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达米安抗议。

　　【这是什么？】无面鸮问。

　　布鲁斯也不隐瞒：“一个伪装成鸟类脚环的手机, 你可以用它联系我们。作为联络装置的同时，它还具备大部分脚环都有的基础功能，GPS以及部分监控作用。”

　　克劳利忍不住赞叹：“你可真坏。知道吗？这是夸奖。”

　　天使怼了他一下。

　　恶魔哼唧唧。

　　无面鸮打量着这个脚环。

　　纯黑的, 几乎可以融入它的脚爪中不被发现, 思考中的鸮鸮感觉到了胸口的羽毛被扯了扯，低头看见达米安在对它摆口型“别理他”。

　　再看看布鲁斯。

　　一脸“慈爱”的微笑注视着达米安。

　　【如果这能让你安心的话。可以。】

　　无面鸮抖了抖绒羽，伸出了一只细长且骨节分明的尖锐脚爪，将它几乎无限延伸, 跃过了篝火, 探到布鲁斯的面前。

　　“……”

　　布鲁斯盯了这有着粗大骨节，表皮粗糙一看就防御极高，利爪尖锐攻击效果铁定拔群的脚爪，意识到无面鸮拥有比触手更有杀伤力的武器, 它却并不使用。

　　片刻后, 布鲁斯问：“安心？”

　　无面鸮同样疑惑：【难道不是因为我同达米安太过于亲密, 让你感到了不安？只是对于我来说，达米安可能是这么多年，以及很多年后, 唯一一名能与我长时间玩闹的孩子。我很珍惜他的存在。】

　　显然，无面鸮并不希望被限制, 它喜欢在达米安身边自由的来回。

　　布鲁斯表示自己理解, 并且强调自己并不打算那么做：“它能解决你的困扰。”他示意了脚环, “如果你不清楚怎么对待人类才能获得正确的结果，你可以用它来联系我。”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至于达米安，那孩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布鲁斯并不看达米安的方向。

　　12岁就知道拒绝有可能会出生的弟弟妹妹，打视频电话提醒自己父亲注意安全措施，不要搞出“人命”, 并且小心水杯的达米安冷哼一声，表示这还算句人话。

　　达米安对无面鸮说：“戴不戴完全随你，不需要因为我就怀有负担。实际上我愿意呆在哪里和谁在一起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们管不着。”

　　大不了离家出走。

　　无面鸮想了想，点点脑袋，并没有将脚爪收回去。

　　这就是确实同意的意思。

　　布鲁斯就给它戴上了。

　　“嘎嗒。”锁死。

　　无面鸮的身体似乎可以随心所欲的伸展细长或者缩圆成球，这东西根本困不住它，如同纳奇的项圈一样，对它们来说，都是随时可以摆脱的东西。

　　布鲁斯：“不喜欢随时拿下来。”

　　正卷着脖子低头盯着脚环的无面鸮闻言抬起脑袋，冷不丁的，那张惨白的空脸怼到了布鲁斯脸前。

　　饶是蝙蝠侠也屏住了呼吸。

　　“咕咕。”暂时不会的。

　　月已经开始下行。

　　纳奇跳上布鲁斯的肩膀轻轻挠了挠。

　　“知道了。”布鲁斯语气无奈，“睡觉吧。”

　　“现在才晚上12点。”克劳利露出意外的表情，“你们这群蝙蝠鸟不都是夜行生物什么什么的么？”

　　亚茨拉斐尔则表示：“我觉得早睡早起挺好。”

　　“这个点？”

　　“就是睡袋比较一般。”

　　“哦~那个啊~”恶魔笑了笑。

　　一群鸟们不知道为何仿佛嗅到了什么奇怪的信号，齐刷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各自飞速逃离，刷牙洗脸睡觉。

　　克劳利这才展现了小小的属于恶魔的“奇迹”。

　　一顶小帐篷凭空出现了，在天使挑剔的目光注视下，克劳利掀开帘子，就看到里面是一间套间，里头家具齐全，兼具两人的品味。

　　一个个看似朴素，却是造价昂贵，极尽奢侈。

　　“请吧。”恶魔低声坏笑，“这就是一个……小小的诱惑。”

　　“想要诱惑一名正直的天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天使动作矜持，微笑却非常的心动，“不过，偶尔一下下吧。”

　　然后他就沿着恶魔掀开的帘缝钻了进去，恶魔紧随其后。

　　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蝙蝠家的帐篷，比了一个“嘘~”。

　　偷窥的鸟们打了个哆嗦。

　　老蛇臭不要脸，腻死了个小鸟的。

　　提姆疯狂搓着上臂的鸡皮疙瘩：“他们之间怎么感觉怪怪的？”

　　“几千年的友情，我们不懂。”杰森露出倒牙的表情。

　　迪克笑嘻嘻的看着弟弟们：“睡觉了，你们也不想一会纳奇进来查房的时候发生什么悲剧吧？”

　　杰森翻白眼，把ZKR塞自己的睡袋里头。

　　达米安和杰森神同步，在一个干脆的白眼后倒头就睡。

　　晚上有无面鸮守夜，他们安心的很，布鲁斯单独一个小帐篷，位置较远，其余鸟们全都挤在另一个更大的帐篷里，紧贴着他们的房车。

　　迪克脑袋边上的水杯只剩下一层清水，西科失去踪迹，估计是去X学院找教授玩去了。

　　纳奇是肯定跟着布鲁斯睡的。

　　小黑猫蹲在帐篷的角落里，沿着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从布鲁斯开始整理睡袋，到整个人钻进去准备入眠，这小家伙都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

　　“纳奇？”布鲁斯不解的叫了一声。

　　纳奇抖了抖尾巴，没理他。

　　帐篷内空间不算宽敞，布鲁斯伸手试图去揉纳奇的后腰，摸了两下没碰到，反而在蹭到斗篷的边角之后，一不小心直接捏到了猫尾巴上。

　　纳奇：……

　　“唰”的抽出尾巴，眯眯眼回头。

　　心情贼差。

　　难得见小黑猫气成这样，还不是明着生气，而是抑郁的咕噜噜的，真正让布鲁斯纠结的却是纳奇的脾气显然是对着他的，可他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布鲁斯放轻了声音。

　　“……”纳奇用尾巴卷着自己，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斟酌怎么说。

　　布鲁斯耐心等待。

　　没一会，投影字母飘了出来，几乎怼到了布鲁斯的脸上。

　　【你给了无面鸮脚环。】

　　布鲁斯依然不解：“最初做设计的时候你也看到了。”

　　不仅有猫圈和鸟环，还有狗项圈，实际上如果不是杰森横插一脚，布鲁斯的下个目标本该是看着就好说话的ZKR。

　　纳奇回头用奇奇怪怪视线看着布鲁斯。

　　【你还在惦记ZKR？】也不怕被杰森追着打。

　　布鲁斯当然不怕。

　　ZKR？

　　他给无面鸮的新脚环……

　　目光再从纳奇脖子上的一晃一晃的蓝色项链处扫过，布鲁斯突然就明白了。

　　他正平躺着呢，侧头看向小黑猫，用带着一点儿“布鲁西式”的玩味：“你吃醋了。”肯定句。

　　纳奇死机了零点一秒，走向布鲁斯，伸出爪子。

　　“喵！”没有！

　　布鲁斯：“明明你有很多两脚兽。”他认真的同纳奇解释。

　　纳奇：“喵！”那不一样！

　　它可以有很多两脚兽，自己却不能在迪莫之中同时拥有很多观察对象？

　　这大概是人生第一次被渣了的布鲁斯陷入沉默。

　　猫爪子压在了布鲁斯的脖子上，爪子尖勾着喉结的位置，用最尖锐处反复试探，给与轻微的压迫。

　　布鲁斯感觉到喉结上的压力，他下意识做出吞咽，喉结滚动，纳奇眯起眼睛，微微用力，像是在拨弄玩具一样，试图压住底下的球状器官。

　　“纳奇。”

　　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却不是蝙蝠侠的喉癌嗓音，更像是一块秘制的烟熏果木牛排，搞得纳奇有点儿嘴馋。

　　“喵？”怎么？

　　小黑猫玩的开心，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它还低头嗅了嗅布鲁斯的脖颈。

　　布鲁斯：“……你又看了什么没正经的电视剧了？”

　　【你的采访新闻。】纳奇觉得这应该不算“没正经”的范围？

　　昂头望帐篷顶的布鲁斯：“……”那肯定是没正经了。

　　“下一步是怎么做的？”他问。

　　下一步？

　　纳奇歪头想了想，低头凑近了，在布鲁斯的下巴上轻轻用鼻尖蹭了蹭。

　　“咪？”这样？

　　好的，他可以确定这只小猫学坏了。

　　想想回去托尼·铁三岁·斯塔克又会把电话打到正义联盟瞭望塔里面咆哮，布鲁斯·AKA蝙蝠侠·韦恩就感受到一阵头疼。

　　至少关于脚环的问题被成功忽悠过去了。

　　明明是小猫咪比较渣，最后却是他更心虚。果然这世道做人更难。

　　毕竟禽兽只是禽兽，做人却可能比禽兽还不如……

　　布鲁斯苦中作乐的想着。

　　“好了，该睡了。”

　　“喵~”好~

　　猫钻进了睡袋里面。

　　一夜好眠。

　　自从和西科混熟了之后他们就很少做噩梦了。

　　清晨第一声鸟鸣，达米安率先张开眼睛，而无面鸮刚好将脑袋扎进了翅膀下面。

　　练刀，也就是砍树。

　　是达米安的传统晨间活动。

　　“嗖嗖嗖——”

　　杰森从里面把原本只到胸口的睡袋拉链一口气拉到头顶，并用脚隔着睡袋踹了踹迪克的睡袋。

　　“鸟妈妈，干活去。”隔着层睡袋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嗡嗡的。

　　迪克闷哼一声：“一会就好了。”也没醒。

　　更别说角落里的提姆，睡的那叫一个雷打不动。

　　“今天已经算是给我们面子了，”迪克又被踹了两脚，只能打着哈欠爬起来，“以前在家里都是凌晨5点就爬起来砍树。”

　　起床，随手拎了两根棍子，出去跟四弟对打。

　　一边打一边也就醒了。

　　“你也不怕被蝙蝠给揍一顿。”迪克乐。

　　明明都说了不让带武器，私自带了也就带了吧，现在居然还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

　　“就说这是无面鸮早上帮我叼过来的，”达米安一本正经的砍大哥，“一会再让它帮我送回去就好。”

　　……

　　行，还是亲生的本事更大。

　　同样是想气死蝙蝠侠许多年，迪克扪心自问自己干不出这事。

　　明知道布鲁斯肯定早就发现了，还扯这么漫不经心的谎……啧啧……

　　达米安又说：“那对走了。”

　　“谁？”迪克在被砍的间隙中抽空四下看了看，发现是天使和恶魔的帐篷不见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对天使和恶魔有什么意见。

　　只是这两只……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物种的关系，他总是觉得两只之间的气氛有哪里怪怪的。

　　就，如果一直看着他们，嗓子里就会有种甜腻腻的发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