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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探寻

一只小火腿 15704字 2022-11-16

  唐宁家所在的县城不大, 四平八稳,一条水泥铺就的主干道横贯东西。

  棉麻二区的职工家属院算得上是当地地标性建筑,所以王思年打了个车, 没花多少功夫, 就找到了这里。

  8号楼2单元402。

  她展开自己用签字笔记在纸上的地址, 抬头在小区里搜寻,最后在一桩砖红色的板楼面前停了下来。

  楼道门大敞着,原先的门禁早就失效,任由行人进出。楼梯间堆满了纸箱和杂物, 让通行变得异常艰难。

  王思年叹了口气, 一步步往上爬。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时, 终于看到了那扇墨绿色防盗门。大门上面还贴着一个小小的熊猫标志,是90年代最流行的盼盼牌。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门铃在哪, 只能用力敲响了大门。

  当,当, 当。

  没人回应。

  王思年看了一眼手表, 上午11点48。难道是唐宁的家里人出去吃饭了?

  她不死心, 又敲了一次。

  这回随着“吱呀”一声,眼前的门虽然没开,对门邻居倒是出来了。

  “你找谁?”说话的老太太佝偻着背,看上去有些警惕,一副要抓贼的表情。

  “我是唐宁的朋友。”王思年解释着, “听说他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王思年赶紧抬起自己刚刚在县城车站买的盒装礼品,示意她动机纯良。

  王思年在胡同里住了很多年,了解这些知根知底的老街坊,相互之间护短得很。

  邻居老太太的狐疑表情看上去淡了些。

  “阿姨, 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她见对方态度缓和,甜甜的问道,“我刚刚敲门,没人在。”

  她本身就长得和气,这么一笑真让人如沐春风。

  “你给小宁打电话吧,不过我估计你今天见不到他了。”老太太不吃这一套,说完咣啷一声,无情的把自家的铁门关上了。

  这下倒是把女人晾在了楼道里,王思年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四层的楼梯间没有窗户,只能靠上一层漏些光下来,因此分外阴冷。她在门口枯等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手脚都变得冰冰凉。

  没有提前打听好唐宁的行程,也不知道他家人目前的情况,自己揣着身份证、现金和写着地址的纸条,就跟个愣头青一样跑了来。

  这趟行程确实太仓促、太缺乏准备了。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她开始认真思考去棉麻厂试试运气的可能性,毕竟唐宁家住的是职工宿舍,多少肯定会和这个单位有些联系。

  “年姐?”

  一声意外的呼喊打断了女人的沉思。

  王思年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两个多月没见的大男孩正站在三层拐角处。

  他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一脸诧异的抬头仰望着王思年这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唐宁说。

  王思年喜出望外:“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唐宁哪知道她的心路历程,一脸懵:“……?”

  不管这出喜相逢有多么离奇,几分钟之后,王思年已经坐在了唐宁家的客厅里。

  客厅布置的很稳妥。沙发上、电视上都盖着手织的熊猫抱竹装饰布,憨态可掬,应该是老人家一针一线认真勾出来的。邻居家飘来炸带鱼的香气,让整个空间都沉浸在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里。

  但在温馨和圆满的表象下,王思年还是看出了一丝新添的狼狈。

  比如窗台上的绿萝枯黄的卷着边,应该是有日子没人浇水了。再比如餐桌上放着打开了一半的饼干,颜色发深,已经受潮。

  “你要吃点什么吗?”唐宁把塑料袋放下,从里面拿出两包泡面,表情有点局促。

  他看起来瘦了不少,头发剃的短短的。

  “没事,我不饿。”王思年顺口回到,看对方立着不动,又补充了一句,“吃点也行。”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延续着,一直到煮着老坛酸菜面的小锅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刚刚对门阿姨说,你今天不会回来了,我还以为我白跑了一趟。”王思年和他并肩站在灶台旁边,感觉许久未见的隔阂消除了些,于是开口说道。

  “对,我这几天都住在医院。”唐宁说,用勺子搅了搅汤,“本来今天也不想回家了,但是医院没地方洗澡,所以才回来了。”

  “你生病了?”王思年有些诧异的问。

  “我没事儿。”唐宁低声说,“是我奶奶生病了。”

  “啊?”

  唐宁有些尴尬的笑笑:“我爸这次出事,本来是想瞒着我奶奶的。但是地方小,嘴碎的人太多,还是没瞒住。她一着急就腔隙性脑梗了,还好抢救的及时,现在在医院里恢复。”

  他“啪”的一声关了火,把面倒了出来。王思年端起一碗,跟在他后面回到餐厅。

  “年姐怎么有空过来?”唐宁努力笑笑,“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轮休。”

  “这样啊。”

  餐厅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王思年正想着应该以什么样的开头来解释自己的贸然出现,而唐宁却在此时开了口:“年姐专程来找我,不光是为了吃一碗泡面吧?”

  女人一愣,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大男孩会变得这么直白。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包里掏出已经被粉碎机绞的面目全非的纸条,然后单刀直入:“对不起。”

  唐宁接过,仔细辨认出了那是属于自己的日记,没有作声。

  “我男朋友,哦不,老公。”王思年想到身份的变化,改了措辞,“可能是一时失误,把日记……”

  “你们结婚了?”唐宁打断了她。

  “还没办婚礼,但是领证了。”女人交代了情况,然后老老实实的认错,“日记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当时委托他去寄,没想到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专程来道歉。除了这本日记,其他东西你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唐宁顿了一下,回答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道歉的。怪我当时走的太匆忙,还麻烦你给我邮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家里出了变故。”王思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生怕伤到朋友的自尊心,小心翼翼试探,“你爸爸那边……”

  “还没开庭。”唐宁挑起面条吹了吹,努力若无其事的说,“匿名检举到纪委的材料非常详实,再说他本身也确实是犯了错,所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是律师说,如果能在开庭之前把挪用的公款如数补齐,对量刑也许有帮助,所以我最近都在忙着凑钱。”

  王思年记得他当初离开的理由是因为“父亲出了些问题”,但对方在电话里含混其词,具体是什么问题,自己一概不知。

  现在听上去,倒像是经济犯罪被人检举了。

  她沉浸在这些崭新的信息带来的冲击里,而唐宁又说到:“我挺后悔没有和单位的大家好好道别的。当时光顾及着面子,老怕别人问我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想,面子算个p,还是朋友重要。”

  这句话女人是认同的。

  如果能挣脱面子这道枷锁,活得一定会肆意快活许多。但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这么做谈何容易。

  “你能想得开就就好。”她抽回杂乱的思绪,最后轻声说,“我手头还有些存款,你要是需要的话……”

  “不用,我借到了。”唐宁顿了顿,回答道。

  不管生活有多困顿,他还是不想让王思年怜悯他,接济他。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所以,新婚生活愉快吗?”唐宁好像是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沉重,换了个话题。

  “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王思年实话实说。

  “那就好。”男人笑着说,“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么,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了。”

  王思年点头,默默地把面吃完。

  嗝。

  可能是情绪太压抑,也可能是吃得太急,女人忍不住打了个绵羊叫似的嗝。她想要憋气控制,结果一下接着一下打得更猛了,跟唱歌似的。

  时光好像瞬间穿梭回了他们都还在报社的时候。

  那个早上王思年没完没了的打嗝,唐宁为她西安出差的被顶替的事情鸣不平,同时顺手递过来一颗小熊软糖。她没吃,而是喝了口滚烫的枸杞水。

  时间真是个狗东西,让人欢喜让人忧。

  ……唐宁可能也想起来旧日时光。他停下吃面的动作,因为女人这个突如其来的饱嗝放肆的笑出声来。

  他笑着,笑着,笑着。

  笑到渐渐眼眶红润,把脸埋进了手掌里,浑身颤抖起来。

  王思年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嚎啕大哭,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有节奏的打着嗝。

  场面一时有些滑稽,又有些荒诞。

  过了很久,也许也没有很久,她那股子要冲破喉咙的气流终于止住了。

  而唐宁也停了哭泣,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得厉害。

  “太丢脸了。”唐宁明显有些沮丧,“我不想这么丢脸的。”

  “没事,能理解。”王思年见他情绪不高,表示感同身受,“憋的太久,怎么也得发泄发泄。我之前也是这样。”

  唐宁听到这话,微微怔住。

  先是遭遇车祸,接着告白失败,然后父亲被捕,最后奶奶病重。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年轻的灵魂处在崩溃的边缘,确实快要承受不住。

  王思年继续开导道:“实在感觉过不去的时候,就看看书,读读诗。感情也罢,变故也罢,都当成是一场试炼。人生长着呢,只要不丧失勇气,就还不算输。”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共情是一把钥匙。只有那些有过相似情感体验的人,才能握着它,轻描淡写的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心结。

  大概这种压抑的生活感受连接了彼此,又或许是女人友善的安慰让他体会到了许久没有的勇气与温暖。在这一刻,唐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往前迈一步,为那个还不知情的羔羊做些什么。

  挣扎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年姐,你老公知道你今天过来吗?”

  王思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觉得有些不好启齿。

  但她迟疑的样子已经给了对方回答。

  所以唐宁继续问道:“你刚刚说,我的那本日记是他扣下的?”

  “嗯。”王思年对这个问题有些疑惑,下意识为徐建找起借口来,“他可能……是不小心遗漏了,然后又掉进了碎纸机里。”

  这话说出来傻子都不能信,况且唐宁不傻。

  “对不起。”女人再次道歉,“我可以赔给你……”

  “不用。”唐宁好像铆足了勇气,说了出来,“他其实把日记给我寄回来了。”

  “你说什么?”王思年下意识反问。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了里屋。出来时,手上端着个纸箱子。

  ——正是王思年当初给他寄的那个。

  在一堆杂物的顶头,就是唐宁的日记。

  女人在主人的默许下,翻了开来。原本还算饱满的本子被人为的撕下很多页,以至于内部结构都变得破破烂烂。

  而还残存的纸张上,被人用浓墨重彩的黑色染料污染了。

  “我还以为是你看了我的日记,觉得我讨厌,故意弄成了这样。”唐宁轻声说,“我当时想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所以就删了你的微信。”

  王思年抚摸着这本承载过太多怒气的日记,有些愕然。

  她没有做这件事,那么始作俑者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徐建。

  她搞不清楚男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又或许生病的人,是无法用常理去揣测的。

  “年姐,你还记得我之前那次车祸吗?”唐宁突然说,“一辆SUV撞得我。”

  王思年当然记得。

  “那天你来医院看我,之后陪我回家,还煮了牛奶给我喝。”

  然后唐宁同志还非常尴尬的当面表了白。

  王思年默契的跳过这一段,点头说:“怎么了?”

  “你走之后,当晚我收到过一个警告的电话。”唐宁有些迟疑,但还是讲了出来,“电话那头的人让我离你远一些,离开北京。但是我没有,再然后我爸就被检举了。那个人还说……这件事,只是游戏的开始。”

  游戏的开始。

  女人遍体生寒。

  唐宁语音艰涩,停了半晌又说:“我不是想挑拨离间……我……”

  ——只是怀疑是你的老公在背后做了这些事情。

  这就是唐宁那个含混不清的电话里,那句“不要招惹野兽”的意思。

  王思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仿佛停滞,好像木雕一般。

  她张了张口,又闭上。

  整件事印证了她最不愿意深想的猜测。但徐建的举动,除了有些骇人,又似乎挑不出什么错来。毕竟检举犯罪这种事情,本就是人人有责的。

  只是男人的行为模式和做这件事的初衷,未免与寻常人差的太远。

  她叹了口气,刚想说些挽回场面的话,突然隐约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徐建先是损毁唐宁的日记,然后又寄回来,还算是可以理解。毕竟他想要发泄自己对于其他追求者的嫉妒与憎恨。

  但他为什么偏偏要撕掉、并且搅碎其中的几页?

  是那几页上有什么让他出离愤怒的字句,还是……有不能被旁人看到的东西?

  王思年想到这,思绪好像迷途的孩子脱离了火光,一路向着幽深的暗处前去了。

  是影子在召唤着她。

  来吧,它们说,你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

  “你在想什么?”唐宁忍不住出言打断了王思年的绮思。

  女人打了个寒战。徐建麻醉后随口说的话,竟然对她产生了这么深的影响。

  她停顿片刻,轻声问道:“唐宁你有没有注意过,日记里缺损的部分……具体是少了哪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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