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面前，除了兄长大人无人敢称第一。

　　虽说如此, 五条悟还是忍不住多关注了一下这位奇妙的同学。

　　大概因为在他眼中的世界，跟其他人眼中有所不同之缘故，哪怕在人群之中，那异类总是如此显眼, 让他难以忽视。

　　但他也没有太多的敌视情绪, 只因他了解自己的老师——夜蛾正道, 别看他那偏激的外表打扮, 其实是相当耿直的男人, 入学考验那一套, 也必须对其胃口。若有半点歪心思, 是不可能获得入学许可。

　　只可惜新生的‘构成’太过于特别, 总让人担忧哪怕其本性不坏, 对他做出那样事的幕后黑手却未必有好心思。操纵他人的咒术师手段，五条悟自己就知道不下十几种，甚至他自己都可以用其中的几种。

　　是谁？目的是什么？是这所咒术学院, 还是为了——五条悟？

　　并非他自恋，来自各种方面的刺杀, 无论来自诅咒还是来自咒术杀手跟其他咒术家族，自他出生就不下数千次。只可惜, 大部分有些水平的家伙, 远远看着他, 就畏惧其咒力，悄声退去。敢于接近他的都太过容易对付, 挥手之间如弹去灰尘一般就将其抹去。

　　……毁灭太过轻易。

　　因此, 生命在他眼里也失去了重量。

　　对这样的五条悟进行正拳指导, 强行要求他去咒术学院学习，跟其他咒术师建立联系的, 正是他的老师夜蛾正道。

　　因而五条悟很尊敬夜蛾，哪怕他表现不似如此。他知道，这是一个正直的男人，并试图将自己引上正道。

　　哪怕对他自己来说，正与邪，杀人与保护，并无太大区别。但他愿意为了担心自己并试图帮助自己的老师，站在不让老师失望的那一侧。

　　是的，对五条悟这个男人来说，他的‘正义’与‘善良’，也仅仅止步于此。

　　同样道理，关注这个过于奇妙的入学新生，不是因为怕他对自己，乃至学校产生威胁，那是绝无可能之事。五条悟想保护的，是夜蛾正道的守护之心。信任了这名新生并放他入学是老师的选择，那他有空的时候会盯着点，不让这学生出什么问题，令老师陷入不义之中。

　　可惜的是，结果比他想的更无聊。

　　没有天赋，这是他最终得出的结论。

　　是的，与大家所想不同，名为野崎梅太郎的少年，似乎并无做咒术师的天赋。

　　明明可以召唤精灵，却看不见咒灵，只能凭借咒具眼镜来看咒灵，并进一步进行训练。

　　体术也差得够呛，将咒力凭依在身上进行格斗的方法也难以做到，甚至拒绝进行体术训练，理由是不想伤到自己挣钱的手指。

　　倒是制作咒骸——可以盛放诅咒、式神、精灵之类，类似躯体的凭依物，很是顺手。

　　……为什么男孩子会擅长缝布娃娃，简直够了，还做的比夜蛾校长做的更可爱，这个能力太过少女了吧！

　　夜蛾老师给出的结论是，阴阳师跟咒术师还是有所不同，顺其自然发展其擅长领域就好。虽然五条悟对此感到怀疑就是。

　　太过，不合逻辑了。

　　若体内有咒术成分，那便不可能连咒灵都看不见。何况他还能召唤精灵，甚至让其实体化。

　　有意的？无意的？最初‘制作’他的人如此设定？到底背后有何阴谋？

　　这样的想法困惑着他，让他稍稍对这无趣的校园生活提起了点兴趣。

　　是的，咒术学院教授的知识，对他来说太过无趣。

　　对看一眼就知道答案的天才来说，过程跟原理是必须之物吗？

　　现在，唯一对五条悟而言算是有趣的，除了完成自己家族传承的法术之外，就是从前未曾接触过的反转术式，另外就是他的这些可爱的同学们了。

　　‘人类，真是有趣之物。’

　　也只有人类的想法，让他难以捉摸跟推算。他的全部同学，都很有趣。

　　“野崎君喜欢画漫画吗？是想做漫画家当兼职？”

　　他主动去跟这位新同学聊天。

　　野崎君坦然承认：“我本来就是职业漫画家。”

　　另外两名咒术师学生听了也产生兴趣，连忙询问是什么漫画，侦探？恐怖？灵异？

　　当看到野崎君拿出一本少女漫画之后，几人都陷入迷之寂静。

　　硝子：“奇怪，我竟然一点都不意外？野崎君的爱好，似乎是很少女，如果不看外表。”

　　夏油：“哪怕如此，沉迷到此种程度也出乎人意料就是。明明是个很普通的耿直少年，难怪夜蛾老师喜欢你。”

　　五条悟哈哈大笑：“是啊 ，跟那家伙一样，外表是糟汉子内心却很纤细啊——才没有吧，你明明非常神经大条就是个直男，连女朋友都没有。”

　　小千代对此有异议：“我就是野崎君的女朋友！”

　　当然结果是被同学们揉脑袋安慰。

　　小千代：“……你们，你们怎么回事！我没有开玩笑！野崎君最开始，可是为了我才那么努力！”

　　为了她实体化攒积分，这话没错！

　　野崎君笑了：“现在也是啊，千代，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在努力。我不想再看到小千代遭遇危险，我却无能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那样的事，不想再遇到。”

　　小千代：——！！！

　　小千代脑袋冒烟，啪的一声，消失掉了。

　　硝子：“啊！小千代是炸掉了吗？烧炸了吗？”

　　夏油轻笑不已：“是不好意思隐身了吧，没有炸掉。”

　　五条悟：“我讨厌吃狗粮。”

　　就在此时夜蛾老师进来了：“打断你们相亲相爱，有诅咒出现，一年级的跟我一起走。新生也一起，当做集体见习。”

　　众学生：“好~”

　　*

　　继国缘一进入都市学院之后，花了一些时间才确认野崎君不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太大了。

　　‘都市’之名，名不虚传。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的国中国，里面的一切都自己自作，现代化科技程度远超外面几个时代，而且与普通的科学不同，这是将魔法与科学，以特殊技术相互结合，并以‘异能’之名加以发展。

　　哪怕是现代人，踏入此处，从未接触过魔法与异能的他们也会觉得如同进入异世界，格格不入。更何况继国缘一这名名副其实的古人。哪怕从灵界之处了解过类似的技术，也让他产生茫然之感。

　　因而他花了一些时间学习跟了解这方面的‘常识’，幸而他遇到一位叫做上条当麻的好心人，才避免一无所知处处碰壁的情形。

　　在了解他是想找人之后，上条当麻帮他提供了很多信息，如果找入学新生，要从什么途径寻找及求助等等。有了他的帮助，才没有让缘一熊黑子摸瞎一样随便乱闯。

　　可惜的是，得出的结论是新生之中并没有叫做野崎梅太郎，或者梦野咲子的人。

　　——选错了！

　　此时继国缘一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麻烦的境地。

　　不过上条当麻，却说出让他惊讶的话。

　　“那个咒术学校没听说过，但是说起私立希望之峰学校，还是蛮有名的。”上条当麻建议，“你要不要去试着联系一下那边的学校，看你朋友是不是选择转学到那里？不过我听说那所学校只接受极为尖端的人才，尤其里面的尖子班，每一个学生都有头衔，什么‘超级高校级的XX’一般是这样，就是说高中生之中只有他在此领域最为顶尖的意思。”

　　缘一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做啊？这样就不用退出副本重新开始，节省不少时间。而且若说超级，野崎君当然就是尖子班人选——超级高校级的少女漫画家！野崎君一定在那所学校！

　　“要如何过去？”

　　缘一发出灵魂质问。

　　上条当麻想了想，好像进入学院都市之后就很难出去，如果要离开也要打申请审批，可能是怕间谍入内吧！总之很复杂，不是立即就能达成的，要走流程。

　　继国缘一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等待流程审批。

　　“我必须立即过去，确认我的同伴平安无事。流程可以慢慢走，我必须尽快先与我的同伴取得联系。”

　　上条当麻有些羡慕缘一的朋友，能有这样关心他的人。于是他自告奋勇帮忙，会去帮忙问有没有什么快捷通道，以及跟外界联系的其他途径。

　　缘一点头对他表示感谢，但内心之中已经决定，无论答复为何，今天他就要趁夜离开这个学院都市，到希望之峰学院寻找野崎君的下落。

　　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或者说，一种该死的巧合，本想当夜离开的缘一，在离开的路途之中遭遇了两人的对战。

　　双方都是超能力者。

　　但是级别相差甚远，其中一方有着绝对的压倒性优势。

　　而且用相当难听的言语挑衅，残酷的折磨猎物，并准备将其致死。

　　——事实上，继国缘一可以无视。

　　若是从前的他，或许真的会无视。

　　不，应该说，如果是从前的他，甚至不会跟上条当麻有交集，在最初进入这个副本，发现这并非真实世界，而是灵界工程师所搭建，里面的人物都是人形AI之后，就不该与他们产生交集，选择直接破坏这个世界离开才是首选项。

　　但是与那人一起的经历，让他逐渐对生命与自我，有了新的定义与思考。

　　‘他们’，是活着的。

　　继国缘一已经认同这样的想法。

　　哪怕重复着同样的剧情，哪怕还没有跳脱出这样的循环，哪怕，这些全部都是巡回以往的谎言，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这就是真实了。

　　既然如此，哪怕是虚幻的……若是‘那人’的话，一定会想减轻他们的痛苦。

　　哪怕，全是虚幻。

　　也有真实在内。

　　因此，这名如同穿越时空一般的古朴剑士，再度持剑站在人前。

　　面对惊讶于他竟可一剑切断钢筋，漂浮在空中的白发红眼少年，露出被冒犯的愤怒表情。

　　“哈？你又是什么东西！竟然阻挡本大爷我！”

　　而被他护在身后，捂着断臂的棕发少女，原本机械无神的双眼之中，似乎茫然无措，又似有微光闪动。

　　“我，是曾经和你一样，不是什么东西的愚蠢之徒。”

　　男人平缓的诉说道。

　　“这般驽钝的我，也见到过光明。迷失于虚妄之中的你，若看不清什么是真实，就让我来吧，作为前辈告诉你什么是‘活着’。”

　　学院都市之内，仅有的七名LEVEL5超能力者，排名第一之人，一方通行在听到此言之时，那能够处理大量情报与分析运算，以此来施展他矢量操作这一超能力的大脑，如被电流击穿一般。

　　——是在对我说吗？

　　对这除了超能力一无所有，被反复试验，反复升级，即便如此还是不停造成伤害的我？我只是想获得强大的力量，更强大，让人看着都不敢接近的力量，这样就不会再有伤害与疼痛，无论是我的，还是他人的，这样有错吗？你在指责已经如此尽力的我吗？

　　——还是，在，对‘她’说？

　　被那克隆出来，只为让他升级而被反复屠杀的克隆人？无论他怎样折磨，怎样责问，都一再袭击而来又一再故意送死，连自我都未必拥有的御坂妹妹？

　　“你这家伙！”他有种被拆穿的恼羞成怒，“在我面前还敢如此嚣张，你就算想逃走或后悔，也来不及了！牢记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学院都市的NO.1一方通行！”

　　阻挡他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相当温和，却类似讽刺的笑容。

　　“在我面前，除了兄长大人，还未有人敢自称第一。”

　　……

　　…………

　　赶到这里的上条当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内心咿了一声，当机立断，抱着那名断臂少女迅速逃走。

　　“缘一君，对不起，我先把她送到安全地方就回来救你！”

　　……当然，之后他回来救的却是另外一人，是远远超出此时上条当麻的想象之外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木用呼吸法的继国缘一把NO.1打的妈都不认识。

　　要搞清楚，是先有缘一，后有呼吸法。没有呼吸法也会有其他的方法提升剑术，就好比不让你用JAVA就没别的办法编程了吗？不是吧，那么多计算机语言随你浪。

　　缘一：除了我哥，敢在我面前称第一的全被打趴了。只有我哥可以自称第一，明白不？

　　一哥：……你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