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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224

陈云深 18775字 2022-11-15

  萧清婉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去罢。”蒋太医闻说,便依命起身,向两宫娘娘告退去了。

  待他去后,宸贵妃方才说道:“这般稳妥么?不怕皇帝叫别人再诊?”萧清婉说道:“皇上至多也只是叫王旭昌来复诊,那是不必担忧的。至于旁人,我倒要瞧瞧,谁敢多嘴!”宸贵妃微微颔首,又见她今日气色已好转许多,便将昨夜所见之事讲了出来。萧清婉眉头微蹙,问道:“可查出来什么?”宸贵妃摇头道:“倒是个奸猾的东西,见被我撞破,就回御膳所去了,没再出来。”萧清婉说道:“盯他两日,倘或总是没个动静,就索性拔了这枚钉子。”

  姊妹二人坐了一会儿,萧清婉才吃过安胎药,春雨便慌慌张张的进来,说道:“娘娘,皇上回宫了!”萧清婉与宸贵妃对望了一眼,萧清婉问道:“到哪里了?”春雨答道:“已走到乾清门了。”萧清婉点了点头,说道:“出去吩咐下,什么都不必预备,各干各的差事去。”说毕,旋即躺下,宸贵妃替她将被子盖上了。

  再说赢烈在德馨园内连夜收到宫中奏报,得知皇后滑胎一事,焦急万分,当即便要回宫。幸得张鹭生与茜香苦劝,方才罢休。待天一亮,便命收拾回宫。又因随行嫔妃众多,一时半刻不能起驾。他便下旨御驾先行,旁人随回宫。

  一路上又接连催促,终于日上三竿之时,回至宫内。

  进得皇宫,赢烈不及回养心殿,便直奔坤宁宫而来。踏进宫门,只见一众宫人皆面色仓惶,他也不及细问,径直奔进内殿。

  进得内室,却见萧清婉卧在床上,宸贵妃在床畔坐着,泫然欲泣,面带泪痕,见了皇帝进来,嘴里请安,身子却只是不动弹。赢烈上前,扶住宸贵妃的肩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前儿听闻皇后胎像安稳,怎么昨儿就有滑胎之兆了?”宸贵妃却先不答话,只是抽噎道:“皇上当真狠心,将妹妹独个儿丢在宫里,一个人跑到园子里风流快活去了。皇上不在宫里,宫里的人便无法无天起来,什么事都敢干。偏生妹妹这时候又怀了身孕,旁人见这样的大好时机,岂有不下手的道理?幸好妹妹福气好,孩子总是保住了。若不然,可要怎么好呢?”

  赢烈听得满心焦躁,厉声喝问道:“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大胆!前有赵氏、唐氏这起前车之鉴,竟还有人胆敢谋害皇后!”宸贵妃尚未答言,却听萧清婉忽然冷冷出声道:“皇上也不必这样,那些人瞧着皇上这样待臣妾,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赢烈见她出声,才知她并未睡去,便即在床畔坐了,搂着她的香肩,将她扶起,低声问道:“到底是怎样?谁做下的勾当,快告与朕。”宸贵妃见状,便与周遭宫人打了个眼色,众人一道退了出去,独留帝后二人说话。

  萧清婉伏在他怀里,只是冷着脸不说话。赢烈见她桃颊瘦损,青丝乱挽,面无血色,眸中含泪,心中疼痛不已,又低声询问不住。萧清婉忽然翻身,一口咬在他肩上,一经发力,牙已入肉。赢烈吃痛,倒抽了口气,却并没将她推开,搂的越发紧了。半日,才低声道:“婉儿,你受委屈了。都是朕不好。”

  萧清婉这才撒口,眼泪簌簌而下,嗔道:“皇上是不好,将人那等糟蹋了,连声软话儿也没有,就带着新欢旧爱跑到园里去。待说再不要理皇上了,偏偏这又怀上了,叫人怎么是好!皇上不在宫里,婉儿肚里怀着孩子,宫里又照看着缊儿,心里不知有多么害怕呢!皇上知道婉儿的脾气,面热心软,又不放心别的姐妹,皇上不在,就时常去瞧瞧。谁知可就漏了破绽,让人趁空下手。婉儿自己死活都罢了,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倒怎么跟皇上交代呢?”赢烈便问道:“你快说,到底是什么人?”萧清婉垂下头,低声道:“罢了,都是一宫的姐妹,说出来没得伤了和气,皇上也未必忍心的。总是婉儿自己不好,往后婉儿小心着就是了。”赢烈不依,说道:“若都如你这般,宫里岂不是没王法了?你快说是谁,若让朕查明白了,管她是谁,定不轻饶!”

  萧清婉低着头,半日才低声道:“皇上问姐姐就是了,婉儿病倒,都是姐姐在料理。”赢烈见她不肯说,只索罢了,传了王旭昌进来看诊。他自己走出来,先听了蒋太医的言语,又招了宸贵妃过去问话。

  宸贵妃便将先前预备的话说了出来,又道:“据太医诊断,皇后娘娘是吃了寒凉药物方才致使胎动不宁,有滑胎之兆。然而皇后自打有孕以来,坤宁宫日常饮食格外留神,并不敢有丝毫大意,据臣妾查来确也并无异处,唯独白日里,娘娘到储秀宫看望惠妃之时,在她宫里吃了几块点心。臣妾起初也是不信,然而事关皇嗣不敢疏忽,只得带了掖庭局人前去查访,果然搜出几瓶子药丸,据太医验看,皆是大寒之物。惠妃久病,身子亏虚,自然吃不得这等寒凉药物。然而惠妃……臣妾并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将暂将惠妃禁于储秀宫,连夜请皇上回来。”

  赢烈闻说,沉吟道:“证据确凿么?”宸贵妃忙道:“有掖庭局搜查为证,再者后宫嫔妃支领药物,太医院皆有记档,皇上一查便知。”

  正说话间,太医令王旭昌自里头出来,回话道:“皇上,娘娘这下红崩漏,滑胎之象,确为药物所致。且娘娘现□子虚乏,必得仔细调养,不然胎儿难保,即便拖到生产之日,怕也成难产之症。”赢烈先前虽已听过蒋太医的奏报,只是这话自王旭昌嘴里出来,似是更可信几分,他当即斥道:“朕不管你们怎样,若养不好皇后的身子,保不住朕的皇儿,太医院上下提头来见!”王旭昌躬身应诺,赢烈又道:“给惠妃看诊的太医,是哪个?”王旭昌连忙回道:“是刘奉朝刘太医。”赢烈便道:“你带人,去查查,看这刘太医同惠妃都有些什么勾当,弄清楚了,来回禀朕。”王旭昌领命下去了。

  赢烈又进去看了回萧清婉,见她已然睡下,不好相扰,只得出来在外堂上坐了。宸贵妃侍立在侧,赢烈便问她宫中近来之事,宸贵妃添油加醋,讲了个不尽不实,又说道:“娘娘连着几日去储秀宫,惠妃都只拿清水相待。这般过了几日,储秀宫里才端了点心出来。娘娘只道惠妃久病,宫里短少东西,以致惠妃待客缺了礼数,都没放在心上。哪知……”她话至此吃便没再说下去,赢烈面寒如水,一字不发。

  少顷,王旭昌已查明回来,将刘奉朝处抄没的记档呈上。赢烈不耐烦看,拿与宸贵妃。宸贵妃接了过去,一页一页念了下去。赢烈听闻惠妃竟接连数年在太医院支领寒性药物,思及她近些年来的病症起因,自然明了此为她避宠的手段。便在此时,钟韶英已来至坤宁宫,过来见了皇帝,将昨夜所抄证物呈上。

  赢烈看了这瓶罐丸药,自不识得,便问王旭昌。王旭昌所答与蒋太医之言如出一辙,又道:“皇后娘娘滑胎之象,便是此等药物所致。”

  赢烈眼见这证物俱全,环环相扣,盛怒不已。他与惠妃情分薄淡,也不愿再听她的辩驳之词,当即下旨,将惠妃贬做宝林,迁居永巷,紧闭内室,永不得出。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还没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赢烈下旨已毕,令张鹭生前往储秀宫传旨,他自家又进去看了萧清婉一回。见她睡得正熟,毫无醒来的意思,便叮嘱了宫人几句,自回养心殿去了。

  赢烈圣旨一落,六宫一片哗然。这惠妃虽是多年无宠,地位却十分牢固。便是当年贵妃在时,亦不曾动她分毫。如今为着皇后,皇帝竟废了她的妃位,虽是并未打入冷宫,但此情形相去亦是不远。惠妃被废,自此之后,这后宫之内当真是再无人可与皇后匹敌。

  旨意传至储秀宫,一宫宫人心中皆知冤枉,各个凄凄惨惨,如丧考妣。惠妃倒是镇定自若,跪地领旨已毕,便起身吩咐宫人收拾东西。

  张鹭生立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林宝林,皇上的意思,您娘家带来的宫女儿还随您过去服侍,余下的都发还奚官局去。这宫里的物件儿么,”说至此处,他笑了笑,又道:“皇上吩咐,这宫里的物件儿,叫内侍省待会过来人,清点了,收回库里去。您只带几身衣裳就是了。”

  惠妃并无言语,她身边的宫女红香看不下去,张口说道:“张公公平日里对娘娘也恭谨的很,怎么今儿就这等势力起来?永巷那地方,长年阴冷潮湿,到了冬季更难住人。你不叫娘娘多拿几件像样的衣裳,可要怎么过?”张鹭生哼了一声,说道:“咱也是听皇上的吩咐,没有皇上口里的话,咱哪敢自作主张?宝林若觉委屈,大可去跟皇上说不是?若是讨了皇上的话,奴才自然伺候的宝林舒舒服服的。”说毕,又向红香斥道:“你家主子如今只是个宝林了,可当不起娘娘二字。别动不动就把那俩字忘不掉的再挂在嘴边,也不怕折了你家主子的寿数!”一席话,嘲讽的红香粉面发红,怒气勃发,只是噎着说不出话来。

  林宝林说道:“公公也是皇上身前的老人了,何必同她一般见识?要怎样,公公吩咐便了。既是皇上的吩咐,谁又敢违背也怎的。”说着,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只怕也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坤宁宫里那位的意思罢!”张鹭生阴笑道:“皇后娘娘如今正胎动不宁,静心调养,无暇打理后宫事宜,这些事都是皇上亲口下的旨意。这,不全是托了宝林的福么?”林宝林面上一冷,旋即平复,只说道:“此间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定论,也无需旁人议论。公公既是奉旨而来,办差便了,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张鹭生笑了笑,当即朗声道:“将储秀宫里的家什物件儿,封起来抬回内侍省去。众宫人不准乱走乱动,违命者一律送交掖庭局查办,再着几个人送宝林迁居!”话音一落,便走上几个内侍省的小太监,收拾起来。储秀宫的宫人们也都依命到门前阶下立着,各自垂首敛身,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林宝林只做不见,向内室里换了一套便衣,叫红香将几身衣裳卷了个包裹,便出来要往永巷去。才走至门口,张鹭生忽然出声阻止道:“慢着,皇上的吩咐,宝林不可多带一样物事。恕奴才无礼,还请宝林将包裹打开,叫奴才瞧上一眼。”

  红香闻声,禁不住气结,开口斥道:“张鹭生,你好生无礼!”林宝林却将手一摆,说道:“红香,不必说了,打开来叫公公瞧瞧,免得人牵肠挂肚。”红香闻言,只得忍气吞声,上前将包裹打开。

  张鹭生亲自将包裹抖落开来,只见几件衣裳散落在地,上前翻检了一番,并无夹带什么物事。

  林宝林冷眼旁观,说道:“张公公,我等可以走了罢?”

  张鹭生讨了个没趣儿,嘴里说着:“主子恕罪。”却将手中的衣裳抛在了地上。

  红香将包裹重新收拾了,林宝林便带着她出门,随着御前的宫人,往永巷去了。

  张鹭生在正堂上坐着,看着一应宫人搜查宫室。片时,人来回报道:“并无异样。”张鹭生皱眉不语,钟韶英自外头进来。两位首领太监相互见过,钟韶英便问道:“如何了?”张鹭生将手一摊,说道:“什么也没有,倒怎么向娘娘交代?”钟韶英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就据实禀告罢。娘娘向来通情达理,想必不会为难于你我。”说着,就罢了。

  张鹭生命人将储秀宫宫人送往悉官局听候调遣,又将储秀宫封门闭室,这才鸣金收兵,径直往钟粹宫去报信。

  萧清婉在坤宁宫内,自宸贵妃处听得了消息,点头说道:“我也知她的把柄没那么好捏住,不过试试罢了。这林氏曾在贵妃座下隐忍这许久,是有她的过人之处的。”宸贵妃说道:“皇上只将她贬做了个宝林,如今咱们也不好再穷追猛打。弄得急了,倒惹皇上疑心。目下,竟是咱们束手束脚了呢。”

  萧清婉颔首说道:“话虽如此,我却不能就此收手。她若不进冷宫,那是惠妃还是宝林,并无多大分别。”宸贵妃说道:“然而皇上的旨意已下,只是如此了,你还能有什么法子么?”萧清婉狡黠一笑,说道:“这个,姐姐倒不必操心。”说毕,便闭口不言。宸贵妃见她不肯说,就罢了,只坐了一回,看了看太子。到傍晚时候,皇帝过来,宸贵妃便告退去了。

  赢烈来时,正当御膳所抬了膳食过来。萧清婉因不能下地,就吩咐宫人将晚膳拿进里屋了。一时又觉不饿,便叫先放在了一边。见赢烈进来,只是低头不语。

  赢烈走到床畔,问了明月几句,便打发她出去,在床畔坐了,硬挤过去同萧清婉肩并肩的挨坐着。萧清婉将头转了开去,赢烈不住眼的瞅着她,低声调笑道:“还生朕的气呢?”萧清婉推了他一把,说道:“臣妾身子不便当,皇上又来这里做什么?横竖御前有贴心侍奉的人,何必委屈自己往臣妾这儿来。”说着,便抬眼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臣妾骄横跋扈,恃宠而骄,都是皇上惯坏了臣妾。皇上往后再不可宠臣妾了,不然臣妾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赢烈听了这话,呵呵一笑,将她搂在怀里,低声说道:“朕就知宸妃同你学了嘴,你们姊妹两个一个鼻孔出气,倒把朕排在外头了。”萧清婉推了他几把,见挣不出来,又恐扭坏了胎就罢了,嘴里仍旧说道:“皇上快别这样说,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墙壁都有耳朵的。皇上既说的出来,自然不怕叫臣妾听见,又管是谁告与臣妾的呢。”

  赢烈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笑个不住,又低声道:“往日都是朕不好,朕在这里与你大大的赔个不是。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肚子里这个的份上,恕了朕这一遭,好不好?”萧清婉横了他一眼,说道:“没见过皇上这样厚脸皮的,老子倒要借着孩子的光儿!”赢烈揉着她的肩膀,低声软语,软磨硬泡的央告了半日,又说道:“罢了,咱们也闹了有时日了,不好总叫天下人看咱们的笑话。朕有意让你那个弟弟,将来做缊儿的太子伴读。太傅就叫你爹充了罢。”萧清婉听说,这才松了口,说道:“叫澴儿做个伴读也还罢了,只是父亲是缊儿的外祖,怕朝里有人要说闲话呢。”赢烈说道:“这外祖父教自己外孙子念书,天经地义,外头人家皆使的,为何独独到咱们这儿使不得了?那起言官的话,有能听的,也有听不得的。那等杂碎闲言,朕自来不放心上。”

  萧清婉便趁势说道:“如此说来,皇上不怕有人上本弹劾臣妾母家外戚当政么?”赢烈莞尔一笑,说道:“你素来知晓分寸,萧相亦是个明白人,不会失了轻重。朕也不会听了些闲言碎语,便疑心于股肱之臣。”萧清婉默然,半日方才说道:“皇上信的过臣妾,臣妾就再不求别的了。”赢烈笑道:“妮子又犯傻了,你是朕的嫡妻,朕又怎会信不过你?”

  二人说笑了一阵,萧清婉便推说饿了。赢烈扬声喊人进来伺候,明月、春雨两个放了一张小桌,将羹汤菜蔬摆上,依着萧清婉吩咐,伺候她吃饭。因她身子虚乏,又在养胎,御膳所送来的皆是清淡滋补的饭食。赢烈看了一回,便叫宫人将粥盛了一碗,略尝了尝,倒甚合胃口,当即将一碗粥吃毕,又叫再添。萧清婉在旁看着,笑道:“皇上真没羞,倒和一个孕妇抢饭吃!”赢烈笑道:“同你一道吃,朕才觉得饭菜香甜。在园子里,只是寝食难安。”

  吃过了晚饭,萧清婉精神不济,早早睡下了。赢烈还看了会儿折子,方才安寝。是夜,一宿无话。

  翌日,萧清婉还未醒来,赢烈便起身前往文渊阁议政。

  来至文渊阁,才在位上坐定,都御使宋功泰便上本,弹劾林霄于朝中大肆收受贿赂,把持朝官年底考评事宜。更有李十洲自江南快马送京的奏本,亦为弹劾林霄。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赢烈看罢奏本,只是默然不语。

  宋功泰在下头立着,见上不语,不明其意,只是惴惴不安。

  半日,赢烈方才开口问道:“这本上所言,可是属实?”宋功泰连忙回道:“微臣不敢诳语,诽谤当朝宰相。实是确有其事,吏部尚书孟怀楠乃是林相门生,二人私交甚笃。朝中若有人与林相政见不合,又或言语开罪于其,林相面上不提,私下便阴示孟怀楠把持该人年底考评。这些人为保仕途,并来年举荐,便各寻门路,备厚礼贿赂二人,以求开恩。近来林相更广开门户,大收钱财,致使吏治紊乱,朝纲不正,还望皇上早日整治。“

  赢烈闻说,不置可否,只是将李十洲的奏本取来,展开瞧了两眼,旋即将本子掷在地上。

  宋功泰眼见皇帝动怒,不敢言语,只是垂首立着,一言不发。

  赢烈沉吟半日,方才说道:“此间事宜,朕知道了,你且下去罢。”宋功泰见皇帝于此事并不表态,心中奇怪,又恐为其见疑,只得应命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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