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娜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蓝色托帕石一般的眼睛，一时间忘记了语言，听见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于是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启唇，结果唇上顷刻间传来了柔软温热的触感，本就近在咫尺的眉目清俊的五官在眼前再一次放大，能够看清他微微垂下的薄薄的眼睑末端纤长的黑色睫毛，还有浓密的黑色睫毛掩映间隐约能够看到的，深邃如同阴沉天空又神秘如同深潭湖水的蓝色眼睛，她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与他的吐息连绵成一片，在鼻端与唇舌之间相互交融。

　　她并不是第一次跟他有这样的接触，但大概是第一次这样事无巨细地去思索自己的感受。心跳不像第一次跟他这么近距离接触时那样频率无法控制地加快，但是无论多少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熟悉的眉眼，她都会下意识地想要屏住呼吸，心像是被什么揪紧了一样，全部的心神都被眼前俊秀的眉目牢牢地抓住，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觉得无比惹人怜爱，这是因为，她像他说的那样，对他产生了名为“爱”的感情吗？

　　无论如何，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让她产生这样明明应该觉得难受，却又忍不住一再去体会的感受了吧。

　　离开伊南娜柔软的唇畔，提姆抬起眼睫，看到的就是一双睁得大大的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忍不住低笑一声凑上去用唇轻轻碰了碰那对美丽的蓝宝石：“你该不会一直睁着眼睛吧？”

　　看到伊南娜顺长的睫羽因为他的动作像是受惊的蝴蝶振翅一般颤了颤，提姆忍不住再次低笑一声，然后在伊南娜的眼神顺着这一声低笑朝自己投过来的时候将脸微微向后一撤，以拳抵唇轻咳了一下：“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笑的，不过你现在反悔也没用了。”

　　伊南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微微侧了侧脑袋。看到她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后，提姆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求婚啊，你后悔也没用了，我们两人的婚契已经结成了哟，而且是在法则的认可之下。”

　　伊南娜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前面提姆所说的“反悔”指的是求婚之后，她立刻严肃了脸色：“我不会后悔的。”

　　“嗯？哪怕我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下的求婚，因此而疏远你，你也不后悔吗？”提姆看到伊南娜严肃的表情，顿时就有点想要逗弄她。

　　伊南娜闻言抿了抿唇，眉头都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明显一副难受的样子，却还是极为坚定地点了点头：“不后悔。”

　　提姆憋不住地笑了出来：“你忘记我之前说过什么了？开了个玩笑，抱歉，你这么喜欢我，我怎么舍得疏远你呢？”

　　这不就是在说，比起忍受这一切的痛苦，你更不愿意让我就此离开吗？这句话一瞬间袭上了伊南娜的脑海，并在脑海中不断地循环播放，她感觉到耳朵的温度因此而不断升高，却不知道此刻她的耳朵已经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了。

　　“况且，”提姆看了一眼伊南娜血红的耳朵，心中充满了怜爱之情，“我根本就舍不得拒绝你的求婚，哪怕你只是想要救我。”

　　“说实话，与其说是不太满意这一次的求婚，倒不如说我根本就不满意，”提姆说着，有些好笑地看见伊南娜再次微微拧起了眉，“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会输给你对我的，我一直以为结婚这种事情最后应该是因为我无法忍受日益加深的对你的渴望而提出来。”

　　“所以，虽然我们已经是法则认可下的伴侣了，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决定要成为地球法律上所认可的夫妻的话，我希望是由我来求婚，完全自主意愿下的，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我爱你。你愿意等待吗？”

　　伊南娜拧起的眉头在不知不觉间松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提姆看到伊南娜的动作，忍不住露出了极为温柔的眼神。

　　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人更不行，就在一片烦躁之中见证了金发少女把自己卖出去，不，是红罗宾把宇宙间凶名赫赫的金星女神拐到手的全部经过的杰森见到事情终于结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是不是也该来处理一下我们留下来的烂摊子了？”杰森用眼神指了指被伊南娜掐得晕倒在地，白皙的脖颈上此刻已经浮现出狰狞的紫痕的格丽丝，以及被伊南娜拎着脑袋撞墙，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小丑。

　　杰森的突然出声却丝毫没有让两个在其实并不十分合适的场合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的人产生哪怕一点点羞涩之感，伊南娜是早就习惯了在他人的注视之下生活，而提姆则是从大脑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就根本没有忘记杰森站在一边。

　　伊南娜泰然自如地将目光移到了墙根处，在视线在触及倒在那里的小丑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奇怪，这个人……还没有死。”

　　虽然这个人身上生命的气息变得非常微弱，但与其说是完全消散了，倒不如说是凝而未散，他的身上生命的气息始终都没有消失，在流逝到几乎已经可以判断为死亡的地步之后就不再消散了，就仿佛他身体中的生机是有着某个底线的，到达底线之后就不会再降低了。

　　“你说什么？”杰森闻言狠狠皱起眉头，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小丑的肩膀把人提了起来，用牙咬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手套把手套摘了下来，将手指伸到小丑的鼻端，在确定了那里的确没有任何气流呼出之后，又用拇指和食指去撑开小丑的眼睛，看到了完全放大的瞳孔。

　　杰森转过头问提姆：“有手电吗，小红？”

　　提姆转头看向伊南娜，伊南娜有些不确定地翻了翻自己的战术包——因为她的眼睛即便在十分昏暗的地方也能够视物，所以手电筒这种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工具她也不确定是否准备在了娜塔莎为她配备的战术包里。

　　事实证明，经验丰富的超级女特工是不会漏掉这种必备工具的，并且似乎是知道伊南娜不太可能用到这个东西，所以很贴心地只备了一只微型强光的手电筒——如果伊南娜都需要用到手电筒的话，那大概那种情况下普通的手电筒是不太可能起到作用的。

　　提姆把微型的强光手电扔给了杰森，杰森一把接过，打开了强光手电，而提姆则是走上前去帮他撑住了小丑。

　　极为强烈的光线在照到小丑放大的瞳孔的一瞬间，杰森敏锐地看到那个黑色的放大的瞳孔微微发生了收缩，虽然幅度并不算大，但的的确确发生了收缩，吓得杰森差一点没有拿稳手上的手电筒。

　　“这个该死的疯子是蟑螂吗？！”杰森骂了一声“F**k”，把手电筒丢给撑着小丑的提姆，反手就抽出了伊南娜之前递给他的蝴/蝶/刀，打算当场就补刀送小丑下地狱。

　　锋利的蝴/蝶/刀在杰森的手上一转，往小丑的脖子上一横，一道利器反射的白光闪过，一道血线出现在了小丑的脖颈处，很快血线就不断地扩大，暗红的血液从小丑苍白的脖颈处汩汩渗出。

　　然而伊南娜还是摇了摇头：“还没有死，普通的方法是杀不死他的。”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地球人类的体内，始终保持他最低限度的生机，一有机会就会让这份生机缓慢增长，真是诡异又恐怖的生命力。

　　杰森烦躁地抓着手里的刀，阴测测地盯着眼前根本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的小丑，最后露出了一个狞笑：“那干脆把他的脑袋切下来吧，我就不信这个样子他还活着。”

　　伊南娜不经意间看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格丽丝一眼，思索了一下之后对杰森说：“你一定要他死吗？”

　　“这不是废话吗？”杰森挽了一个刀花将刀锋上的血液甩掉，然后收起了小巧锋利的蝴/蝶/刀，开始四处打量着寻找能够一举把小丑的脑袋从他的身体上分离的工具。

　　“如果我虽然不能彻底杀死他，但是能够让他永远也无法再做这样的事情呢？”伊南娜将视线移到了提姆撑着的小丑的身上。

　　杰森寻找工具的动作猛地停住，他转过头看向伊南娜，眼睛微微眯了眯：“永远无法再做这样的事情？你是指什么？让他打消犯罪的念头？女神大人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种天真的想法……”

　　伊南娜轻轻摇了摇头，她看向小丑的眼睛里满是冰冷和漠然，好似之前燃起的滔天怒火都不是因为这个人而产生的，眼前的只是根本就不配被她放在眼里的尘土：“他不会也被没有必要打消犯罪的念头，我说的永远无法再做指的是他今后无论打算犯下何种罪行，最后都无法达成目的。”

　　杰森顺着伊南娜的话思考了一下：“这种事情是可以用神秘侧的力量永久性做到的吗？！”糟糕，一想到小丑今后就要过上在犯罪的道路上一事无成的生活，他就忍不住想要饶他一命了怎么办？

　　“魔法无法永久性地做到这一点，但是法则可以，”伊南娜回答杰森，“无论是何种生物，都无法逃脱法则的限制。”

　　杰森的视线移到了目前看来根本就是一具尸体的小丑，没有呼吸和心跳，即便是小丑，死的时候也不再会发出尖利刺耳的笑声，脸上狰狞诡异的笑容也不再会搭配令人作呕的演技，此刻丝毫看不出他对着自己高高举起撬棍的样子。

　　这个每当午夜梦回都让他愤怒到几乎要咬碎牙齿的变态疯子居然死得这么痛快，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有放下了什么东西的畅快感，但更多的是累积在胸腔中的熊熊怒火无处发泄的憋闷。

　　或许，就算他真的拿起撬棍，敲碎小丑所有的骨头，他也依旧会有这种心情，并不是因为他的怒火已经累积到了即便如此也无法发泄完全的地步，而是因为小丑所受到的伤害与他所受到的根本就无法对等——他拿起撬棍虐杀小丑，只会让小丑在心理上觉得愉悦。

　　小丑想要的就是他人变得像自己一样疯狂，他被愤怒所支配只会让小丑甘之如饴，当然，无论他让多少人变成“小丑”，他最终的目的都是让蝙蝠侠变成“小丑”。

　　真正能够让小丑从心底感受到痛苦，或者说，能够让他的怒火彻底发泄出来的方法这一刻突然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杰森看了一眼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的伊南娜，像是在看什么制胜法宝，缓缓地笑开了：“我觉得你的提议棒极了，简直不能更棒。”

　　伊南娜看向小丑，嘴唇开合，当她吐出第一个字音的时候，一瞬间，空气当中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就好像周遭所有的事物之中，能够动的只有吐出这些字音的人。

　　那是一种相当奇异的语言，从来没有听过，根本记不住，即使跟着说好像也根本无法发出那样的音节，但是却神奇地可以听得懂。

　　“愚人啊，牢记你此时的罪孽吧，丰饶的法则从此刻起将永远不会再庇佑于你，无论何时你终无法称心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不负责任小剧场：

　　小菊花正（反）派课堂开课啦！

　　杰森：（举手提问）老师，小丑总是杀不死，怎么办？

　　伊南娜：（抚眼镜）多半是废了，切掉（头部）就好了。

　　杰森：（笑容逐渐变态，抄起40米长刀）我明白了，现在就动手试一试！

　　课堂拍摄场地外

　　提姆：不对这是什么奇怪的广告啊？！伊南娜你不要去接受奇怪的兼职邀请啊喂？！

　　伊南娜：但是杰森受到邀请的时候非常开心的样子，还极力推荐我也参加呢。

　　杰森：只要你整到小丑，我们就是好朋友！（bushi）

　　提姆：我要告诉迪克星火现在人在哥谭！

　　杰森：冷静！只是借你媳妇用一小会儿，醋劲不用这么大吧？！

　　提姆：这是吃醋的问题吗？这是我媳妇一回来就学到了奇奇怪怪的知识的问题啊！她脑回路本来就够奇怪了，不需要更加奇怪的知识谢谢！感谢在2020-04-20 22:43:08~2020-04-22 19:1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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