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捞起那块怀表，它已经历了有些年头，被主人贴身不离的带着，即使再爱护保养，也难免让表壳变得伤痕累累，坑坑洼洼。“如果相信我的话，之后我可以帮你好好的修一修这块表，保证弄好后和新的一样。”

　　他打开怀表，里面的表针早已停转，停止在下午17时32分56秒的位置，另一边则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中有三个人，闪电侠巴里，穿着蝙蝠侠衣服的托马斯韦恩并肩站立，如自己现在一般模样的年轻人笑嘻嘻的站在他们身前。

　　这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吗？或许吧。当他改动了时间线，篡改了过去，为了防止漏洞的出现，一些事情也跟着改变了。就像韦恩家从没有过帕尔默韦恩，就像巴里经历过闪点事件后交给布鲁斯的吊坠变成了一块怀表，而里面的照片也跟着改变。

　　“害怕吗？”工匠抬眼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害怕什么？”

　　“也许我是个活了很久的，超级超级老了的老怪物。”他眨眨眼咧开嘴露出个有些奇怪的笑容，“为了活着，为了保持青春，谁知道我会采取什么样的法子呢？”

　　“比如用少女血洗澡？”蝙蝠侠活动了活动手腕，手甲咔咔作响，大有他如果敢答是，下一秒就会一拳被他从这个房间锤到另一个房间的架势。

　　工匠瘪了瘪嘴，不太高兴的说：“你真经不起玩笑。”他揉了把脸，在蝙蝠侠再次挥拳头前摆出了副正经的些的表情，“好吧，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只是讲个故事而已，没有任何强人所难的地方不是吗？”他耸了耸肩，“不过得等一会。”

　　蝙蝠侠跟着他的目光看向自被驱逐了身上的恶魔后就昏睡不醒的姑娘，脸上带着细碎的雀斑，皮肤也不再那么白皙，恶魔的离开带走了她超乎寻常的魅力。

　　“别担心，她没事，唯一的副作用可能就是会多做几个噩梦而已。”工匠贴心的表示，“如果你要问她被恶魔附体的愿意和其他那些孩子与少女们的事情，之后我会连同怀表的事一起告诉你的。”

　　他朝门口招了招手，被少女丢弃在门外的衣服哗啦啦的落下来堆在了少女身上。紧接着他手指凭空绕着少女画了个圈，一个通道出现将她吞了进去有很快闭合，消失无踪。

　　“这样就好了，”工匠轻松的拍拍手，拿起被一同扔到床上的自己的腰带系回去，忙活了半天似乎才想起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他掩饰尴尬似的扬起笑脸，“天色还早，要来一杯热茶，一边说着一边喝吗？”

　　蝙蝠洞，以为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比如有人意图侵略地球，有人想要毁灭世界，所以严阵以待的蹲守在蝙蝠电脑前时刻监听蝙蝠侠那边的动静的三只小鸟面面相觑。

　　“就这样？”杰森首先表示费解。

　　迪克试图给老父亲挽尊一下，“也许只是套话的策略，而且这个嫌疑对象看上去并不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上去就把人家打一顿不太合适。”

　　“哇哦，我不这样认为。”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提姆转过椅子，“但根据特征比对分析，电脑的数据库中没有相似对象存在。按照他目前样貌所推导出的小时候的照片和模拟的父母样貌同样显示查无此人。”

　　“也许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下意识的摩挲着座椅扶手说道：“魔法、巫术、神力，在我们不知道的神秘侧可以迷惑人心智的东西数不胜数，我们得做好最坏的考虑。”

　　“当然，”迪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正在联系认识的人，看他们那里是不是会有些线索。”

　　提姆：“我已经设置好了程序，当我们中有任何一人停止心跳，应敌的消息会群发给所有现存可联络范围内的英雄们。”

　　杰森黑着脸，踩着凳子横栏的脚才落到地上，迪克与提姆就已经一人一边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

　　“起开，”他不耐烦的握紧了拳头。

　　“一起去。”迪克不容置疑的说：“这次可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呆着了。”

　　一壶热茶，两个沉默的人。

　　工匠先撑不住的败退下来，“好了好了，别再盯着我了，真的很吓人的。”他将怀表搁在桌上，“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的。”

　　“我算是个时间旅行者？当初本来是想去看看莎士比亚的戏剧现场版，结果却发现时间线被改变了的时候，真的让我吓了一跳。”他挠挠脸，“至于恶魔的话——”

　　蝙蝠侠打断了他，“你还没有说完，”他凝视着工匠，“你在回避当时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为什么？”

　　“因为不是什么愉快的值得记忆的事情，没完没了的炮火和战争，还有不断死去的同伴，”工匠长舒了一口气，垂下眼帘的模样显得有些阴郁，“但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世界和平不是吗？”

　　“那我想你也许可以顺便解答一下我的另一个问题，”蝙蝠侠平稳的问：“有一段时间，包括现在，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和我记忆中的并不相符。比如我的父母，他们本该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在我眼前死去，又比如巴里，他原本是会失去他的母亲。这和你有关吗？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也许有点关系，闪点的发生相当于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因为偏差而制造出了另一个世界，所造成的波动会不可避免的影响过去与未来。将它还原掰回到原先的生长轨迹也是一样，有一定几率会对过去与未来产生影响。”

　　工匠支着脑袋，神情倦怠，“你们所说的记忆问题可能就是闪点造成的影响，两个不同的发展被归并到一起，灵魂强度高的人，比如说如你们这样的超级英雄就很有可能脑子里同时并存两个不同版本的记忆。这种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端看你们自己怎么理解。”

　　“还有啊，”他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接着说：“你也不用接自己伤疤，反正那些都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吗？”他声音慢慢的慢下来，“现在的你有圆满的家庭，花不完的小钱钱，正职和兼职两手抓干的都很棒，这样不好吗？”

　　“你认识我。”

　　“是啊是啊，毕竟我和托马斯也算是战友关系，去看看他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工匠已经变成了背对着蝙蝠侠窝在椅子里的姿势，“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问题有很多，但看起来应该问不到什么结果了。

　　蝙蝠侠两手放在桌上，指尖敲打着桌面，被誉为可以熄灭超人热射线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工匠的脊背上，让人很怀疑他会不会下一秒就一个蝙蝠镖扔过去给这个拒不配合的家伙一顿教训。

　　“为什么是哥谭。”

　　“不可否认，哥谭几年前还是个罪恶之都，浓重的恶意对恶魔一向有不小的吸引力。就像那个姑娘，因为在舞会上默默无闻所以希望能和恶魔交换让自己变漂亮，你去查其他死去的人的资料就会发现，他们都有意无意的对恶魔许下了誓言。”

　　“人们不信这个，只觉得是个玩笑，但听到了的恶魔是会当真的。也许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祸从口出？”他扯了扯嘴角，“不好笑是吗？”

　　工匠知道蝙蝠侠接下来要问什么，就索性一起回答了，“之后我会去找几个老伙计，把这件事处理掉，没什么事就不会再来哥谭了，这样可以吗？”

　　“哦，对了，”他慢吞吞的做去了，将手伸进凭空出现的通道里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一根纯白的羽毛递到蝙蝠侠面前，“这个请收下吧，就当做是给故人的礼物，作为交换你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我也会选一个留下来。”

　　蝙蝠侠没有接，“这是什么？”

　　“天使的羽毛，你可以看做一种祝福，”工匠笑着说：“祝你平平安安，永远幸福。”眉眼弯弯，瞳孔中的湖泊闪着光芒，此时看着倒真像一个如外貌一般的少年人了。

　　“离那个大蝙蝠远一点！”天降三只鸟团团，最小号的隔在工匠与蝙蝠侠之间，大蓝鸟和大红鸟一左一右，一个挥舞着棍子一个挥舞着撬棍，一副要给工匠开个瓢的劲头。

　　工匠手中的纯白羽毛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落在桌上，又被来袭者带起的风卷到了地上，沾染上尘埃。

　　“哦呀哦呀，真是好险，吓了一跳，”迪克与杰森的攻击意料之外的落了个空，被攻击对象出现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靠着墙，拍着胸脯一副后怕模样。

　　杰森面罩下的脸上，表情不爽到了极致，“装神弄鬼的家伙，”他将撬棍扔到一旁，取出自己的刀，“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红头罩，住手。”蝙蝠侠叫住了他，并毅然走到前面，将所有的小鸟都挡在了宽大的蝙蝠翅膀后面。“如果没什么事，希望您能立即离开哥谭。”

　　维护，以及忌惮。了解他的小鸟们再清楚不过，蝙蝠侠在深刻的忌惮这个陌生的家伙。于是他们看工匠的眼神也带上了探究、警惕与敌意。

　　寂静蔓延了片刻，工匠模仿着脱帽礼鞠了个躬，将所有的表情都隐藏在这一鞠躬下，然后用着带笑的声音说：“多有打扰，那我就告辞了。你们也别太紧张，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还是如常进行，并且会越来越好。”他身子向后一倒落进了霎时打开的通道里，消失无踪。

　　迪克：“他是什么人？”

　　蝙蝠侠：“一个很危险的家伙。”他接着看向几只炸了毛的小鸟，“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们跟着过来。”

　　“监控中你简直像中了什么魔咒，”杰森抱着手臂，话里带刺的说：“我还以为连老蝙蝠也感染了布鲁斯甜心的毛病，甚至打上了男女通吃的主意。”

　　“跟那些报纸比起来，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蝙蝠侠混不在意他的话，那些尖刺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毛茸茸们松软的毛毛。“每当布鲁斯收养一个孩子，报纸上就会大书特书他的私生活越发混乱。而可怜的蝙蝠侠就会被拎出来，说他已经失宠了，温恩总裁随时可能断掉给他的资金支持。”

　　杰森揭开面具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做呕吐状，吐了吐舌头，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戴好，”蝙蝠侠把面具给他带了回去。目光挨个扫过三只小鸟，“既然来了就把这里查一遍再走，以及回去后记得自己和便士一解释。”

　　“我还以为你会相信他的话。”杰森时刻不忘戳一下老父亲。

　　“没什么人会永久可信，何况对一个没人知道底细的人。”

　　迪克举手，“那么赶紧开始吧，”他打了个哈欠，“鬼知道，我明天竟然还要早起。”

　　三只小鸟分散去了各个房间，客厅与书房就留给了蝙蝠侠。环视一周，他的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那根羽毛上。他走过去，将羽毛拾起来，轻轻拂去灰尘看了半晌。也许是出于这也算是一件物证的原因，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进了腰带空置的一格中。

　　做完这一切，蝙蝠侠调出监控，他所安置在那个人身上的五枚监听及定位设备中已有四枚损毁，剩余一个仅留定位功能。定位地点在，洛杉矶？

　　洛杉矶一间廉价的出租屋内的装潢倒很温馨，工匠就缩在自己的小床上，躺在大熊玩偶的身上看着手里的定位器。不比半个小拇指甲盖大的定位器带着温热的温度，正不断的另一头的人传递着他的坐标信号。

　　“我也就这点出息了，”他突然笑了一声，将定位器握在手心里，手臂遮挡住眼睛。窗外，猫头鹰咕咕咕的叫声传来，一旁的巷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棍棒敲击的打架声，惊呼的呼救声。

　　工匠放下手臂，偏过头，目光仿佛透过墙体直看到另一边小巷中的情形。

　　花了妆容的女人将包挡在身前在一群混混的包围下不住哭泣着哀求，“我给你们钱，钱都给你们，”她把包里的东西在混混们面前倒了个精光，“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然而哪那么容易，几个混混发着流里流气的笑声逼近女人，试图去撕扯她的衣服，还有人伸手想去拉扯她的头发。

　　“好吵。”工匠冷着脸打了个响指，另一边的混混们脚下出现了个通道，直接连接警察局的监牢，一键送达，方便快捷。

　　他搂紧了大熊，打着今天说不定会做个好梦的心思正准备入睡，门突然又被敲响了。工匠捂着耳朵，打定主意装听不见。

　　“为什么不开门呢，小友？我一感受到那股力量，就知道是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存在掉马的，这是直接修改了过去和篡改记忆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