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

　　场内已经打得如火如荼, 傅扬穿着三号，个子高，长得帅, 一个弯腰从敌队抢来球。

　　大手运球, 一边躲闪，一边瞄准前方篮球框。

　　听到傅扬来打球, 已经有很多人过来看球。

　　其中不仅有女生, 还有男生。因为傅扬打球很有技术，看得让他们热血沸腾，跟其他高中小男生打闹玩不一样。

　　但是到了那里后，女生已经把篮球场围了好几圈, 大家目的都在那个头发濡湿的少年身上。

　　莫灵眼睛闪着亮光，神情专注于赛场上的男生。

　　手里拿着一瓶红牛，还有一包湿巾, 站在最前面。

　　想要自己被傅扬看到。

　　场外一声尖叫，傅扬开始准备投篮。

　　在大家注目下。

　　傅扬运球一转，把球狠狠砸在一个人脸上。

　　大家吓得捂嘴。

　　老白本来看到莫灵也在，想过去跟她说说话。

　　结果有人喊了一声傅扬的名字, 老白扭头看过去。

　　一群人把伤员包围住, 傅扬站在不远处看着, 眸意暗沉。

　　“我操, 傅爷这……”老白舌头打不直，傅扬这有点卑鄙啊！

　　陈收眉心紧皱, 没料到傅扬会突然把球打在人脸上。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无论什么人看都觉得傅扬是故意的。

　　偏偏傅扬一脸无所谓，说：“大家都看到是他凑近我身边的，不怪我。”

　　三班男生也气了：“你明明可以去投篮, 为什么砸人脸上？！”

　　“就是啊，大家可都看着呢，傅扬你别耍赖。”

　　傅扬眸意冷却，舌尖舔了下牙，有力的臂膀能看到青筋鼓起。

　　抬步朝着那群人走过去，陈收急忙抓住他的手腕。

　　“扬爷！”陈收喊了一声。

　　傅扬回头看着他，冷笑：“别怕，我不惹事。”

　　三班被打的男生叫罗宁，长得清秀，学习也很好，班级第二名。

　　罗宁手背擦掉鼻血，被一群人从地上拉起来。

　　站在傅扬面前，他神情镇定：“没事，是我刚才影响了傅扬发挥。大家都是同学，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见当事人大度，谅解了砸到自己脸的傅扬，其他人都舒了一口气。

　　对啊，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万一闹起来事，那就是两个班级之间的矛盾。

　　傅扬冷着一张俊脸，磨了下后槽牙。

　　对方这不是还有力气吗？

　　打球这么菜，就别打啊！

　　第二场开始前。

　　陈收走到外围，对没上场的老白说：“去三班叫潘梵于过来。”

　　老白摇了下头：“别，我叫人家就会过来？”

　　“你就说她不过来，傅扬就打死人了。”

　　老白瞬间瞧了场内仰头做热身的少年几眼，倒吸一口气。

　　傅扬眼神一直放在罗宁身上，想要做什么他也知道。

　　“行吧，我去叫。”老白临走前，拍了拍陈收后背：“你也悠着点，有事拦着傅扬。”

　　潘梵于正在擦黑板。

　　从老白口中得知傅扬找麻烦，想都没想，放下黑板擦，就从班里跑了出去。

　　老白在后面跟了上去。

　　张沫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傅扬惹事叫潘梵于过去呀。

　　本来也想过去看看，但是正好有人在问自己题。

　　场内。

　　罗宁也知道傅扬一直在针对自己，这次能躲就躲。

　　傅扬体力好，几次场合下来，罗宁呼吸不稳，腿发软。

　　可他像是越打越精神，黑眸被汗水浸湿后，投射狠意。

　　莫灵握紧水。

　　一张小脸很紧张，不知道傅扬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要针对三班那个男生呀。

　　上周三过后，听说傅扬去了七中，她还觉得奇怪。

　　后来从老白那里听到傅扬跟陈念分手了，把心里的奇怪全部挤了出去。

　　很开心，一直想去找傅扬。

　　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傅扬。

　　本来打算傅扬下场后，借送水为由，跟他告白。

　　太阳晒红脸颊，等了那么久，后背被汗水打湿有了味道。

　　都没等到傅扬下场。

　　傅扬在场上又抢到了球。

　　罗宁看到以后，站在原地。

　　离他远远地，不打算上前找虐。

　　可是傅扬却运球转了个弯。

　　其他人围住他，傅扬一个起跳，把球狠狠砸向罗宁。

　　这次大家都看到了，是傅扬故意找事。

　　“潘梵于！”老白喊了一声。

　　潘梵于见傅扬转身的时候，一秒的时间，便知道少年打算怎么对待罗宁。

　　想都没想，从外围进入球场，不顾及其他人别样的目光，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张开手臂挡在罗宁面前，罗宁吓呆了，看着球就这样砸过来，腿软坐在地上喘气。

　　所有人看到篮球砸到了潘梵于的头。

　　篮球弹远，在地面上弹了几下，落在了傅扬脚边。

　　潘梵于被球砸到的耳鸣，周围人的尖叫听不到。

　　眼睛因为疼痛紧闭着，她忘记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冲出来挡在罗宁面前。

　　手臂虚虚撑着地，还没缓过来。

　　傅扬吓得脸色苍白，咬着唇，推开挡在面前的人。

　　跑到潘梵于身边，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起潘梵于冲出外围。

　　老白和陈收回合，面面相觑。

　　周围有人说：“傅扬真的是故意的。”

　　“那个女生不是三班转学生吗？怎么会来这里？”

　　“转学生该不会跟罗宁谈恋爱吧？”

　　“那为什么是傅扬抱着转学生跑去医务室啊。”

　　认识罗宁的人，知道罗宁之前说准备跟潘梵于告白的事。

　　问他：“罗宁，她是不是答应你的告白了。”

　　罗宁脸上没有血色，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知道。”

　　“如果没有谈恋爱，那她干嘛出来护着你。”

　　“不知道。”

　　其他人都知道，刚才潘梵于站在自己面前，挡了那一球。

　　大家都说潘梵于对自己有心思，要不然为什么要把球挡着。

　　可是只有罗宁一个人知道，换个人打球，潘梵于指不定都不会过来看。

　　为了谁，可想而知。

　　越想，一颗心越疼。

　　像她那样的好学生，为什么要靠近傅扬？

　　莫灵脸色也很不好看，傅扬刚才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推开了自己，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什么时候见过傅扬如此慌张过，抱着人拼命跑向医务室。

　　像是知道了什么，一颗心猛地下坠。

　　傅扬真的喜欢潘梵于吗？

　　那为什么潘梵于却护着罗宁？

　　傅扬从医务室里回来了。

　　脸色很不好看，坐在班里最后面，班上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周围气温很低，像是开了空调。

　　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课声都不敢提高。

　　老白目光忍不住在紧握钢笔的青筋暴起的手上看了两眼。

　　陈收给他一个眼神，去哄哄傅扬。

　　老白哭笑不得，你不如直接说让他去送死。

　　放学后。

　　老白也忍不住了，小心翼翼试探傅扬：“扬爷，怎么了？转学生还好吗？”

　　傅扬猛地深呼吸一口气，把口腔内的血气压下去。

　　“啪”的一声，把钢笔拍在桌子上。

　　虽然篮球没有打在他脑袋上，但是头感觉很懵，一切都像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疼痛呼吸进去，流串进血液里。

　　在浑身上下，到最后心房，都是疼得。

　　刺得肺部千疮百孔，五脏六腑被硫酸侵蚀化作脓。

　　他咬得唇部泛白，过了会儿，血丝从齿间溢出。

　　老白看着他活生生把唇给咬破都不知道，静默了一会儿。

　　想了下，不管傅扬会不会揍自己，都得劝劝他。

　　“爷，一个女人而已，咱们换一个。像她那样的，两条腿的大街上都是。而且她就算谈恋爱，也不会跟我们谈啊，说不定心里还看不起我们这群混日子的。”

　　陈收吃惊，拽住他往后扯。

　　挡在暴怒的傅扬面前。

　　“老白说的也没错，就算你今天把我们两个人都打了，我们是你兄弟也要劝你放手。”

　　傅扬张了张嘴，嗓子眼里嘶哑的厉害：“但是她为什么要冲过去挡着。”

　　“伤害自己也要护着别人。”

　　老白从陈收身后挣扎出来，见傅扬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比自己失恋还痛苦。

　　“爷，我肩膀你靠着吧。”

　　傅扬笑着推了他一把，“算了，出去吃饭吧。”

　　医务室里。

　　潘梵于缓缓醒了过来，见沈老师一脸焦急的模样，下意识地问：“傅扬呢？”

　　沈老师错开目光，“不知道。”

　　潘梵于心里一沉，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那我要去找他。”

　　沈老师按住她的手：“潘梵于！”

　　潘梵于不卑不亢地看着她，从来都没有用这种冷漠的表情看过沈老师。

　　她语气说不出来的倔强：“是傅扬把我带来的，起码让我跟他说一声谢谢吧？”

　　沈老师说：“可也是他用篮球砸到你。”

　　她说：“那也是我去拦球。”

　　沈老师还是按着她的手。

　　她垂眸看着那有了岁月痕迹的手，语气放轻：“我都说了我和他是兄妹，老师还在害怕什么呢？”

　　沈老师想到傅扬看潘梵于的眼神，摇了摇头：“可他把你当妹妹吗？”

　　潘梵于笑了：“但是他对我很好，是独一无二的好。老师你说，我如果推开傅扬，算不算白眼狼？”

　　见沈老师欲言又止，她紧接着补充道：“你也看出来了，傅扬不是正常人，想什么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如果我不去靠近他，他会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而且，这是我和傅扬之间的私事，似乎不需要别人的允许吧？”

　　上楼的时候。

　　莫灵挡在傅扬面前，傅扬冷眼看着她。

　　老白眼前一亮：“莫灵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了没啊。”

　　莫灵鼓足勇气，眼睛一直看着傅扬。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趁潘梵于伤了傅扬的心，趁这个机会把握住傅扬，进入他的生活里。

　　“傅扬，我有话跟你说。”

　　陈收没说话，二话不说，把一脸疑惑的老白给拉走。

　　除了老白，其他人多少也感觉出来莫灵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还是傅扬。

　　对，只有老白这个傻逼铆足了劲儿，也要在人家面前晃悠。

　　没了其他人在。

　　莫灵下了一个阶梯，离傅扬更紧了一步。

　　男生身上的气息，令她脸红。

　　“傅扬，我听我三班的同学说，见到罗宁在下课的时候，跟转学生亲嘴。”

　　傅扬脸色越来越冷，“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造谣？”

　　莫灵摇头：“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来这里，是给你出让转学生后悔的方法！”

　　傅扬靠着墙，眼里泛着冷，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莫灵说：“我们可以假装谈恋爱，这样转学生会后悔，然后她会来找你呀。”

　　傅扬笑了：“滚，你是老白喜欢的女生，所以一直都不想把话说的难听。但是你真的没想过老白吗？跟我谈恋爱，第一个哭得就是老白。”

　　他语气里根本不掩饰自己对莫灵的厌恶。

　　莫灵脸色一下子白了。

　　但是眼角余光瞥向傅扬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向前走了几步，大着胆子勾起他的脖子，抬起下巴欲要吻上去。

　　潘梵于正要往前走，看见一个女生勾着男生欲要亲吻。

　　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情侣接吻，但是每看一次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脸上一热，别过脸。

　　正好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陈收他们。

　　陈收和老白在打闹间与她对视上。

　　又看了看他们周围，没看到傅扬。

　　陈收目光往楼梯口那边瞟了一眼，有视角死角，没看到楼梯口那边的景象，只知道莫灵在跟傅扬说话。

　　见她不往前走，眼里带笑朝她走了过去，心里明清的很：“怎么不上楼啊。”

　　本来想从另一边上楼，可是见陈收走到自己身边，还主动跟自己说话，不好意思不去搭理人。

　　想到楼梯口那边有人在接吻，神色不自然：“没什么，怎么只有你和老白在这儿。”

　　“我在等傅扬一会儿去吃饭，你也找他？”

　　“嗯。”

　　老白也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把胳膊搭在陈收的肩上，“你头怎么样了，没事吧。”

　　她下意识摸了摸额角，还有些疼，“没什么大碍。”

　　陈收说：“你刚刚问我傅扬？傅扬就在楼梯口和莫灵说话啊，我以为你看到了。”

　　说罢，扭头看到傅扬冷着一张脸走过来。

　　“这不，扬爷来了。”

　　潘梵于抬头看到傅扬，联想到刚才那一幕，脸色有些不好看。

　　所以刚才在楼梯口被人亲吻的是傅扬。

　　心里微微一扎，说不出来的奇怪。

　　她看着傅扬，嘴唇微张，却说不出口。

　　明明傅扬说喜欢自己，让自己给他一个机会。

　　为什么扭头就看到跟其他女生亲吻？

　　难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嘴里说出口的爱是如此廉价？

　　还是傅扬在玩弄自己感情？

　　“头好了吗？”傅扬看到潘梵于也在，心里一喜。

　　伸手去摸她微红的额角，而她偏头躲了过去。

　　手指在半空微微一顿，嘴角挂上惨淡的笑容。

　　果然是生气了。

　　因为那个叫做罗宁的男生吗？

　　或许潘梵于心里是有那个男生的位置。

　　老白问：“莫灵去哪儿了，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事啊。”

　　没提还没事，一提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既然没人挡着路，那我先走了。”她语气很轻。

　　见傅扬风轻云淡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看到，还是不在意？

　　她离开后。

　　傅扬眉心皱着，一脸颓丧。

　　而陈收低声一笑。

　　陈收拍了拍傅扬的肩膀：“怎么回事，她不是来找你的吗？”

　　傅扬阴沉着脸，“不是来找我的。”

　　陈收挑眉：“不可能啊，刚刚还问我傅扬在哪儿。”

　　听到陈收这么说，傅扬眼前一亮，她问自己在哪儿，所以是来找自己的？

　　还没等他开心，就听陈收接下来说：“我告诉她，你跟莫灵在楼梯口谈事情，怎么？没发现那个人是你？”

　　傅扬手指攥紧，想到刚才的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估计莫灵也看到了潘梵于，要不然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大着胆子勾脖子准备去强吻自己。

　　原来是看到潘梵于朝这边走过去。

　　当时自己背对着她，估计是没发现自己，才会问陈收自己在哪里。

　　等陈收说出自己在楼梯口，潘梵于才知道……

　　陈收也有些疑惑：“她怎么看到你就走了？不跟你说话啊。”

　　老白问傅扬：“你还没跟我说刚才莫灵叫你干嘛呢！”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来。

　　傅扬觉得头疼极了，心里全部都是潘梵于刚才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