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 红头罩与军火库二人来到了霍库瓦伊矿山。

　　尽管时间已经严重超过了法定的劳动时间，但整个矿山依旧人来人往，被眼镜蛇士兵从村庄中掳来的青壮年男人们被迫换上了矿工的工作服, 拿着锄头和铲子干着最艰辛的工作，他们不被允许休息, 累了只能幕天席地地在一旁的土堆里打个盹。

　　“这些人就像没有任何人权的奴隶一样被对待……谁能相信我们这是在21世纪的现代。”

　　罗伊背靠着一辆采矿车，摊开手, 一只昆虫形状的微型遥感摄像机从他掌心中飞起, 朝着矿井飞去, 并将红外画面传到了护目镜上。

　　而隐蔽在另一处的红头罩却没有说话, 他正目睹一个眼镜蛇士兵用鞭子抽打矿工。

　　那个穿着矿工工作服的男人显然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的嘴唇干裂, 眼中布满血丝, 呼吸沉重而又乏力，显然已经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中超负荷地劳动了很久，又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和食物与水的补给, 在推动矿车的时候因为给不上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让身后的眼镜蛇士兵感到不满，那些戴着红色眼镜蛇胸章的士兵大声呵斥着企图偷懒的矿工，将带着倒刺的长鞭甩到他的身上。

　　只听见一声惨叫, 那位矿工的身上顿时鲜血淋漓, 可他却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只能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接受毒打和辱骂。

　　“在矿井附近发现了一个隐蔽入口，应该就是眼镜蛇的临时基地, 我们或许应该去看看……红头罩,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军火库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但红头罩依旧没有给出及时回应, 频道里只能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红头罩抓着身旁的矿石堆，指尖微微用力，太阳穴传来一抽一抽的隐痛，显然，眼前的这一幕令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那些出于自我保护而被大脑屏蔽的记忆正因为突然的刺激而苏醒。

　　……

　　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当中，穿着罗宾制服的男孩被人用撬棍用力地击打在后背，那一下听起来就痛极了，但男孩只咬着牙发出了一声闷哼。他趴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像个破风箱一样喘|息着，那件残破的战衣已经无法遮掩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脖颈上拴着一根黑漆漆的铁链，连接着一旁的墙壁，让他只能像只狗一样狼狈地被困在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里。

　　“啧啧啧，站起来，小鸟，还是说我刚刚不小心折断了你的翅膀……”那由纯粹的邪恶和混乱形成的化身发出恶魔般的低语。

　　“你应该怪蝙蝠侠，毕竟是他让你成为了罗宾，他把你带到了属于我们的游戏里……我甚至都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如果我有的话……哦，这也太残忍了。”

　　趴在地上的罗宾没有说话，断裂的肋骨刺进他的肺里，他低低咳出了几口血，眼罩下的双眼已经有一些混沌。

　　显然，他即将再度陷入昏迷，从而逃避这巨大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哦，你好像有些走神了，我亲爱的小鸟，你的小丑爹地正在和你说话呢。”头发被人硬生生地抓起来，罗宾的上半身被人强行带离了地面，那个绿发的疯狂罪犯凑近他的面庞，用极度危险的语气询问道。

　　“告诉我，小罗宾，你现在在想谁呢？”

　　罗宾的眼睑低垂着，从最初的顽强抵抗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再和小丑争辩这些毫无意义地口舌和是非。反正无论如何，小丑都不会放过享受折磨他的快乐的。

　　他试图让自己生了锈的脑袋转动起来，回想自己在想谁呢？

　　蝙蝠侠？哦，不是……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的，在他被小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的大部分时候，他都在心中描绘着那个伟岸的男人的身影来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精神壁垒。

　　与上一代罗宾不同，杰森几乎在被收养不久就在一次意外中知晓了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并且很快就接受、或者说是主动成为了罗宾。对于当时的流浪儿杰森而言，被蝙蝠侠收养于他而言是一种救赎。蝙蝠侠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他精神崇拜的对象，是他的信仰，他梦想的寄托。他愿意成为罗宾，一半的原因是他希望改变这个城市的现状，另一半的原因则是他所依赖着的蝙蝠侠。

　　小丑正在试图打破这一点。他想要让可怜的罗宾认清现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小丑催生了红头罩，是因为他粉碎了男孩对蝙蝠的幻想，他让杰森意识到了这一点——蝙蝠侠不是神，他救不了自己，换言之，他也救不了哥谭的其他人，他的所作所为，对于这座城市只是杯水车薪。

　　不过偶尔，当他感到痛苦异常，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的时候，他也会想起一些其他的人和事。

　　他会想起曾经在秘密基地里，和他的小伙伴一起裹着一条毯子分享夜话的时光，他想起了在烛光之下，红发少年和他分吃着一根辣热狗的画面，他想起对方发丝间好闻的花香味，他想起那双倒映着他的面庞的清澈漂亮的绿眼睛……

　　有时候他会幻象少年就躺在他的旁边，心疼地给他身上的伤口吹气。同样是简陋的、冰冷的水泥地面，有了少年的陪伴，一切好像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个城市并不是病入膏肓，因为在这个城市里，还有人曾经给予过他温暖和善意。

　　艾德里安……男孩心中低低呼唤出对方的名字……

　　他仿佛看见红发少年就站在小丑身后，用关切的目光看向他。

　　【坚持住，杰森，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一些改变……】

　　【杰森，你一定要坚持住……】

　　“告诉我，小家伙，你在想谁呢？”小丑的声音和少年的声音一起钻进二代罗宾的耳中。

　　而后者扯起沾着血的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我在想……”他趁着绿毛罪犯凑过来，朝着对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管你屁事，艹你X的。”

　　“调皮的男孩，看来小丑爸爸需要给你一些难忘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事情不应该做！”

　　罗宾被小丑摔到地上，他看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摁住了他的脑袋。

　　冰冷的刀刃刺进他的多米诺面具下方的皮肤里，汩汩的鲜血流出来，小丑在大声狞笑着，但杰森没有再吭一声。

　　有一点小丑说错了，这不是蝙蝠侠的选择，也不是别人的选择。

　　这正是他，杰森·陶德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自愿接受严苛的训练，成为蝙蝠侠的助手，在黑暗中为了纠正这个城市的罪恶而铤而走险。这样更多的像艾德里安一样的孩子可以过上更加安稳幸福的生活，就像他自己想要的那样。这是他们的约定。

　　他们将走上完全不一样的道路，就像光明和黑暗那样泾渭分明，但又彼此相依。

　　少年杰森直直看着面前的罪犯，将对方疯狂的表情刻入脑海里，那双彼时还是蓝色的双眼深处满是坚毅。

　　他会记住这一刻的痛苦。

　　然后，迎来蜕变和新生。

　　……

　　“嘿，大红，你在听我说话吗？”耳麦中的军火库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显然他以为红头罩是想要做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听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附近眼镜蛇士兵看守太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只能先找到血刺藤，才能救这些人。”

　　“我知道。”太阳穴的抽痛与激烈的耳鸣缓缓褪去，红头罩松开手，而被自己借力的矿石上甚至已经有了一些松散的裂纹，他开口，语气依旧坚定，没有让耳麦另一侧的搭档发现任何异常。

　　含#哥#兒#整#理#“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在练英语，导致我中文表达欲离家出走了，现在一整个语言系统混乱的状态_(:з」∠)_

　　//明天要去爬山啦，今天要早点睡，先更这么一点~

　　预告一下，下章被眼镜蛇控制的艾德要和杰森打起来了，大概会很精彩，反正我早就期待这大型家暴现场（？）了。

　　顺带，红头罩掉马倒计时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