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分钟，猴子回来了，靠在陆江的耳边小声汇报。

　　“敲晕后放到马桶上，我顺手在隔断的门口撑了一把拖布。洗手间的门外也挂了暂停使用的牌子。”

　　陆江笑了笑。

　　“有人一连敲晕他两天，今天我帮个忙。”

　　自己想报仇，总不能经常麻烦别人啊。

　　陆江和唐谦交换了一个合作愉快的浅笑。

　　付国再到销售大厅的时候就连工作人员都走了。

　　付国双眼一翻厥过去了。

　　荣盛实业的付国太惨了。惨的都让人为他鞠一把眼泪了。

　　一连三天被人敲晕，什么都没买到，还挨了三天的打，回头被付军骂的狗血淋头。笨蛋，蠢货，白痴！什么话都骂。付国血压一高犯了心梗。

　　付国惨败，付军亲自上了。

　　不来采购不行了，荣盛实业没有原料生产了，再不购买原料他就要停工，停工就不能按时完成订单。他要赔偿很多的违约金。

　　付军就比较聪明，他先是带着在利隆集团的账户上存了很多货款，随后给利隆老板送了礼，送二级客户升级到一级客户，这样就有了公平采购的权力。

　　第四天，付军一马当先冲了进去，陆江对副总使个眼色，副总冲在第一位。叫了三千万的货！

　　付军紧跟着喊。

　　“荣盛实业，一个……”

　　付军话音未落，就感觉膝盖勐地一疼，付军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正是抢货的时候，谁也不管谁，抢到手才是真的。有人摔倒了也没人多看一眼，还是蜂拥着往前拥挤。叫货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要的多。

　　以前还是十五分钟结束，今天格外的快，十分钟左右利隆工作人员就开始喊。

　　“两千万库存！”

　　唐谦马上喊。

　　“王谢先生，两千万。”

　　“出单！清库！”

　　人群散去，留下付军坐在地上怀疑人生。

　　他身上挨了好几脚的踩踏，踩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终于挣扎着爬起来了，又没货了。

　　谁踹的他呢，不知道。

　　谁踩得他？还是不知道。

　　付军不在骂付国废物了，他亲自来还是没买到。

　　找利隆老板去理论也不行，这是公平竞争的事儿，没办法给他提前调配，提前安排好的。

　　荣盛实业是大客户吗？不是，很多钢铁集团人家都在账户上放了七八个亿呢，一次原料进货几千万。荣盛实业顶多算普通客户。大集团都遵守秩序，先到先得，凭什么利隆集团给他开绿灯？

　　买不到抢不着，那不怪别人，怪他没这本事，别人都抢到了他为什么抢不到？

　　给他不给别人？凭啥，别人账户上的钱也很多呀。

　　挨揍，挨踩，我们是没看到，争抢过程中发生推搡很正常。

　　想要货？明天请早。

　　陆江回到车上爆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站在外围看得清楚，所有人都往上冲，拥挤推搡，今天的唐谦也没有那么悠闲，一直站在付军的背后，在付军刚喊出声的时候，唐谦一脚踹在付军的膝盖上，付军摔倒在地后，他一脚踩住了付军的后背，一脚不够，两只脚站上去，把付军当垫背的了。

　　连续四天了，唐谦一直都等到最后，再出价兜底，只要工作人员一喊最后库存，唐谦才会出手。

　　买完清库！

　　不争第一，只比荣盛实业快一步就行。

　　大笑着的时候，唐谦也进了停车场，看到了陆江在车上呢，唐谦站住，对着陆江毕恭毕敬的浅浅鞠了一躬。上车走了。

　　“陆总，你认识他？”

　　采购副总赶紧凑到陆江面前。

　　陆江摇摇头，他真不认识唐谦。

　　“四天了，他和别人都不说话，只对你这么恭敬，谁对他的底细都一无所知。都在猜这位王谢先生是谁。谁的印象里都没这么一个人，凭空出现的。”

　　神神秘秘的王谢先生，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谁都不知道这位王谢先生从哪来，哪个城市，听都没听说过。

　　“听说，他每天兜底买的原料根本就没有运走，给了利隆集团一笔保管费用，原料一直堆在利隆集团的仓库内。光买不用，这不更奇怪了吗？谁也没这么压货的呀、”

　　“难道是这位王谢先生有什么内幕，知道钢材价格要大幅度上扬，准备囤货待价而沽？”

　　陆江提出可能性，副总摇头，谁知道呢。

　　“都在查唐谦的来历，听说是连夜从外五市飞过来的，现在住在酒店内，订了三十天的房间，平时也不出来，就早上过来买货。”

　　“外五市？我媳妇儿以前呆过的地方，咋自从我媳妇儿过来后，怎么遇上个人都是外五市的人啊。”

　　陆江感到纳闷了。

　　燕至来自外五市，小四也是外五市的。这个神秘的唐谦也是外五市的。

　　外五市在三四千公里以外啊，这不是多近的城市，唐城市虽然也有几处不错的旅游景点，但远没有那么出名，唐城市和外五市也不是什么友好兄弟城市，怎么外五市的人都跑到唐城市来了？来就来了，为什么这些人多多少少的都和自己有所牵连呢。

　　小四儿是燕至的助手。唐谦跟着抢货，对自己也毕恭毕敬。

　　王谢又是谁？

　　王谢，唐谦，燕至，四儿，都是来自外五市。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四儿，王谢，唐谦，燕至……”

　　陆江嘴里嘟囔着这几个人的名字，眉头皱起来了。

　　恩？

　　等会。

　　这几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的奇怪呢。

　　连在一起的话……

　　旧时王谢堂前燕？

　　靠！

　　陆江坐直了身体，还真给连起来了？

　　这么巧吗？能这么巧合吗？

　　“你们回去，我去找我媳妇儿。”

　　陆江急匆匆的开车走了。

　　副总和张小齐面面相觑。

　　“陆总自从恋爱后，就非常不顾生意了。”

　　副总叹气，爱情啊，让人丧失积极工作的斗志啊！

　　张小齐画着漂亮眼线的狐狸眼一翻。

　　“我有老板娘那么漂亮的男朋友，我也天天去看。”

　　陆江飞驰到燕燕刺青店。车子停得远一点，走过去，对罗锅子嘘了一声，别喊别叫。

　　燕燕刺青店的玻璃门开着呢，小四儿正在打扫卫生，燕至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奈，旁边还坐着一个小伙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苦苦哀求着、

　　燕至抽着烟，压着火呢。

　　“小弟弟，哥哥我也要本钱的好吗？”

　　“你便宜点，我是学生，我真的没多少钱了，求求你。”

　　“是学生能纹身吗？你的老师家长能同意吗？”

　　“我们学校没人管！”

　　“没人管就不好好学习啦？”

　　“老板，你别管这个了，我真的很爱我的女朋友，你就帮我把她的头像纹到我的胳膊上吧。”

　　“不行，如果你的家长老师跑过来和我吵架呢。”

　　“他们不会找你的，你就帮我纹上吧、”

　　“好好，纹上，拿钱！这么大面积没有三千不做。”

　　“我是学生，求求老板便宜点。一千五行不行？”

　　“我也要本钱的！啊，烦死我了，这话绕到原点了！我不二价，你看到上面写的概不议价了吗？我最烦讨价还价了，三千，还一份保证书，你身份证证明你超过十八岁，做事自己负责了。我才会给你纹身。”

　　“别人那一千块就差不多了，你这三千，这也太贵了，便宜点，便宜点吧。”

　　“我和你算算成本行吧。这店是我男朋友的，我不交房租。但是水电费我要负责的，一个月好几千块水电费，一千块管理费，五千多税，我雇请的工人每个月五千，我的原料钱价格不菲，我的工具一把刀三千六，这还不算人工，我开一个月我赚什么啊。精打细算过日子不够，我这个月的水电费都要和我男朋友借。你了解我的赚钱难处吗？”

　　燕至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

　　“两千，行吧，两千块。”

　　“三千，少一分也不行！”

　　“我很爱我的女朋友！”

　　“那是你的事情！”

　　“你就这么狠心吗？两千五行吗？”

　　“三千！”

　　“两千八！”

　　“三千！”

　　“我只有两千九百五！”

　　“三千！”

　　燕至不耐烦地瞪眼了。

　　那男的只好委屈巴巴的开口。

　　“那我明天再来吧，我给你再找五十块钱。”

　　陆江眨巴眨巴眼睛。

　　绝对不是燕至。肯定不是！

　　王谢先生一个账户存了三个亿，唐谦每次抄底都是一千多万，不管多少唐谦全部包了，不给付军留一分钱的货，这么几天五六千万投进去了。花钱和流水一样，哗啦哗啦的就没了。

　　燕至却这么斤斤计较，五十块都不妥协，宁可这生意不做了，五十块也寸步不让。这么爱财如命，怎么可能花钱如流水啊。再说了，燕至也没钱啊！

　　听听燕至算的账，燕至身上从内裤到袜子都是自己给他买的。不管手机上的钱还是钱包的钱，也是自己给的。车子加油他都会货比三家，便宜二分钱也故意开出二十多公里去加油。

　　没钱又抠门，怀疑王谢先生是燕至这可能性不成立。

　　陆江拍了拍脑门，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