,在长安蓟侯府供着的只有燕赵歌父亲燕岚和祖父燕阵的牌位,走之前燕赵歌也都一起带走了,唯一带不走的只有临原郡主的尸身,永远留在了那片大火里。

  “母亲……母亲去了呀。”

  燕宁越忽然意识到燕赵歌之前那句“母亲去找父亲了的含义”,他愣愣地看着燕赵歌,然后哭了出来。声音不大,是那种压抑的小声啜泣,哀嚎都堵在喉咙里,让呜咽声愈发地模糊了起来。

  “哥哥、哥哥……我想要母亲……我想要阿娘……”

  燕宁越从来都不是个会任性的孩子,燕岚去世之后更是愈发乖巧,乖巧到连哭都是小声压抑的。

  燕赵歌将他揽在怀里,听着他的哭声,她此刻有一种嚎啕大哭的慾望,却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燕宁越在她怀里睡着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到一半被叫醒又奔波了一路,燕赵歌都觉得极为疲倦,何况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君侯。”季夏将孩子哄得睡了,看燕赵歌疲惫不堪的模样,想将睡着了的燕宁越抱过来。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火熏了,又像是被刀割过一般。

  燕赵歌看着她脸上的面具,对上那双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季夏,我们又要回北地了。”

  十几年前从北地来长安,是逃。

  十几年后的现在,从长安去北地,名义上是复仇,其实还是逃。

  季夏在面具后的脸颊不知是什么表情,她在燕赵歌身边坐下,闭上了眼睛。

  燕宁康在几步之外的阴影处站着,被风吹的摇曳着的火光忽明忽暗,他在黑暗中的神情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在那里像是一塑雕像一般立着,不知过了多久,又慢慢走回房里去了。

  天渐渐放明的时候,一身狼狈的季钧回来了。像是从大火里冲出来一样,脸上是熏黑了的痕迹,身上一股子烧焦的味道,衣服裤子破了几处,蹭上了土又有洇湿的痕迹。

  看他的模样,燕赵歌就知道结果了。

  “长安里如何?”

  “咱走了之后没多久就封城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也到处都是兵。我是今儿早晨寻了机会爬上墙头从护城河里游过来的。”说到这儿,季钧那张不拘言笑的黑脸上竟然少见地露了几分愧疚出来,他低声道:“君侯,我没找着二公子。”

  燕赵歌看着在一旁狼吞虎咽用饭的燕宁越,挤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她道:“我省得的,不怪你。”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季钧你先去用饭,我们马上就走。”

  季钧应了声。

  燕赵歌自己孤零零地站着,心里莫名地涌上来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堵在她胸口。她想哭又想笑,想大声地吼叫来纾解胸口的烦闷感。可她最终什么也没干,就只是站着,用力地吸气又呼气,等季夏来寻她,她才搓了搓脸,将压在她心上的东西抑制住,又变回了那个沉着冷静的蓟侯府当家人。

  这两百多条命都在她肩上,她不能乱。

  拔营起帐,一行人在路上路。这次有了马匹之后行进速度就快很多了,燕宁越被燕赵歌抱着,乖乖坐在马上,一声都不吭。带着面具的季夏骑马跟在后面,季峥抱着孩子,季钧随在最后。

  燕宁越年纪小,又带了个襁褓里的孩子,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到晚上才勉强出了三辅地界。

  “君侯,前头有个村子,我等是宿在外头还是借村子住一晚?”

  “派两个人去问一问,再让人在村子周边跑一圈,看看有没有兵马之类的,以防不测。”

  “是。”

  不多时,派去的亲兵回来了。

  “君侯,村子另一头有大批的战马,看马屁股上的烙印,好像是京营八校的兵马。”

  燕赵歌心上一沉,蜀国公篡位的事情里就有京营八校插手了的影子,京营八校未必全都叛变,但无论这支兵马所属于何人,都善恶难辨。她沉声道:“我们走,不能宿在这。”

  然而此时现在再做定夺已经晚了,燕赵歌远不如对方的将领懂兵,原本静悄悄的四周涌上来不知名的骑兵,将燕赵歌这一行人包围了。

  确实是京营八校的兵马,肩章背幡皆在,甲胄齐全枪戟在手,能装备到这等地步的长安兵马,除了天子亲兵羽林卫之外,也就只有京营八校了。

  燕赵歌暗暗叹了一口气。她还是经验不够,仅凭纸上学来的兵法终归不如能征善战者,这一路上应当是有不少暗探的,她都没注意到。也不止如此,仔细想想,一路上错误犯了不少,应该派一些轻骑在前头探路的,到了这个村子应该先探一探再派人去问。

  “君侯,我去罢。”

  燕赵歌拦住了想代替她出面的季夏,将燕宁越放在季夏马上,低声道:“能出动京营八校,十有九八是宗室的人,无论是哪一方人马,都和我等没有关系。虽然身份不明,但未必会对我们有敌意,我去探一探。”

  “可……”

  燕赵歌微微一笑,道:“你已为我做得足够多了,如今我为蓟侯,此事该我担。”

  陌生的骑士皆手握火把,燕赵歌策马上前,高声道:“家父为故镇北将军,请您出面一叙!”

  “蓟侯当面,得罪了。”为首的将领上前,道:“我等夜宿在此,不知来人为何,故而出此下策,得罪了,还请您稍稍原谅。”

  看来不是敌人,燕赵歌松了口气,道:“既然您有公务在身,我等便不打搅了,这便走。”

  将领面露为难之色,道:“这附近十里八乡只此一个村子,您离了这处,怕是找不到夜宿的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

  燕赵歌皱起眉头,问道:“您有公务在身,我等一行人若是留宿,怕是多有不便。露宿荒郊野外并非难事,但若是因为您的好意,而使您差事有误,倒使我难堪了。”

  将领沉默不语。

  燕赵歌明白了,她对着将领拱了拱手,又退了回去。

  “君侯?”季夏不明所以,这是交涉失败?

  “对方来头不小,这位将领不能自决,兴许是派人去询问了,我们等一等。”燕赵歌道。

  燕宁越仰头看着她,道:“哥哥,他们好过分。”

  燕赵歌笑了笑,她道:“我们要借人家的地方夜宿,总要给人家询问主人的时间。”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对。燕宁越眨了眨眼睛。

  这哪里是询问主人能不能夜宿,分明就是在问如何处置他们。只是这话还不能和燕宁越说,他太小了,理解不了那些弯弯绕绕。

  燕赵歌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大约是得了回话,那将领高声道:“蓟侯,我们殿下请您一叙!”

  “随我而来的人该如何?”

  “自然夜宿村中!”

  结果还不算太坏。只是不知这殿下是哪位?

  大行皇帝只有三子,皆在襁褓之中,先帝没有其他子嗣,宗室里虽然有多位亲王郡王,却都没有大用,当得殿下之称的少之又少。况且这些人都不在长安,这位殿下……别是蜀国公子嗣罢。

  一路兵甲林立,对方也是不着急,燕赵歌先安顿了燕宁康和燕宁越,又将孩子交给季夏照顾。领路的将领只是在那抱着孩子的被子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了。

  燕赵歌被指引着到了一处屋子,得了允许,才敲门而入。

  屋里的人不是她以为的蜀国公子嗣,又或是某位王子。而是一个女子,一身戎装,披甲带刀,目光凌厉。

  燕赵歌恍然,竟然是这位,怪不得担得起殿下之称。她刚刚就该想到的,明明在长安城门就碰了一面,再遇上也是常理之中,但他们一行人走得慢,又有一段路没有马匹,没想到对方队伍里尽是骑士,竟也能和他们碰到一起去。

  “微臣燕赵歌,恭问殿下金安。”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恭问,又何谈金安,不过是丧家犬罢了。”对方道:“离了长安,失了身份,我不过是普通人。”

  燕赵歌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普通人能冠司姓?普通人能领兵?还是普通人可以被如此多精兵良将守卫着?

  “殿下,人的出身是上天注定的。”

  像是看出了燕赵歌的不信,她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如何才信我?”

  燕赵歌一怔,为何要得她的信任?长公主已沦落至此了吗?但此刻显然容不得她深思,她只是想了想,道:“微臣冒昧,敢问殿下名讳?”

  “……”明显是被燕赵歌的话噎了一下,对方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曾听故镇北将军夸赞过,说其长子稳重,却不想,所谓稳重为这般。”

  “殿下此言诧异,您既然自诩为普通人,臣问一普通人名讳,又有何不妥之处?交心者,自报名讳乃是最基本的,您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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