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我本来就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如果跟你玩儿并不高兴，我为什么还要找你？”

　　齐逸轩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么身份说出接下来的那句话。

　　“比如……因为你看我不顺眼，对我言行举止都万分厌恶，所以故意想戏弄我，找我麻烦。”

　　慕清离对小徒弟这个猜测有些疑惑，甚至反思一下自己这些日子来是不是对他调|戏得太过火了。

　　他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边想象了一下齐逸轩说的那个可能性：“你想想李明，想想季礼和汪松。”

　　“那是我对待讨厌的人的方式。”

　　果断利落，下手越狠越高兴。

　　“至于你说的戏弄……”慕清离顿了顿，轻笑道，“我觉得我是个挺懒惰，实际上还没什么耐心的人。”

　　“倘若有一个人能让我花心思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又或是愿意在他身上花大把的时间，那我肯定很喜欢他。”

　　齐逸轩动作一僵，游戏里的小人物也跟着停下行走的动作，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喜欢？”

　　不是讨厌，而是喜欢？

　　齐逸轩细想了一下，并不能理解这种矛盾心理。

　　然后他听见慕清离又道：“就算不是那种喜欢，至少也一定是很想成为好朋友的对象吧。”

　　这话一出，齐逸轩愣神了许久。

　　多年来的疑惑仿佛在这一刻得到解答，他的心脏再次传来奇怪，又酸得难受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那种像是有什么强烈的东西即将冲破的感受，甚至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一些模糊。

　　天书系统不发一语，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你怎么不动了？”

　　见残血的人物得不到辅助的帮助而死亡，慕清离刚回头想看一眼齐逸轩的电脑的情况，却发现电脑面前的男人正用一种，有些晃神，又泛着些许水雾的眼睛，呆愣愣地注视着他。

　　“我真情实意的告白就让你那么感动？”慕清离有些哭笑不得。

　　小徒弟和天书系统的对话他自然是听了进去的。

　　经过第四个世界的相处，他多少了解到小徒弟好像天生患有情感缺陷之类的毛病，也能察觉到他对接受拥有情感的自己，感到纠结与排斥。

　　他没法明着去开解他什么，就只能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去说些含有另一层深意的话来安抚他。

　　只是没想到会把人安抚成可怜兮兮的奶狗。

　　继愤怒与醋意还有朦胧的喜欢之后，齐逸轩今天又成功体验到叫做悲伤的情绪。

　　“对不起。”

　　慕清离正看着自己的小徒弟，突然就听见他朝自己道歉，还特别严肃认真地说：“我不会再让你死了。”

　　仿佛在许下一个什么重要的承诺。

　　“大可不必。”慕清离诧异道，“游戏这东西，死个几次也是正常的，你赶紧别发愣就行。”

　　再说，就算放在现实，为了集齐元神碎片，他们也还得再死个好几回呢。

　　齐逸轩闻言，陷入了沉默。

　　「成功检测端木神君新一道情绪波动，天书已录下。」破坏气氛的，还有来自天书系统的自动提示。

　　齐逸轩再次疑惑：【你身为慕清离的法器，为什么连我的事情也要一同记录下来？】

　　「啊这。」天书系统停顿了片刻，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现在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也是好朋友了啊！我也算是见证了神君大人的内心变化，我觉得此事意义十分重大，必须记录下来，方便我以后回顾。」

　　【回顾？你还有这种功能？】

　　「那是，大人从前在神界就很喜欢记录事情，尤其——」

　　见天书系统又说话说到一半开始当机，齐逸轩满头疑问：【尤其什么？】

　　「……没什么，本来想给你举个例子但发现内容太多，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个重点。咳，反正就这么一回事，大人无聊的时候喜欢抱着我在他殿里的榻上慢慢回顾，这也是他的一种消遣方式。」

　　慕清离又从他们的对话得知，自己以前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难怪他那么喜欢录音笔这个东西。

　　录音笔真是人类伟大的发明。

　　·

　　高考之后，就是大学志愿的填写时间。

　　慕清离对自己很有信心，报的是国内最好的大学。

　　所有人都觉得他和齐逸轩会一起考上第一大学，继续成为大学的校草和学神。

　　只有提前知道些许后续剧情的慕清离不那么认为。

　　“你想报考国外的大学？”

　　慕家客厅里，慕清离和齐逸轩在两张沙发上对立而坐。

　　就在几分钟前，齐逸轩向他提出不想考国内大学的意愿。他拿了学校的预考成绩给国外的名大学发了申请，已经收到有条件录取通知书。

　　只要高考成绩出来，没意外的话他就能够获得高额奖学金被正式录取。

　　齐逸轩沉默着给出了回答。

　　“我家里有钱，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出国的，这意味着我们将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慕清离说道，语气听起来非常平静，似乎并非无法接受。

　　齐逸轩着实有些心虚，所以还是选择了沉默。

　　若非有剧情线得走，他也想直接留在国内，出国太麻烦了。

　　“奖学金能够负担你的学费，可国外生活费与住宿费用都很高，以你的家庭情况你负担得起吗？”慕清离再次犀利问道。

　　齐逸轩微低着头说：“我会去打工，省吃俭用，勉强可以。”

　　慕清离颔首：“所以你打算把你大部分的学习时间，拿去工作。”

　　俩人一时无话。

　　许久后，慕清离才开口：“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让你在国外的衣食住行无忧。”

　　齐逸轩讷然：“你愿意让我出国？”

　　慕清离一派轻松地靠在沙发上，理所当然地回道：“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没有权利阻止。”

　　“简而言之，我愿意帮你支付那笔费用，不过我有条件，我需要你和我签个合约。”

　　被迫在另一个世界签过其他契约的齐逸轩瞬间警铃作响。

　　慕清离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勾着嘴角问：“你在想什么？我并没有打算学着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那样，跟你签什么奇怪的合约。毕竟这笔钱数目肯定不小，我只是要你签个借据。”

　　“等你以后毕业找到工作，赚足了钱再还我。”

　　虽然按照原剧情，深度迷恋齐逸轩的原主角受被他的花言巧语和高超的手段给骗得，愿意无偿让他出国。可慕清离才不会在明知道即将被‘渣’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他想提前给自己铺好一些后路，或者反握一些筹码。

　　这事情和天书系统说的走向有些不同，但齐逸轩个人也觉得借钱写借据合情合理。就算他将来还了钱，也未必能让慕清离有机会轻易渡过蜕变的劫难。

　　慕清离很快就把合约弄好，上面写了借给齐逸轩的金额数，也不算利息，将来齐逸轩只要能把债务还清就行，不限方式。

　　合约很简洁明了，齐逸轩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签了。

　　高考的成绩在结束后没多久就放榜，就像慕清离说的那样，他成功让南明高中所有人震惊，以比齐逸轩高一分的总成绩，不仅荣获全市第一，甚至还是全省榜首的成绩。

　　国内各个名大学给他发来了录取通知书，慕父慕母恭贺的电话更是接到手软。

　　大学开课前夕，本该是最后的狂欢日子。

　　慕清离却得陪齐逸轩到机场，目送他离开。

　　这一走，没个四五年应该不好再见面。

　　齐逸轩的心情看起来比慕清离要来得沉重。

　　说来，即使是结束了高考，慕清离跟他做过最多的亲密接触也只有在床上抱着他的亲吻。

　　到现在他快离开，慕清离依然没向他提出过分的要求。

　　齐逸轩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担心这种事，但在登机前，还是没忍住问：“你……真的没有什么要求之类的向我提了吗？”

　　慕清离挑眉看着他，轻轻拉了拉长袖，亮出手腕上齐逸轩当初在他生日送给他的手表，确认时间后似笑非笑反问：“你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就能解决？”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的齐逸轩耳朵又是一红，离别的哀愁都淡了几分，气呼呼道：“我走了。”

　　慕清离在他真的转身走掉之前，又把人拉回来，勾住他脖子强迫他低下头后抬头贴上他的唇瓣，甚至非常熟练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他口中留下满满的，属于自己的气息后才将他放开。

　　他抬眸对上齐逸轩那双颜色极深的瞳孔，眯眼笑着提醒：“国外诱惑很多，记得别背着我找别人。”

　　“……”齐逸轩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我觉得差不多还有四分之一左右就可以结束这个世界

　　#放心，这个世界阿离肯定能得偿所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