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影后家的小储君最新章节+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05章 番外(十七)
燕惊雪的明天, 就是天还没亮的那会儿。
沈清河侧睡着,搂着燕惊雪睡过的被子,无法入眠, 被子里还有燕惊雪的温度,这只燕子, 好像喜欢在晚上活动。她动作很轻,走时沈清河根本不知道, 只是猛然醒来,床还温着, 她不在。
她好像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境地, 一边希望和燕惊雪长长久久, 一边又忍不住关心朝堂局势。
沈清河睁着眼,再也睡不着。
哈博:“卡。”
迟亦今晚就这一场戏, 过了就等千九那场。
夜深人静, 将军府黑漆漆一片。
入了秋,夜晚便渐渐的有点儿凉, 燕惊雪在沈清河房里找到了红月,一切陈设都没有变, 只是红月,躺在沈清河床上,嗯, 就是那张香喷喷的床。
看见她来,红月也没有多惊讶, 似乎是在等人。
“是你啊,”她坐起来,语调懒洋洋的,“我还以为, 你会趁机逃出去。”
“你在等我?”
手摸上腰间的软剑,燕惊雪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莫生气莫生气,沈清河现在也不睡这张床。
“等你?”红月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等的是你。”
看来今日她要食言了。
燕惊雪微微叹了口气,总觉得不太舒服,沈清河还在等她把红月带回去。
“公主在哪儿?”红月下床,站起来直直盯着燕惊雪,没有半分畏色,“陛下恐怕也没想到,会在你这个亡国之徒身上出了岔子。”
燕惊雪望着她,心里的疑惑一寸一寸升上来,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红月是沈海安的人。
“你在沈清河身边,就是为了杀她?”
不,不对,红月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清河太简单了。到底因为什么?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燕惊雪垂着头,想的入神。红月直接抽出一把剑刺了过来。
招式凌厉,下手狠辣。
这样一个人,潜伏在沈清河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燕惊雪轻轻松松应付着红月的杀招,脑袋转得飞快,沈海安不待见沈清河,她是知道的,但是因为什么?他不是她亲哥哥吗?
床边的烛火摇摇晃晃,始终没有湮灭。
红月怎么会是燕惊雪的对手,对了上百招,燕惊雪在原地一动未动,最后想得烦躁,颇为不耐地抬脚把红月踢了出去。
“你……你……”红月滚在地上,呕出一口血,她好像吓着了,眼神变了又变,“你到底是谁?!”
燕惊雪举起剑,对着烛火看了两眼,血随着重心往回流,燕惊雪眉头瞬间皱起来,嫌弃般的把剑尖朝下,才抬眼去看红月,眼神里的嫌弃一直没收回去。
“皇帝为什么要杀沈清河?”燕惊雪往红月那边走了两步,蹲下去,认真而又嫌弃的直视着红月的眼睛。
略显阴森的眸子,红月打了个寒颤。
她不回答,燕惊雪好像也不生气,提着她那把泛着莹莹寒光的剑,一下一下在红月身上擦拭,“你想怎么死?用你自己的剑好不好?这样我便不用擦剑了,免得沈清河看了担心。”
红月在发抖,克制不住的颤抖。
“公主果然是你带走的?亏得将军和陛下吵了这么大一架……”
红月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住了嘴。
燕惊雪眸子暗了暗,这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猫腻?
“我再问一遍,你若答得我满意,今日便留你一个全尸。”燕惊雪站起来,对着烛火再看了看剑身,血迹都已经尽数擦干净,她勾了勾嘴角,还算满意。“沈清河是他的亲妹妹,他为什么要杀她?”
燕惊雪想不通,更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沈清河说。
沈清河该有多伤心?连她信任的红月,也不过是人家的眼线。
“要杀便杀,哪有……”一口气没接上来,红月大口大口喘了两口气,有什么东西晃过眼前,她抬头去看,燕惊雪已经收了剑,眼神往下落,她自己那把剑,竖直插在她胸口。
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燕国公主!
“如你所愿。”燕惊雪眉头微蹙,不耐烦的意思很明显。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会护着沈清河,沈海安也好,容不屈也罢,有她在一日,就有沈清河在一日。
“哈…哈哈…”血汩汩地往外冒,生命在一点点流逝,红月笑的癫狂,“公主心甘情愿一头扎进将军和陛下之间,居然还要妄想安安稳稳做将军夫人!”
这话很不对劲,沈海安和容不屈?
燕惊雪眉头越皱越紧,如果是她想的那样,沈清河要如何自处?
她立在那间抱过沈清河的房里,心情复杂,百转千回,沈清河……不像知道这些事的样子,否则不会同意她来找红月。
红月终于没了声响,烛火跳动,天快亮了。
如果真是红月说的那样,一切问题似乎迎刃而解。
沈海安和容不屈的态度,似乎也有了正当的理由来解释。
既然肯让沈清河介入,为什么现在要杀了她?还是,去母留子?
从沉思中回神,燕惊雪后背湿了个透。
抬头,晨曦好似正要从地平线那头洒出来。
镜头一转,凝在那簇跳动的火苗上。
哈博皱着眉头喊了“卡”。
“红月,最后那句语气不对,注意情绪转变,重来一遍。”
她重来,千九自然也要重来。
一场戏,过了三遍,总算满意。
第二天的戏,日程上只排了一场,重头戏,怕出意外。
千九的妆比较简单,早早就化好了在一边看剧本儿,剧本的行头上写着两个加黑的大字——争执。
她又想起那个问题——燕惊雪喜欢沈清河吗?
真是个傻问题。
迟亦也是坏蛋,非要她自己体会,她才不信她不知道。想想就生气,千九抬眼,狠狠瞪了迟亦一眼。
迟亦任由化妆师动作,自己闭目养神,莫名后背一凉,一个激灵睁开眼,差点被戳到眼睛,把化妆师吓了一跳,“迟董,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方向只有千九一个人。
迟亦回头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已经偏开了头,“……”
转过头,看着被吓到的化妆师,微微勾了勾唇角,“不关你的事,继续化妆吧。”
千九拍拍胸口,啊,莽撞了。
跟迟亦待得太久,就会忘了她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女帝陛下。
兀自出神,手机铃声响起,千九从包里摸出手机,纳闷是谁一大早打电话过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下一跳,脸上差点藏不住变化。
“喂?干嘛这么早打电话?”千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余光瞄着迟亦,确定她没在看这边,脚底抹油一下子溜了出去。
迟亦没睁眼,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出去了?”
程南在旁边候着,一边嗦着豆浆一边往门口看,“嗯,看来有得聊,不晓得是谁哦。”
迟亦没答,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微微沉了沉气,自己劝自己,再喜欢也不能逼得太紧,总要给她一些私人空间。
门外的千九没功夫管别的,鬼鬼祟祟缩在一个角落说话,“不是说好有事微信上说吗?打我电话被别人接到怎么办?”
电话那头是尚初的声音,“是你自己着急的,发你微信万一你没看见呢?再说了,你的电话还能被谁接到,被她接到我不说不就完了。”
千九摸了摸额头,无语透顶,偏偏尚初说得也对,叫她无从反驳,“什么事儿快说吧,一会儿我还得拍戏。”
“设计稿发你邮箱了,你赶紧看看,确定的话我好跟设计师说,你要的急,别自己磨磨蹭蹭的。”
千九沉默了一会儿,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半晌才有声音出来,“谢谢。”
“谢什么?”尚初打了个哈欠,“你救我一命,这个正好当作我的谢礼,你可别担心我小气,到时候份子钱我也少不了你的。”
“不用,”千九咧嘴笑笑,“这个我自己掏钱,份子钱你可以多给点。”
尚初:“……行行行,赶紧去看,看完给我反馈。”
挂断电话,千九颤着手点开了那份设计稿,一整套的设计稿,粗看有几十页。
其实有点草率了,但来到这里,入乡随俗,别人有的,她希望迟亦也有。
设计图按她要求方方面面画得清楚,千九细细看了一遍主图,随即火速删掉了那份邮件,登上微信给尚初发了个:“可以,就这套。”
弄完这一切,正好准备开拍。
迟亦什么也没问,千九心里反而七上八下的,第一遍就NG了。
“抱歉。”千九鞠躬,接过程南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冷静些许。
一大早哈博没骂她,收拾收拾重来。
……
天蒙蒙亮,燕惊雪杵在房门口,进退两难。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软剑也洗了好几遍,难得用了熏香,身上应该没剩下血腥气。
世纪难题围绕着她:怎么跟沈清河解释?
“小雪儿?”沈清河的声音。
她是不是长了双会透视的眼睛?为什么她站在门外她都知道?
燕惊雪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怕沈清河听见,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里,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你醒啦?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
“没遇到别的事儿吧?”沈清河坐起来,上下打量她,其实怕她被人发现打斗受伤,但又不敢说明,只好岔开话题问她事情进展,“找到红月了吗?”
清晨的天气也很凉,尤其在这有山有水的地方。
燕惊雪不想撒谎,更不想让沈清河伤心。
“我有点儿困,”她走过去,脱鞋上床,在沈清河身边躺下来,“这样说好不好?”
“嗯,好。”沈清河斜坐着,手指轻轻探上燕惊雪的发尾,“我坐会儿,躺久了腰疼。”
“腰疼?”燕惊雪猛地坐起来,起得太猛,扯到了几根头发,疼得她‘嘶’了一声,却也来不及顾自己,“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说着焦急地就要翻身下床,沈清河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衣袖,“哎,没事儿,身子重而已。”
“真的没事?”燕惊雪回身,忧心忡忡的情绪就写在脸上。
“真的没事。”沈清河浅浅笑笑,拉着燕惊雪躺下,“不是困了吗?睡吧。”
如果可以,她是很想这么跟沈清河一直待在这里,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小家伙。
“我去了将军府,禁卫军全都撤走了,府上没什么人,”燕惊雪闭上眼,侧过身子把脸埋进沈清河怀里,“我没找到红月,对不起啊,沈清河。”
“这样啊,”沈清河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一片淡然,“没关系的,不需要说对不起。”
需要的,需要。
是她杀了红月啊。
沈清河身上传来暖意,愈发衬得她心里悲凉,沈清河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温润端庄的沈清河,就应该招一个同样谦谦如玉的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对啊。
红月的话又回旋在耳边,如果红月没撒谎,沈海安和容不屈之间不清不楚,却诓骗了沈清河的一腔真心。
她没办法把这些跟沈清河说,不管沈清河究竟知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也要什么都瞒着沈清河吗?
“将军府出这么大的事,红月作为我的贴身婢女,会被带走也很正常。”沈清河声音柔柔的,低垂着眼睑,由内而外散发出平和的气息,“原本是我思虑不周,将军府绝非安全之地,让你涉险,我很抱歉。”
“可你还是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是不是?”燕惊雪缩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声音又低又沉,直直往沈清河心里撞,“外面的情况不如你想象的好。”
两个人都在道歉,却又都在执迷不悟。
沈清河不说话,她没办法否认。
她想知道沈海安怎么处置容不屈,想知道容不屈现在情况如何,她就是想知道。
燕惊雪心里压着事,根本不能保持心平气和,她停了一会儿,吸了口气,“不过也没有你想象的差,无非就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唯一知道的,他们都没有在乎……咱们的动向。”
她把‘你’换成了‘咱们’。
她那荒芜冷清的内心,在遇到沈清河的时候,有种子埋进去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红月说沈清河心甘情愿,沈清河对容不屈,是心甘情愿么?那为什么要来招她?
好像也不对,那晚本来也就是她自己去找的沈清河。
这是吃醋吗?她吃的哪门子的醋?
心底纠结,沈清河实诚的话便有些刺耳,“阿雪,他们在不在乎我不重要,我必须得在乎他们。”
在乎他们,还是在乎容不屈?
燕惊雪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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