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扫除？”

　　“嗯嗯。”

　　云金从她身边走过， 淡道：“为什么？”

　　杨可指着整个大厅转了一圈，眼睛瞪圆，跟在他身侧，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

　　云金看了她一眼， 吐出两个字：“不要。”

　　“我可以自己动手。”

　　“不行。”

　　杨可当场愣住， 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来。

　　优雅的吸血鬼径自走向餐厅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氤氲的气体弥漫在他周围，衬得苍白与鲜红构成的面庞有一种妖冶别致的美感， 残忍，鬼魅。

　　嘴角浅浅的弧度暴露了他的好心情，他发现戏弄这个人类女孩会让他心情愉悦。

　　杨可一晚上都在缠着云金。

　　“看看这地毯，这吊灯，还有桌子墙角， 它们在哭啊！”

　　“哦。”

　　“吸血鬼的住处不应该更有格调一点吗，干净的环境才能配得上你们高贵的身份呀！”

　　“嗯， 我和边幅的房间都很干净。”

　　“可我的房间很脏，被子和床垫都很脏，我怀疑它们是不是被人用了很久没洗过。”

　　云金手上多了一本书，翘着长腿坐在餐桌前抿了一口咖啡， 说道：“不是， 新的。”

　　杨可狐疑地看他。

　　云金悠然道：“十年前是新的。”

　　“……”

　　“古堡的最后一批佣人死了之后就没人住过那些房间了。”

　　“……”

　　“不要怕，他们死在结界外，因为他们试图从这里逃跑，尸体都在森林里那些动物的肚子里了。”

　　俊美的吸血鬼笑得很开心， 意有所指地和对面的人类说道：“所以，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杨可面色发白，放在桌面上的手臂微微颤抖， 动了动嘴唇道：“所以，我昨晚睡在一个十年没有清理过的房间里，而且很可能是个凶宅，房间里会有攒了十年的灰尘和虫子，虫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的作用，她觉得皮肤开始发痒，不住地拍着身上的衣服，“啊啊啊啊啊我要洗澡！！！”

　　云金皱着眉放下咖啡，他的意思不是这个。

　　杨可焦躁地拍着桌子，古旧的木桌随着一下下重击裂开几条深纹，裂缝蔓延到云金那端止住。

　　“冷静点，你的房间是干净的。”

　　“十年前吗？！”

　　“不，”云金头疼地解释，“昨晚离开前我帮你清理了。”

　　桌子的安全保住了。

　　杨可眼睛红红的，委屈道：“我还是想洗澡。”

　　云金道：“你的房间有浴室。”

　　杨可低头不说话。

　　他补充道：“干净的。”

　　杨可抬头，得寸进尺地说：“大扫除。”

　　云金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而后打了个响指，四周的环境瞬间变了。

　　大厅和餐厅的地毯一时间崭新如初，墙面像刚被粉刷过，洁白如雪，屋里的壁灯吊灯恢复了它们该有的光芒，蛛网和乱七八糟的痕迹全部消失，古堡宛若新生。

　　“这样可以了吗？”

　　杨可惊叹了一会儿魔法的好用，随即不解地问：“既然收拾屋子这么方便，你们为什么要让古堡这么脏？”

　　“魔法是有时效的，三个月以后会恢复原样，用的次数多了就不想用了。”

　　三个月后这里干不干净就和她没关系了，杨可满足地看着周围崭新的一切，然后摸了摸肚子，重新看向云金。

　　“又怎么了？”

　　“饿了。”

　　“……”

　　依旧是熟悉的鸡蛋套餐，云金从厨房出来坐到杨可身侧，见她吃的慢吞吞，似乎难以下咽，说道：“边幅今天下山，等他明天回来就可以做别的菜了。”

　　杨可边吃边念叨：“黄焖鸡，大盘鸡，辣子鸡……”

　　云金怔了怔，旋即笑道：“你看见后院的鸡了？”

　　杨可怨念地抬眸，“大早上群鸡合唱，想看不见都难。”

　　“今晚帮你下个结界，明早就听不到了。”

　　“还可以这样？太棒了吧。”杨可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吃饭的速度加快，不怎么美味的炒鸡蛋也能顺利入口了。

　　云金合上书本，温柔地望着她进食的样子。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几乎是有求必应，毫无怨言地替她打理好一切。

　　杨可：“你们平时喝鸡血吗？”

　　云金：“……嗯？”

　　杨可：“不然养鸡做什么？”

　　云金：“爱好。”

　　杨可吃饱了话会变多，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有问不完的问题，云金也好脾气的一一回答。

　　“你们不用吃东西吗？”

　　“吸血鬼不喜欢人类的食物，血液的话一个月进食一次就够了。”

　　“喝动物的血吗？”

　　云金粲然一笑，“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杨可打了个饱嗝，“我是储备粮吗？”

　　“算是吧，我会把你养得很好的。”云金伸手抚摸着杨可的脸，“养得白白胖胖的。”

　　杨可捏捏脸上的肉，问得十分真诚：“我这点血够你们俩喝吗？”

　　云金眸色一暗，用力掐了下她的脸，“你是属于我的食物，只有我才能享用你。”

　　说的跟真的一样，剧情里他和边幅简直是吸血鬼界的道德标兵，不吸人血，不伤人类，要不是拿着剧本她就信了云金的鬼话。

　　不过她想快点走感情线，赶紧把这只恶趣味的吸血鬼撩到手，于是顺从地将头靠到他的颈间，在他耳边呢喃：“嗯，我是你一个人的，除你之外，其他人都不能碰。”

　　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柔和动听，如山间叮咚淌过的溪流，酥软人心。

　　新生的吸血鬼自小除了古堡里行尸走肉般的人类佣人，再没和其他人类相处过。女孩的一呼一吸打在他的脖颈和耳垂间，甜腻滚烫，染红了他的皮肤。

　　刚刚的游刃有余化为泡影，云金感受着身边人的气味、温度，有些别扭又有些沉迷其中，既想摆脱这种奇异的感觉又想长久地靠近她，最好永远也不分开。

　　云金偏头凝视着这个人类，眼神迷茫，她真的是人类吗？

　　边幅说山里有魅妖会蛊惑旅人的心，让人类心甘情愿地留在它们身边，供它们吸**血。

　　杨可会不会是魅妖？

　　可他是吸血鬼啊，他没有体温，没有血液，没有心跳，她要的他都没有，这样，他还能留住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