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的事情只是一次侥幸，是因为你的敌人并没有将你放在眼里。但这不代表所有的敌人都会这样，他们不会等你考虑应该怎么摆弄你的手脚回击。”蝙蝠洞的训练室里，棍子噼啪击打在训练机器人身上的声音最近总是从早到晚不断响起。

　　“再快一点，”布鲁斯一棍敲在坐着防御架势死盯着机器人动作的帕尔默腿上，“别让你的脚看起来像是白长的。”

　　帕尔默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更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棍子。高负荷的运动量让手臂与腿脚像灌了铅一样沉，无论是给躲闪还是进攻都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他死咬着牙抗下了机器人劈下的棍子，虎口震的发麻，没等下个动作，便被机器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起来，”布鲁斯毫不留情的在旁看着，没有任何要出手干预的意思。他握着手中的短棍，看帕尔默在地上几经挣扎着爬起来却都以失败告终，重重的摔回地上的样子，敲了敲防护墙，“我再说一次，爬起来。”机器人已经逼近了帕尔默，并且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砰！”帕尔默翻身架住机器人的攻势，两脚一蹬，借力与它拉开了距离，背却因此狠撞在墙上。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略有些恍神。可他会受伤，会因为疼痛停顿，机器人却不会。帕尔默咬牙往旁边一滚，躲开机器人的攻击。然后手脚并用的借着棍子的支撑爬起来，用手甲挡住机器人的鞭腿，手上棍子趁机甩脱出去，狠狠砸在它腰侧。

　　机器人受击后纹丝不动，帕尔默却因为使力过大重心不稳向前栽了下去，直接把自己送到机器人的拳头上。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布鲁斯终于喊了停，机器人的拳头没落到实处但也给帕尔默嘴角添了一块青紫。“休息一下，”他拿过挂在架子上的毛巾丢给喘着粗气的帕尔默，“不要耽误一会的课程。”便转身离开。

　　“不会耽误的。”说话难免牵动了嘴角的伤处，帕尔默“嘶”的抽了口凉气，扒拉着被关停的机器人站起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一头的汗，一边开始反思自己在训练中犯过的错误。

　　搏斗训练【或者抗揍训练】之后是有关于包括钩抓枪、万能腰带等的各种器械使用的学习，如何将手边的任意材料为自己所用，如何发挥器械的最大作用。

　　晚饭后还有简单伤口处理与急救措施、动植物辨别、药理学的应用等多项课程，每天两门的轮流教学。同时为了学会时刻保持警惕，帕尔默还要时不时的应付各种夜间突袭。

　　从他和父亲说想要变强的那天晚上开始，直到今天都是如此。为了使帕尔默能在未知的未来里最大限度的保留生命，布鲁斯近乎无所不用其极的给他灌输着各类知识。

　　“感觉离父亲的程度还差的好远，”帕尔默龇牙咧嘴的揉着硬邦邦的小腿使肌肉尽快放松下来，放任以这样的状态去应对明天的训练，那就只剩挨打两个字了。

　　早就离开的布鲁斯站在墙后，看着儿子站在那一会单腿蹦跶，一会活动关节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纾了口气。即使他知道分寸，但还是有点担心帕尔默能不能吃得消这么重的训练。

　　“布鲁斯老爷，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希望您的训练已经结束了。”阿尔弗雷德提着新采购的日常所需走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老爷坐在吧台前蹙着眉头的样子，面前还摆着个已经喝光了咖啡杯。

　　“您看上去有心事，是因为帕尔默少爷的事吗？”

　　“很明显吗，阿福？”布鲁斯勾着咖啡杯的手一顿，起身绕到咖啡机前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特浓黑咖啡，他现在急需这玩意保持清醒的头脑。“好吧，我得松口气，天天逼迫着帕尔默拼了命一样的训练让我的压力实在有点大。”他举起咖啡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后，随手把它放到了吧台上。

　　这不算是意料之外的回答，阿尔弗雷德沉默的取出袋子里的东西将它们分别放在厨房中该待的地方。他知道布鲁斯所需要的的不是安慰，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把他的训练弄得太紧迫了些。他现在还没有当初的迪克和杰森大，也不像他们有些基础。”布鲁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作为一个父亲却只能让自己八岁的儿子接受严苛的训练，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他又想去拿咖啡杯的手在阿福平静的注视下拐了个弯，打开了旁边的冰箱拿出牛奶。“如果有办法可以解析出他在梦中穿梭世界的原因，也许可以进行一些干预。比如跟他一起去，或者干脆消除这个能力。”但这恰恰是他最头疼的，“这件事至今毫无头绪，甚至连计算他到底是在什么时间发动也做不到。”

　　“您得习惯，很多事不是想去做就一定能做到的。”阿尔弗雷德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以前，每次看到破破烂烂的蝙蝠车回到蝙蝠洞以及蝙蝠车上同样破破烂烂的你们的时候，我都会有种心脏病发的感觉。为此我曾无数次祈祷上帝能让你们平安无事，让你们能少受些伤，但效果似乎不大。”

　　他将鸡蛋打进搅拌器里，“当哥谭慢慢变得平和下来的时候，我无比欣慰和庆幸，并祈祷这样的平静可以越长越好。可现在，我又得为帕尔默少爷继续提心吊胆了。”

　　机器嗡嗡的运转着，“我并非在抱怨。布鲁斯老爷，我只是想告诉您，父母并不总能陪伴在孩子身边为他遮风挡雨。”阿尔弗雷德平静的说：“多想想好一点的地方，如果您一直像最这样彻夜不眠的坐在监控器前，监视帕尔默少爷的入睡情况。用不了多久，您会先一步逼疯自己。”

　　布鲁斯沮丧的抓了抓头发，“好吧阿福，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况很不妙。但只要一想到也许帕尔默会悄无声息的在睡梦中失去生命，我就无法放任自己安稳的躺在床上。”

　　“我无法忍受——”他把埋进手掌，仿佛只是想象那样的场景也让他喘不过气来。阿尔弗雷德在围裙上擦干手，轻轻的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凝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对于随时有可能来临的痛苦，任何安慰都像是在自欺欺人。

　　随着训练的进行，帕尔默在电脑、机械组装及装备制造方面的天赋不断显现，让布鲁斯为此颇感自豪。在抽空参加的正义联盟的重组会议上，他还专门拿了几张帕尔默的设计图放在会议桌上，无言的向老同事们进行着炫耀。

　　可与之相对，令布鲁斯感到头疼的就是帕尔默进度缓慢的格斗技术了。因为缺少长时间的基础训练打底，在最开始的练习中，帕尔默总是因为重心问题栽跟头。这使布鲁斯不得不放弃了让他直接上手一些简单招数的念头，转而从最基本的体能和下盘着手。

　　只是，进展依旧缓慢。

　　如果以杰森作为计量单位。现在的帕尔默，战斗力约等于两个刚来到韦恩家时期的杰森，又或者约等于二分之一个被他首肯可以以罗宾的身份参加夜间行动的杰森。但如果真的交手，帕尔默百分之一百都会因为自身经验不足，招式不够灵活等原因，被尚未经过训练的杰森打败。

　　简而言之，还是差的太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布鲁斯的压力主要来自于未知。怕对于帕尔默将会面对的事情，自己的教导存在疏漏，也恐惧自己的无能为力。

　　蝙蝠侠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