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你都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这样真的很变态。”

　　陈双俊一面听着莫雪帷的教训，一面不停地点头，像个做错事情正在挨妈妈骂的小孩子。莫雪帷看他这个样子，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说道：“你居然一直等到现在，你不怕我今天打的回家啊？”

　　“哦，对，我，我给忘了。等着，等着，就，就忘记了。”

　　“好了，不要再扯这个了，你到底找我什么事情？”

　　“我，我，我有点想你，所以，所以就，就想来找你。”

　　莫雪帷两眼一黑，差点晕倒：“你，你怎么这么……算了，陈先生，我本来不想直接跟你说的，但我觉得我还是告诉你吧。我其实对你没有感觉，所以，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你不要再来找了，好不好？”

　　“为，为什么！”陈双俊表情夸张，如同琼瑶剧中的男主角，几乎要咆哮起来，“我，我知道，你肯定在嫌弃我，我，我其实平时说话不这样的，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会改好的。”

　　“陈先生，你……”莫雪帷本想再几句，但看着公交车已经来了，就懒得再跟他说话，掏出公交卡，准备上车。

　　陈双俊嘴皮子不利索，腿脚倒是不差，直接也跟着莫雪帷上了车。莫雪帷打了卡，见到后面跟上来的陈双俊，不悦道：“陈先生，你跟上来做什么？”

　　“我，我还没有说完，我还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你还是下车去吧。”

　　“不，不，我，我要坐车。”

　　“那好吧，你坐，我下去。”莫雪帷瞪他一眼，拔腿要下车。

　　陈双俊的蛮力使了出来，竟然直接抓着她的手臂，粗鲁道：“不，不行，你，你不能下去。”

　　“我不下去，那就你下去。”

　　“我，我也不下去。”

　　“你不下去，凭什么不让我下车。”莫雪帷生气了，抓着他的手，想要掰开，却不料他力气极大，怎么也掰不开。

　　“你们两个，到底谁上谁下啊？”公交司机看不下去了，口气有些不太和善。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挡着门呀，要么进去，要么下车。”

　　“就是啊，这么挡着，我们怎么上去啊。”

　　“你们快点坐下啦，这么挡着别人，车也开不了啊。”

　　车上车下的乘客都开始着急了，说话变得不太客气。莫雪帷的手臂被陈双俊抓着，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觉得很下来台，一下子脾气就冲到了头顶，用力地推开了他。尽管手腕上被抓了几条血痕，但她还是没有犹豫，直接就下了车。陈双俊被推了之后，有些发愣，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追下了车。

　　“莫，莫小姐，对，对不起。”

　　“陈先生，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要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你也是个身家清白的人，非要搞得身败名裂吗？”

　　“莫小姐，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你就不能给，给我个机会吗？”

　　“不好意思，机会我给过一次，现在已经没有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好自为之。”

　　莫雪帷气得想哭，站在公交站台，不知该往哪里去。想了想，走到路边，探头到路边，伸出手开始拦的士。

　　陈双俊依然不肯离开，站在她身后小声地闹个不停，又拉衣袖又扯头发，急得都要跳起来了。莫雪帷感到身后像是粘了坨大便，甩也甩不掉，偏偏这条路上的士不多，空的的士更少，半天也没有来一辆车。

　　“莫，莫小姐，你，你听我说……”

　　“你不要再说了，你马上给我离开！”

　　莫雪帷气得大叫起来，伸手想要推开他，却突然觉得身后伸出了一只拳头，直接打在了陈双俊的脸上。

　　“啊！”一旁等车的两个女孩子，见到这副情景，吓得尖叫了起来。

　　莫雪帷觉得似乎有个人从眼前飘过，陈双俊已经被打得飞了出去。她吓了一跳，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不知该说感谢，还是该痛骂。

　　陈双俊被打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身子却被一只脚牢牢地踩在了地上，只听头顶上有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地响起：“我警告你，要再缠着我女朋友，我就把你的骨头打断的。”

　　莫雪帷慌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拖着上了车，坐在那里发愣。直到车子开出去几百米，才呼出一口气，像是活了过来：“蒋先生，你刚刚是……”

　　“这种脑子拎不清的男人，不揍他一顿，是摆脱不了的。”蒋诚度笑着对莫雪帷道。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打人啊。”莫雪帷像是被陈双俊给传染了，说话也不利索了起来。

　　“难道你刚才，不想揍他一顿吗？”

　　莫雪帷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哭笑不得道：“算了，还是谢谢你吧，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摆脱他呢。不过，你，你怎么说，说我是你的……”

　　“我要不这么说，他能死心吗？”蒋诚度哈哈大笑道，“莫小姐，你还是太年轻，不懂男人的心思，如果不从根本上断了他的念想，今后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莫雪帷沉默不语，觉得他说的话其实很对。真没有想到，陈双俊这么地缠人，都怪自己当时态度不够强硬，没有直接拒绝他。不过，照他这样的性格，只怕自己说再重的话，他也不会听的。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真难搞。顶尖学府出来的人，居然也有这种性格的，难道智商高了，情高就不够用了？

　　蒋诚度见她许久没有说话，以为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紧张，就开了点轻音乐，舒缓莫雪帷的情绪，然后才开口道：“怎么莫小姐，是要我送你回家呢，还是跟我去喝一杯？”

　　“你要开车吧，还是不要喝酒的好。我就不假客气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吧。这个人情先欠着，改天我再还你。”

　　蒋诚度点点头：“好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接下来，就着音乐声，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仿佛在认真地倾听乐声，其实心里都想着其他的事情。开车到锦福花苑，远远的，居然看到严寒站在自家大楼下，不停地张望着。

　　莫雪帷下了车，冲严寒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一面说，一面冲准备离开的蒋诚度摆手致意。

　　严寒瞪了她一眼，冷得不停地跺脚，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妹妹，非说你回家不安全，居然让我去公交车站接你，我才没这么傻呢，等在这里，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17

　　17、宛如处子 ...

　　严寒一面往楼上走，一面嘴里还在嘟囔个不停。说自己有多善良，在楼下等莫雪帷，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冻。叨叨叨，叨叨叨，像个没牙的老太婆似的，没完没了。直到莫雪帷实在受不了他的多嘴，用一个眼神，将他余下的话杀死在了肚子里，才最终让他闭上了嘴。

　　开门进屋，见莫绮帷正坐在沙发里，磕着瓜子，看着电视。一见到姐姐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笑着道：“哎呀，你总算回来了，吃过饭了没？”

　　莫雪帷还没有回答，只见严寒裹了裹衣服，缩着脖子道：“大小姐，我的任务可是完成了，我回房休息了。没事儿别找我，有事儿找警察啊。”

　　“去吧去吧。”莫绮帷大方地摆摆手，像打发一个小太监似的，将帅哥严寒给赶回了屋子里。同时不忘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做了个鬼脸道，“小气鬼，冻一冻会死啊。”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啊。”莫雪帷拍了她的手一下，嗔道，“对人说话客气一点，他是我们家的房客，是交钱来租房子的，不是来给你当使唤丫头的。你麻烦了人家，怎么连句谢谢也不说，还说这么难听的话。”

　　“哎呀，人家那也是担心你回家不安全，才让他去接一下你嘛。他是男人，多穿件衣服就不冷啦。我姐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呢。”莫绮帷开始撒娇，听上去说得很动听。

　　“要真担心我，干嘛不自己来接我？”

　　“我年轻又漂亮，怎么能冒这个险呢。到时候，姐姐安全了，我就危险了，那些个抢劫犯，一看到我，都改劫财为劫色了，那岂不是亏了。”

　　原来在那儿拐着弯地夸自己呢。莫雪帷轻笑几声，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去厨房找了些剩饭菜，热了一下，给吃了下去。

　　吃完晚饭收拾好了，她才发现，平时一直喜欢围在自己身边看她吃饭的妹妹，今天却一反常态，早就跑回了房里。难道自己刚才骂得太重了，伤着她了？

　　莫雪帷赶紧回了房间，只见妹妹坐在书桌前，正在那里看着什么，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怎么了，看什么呢？”莫雪帷往电脑屏幕前盯了一下，只见是一些面试技巧的网页，就接着道，“是为工作的事情烦着吧。”

　　“嗯，是有点烦呢。”莫绮帷拍拍脑袋，苦着脸道，“我都看了一整天了，都没看出个头绪来。”

　　“面试这东西，你想准备到十全十美是不可能的，只能靠着心中的一些概念，临场再发挥。你也不知道，对方会问你什么，一些基础的问题，还可以找找答案背一下，可是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你也就没办法在网上找到正确答案了。”想了一想，莫雪帷又补充道，“不过，凭你现在的水平，也没什么高深的工作在等着你。问你也不过是瞎问，想招你就招，不想招你，问再多也不会要你的。”

　　“姐，你又看不起人了。”

　　“不是看不起你，是要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值得一家公司排除所有的候选人，非要来招你进去？有吗，哪怕只是一个特长？”

　　“这个……”莫绮帷抱着脑袋，还真的认真地想了起来，一张小脸皱成个包子。脸上的摺子，一会儿扭到左面，一会儿扭到右面，最终聚焦在了眉头之前，猛然地舒展了开来，恍然大悟道，“有，我有一个过人的优点。”

　　“什么？”莫雪帷感到好奇。

　　“我长得比别人漂亮！”

　　“我看你是脸皮比别人要厚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花一般年纪的姑娘，吹起牛来，是不是都这么地不要脸。

　　“真的，我真的长得比一般人要漂亮嘛。我记得以前去面试的一家公司主管，就直接跟我说，我比其他面试者都漂亮。”

　　“那他怎么没招你进去？”

　　“因为他面试完了送我出门，居然占我便宜，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我当时就尖叫了起来，想也没想就直接给了他一拳头，差点把他眼睛打瞎掉。”

　　“这种人渣，就该活活打死！”听得妹妹被占了便宜，莫雪帷激动了起来，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拉到面前，对他的老二施以极刑。

　　“由此可以证明，我真的很漂亮呢。”莫绮帷似乎早就忘了那个色狼对她做的无耻之事，反倒对他说的话念念不忘，起身走到镜子前，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脸，不时地赞叹几句。

　　说着说着，她忽然回过头来，对坐在书桌旁的莫雪帷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道：“姐姐，我觉得你好像比一般三十岁的女人，看上去要年轻一些。我是说真的哦，不是因为你是姐姐，才拍你马屁的。”

　　“我当然比她们年轻，因为我才二十九岁。”

　　“不是这个意思啦，二十九跟三十，也差不了多少了，都是豆腐渣的年龄了。不过，你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不像菜市场里买菜的中年妇女，身上没有那种市井大妈的味道。”

　　“就算我结了婚，也不会有那种味道。”

　　“那可不一定。”莫绮帷跑到姐姐身边，像只小狗般蹲了下来，托着下巴道，“姐，你去商场的时候，那个促销的小姐，是不是总管你叫‘小姐’，从来不叫你‘太太’啊。”

　　“那当然了，她们自然是往年轻了叫的。”

　　“不是的，她们要是见了太太们，自然也会很客气的叫‘太太’的，叫人‘太太’又不是什么丢脸的称呼，人家有老公，嫁掉了，那是胜利者，没有人会生气的。她们之所以管你叫‘小姐’，是因为她们能看出你的气质来，知道你是没结婚的，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未婚女性的感觉来。姐，你可得珍惜这个机会，好好把握身上的未婚气息，往男人多的地方靠拢，来把他们吸引过来。”

　　“你以为我是动物啊，还要去吸引异性。就算真的做这种事，也该是男人散发气味，来吸引我才对吧。”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搞得她都快成恨嫁的疯女人了。莫雪帷板了板脸，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我问你，今天投了几份简历，有没有收到面试的通知？”

　　“啊，有，真的有。一说起漂亮不漂亮，我都忘了告诉你了。”莫绮帷晃着手中的手机，得意地说道，“今天有家公司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三天后去面试。所以我才急着看面试宝典呢，希望一举拿下。”

　　“是什么工作？”

　　“就是一般的文员吧，估计也兼做打杂小妹。唉，想我青春年少，美貌无双，居然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姐姐一年赚二十万，我估计，一年只能赚两万吧。”

　　莫雪帷一面开衣橱找换洗的衣服，一面嘲笑她道：“你要真能找到一年赚两万的工作，我就该谢天谢地了。你要是做满了一年，到时候，我再贴你两万也行。”

　　“啊，真的吗？”莫绮帷兴奋地冲到姐姐身边，像只猩猩似的，两只手吊在了她的脖子上，几乎要把她给勒断了气，嘴里还不忘高叫道，“哎呀，我就知道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你，你给我放手，放手。”莫雪帷说不上一句整话，用力地将妹妹的手给扯了下来，皱着眉头，往浴室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道，“这公司叫什么名字？我先给你去查一查，要是是个骗子公司，你就不要去了。”

　　“叫什么呢，哎呀，我有点忘了，你等一下啊。”莫绮帷在零乱的书桌上随便乱翻，将东西搅得更加乱，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张纸，笑着念道，“哦，叫汇众投资公司，姐，你听说过这家公司吗？”

　　莫雪帷原本就立在那里的身体，忽然就完全不动了。这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许多的巧合，但她还是觉得，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和身边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又是汇众，为什么她跟这家公司，永远也扯不清关系。她望着妹妹那张笑得无邪的美丽脸孔，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心不免又痛了起来。

　　莫绮帷见姐姐脸色有些异常，担心地问道：“怎么姐姐？这公司是不是不好，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去了。”

　　“没有没有。”莫雪帷摆摆手，解释道，“这是家正规的公司，你可以去试一试，不过，准备要充分一些，听说他们招人很严格的。”有韩即楚这样龟毛的家伙做总裁，只怕汇众从上到下，全都是一路的货色。

　　“哦。”莫绮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来是被姐姐的话给吓到了，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赶紧跑到电脑前，重新研究起那些面试经典问题起来。

　　莫雪帷则走近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倒了浴盐，将整个身体都浸在了水里，闭上眼睛，开始沉思起来。水温有些烫，通过她的皮肤，传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额头上不禁开始冒汗。

　　可是为什么，明明这么地温暖，她还是觉得冰冷无比，身体就像置身于南极的冰雪中，冷得她刺痛不已。

　　“姐，我能进来吗？”莫绮帷敲了敲门，大声地问道。

　　莫雪帷赶紧抹掉脸上不知何时流下来的泪水，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回答道：“嗯，你进来吧。”

　　莫绮帷打开门走了进来，直接走到浴缸边，蹲下来，冲姐姐笑道：“姐，你是不是跟这家公司认识啊？”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刚刚的脸色有点不寻常哦，我本来以为你是听说它家名声不好，才那个样子的。但你又说不是，所以我就在想，你肯定是认识它们的。姐，你帮我去打个招呼吧。”

　　又想利用她来开后门。莫雪帷故意板了板脸，教训道：“你别做梦了，赶紧好好准备面试吧。我跟汇众确实有工作上的往来，不过啊，你这个忙我是帮不了了。”

　　“为什么啊？你不也有托小轻姐给我找工作嘛。”

　　“那个不一样，小轻是自己人，托她是因为我们是亲戚。可我跟汇众，是通过公司之间的业务才会有接触，他们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我现在正在跟进一个他们公司的职位招聘，要是我突然为自己妹妹说好话打关系，人家说不定还以为，我就是个任人唯亲的人，介绍过去的候选人，全是跟我关系好的人，那样不得把我自己的牌子给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