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上摆放着一堆丝络绳结，以红黄二色为主，扶余多看了几眼，被摊主注意到，忙不迭介绍起来。

　“这是我们蛮族特有的样式，过些日子就是丰收节，将这络子戴在身上，寓意丰收和平安，都是极好的。”

　那络子编织得并不精细，但有种古朴简单的美，于念生摸出一块中品灵石，从摊子上拿起其中一条，放入扶余的手心。

　“不用找了。”

　她手里所有的下品灵石都充入门派库存，给弟子们发放月俸用了。

　“师尊……”

　扶余只是发了个呆，一回神手里就被塞进了东西，绳结粗糙的纹路硌着她的手心，连带着她的心神仿佛也被硌了一下，传出又酸又麻的感觉。

　“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雪原的太阳总是朦朦胧胧的，暖光有气无力地洒下来，却仿佛全部汇集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扶余眨了几下干涩的眼睛，“谢谢师尊，弟子很喜欢。”

　……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吗？扶余收敛眉眼，压下那些大逆不道的心思，抬起手勾了勾对方的衣摆，带着踌躇说：“这里人太多了，师尊能牵着我吗？”

　——冠冕堂皇，分明是自己想牵。

　她面色微红，有些羞涩的样子。于念生拉过她的手，神态自然，仿佛师徒之间就应该牵着手走路。

　她往长街深处望了望，“也不知道客栈还有没有空房，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只能住城主府了。”

　于念生带着徒弟，像带着一个小尾巴，问了一圈，客栈全都住满了，前来祝寿的人太多，客房早就被定光了。

　于念生：“天色还早，带你逛逛这儿的集市。等到晚上，咱们再去城主府。”

　扶余半点儿异议都没有，“都听师尊的。”

　荆北城最出名的，就是这里的货品，冰原的珍奇魔兽数不胜数，最新奇的，当属奴隶。

　她们两个人走得很慢，路两旁是一排排的笼子，有的装兽，有的装人，还有的人长得奇形怪状。

　于念生在一旁依次解释道：“这里所卖的魔兽，大多是从冰原捕获而来，奴隶的来源倒是多种多样，有战败的俘虏，也有一些，是魔兽与人族交合而产下的混血。”

　“荆北城的魔兽混血一生下来，就是奴隶。”

　于念生的语调不急不缓，而笼子里被评头论足的混血一动不动。扶余注意到对方的尾巴断了一截，手爪上血迹斑斑，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应当是狠狠吃过苦头，才变成如今这幅麻木的模样。

　“不过许多混血长相颇为不俗，不少修士会将其买去，充作鼎炉。”于念生话锋一转，“有好多修士同混血之间的情爱故事，当年传得最广的，就是妙音仙子同她的狼奴之间的事儿。”

　“不少人抨击斥责她伤风败俗，可妙音仙子我行我素，十分大胆。”于念生赞了一句，“真是我辈楷模。”

　“徒儿想要一个吗？”

　笼中的混血仍旧坐在那里，黑色的镣铐锁住他的脖颈。

　扶余的舌尖忽然感到一阵幻痛，师尊的皮肤很白，黑色锁链扣住时，那白衬得晃眼。

　她垂下眼，视线从对方的手腕上滑过，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我不想要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