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们的游戏持续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车子上了国道，车速开始越来越快，坐在驾驶席上的迪克需要集中注意力了, 其他人才逐渐安静下来，不再胡乱闹腾。

　　没事做的达米安抱来了纳奇, 一人一猫凑在一块刷起了游戏。

　　杰森给狗狗洗澡去了。

　　提姆在用手提电脑工作。

　　布鲁斯在发呆。

　　孩子们包揽了所有的事情, 而布鲁斯只需要躺在床上发呆就好。

　　他还不太习惯这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状态。

　　就算是布鲁西的状态，他也需要经营管理或者交际应酬, 对付各种目的不明的女人或者充满敌意的男人们, 每一场宴会都是另类的战场。

　　而办公室？

　　那里一大半的人都恨不得明天的早报头条是“韦恩破产”。

　　他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如此纯粹的呆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单纯的，发呆。

　　环视全场, 西科不见踪影，估计是去哪里入梦觅食了，而就算是看似在发呆的无面鸮呢，布鲁斯也敢用蝙蝠的头盔发誓, 这货一定在思考着什么。

　　那微微转动的脑袋就是证明。

　　不像他，只是在放空自己的大脑。

　　趁着纳奇玩累了，布鲁斯拍了拍自己身边, 小黑猫也很听话，跳上来一趴, 就开始舔爪子洗脸。

　　布鲁斯轻声在它耳边嘀咕：“我觉得我正在走向死机。”

　　闻言纳奇停止了舔爪，而是认真的瞅了瞅布鲁斯的脑门, 抬爪戳了戳, 又用肉垫贴上去认真的压了压。

　　“喵。”我觉得问题不大，反而是件好事情。

　　布鲁斯的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偶尔放空一下其实挺好的。

　　特别的有助于身心健康。

　　布鲁斯却不这么认为, 实际上空白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不过问题不大，这都在计划之中，出门之前他就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开始偷偷办公。

　　纳奇：……

　　回头一看，不仅提姆在用手提电脑办公，就连去浴室给ZKR洗澡的杰森那头，也好一会没有动静响起了，水声一直持续着，纳奇开始怀疑浴室要发大水。

　　于是纳奇钻过小窗，挤到在提姆的大腿旁侧，硬是窝在了副驾驶座的边沿，冲着迪克“喵~”了一嗓子。

　　“喵~”你可真不容易。

　　迪克笑着揉了揉小猫脑袋。

　　“这会是个非常棒的旅行的，相信我，我有预感。”

　　纳奇深表怀疑。

　　现在才早上7点多，他们才刚出发没一会儿的功夫。这群人不是互啄就是瞎啾啾，现在干脆各自办公去了。小黑猫很难想象接下去的路程要怎么度过。

　　它决定窝在布鲁斯的胳膊边上先睡一会。

　　吵醒纳奇的是争吵声。

　　车子已经停稳了。

　　达米安正在发出冷漠的质疑：“凭什么你说停就停？”

　　“拜托？这可是休息站，如果不在这里吃午饭，我们还要开两个小时！”提姆的声音听起来拔高了一点，显然很不理解自己兄弟们的脑回路。

　　“去车道购餐处买个外带不就解决了。”

　　去休息厅吃饭就意味着他们的车子会被熄火，杰森一点都不想把ZKR单独留在没有空调的房车里。

　　“有无面鸮在呢，它不孤单。”迪克劝说，“你们刚才投票选的那家店没有车道购餐处。”

　　杰森依然抗议：“你要运用你的选择权让我们停下？嗯？”

　　“这不算是个‘选择’吧？只是解决午饭问题而已。”迪克有些迟疑，看向了布鲁斯。

　　“迪克去休息厅买外带。”布鲁斯下了决定，“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其他人尽可能不要离开车内。”

　　“我说，为什么我也不能下去？”杰森发出抗议。

　　他不想把ZKR独自留在车内，但不等于他会服从“禁止离开”这个命令。

　　迪克小时候还不是信息爆炸的年代，没什么太多的狗仔队，长大后又立刻跑路，没给媒体追逐的机会，以至于大部分人不认识他是韦恩的第一个养子。

　　在这点上杰森也是同样的。

　　他们俩和“提姆·小总裁·德雷克”、“达米安·熊少爷·韦恩”可不一样。

　　没什么人认识，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布鲁斯侧头看了他一眼：“买外卖一个人够了。”

　　烦躁的蝙蝠侠正在展示他强大的控制欲。

　　这才刚出门，大家都没有真的放开来，一时半会还真被布鲁斯给压住了。

　　迪克耸肩，认命的下车买外卖。

　　眼睛还没有完全张开的纳奇又打了个哈欠，爬上方向盘。驾驶位旁边有一个大大的塑料杯，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清水，西科在里面盘了好一会了，此时游上了方向盘，卷着。

　　大头的小蛇蛇同纳奇一起打量着前面的休息站大厅，几乎全透明的落地玻璃完全展示了大厅的情况，它们能清楚的看到里面。

　　那像是个巨大的超市，里面是店铺，各种各样的快餐店围成圈，外侧靠近玻璃的地方则是就餐与休息的区域。

　　长椅上有人横躺着在休息，也有人在飞速吃饭，急急忙忙的离开。

　　迪克买了5人份的汉堡外带，额外点了炸鸡和超大份薯条，再来两份鸡柳。

　　他也不闲着，等餐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就同旁边的女服务员聊了起来，等到取餐的时候对方往纸袋里面塞餐巾纸的同时塞进去一张纸条。

　　纳奇发誓它绝对看到了一张纸条。

　　“格雷森。”达米安趴在小窗处探头，并发出嫌弃的“啧”声。

　　当迪克回到驾驶席，布鲁斯已经开始毫无意义的拿遥控器给电视换台了。

　　“鱼排、鸡排、肉排、猪肉饼。”迪克把不同口味的汉堡依次从小窗往后送进去，“可乐和雪碧你们自己分，给我留一瓶橙汁。”然后自己才爬上车。

　　杰森：“你没买酒？”

　　迪克：“我们还要换班呢，小翅膀，你不会指望我一个人开吧？”虽然他确实可以连续开上个十几个小时，但是没必要啊，车上这么多人呢。

　　“开过房车或者小货车吗？”迪克问提姆。

　　“往墙里撞算么？”提姆茫然的摇了摇头，“理论上我是会的。”就是注意点空间和测距而已，问题不大。

　　达米安正在把杰森汉堡里面的肉排拿出来，嘀嘀咕咕：“为什么不问我？”

　　“啧，还是我来吧。”

　　杰森表示谢绝把命交给别人，并踹了达米安一脚。

　　达米安立刻要去沙发底下拿自己的武器。

　　这时候纳奇落了下来。

　　这几人向来以互相殴打为交流感情的有力武器，没有矛盾就刻意制造矛盾，无论如何每隔几天就要打上一场。

　　还想吃午饭的小黑猫熟练的拦在他们中间，发出“咪呜”的叫声：我要炸小鱼排。

　　一场战争成功消散在开始之前。

　　“我开晚班。”布鲁斯开口。

　　迪克看了看布鲁斯，眨了眨眼睛，换来布鲁斯疑惑的注视，两人对视了片刻，迪克笑开：“第一个晚上肯定不会在路上开很久的，别担心。”

　　接班的杰森大口啃掉汉堡，叼着可乐去了驾驶席，把西科住着的杯子塞到副驾驶的水杯固定位中。

　　西科哀怨的盯了他一会，扭开了脑袋。

　　车子发动，继续捡着往东的路开。

　　迪克开始折腾烤箱。

　　“你要把我们炸了吗？格雷森。”达米安瞬间警觉。

　　“我要做小甜饼，过来帮忙，鸟宝宝。”迪克笑着摆了摆手上的工具，“这可是阿福的独家配方。”

　　布鲁斯起身绕到吧台后面，开始准备咖啡。

　　这里的空间有限，只是勉强供成年人转的开身而已，他也不嫌弃，将外套挂到一边之后，只穿着衬衫马甲的布鲁斯就像一名看着就特别贵特别贵的酒保。

　　还是叫做调酒师的？

　　纳奇不太懂人类的那些职位分布。

　　它提醒了一声：“喵。”提姆还在戒咖啡周。

　　提姆石化了。

　　“这次就饶了他吧。”布鲁斯笑着说道，他准备了5人份的咖啡，另给纳奇放了一个小碟子的奶泡，推到小黑猫面前。

　　“喵？”你在贿赂我？

　　纳奇蹲在窄窄的吧台上，矜持且端庄。

　　布鲁斯笑而不语又加了一层。

　　纳奇：……

　　低头舔舔，没再纠结咖啡的事情了。

　　“哇哦，他居然为了你去贿赂纳奇哎。”迪克用手肘怼了怼提姆。

　　提姆差点把整袋糖都给倒了进去。

　　“唔？谁知道呢。”

　　这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奇怪，就好像蝙蝠侠突然打算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父亲，而不是所谓的引导者。不过提姆从不纠结那些，只要能喝到咖啡就好。

　　当然，黑咖啡是不可能的。

　　布鲁斯准备的是拿铁，而且每人只有一杯。

　　又倒了一杯纯牛奶，插了根吸管后推到ZKR的面前。

　　白柴甩了甩尾巴。

　　迪克传递咖啡，副驾驶的提姆肩负起重任，帮杰森接了一杯放在驾驶席旁边专门放置杯子的地方。

　　此时西科已经被迪克拿到后面去了。

　　杰森瞟了一眼杯子里蝙蝠形状的拉花，忍不住调侃：“看来韦恩倒闭了你也饿不死。”

　　布鲁斯挑眉：“我还可以拐道去继承刺客联盟，继续做你的上司。”

　　杰森：……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曲奇饼的香味在车厢里蔓延开。

　　纳奇就蹲坐在烤箱前面，贴近透明的玻璃看进去，里面蝙蝠形状的黄嫩小饼干，看它们边沿逐渐染上焦糖的褐色。

　　小黑猫舔了舔鼻尖。

　　奶泡蓬松香甜，曲奇饼香脆可口，奶香十足。

　　纳奇一口就咬掉了蝙蝠脑袋。

　　鸟儿们一只只吃的可开心，就是不知道咬断蝙蝠翅膀的时候想的是谁了。

　　迪克从小窗中把伸过去往杰森嘴里一口气塞了三块曲奇饼。

　　“哥的手艺如何？”

　　“看来是毒不死人。”杰森淡定咀嚼，眯起了眼睛看着远处的出口路牌，“继续往东，我们要上小道了。”他减缓了车速，给其他人选择的时间，“往东。”布鲁斯并不犹豫。

　　他们这一行人，一不怕抢劫二不怕闹鬼，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

　　于是杰森往左边打了少许方向盘，就此离开主干道。

　　道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窄了。

　　“这TM还是一条双向行驶的车道。”杰森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提姆探头看看下方的道路，道路很窄，两辆小车的话勉强能做到两车并排，然而整条路上一条线都没画，两侧也没有常见的排水沟，直接就是茂密的树林，也不知道杰森是怎么辨认出这是双行道的。

　　“我们这是进山了？”提姆抽空抬眼看了看，打开GPS，“导航显示这里没路。”

　　“标准的恐怖片开场。”迪克乐了。

　　“喵？”恐怖片？

　　“啧，别理他。”达米安把纳奇抱了过来，“玩游戏么？”

　　“喵~”玩~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杰森打开大灯。

　　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迪克烤了面包，他们靠边停下简单的解决了晚餐，之后换上布鲁斯继续开车，坐副驾驶的则换成了迪克。

　　后面的路不怎么好开，颠簸的很明显，直接把一直在看手提电脑的提姆给颠晕车了，正躺在后面面瘫。

　　纳奇蹲在他的胸口上低头看着。

　　“不，谢谢，我很好，不需要治疗。”提姆一点都不委婉的婉拒。

　　“前面是不是一个汽车旅店？”这时候迪克突然来了一句，“我们今晚就住这里怎么样？”

　　其他人看着这个破破烂烂的，门口还停了两辆不同来处的破旧货车的汽车旅店，陷入了沉默。

　　先不说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家旅店，单就这个气氛也不太对劲啊。

　　看看迪克，好像还挺兴奋的。

　　行吧。

　　出事了就当为民除害了。

　　蝙蝠一家无所畏惧，直接停车下人。

　　布鲁斯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九点多而已，就像迪克说的，今晚的夜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为了以防万一，布鲁斯将小动物们留在车内，晒了一个白天的备用电源储备充足，可以支撑空调以最低功率运转一夜，足够它们使用了。

　　“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们。”

　　布鲁斯叮嘱。

　　四只小动物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