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神色有些紧张，他那么小就经历这么血腥的事情吗？

　　燕至却很平静继续往下说。

　　“玉石生意干净的太少，外五市做这一行的很多，抢货的厉害，还有半路抢劫的劫匪，毕竟这一筐玉石原料雕刻而成后价值翻百倍，暴利的行业。赵海手下人有了二心，联合强盗血洗赵海一家。我记得很清楚，半夜，突然家里就传来惨叫，赵海老婆把当时只有九岁的泰格丢给我，顺便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包，让我带着泰格赶紧走。走是走不了了，就把我和泰格塞到特别大的一个养荷花的水缸里。赵海夫妻被杀，家也被一把火烧了。我看到有两个人就是赵海的副总。后来警方调查，公司副总发出寻找，说要抚养泰格养大成人继承公司。我能把泰格交出去吗？那他不被副总扒皮抽筋做古曼童啊。我就带着泰格走了、”

　　“就那菠萝大街，我不是给你看过那个住处吗？我带着泰格在里住了好几年。泰格妈妈给我的包里有不少首饰珠宝存款，钱是很多，但我不敢用啊。这是泰格妈妈留给泰格的。泰格小呢，他长大后要复仇要夺回产业没钱不行。再说我也不敢去银行什么的取钱，风口浪尖，被发现的话泰格会死的。这钱不能动，那我就要去打工，泰格父母对我有恩，就冲着泰格爸爸给我找学校，泰格妈妈把我塞到水缸里救我一命，我都要把泰格养大成人。”

　　陆江心疼了，说起来那时候的燕至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他本身就是一个孩子呢，还要照顾一个更小的孩子，肩负起养孩子的责任。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要是没那么知恩图报，狠狠心，把这钱留给泰格，他走了也行。但他留下来了。燕至有良心有道义有责任感。

　　“泰格这孩子挺好带的，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我不回来他自己睡觉，还给我留饭。虽然菠萝炒饭里菠萝没削干净还有蛋壳，一个九岁的孩子，经历父母惨死从小少爷到什么都自己动手，很不容易了。我让他上学，他也不需要我怎么照顾，我就出去打工，赚钱养他。”

　　“外五市是一个很妖孽的城市，暴穷暴富速度快，滋生各种妖魔鬼怪，法律警察在这个城市没人当回事的。尤其是前二十年，妖魔横行，当街杀人，经常发生火拼械斗，警察都不管的，靠近边境杀了人也没关系，跑就行了。”

　　“外五市最缺的就是敢拼敢干不要命的人。玉石商人们为了逃税都选择走私，到现在还有走私的。这不新鲜。都有自己的路线，从密林穿过，多绕一些深山密林，避开人多的地方，把货运到。这就需要打手保镖押运货物，路上有土匪强盗啊，很多玉石原料就这么被强盗给抢走。这些强盗土匪不一定是真的占山为王，也有各个玉石商人养的假装是土匪强盗，抢走了货就不用去买，多省钱啊。玉石商人们就雇请那些敢杀敢干敢拼的保镖一路护送，我就做了这种保镖，押运货物的人。你看到我后背的伤疤了吧，大部分都是那时候留下的，被土匪一刀砍了，咬着牙站起来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护住货物。”

　　燕至苦笑了下，刷拉一下脱下身上的白色T恤，背过身去，让陆江看他后背的伤疤。

　　燕至非常漂亮，那脸蛋和剥了皮的煮鸡蛋一样，唐城市寒风凛冽都没有吹破了他的细皮嫩肉。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不夸张的说，脚指头都漂亮。就这后背，布满伤疤。

　　陆江问过他，他说打架时候留下的。强行说打架也行，毕竟他是和土匪强盗交手留下的。

　　肩胛骨下方有将近十厘米的伤疤，陆江摸上去。

　　“匕首从背后刺进，为了赶货时间没有及时治疗，化脓溃烂，本来问题不严重，后来伤口变大，伤疤就大了、”

　　陆江的手顺着右肩一直斜跨整个后背，摸到左腰附近，这道伤疤最长。

　　“砍山刀给噼的，这差点要了我的命。躺了一个多月才好。”

　　庐江摸到他右侧肋骨附近，一个圆圆的洞。

　　“枪打的，这就比较幸运了，子弹卡在肋骨上只是击碎了挨着的两根肋骨，没有进入体内。好得很快。其他的我就记不太清了，毕竟走十次货能遇上八次抢劫的，还有路不好走赶上泥石流山洪，还要受点伤。记不清。”

　　满背的伤疤，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都有。他只能记住最有代表性的几个，其他的都忘了。也许这些伤疤在别人眼里触目惊心在他心里是不值得一提吧，相比较太小不值得记住。挨了一刀就挨了一刀，缝缝补补不影响工作就继续咬着牙撑着工作。

　　不是不疼，是过去太久，不想记得了。

　　陆江手有些发抖，他心疼。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燕至说记不得了，他还是心疼当年那个燕至被迫着长大，承担这么多的痛苦。刀口舔血用命换钱。

　　扶住燕至的肩膀，在燕至肩胛骨的伤疤上亲吻。

　　嘴唇有些哆嗦，慢慢的亲了下来，随后抱紧燕至，把他拥在怀里。

　　“早就不疼了。真的，很多年都没受过伤了。”

　　燕至一笑，拍拍陆江的手。侧头哄着陆江，却发现陆江眼圈发红、

　　稍微挣脱开陆江，赶紧把T恤穿上，他不想让陆江再次红了眼圈。

　　穿好衣服，在一次和陆江面对面的坐着。

　　“你别看是出生入死的活儿，真的赚钱。出去一次我能赚五千到一万。这行当我做了三年。这三年我也认识几个和我一样赚钱不要命的功夫很好的人。同时我也发现，只要身手好，闯出名头，就没人敢打劫。因为对方畏惧啊。我一开始赚一两千，后来我出去一趟赚一万多。我就发现这里边的商机，我当时就想组建一个保镖队伍，保证货物不丢失，下手要狠，功夫要好。”

　　“鬼道就在那时候创建的？”

　　“没来得及，我就把赚到的钱拿去赌石了。我手里有点钱，我借了几个人的钱，我就买了一块石头。你知道啥叫赌石吧。”

　　“知道，吴老板和我说过。吴老板还说，当时有一个保镖，拿着钱买了一块石头，一切开满眼翠绿赚了几十万。随后玩了个大的，把几十万扔进去买了一块大的石头，谁知道切开以后只有玉线没有大量玉石切割不出来任何有用的玉，暴穷暴富一瞬间，这保镖就不死心，不断地切，横切面就突然出现了一幅山水画，还是和某个传世大作差不多，完美的那块玉石画收藏了，不太完美的就卖掉了，但是也好赚了一笔。这种过山车一样的赚钱方式太刺激了，他还说带我……”

　　陆江说着说着看着燕至不说了，燕至抿着嘴笑的有些小得意。

　　“是你！”

　　陆江反应过来，燕至说他去赌石了，燕至当时也是保镖啊！这结合一块，不就是燕至吗？

　　燕至笑着点点头、

　　“我，大概老天爷可怜我受苦太久，给我一个翻身的机会。当时那块石头很多人不看好，我买的时候吴老板就劝我，对，那时候我就和吴老板认识了，我给他保镖押运货物。他劝我不要买，我不信邪，买了，赔了，我不认命，继续开，开出那副画！现在那保存最好的画在别墅呢，回头运到咋们家去。”

　　陆江瞪圆眼睛，没想到那么大地大落的传奇一样的事是燕至做的！

　　“卖了好几百万，我有资本翻身了，赌石，当场卖给玉石商人。交由我的保镖队伍压货运输。生意这不就做起来了吗？手里有钱了，我就买矿，买了一个废弃的玉石矿。境外对这种矿产管理得非常松，不在乎谁买，有钱就买，也不将就什么土壤破坏，砍树伐木，就算是开矿的时候出了人命也没人管。我买那个废弃的玉矿就因为出了人命，坍塌了死了十多个，从那以后就开采不出来什么，低价专卖。我不信邪，我还去赌，我把全部身家押进去买。买真让我买到了，第一年赔钱赔的我到处躲债，躲在矿洞里不敢出来，第二年就出了玉脉，你不知道多漂亮，灯光一照那些玉矿都发出透亮的绿光。开采出来就有玉石商人等着买。我没用上一年就吃下外五市百分之十的供货份额，创建了汇翠玉石公司。自然也有人对准我了，我卖货我押运没人敢抢，货好原石隔着皮都能透出翠绿的光来，有人眼馋啊，派高手抢劫。我就建立了鬼道、”

　　“我挑选功夫身手最好的人，经过百般筛选考核，嘴严心狠功夫好的，我给他们纹身，他们效忠于我。抢了货没关系，抢了我的货，我就灭他满门。先杀了害死泰格父母的那两个副总，夺回了属于泰格的那部分财产，汇翠玉石和泰格父亲的公司融合成为外五市最大的玉石供货商。和所有做玉石生意的人都有生意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