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女悠闲地拈起茶桌上的一块糕点, 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

　　“在此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银发青年安静地颔首。

　　“我并非光明女神。”伊莲诺抬眸看向亚撒，湛蓝的眸光与那片清幽的碧绿交错。

　　黑袍的神明“嗯”了一声, 走到她身后，将苍白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她的肩上。

　　流水般的银色发丝沿着指缝滑落, 轻抚过少女精致的锁骨。

　　“你不好奇？”伊莲诺问。

　　“原本的‘光明女神’, 陨落在我手里。”黑暗神低声回答, “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伊莲诺像猫一样眯起了那对海蓝色的眼瞳。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么，你接近我也别有目的。”

　　伊莲诺轻轻地歪了一下头。

　　黑暗神轻抚着少女肩膀的修长手指停顿了一下, 一时竟哑口无言：“我……”

　　伊莲诺没有回眸看他。少女纤长的眼睫在阳光中投下浓密的阴影, 这让她清浅澄澈的蓝眸看起来也幽深了些许。

　　亚撒抿了抿唇, 声音染上了几分嘶哑。

　　“抱歉……”他有些艰难的说，“是我的恶趣味发作了。”

　　见伊莲诺没有理会, 亚撒忽然像一位真正的骑士那样，半跪在她的面前。

　　伊莲诺抬眸：“？”

　　“我还是你的骑士, ”他轻快地歪了下头, 银发迤逦在华丽的地毯上, “这点你不能否定。”

　　观察着伊莲诺的神色, 亚撒随即说道：

　　“请让我继续陪在你的身边。”

　　伊莲诺不由失笑, “我并没有要将你抛下的意思。”

　　“我的荣幸。”亚撒敛眸, 湛碧的眸底染上几分愉悦，“等收回光明神力之后, 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伊莲诺想了想，旋即蓝眸微转，“你先起来，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

　　银发的骑士还保持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姿势。长袍和长发都柔顺地披落在地毯上。

　　听到少女的话之后, 亚撒优雅地起身，坐在了伊莲诺的对面。

　　隔着精灵特有的清茶氤氲出的白雾，伊莲诺与那对碧绿神眸的主人对视着。

　　伊莲诺不答反问：“你和‘祂’，当初为什么会离开神域？”

　　这个“祂”，指的是原本的光明女神。

　　黑暗神微扬唇角，“我们是‘被放逐者’。”

　　“被放逐者？”伊莲诺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旧的神王陨落，新的神王上位。”黑暗神淡淡地说，“无论是我，还是‘祂’，都无意谋取权位。却由于神力强大，被新神系的诸神忌惮，祂们合力将我和‘祂’放逐到了异位面。”

　　“据我所知，你和‘祂’联手，有足够的力量撕开空间的封锁回去。”伊莲诺提起了在神格那里得知的消息。

　　黑暗神眯起了他那双狭长幽深的碧眸，声音幽冷低哑。

　　“我曾立下誓言——”

　　“宁愿陨落，也不和‘光明’同路。”

　　“‘黑暗’与‘光明’，原本就在对立的两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在一起。”

　　“更何况，神域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伊莲诺莫名想到了“真香”两个字。

　　她抿唇一笑，“可你刚才还要陪在我的身边。”

　　俊美的银发神祇动用了黑暗神力，才压抑住唇角的抽动。

　　“……你不是‘祂’，因此我的誓言并不生效。”

　　伊莲诺忍俊不禁，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刁难亚撒。

　　“你刚才说，神域‘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亚撒微微颔首，“在位面间旅行的人类，将那里视为荣耀之地，不可亵渎的众神之国。”

　　“但事实上，神域只是那群生命漫长到近乎永恒的家伙们，无聊的游乐场。”

　　伊莲诺：……

　　好像你我不是其中之一一样。

　　神格在伊莲诺的脑海里补充道：

　　【神域是位面旅行的‘中转站’。空间的旅行者们从下层位面来到这里，再由此地前往其它的下层位面。】

　　【既然这样，我也许可以通过神域，回到原本的世界。】伊莲诺想。

　　神格认同了她的想法：【理论上可行。】

　　但离开之前，伊莲诺还是得先前往太阳收回力量，以及安排好这个世界的事宜。

　　想到这里，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位于北境的本体身上。

　　*

　　北境，拉维尔堡垒。

　　亚德里恩王子失踪的消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混乱。伊莲诺以神使的身份向骑士们宣称，亚德里恩以及秘密离开了此地，去执行女神的任务了。

　　但莱茵、耶达和诺亚几人知道伊莲诺的真实身份，因此并没有相信她的解释。

　　“黑暗神已经恢复了力量。”伊莲诺说，“你们之中原本就属于黑暗阵营的，可以不用再追随我。”说着金发少女就将眸光转向了诺亚。

　　银发红眸的血族像被踩了翅膀一样，唇角抗议般地挑起，绯红的舌尖漫不经心地舔过尖牙。

　　“什么黑暗神？”他说，“我只有一个神。”

　　……

　　米洛、萨缪、维拉和埃伦，也从极北传送回来了。

　　维拉和埃伦似乎又打了一架，身上各自挂了彩。

　　四人看到伊莲诺之后，立刻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这几个人身形颀长，个头高大，可以说是将伊莲诺围得密不透风。

　　天使还张开了华美圣洁的翅膀，遮住了她周围的光芒。

　　伊莲诺：……这是要造反？

　　“你们？”

　　米洛幽幽地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动：

　　“我们以为您抛下我们，和黑暗神走了。”

　　天使也一脸虔诚地看着她：

　　“冕下，您可不要被那阴险狡诈的黑暗神骗去。”

　　埃伦垂下紫罗兰色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才刚向你效忠，就要离去了么。”

　　“——还是您觉得我就是个笑话。”

　　萨缪拉下兜帽，银灰色的发丝倾泻而出，灰眸中也染上了一分颜色。

　　“……是不是要将您囚禁起来，您才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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