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 是傅扬和潘梵于站在别墅门前的照片。

　　大家都知道，那个别墅是傅扬的。照片上还有时间，下午七点。

　　潘梵于害怕照片被其他人看到, 撕得粉碎, 辨认不出图片里的景象。

　　又看了下四周，大家都各忙各的事, 猜不出是谁把照片塞到自己书里面的。

　　知道就算撕掉照片, 如果那个人敢，可能会把照片贴在公示栏上。

　　她和傅扬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不可说。

　　只是不太想让别人过度了解自己。但是被人拿这个威胁，觉得好气又好笑。上个威胁自己的人, 下场怎么样，潘梵于都觉得自己太残忍。

　　她心里冒出一个有些恶意的玩笑。

　　想揪出这个人，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张沫回来的时候, 看到一桌碎纸，偏头疑惑道：“怎么了梵梵，什么东西撕的这么碎呀。”

　　“没事，一张计算错的稿子, 等下我扔到后面。”

　　“那我要去扔垃圾, 你扫进我手里吧。”

　　“好。”

　　六班嘲笑完三班。

　　下午就轮到他们班做体育小测。

　　大家在教室里都能听到外面大呼小叫。

　　老师把门关上, 又让同学把窗户给关上。潘梵于起身关窗户的时候, 看到操场上，六班那群人。

　　“傅扬加油啊！”

　　“我操傅爷牛逼！”

　　后来一阵呼声, 傅扬一千米小测第一名。

　　潘梵于把玻璃窗拉上。

　　傅扬到了终点。

　　有女生给他递水, 看了那个女生一眼。

　　刚跑完，嗓子眼里疼得厉害，说了句谢谢。然后让陈收给她钱, 不是以前，有莫灵那件事，怕有人去找潘梵于麻烦。

　　傅扬接过水，扬头大口灌水。一口气半瓶下去，才缓过来。

　　接下来就是女生们八百米。

　　跑步太难看了，而且青春期发育，跑步的时候胸口不方便，男生又肆无忌惮的看。

　　大家又不想在好看的男生面前出丑，能跑慢点就跑慢点。

　　体育老师皱眉：“你们班怎么回事啊，三班那群女生各个都比你们跑得快。”

　　傅扬和一群男生坐在梧桐树下。

　　其他人都在看女生跑步，乐的开花。班上哪个女生发育好，他们肆无忌惮的看。

　　还口头里评论。

　　傅扬越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潘梵于。

　　万一他们班的男生也是这德行，盯着她看。

　　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不想有人用这么肮脏的话去评论她。

　　傅扬站了起来，往洗手池那里走去。

　　陈收看到，也跟了过去。

　　傅扬脸色阴沉：“你们很喜欢看女生那里？”

　　陈收没反应过来：“那里？”

　　傅扬看了他一眼，陈收才后知后觉，原来说的是那里。

　　“好像是吧。大家都是青春毛头小子，很喜欢身材好的女生咯。”

　　傅扬拧开水龙头，打在水池里，迸溅出的水花打在他胸口。

　　俯身领口大开，能看到里面精壮身材，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心里那股火浇下去些。

　　“禽兽。”傅扬啐了一口。

　　陈收：“？？？”

　　“没必要吧扬爷，大家都正对男女好奇的时候，看人家女生身材都是特正常的，不看的都是gay吧。”

　　傅扬挑眉：“那你想想，你女朋友被人看到，心里会好受？”

　　陈收语气轻蔑：“傅爷，您有对象？”

　　“……”

　　傅扬手掌撑在水池边，水光在他脸上荡漾。

　　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会有的。”

　　放学的时候，潘梵于收拾了下东西，班里没多少人。

　　一下午的时间，差点忘记有人威胁自己的事。

　　到了停车场，看到傅扬先到了。

　　傅扬手臂搭在车把上，两只脚挨着地面，手里玩着手机。

　　她忽然想起那张图片，想着要不要跟傅扬说，毕竟那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想到傅扬这暴脾气，还是忍下去。

　　把书包放进车筐里，她很习惯抬起腿，分叉坐在后面座椅上。

　　傅扬背对着她，从一开始，潘梵于都没看出傅扬异样。

　　过了会儿，车没开，潘梵于心里疑惑：“怎么了傅扬？”

　　“你跑步的时候，班上男生看你吗？”傅扬声音有些沉闷，能听出情绪不太好。

　　潘梵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白痴，跑步的时候累得要死，现在回想起来怎么知道有没有人看自己。

　　或许有吧，毕竟是班里倒数第一。

　　大家都笑话自己是乌龟。

　　“估计有人看。”潘梵于想了以后确认说。

　　“不行，”傅扬：“他们怎么能看你？”

　　潘梵于觉得很莫名其妙：“看我怎么了，他们也都看别人啊。”

　　“他们看你，你就不觉得舒服？”傅扬还想说那些人都是禽兽，盯着你们看又不安好心。

　　可是说不出口，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肮脏的事。

　　潘梵于跟他不是个频道。

　　想了想，自己倒数第一。

　　很丢人，别人肯定看自己，或许还笑话自己。

　　“确实不舒服。”一想到别人说自己乌龟。就胸口很闷，她不是很喜欢受到别人关注。

　　傅扬捏紧握把，语气很冷：“下次体育课，能跑多慢就跑多慢。”

　　“……”潘梵于问：“倒数第一你还想怎么慢？”

　　傅扬眉头舒展，又有点不可思议：“你倒数第一？”

　　“嗯。”

　　又想了下，她身体确实不好，能跑倒数第一好像也不特殊。

　　“好像确实。”

　　后来也没说话。

　　拧动车把，将车开出停车场。

　　“？”潘梵于有点气：“你是在看不起我。”

　　“有点吧。”傅扬说：“我跑步第一，三分钟一千米。”

　　“……”

　　傅扬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呢。”

　　潘梵于回想了下，回答道：“六分钟八百米。”

　　“……”

　　这会换傅扬沉默。

　　过了会儿。

　　车开出学校门口。

　　听到傅扬忍不住笑了声：“还行。”

　　“我走路差不多也是这速度。”

　　遇见始作俑者的那天。

　　是事情发生后的一个星期。

　　大家考试成绩出来了。

　　很多学生围住公示栏，一时间里外好几层。

　　看到第一名。

　　大家都很不可思议。

　　“莫灵这次竟然不是第一名？”

　　“我觉得不奇怪吧，这几天见莫灵心情不好。”

　　“难道不会是因为傅扬吧？”

　　“有可能啊，前不久有人说他们俩分手了。”

　　大家叽叽喳喳，潘梵于也很好奇。

　　听到有人说莫灵不是年级第一，那么年级第一就另有其人。

　　但是她又不太很自信，能转来九州一中，就考个年级第一。

　　那都是小说里的情节，自己也不可能那么牛逼。而且最近确实没怎么好好学习，事情太多了。

　　张沫从人群里出来后，一脸喜悦地拉住她的胳膊：“梵梵你好厉害啊。”

　　潘梵于也有些激动：“你看到了，我第几名？”

　　张沫语气是真的喜悦：“年级第三啊！你好棒啊，一来就是年级第三！”

　　“……”潘梵于心情忽然差了起来，从没考过年纪第一以下的名次。

　　不过她很快反应出自己身上的毛病，为什么没考年级第一。

　　最近遇到很多事。

　　被占用浪费太多时间精力了。

　　不过这次是月考，不重要，下一个月是期中考。

　　张沫察觉出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梵梵怎么了？”

　　“你第几名？”

　　张沫很开心：“名次上升了一名，年级第十！”

　　潘梵于看了她一眼，低下头。

　　比她高出好几名，如果说自己因为考试考得不好，心情才很差。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讨厌，有炫耀的成分。

　　“挺好，不错，我们回班里吧。”潘梵于心情是很郁闷。

　　“好啊！”张沫走路都忍不住蹦蹦跳跳：“我们班主任肯定很开心，班里终于有两个年级前十了。”

　　回到班里。

　　大家也都知道了班里出了一个黑马，以前都是张沫是班里第一，但是很少考进年级前十里。

　　他们班被其他班嘲笑，说是学渣班。

　　就连班主任都对他们恨铁不成钢。

　　这次一下子有个人冲进年级前三。还是转学过来不久的潘梵于。

　　太牛逼了！

　　“梵梵，你学习竟然这么好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以后我可以问你题吗？”

　　“你以前在c市成绩怎么样呀！”

　　潘梵于笑容僵硬，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又敷衍又草草了事。

　　上课。

　　班主任进来教室里。

　　先夸奖了他们班这次平均分提高十分，虽然还是倒数第一，但大家好好学习肯定会卓越进步。

　　又说他们班里出了两名年级前十，给高二学期一个很不错的鼓励。

　　后来班主任觉得遗憾：“不过潘梵于同学还可以考得更好，希望期中考试老师能看到你展现全部实力。”

　　全班同学：“？？？”

　　没听错吧？年级第三怎么了，年级前三不牛逼吗？

　　班主任是傻了吧，平常班里有个人摸个年级前十的边角，都开心的哼歌。

　　这次班里都有黑马年级第三名，还让人家多多加油，展现全部实力？

　　太有恃无恐了吧！！

　　就像刚吃了早饭，就在想午饭吃啥。

　　张沫也觉得班主任说得不太好：“梵梵你不要觉得压力大，只要稳进年级前十就好了。”

　　潘梵于摇了下头，握紧笔杆，语气很坚定：“下次我确实不会考很差了。”

　　张沫满头问号：“梵梵你说什么呢？”

　　潘梵于：“没什么。”

　　陈收被派遣去看年级榜单。

　　刚刚回到班里，坐下来。

　　这时候老白也回来了。

　　上次考试肯定没考好。

　　“傅爷牛逼！”陈收灌了口水，才缓解体内燥热：“你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们学习了？！”

　　老白看向傅扬：“啊？你上辅导班了？”

　　又想到最近傅扬放学后，不跟他们出去玩了：“难怪。”

　　“我考了几名？”傅扬从课桌上掀开眼皮问。

　　“年级第三百七十名。”

　　“全年级多少名？”

　　“四百。”

　　“……”傅扬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他还以为能考进前二百里。

　　没想到学习这么难，那么难进步。

　　陈收疑惑：“傅爷你不觉得开心吗？”

　　傅扬呼出一口气。

　　开心什么啊，还是倒数里。

　　陈收说：“比上次高了三十名，太牛逼了吧！”

　　老白问：“这次倒数第一是谁？”

　　陈收啧了一声：“是你。”

　　老白：“……”

　　老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扭头朝傅扬恳求：“爷，你在哪家辅导班上课啊，带带我呗。”

　　“不带！”

　　傅扬从臂膀处抬起头，看向陈收，问：“这次年级第一是谁？”

　　老白愣了一下，因为一直都是莫灵第一。

　　陈收说了一个名字。

　　傅扬和老白都不认识。

　　傅扬却笑了，语气藏不住的坏：“竟然不是第一。”

　　陈收和老白还以为傅扬笑得是莫灵。

　　后来傅扬语气慵懒地问：“潘梵于这次考了第几。”

　　这个陈收知道。

　　刚才他扫了一眼榜前三，有个名字很熟悉，是潘梵于。

　　“第三。”

　　“噗。”

　　“……”

　　陈收和老白面面相觑，傅扬这是什么毛病？

　　年级三百七十名，笑话年级第三？？

　　傅扬笑得胸前起伏，眼角漾着好看的弧度。

　　“不行，我得出去逛逛。”

　　他走到三班门口，顺势靠在门口。

　　有个女生从里面出来，冒不然撞入他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心跳漏了一瞬。

　　“喂、”傅扬垂眸看着她，对她问：“潘梵于在班里吗？”

　　那个女生红了脸：“在……”

　　“方便叫她出来下吗？”

　　“梵梵，有人叫你。”

　　潘梵于心情郁闷了一上午，听到有人叫自己出去，迷迷糊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等走出门口，看到靠墙笑得像只狡猾狐狸的傅扬，差不多知道为什么来找自己。

　　“小老师。”傅扬笑得低头，微长的额发遮住了眉。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笑出气声：“第三，不错。”

　　潘梵于一张脸很黑：“好笑吗？”

　　傅扬微敛笑意：“还行，只是第一次见你考这么差。”

　　潘梵于犹如吃了一只苍蝇，想反驳却没办法反驳。

　　“你觉得我成绩不好，那以后你自己好好学习可以了吧。”

　　说罢，潘梵于转身走进班里。

　　“别啊。”傅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语气没了刚才笑意：“你刚来九州，耽误了功课，下次考好就行了。我来这儿不单单是为了笑你，还有担心你心情不好。”

　　潘梵于鼻头有点酸：“我看你是来给我添堵的。”

　　“那你报复回来吧。”傅扬站直身子，黑眸认真地看着她：“嘲笑下我的成绩。”

　　潘梵于觉得不公平：“你还用嘲笑吗？”

　　考得这么差，还有脸嘲讽自己学习不好。

　　哪来的自信啊！

　　说着要追自己，有这样追的吗？

　　死直男，活该单身！

　　过了会儿，潘梵于也没心情去气他：“好了，快上课了，你回去吧。”

　　回来后，张沫刚才看到傅扬笑得很开心。也不敢走过去，自己还是有点怕傅扬。

　　等潘梵于从外面走回来后，抬头看着她问：“傅扬来找你干嘛？”

　　潘梵于郁结：“嘲笑我。”

　　张沫不懂：“他干嘛嘲笑你啊。”

　　潘梵于解释：“因为我考了年级第三。”

　　好丢人啊。

　　张沫嘴角抽搐。

　　自己没听错吧。

　　这个世界是颠倒过来了吗？

　　年级倒数嘲笑年级第三？？

　　张沫刚才从办公室里回来，记得班主任交给自己任务，传达给潘梵于：“老师让你下午去教师会议室。”

　　“去那里干嘛？”

　　“每个年级前十都要去，好像是跟下次期中考有关，我没去过，这次也是第一次。”

　　“哦哦。”

　　放学出去吃饭的时候。

　　张沫发了零花钱，因为考入年级前十，爸妈多给了两百块。

　　今天心情还不错，说要请她吃个好的。

　　潘梵于点了下头，心里差不多知道那个好的是什么饭。

　　不就是门口一碗八块的砂锅米线嘛！每次出去吃，都是吃的那个。

　　这次她们进去晚，还没掀开皮门帘，就听到里面有人哭哭啼啼。

　　潘梵于觉得这个哭声有点耳熟。

　　还听到她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说了些很难听的脏话，撇了。下嘴角，脸色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