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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穿成破产千金的第四十六天

肉肉喵 14488字 2022-11-13

  清晨是在机长小声的探讨声醒来的。

  有些迷糊。

  失重状态后浅浅的晕眩感, 从前叶开始蔓延,虞敛月撑着头皮询问,“现在几点了?”

  “手机充满电了, 你自己看。”

  华国国内早上十一点了。

  输错密码后, 次数并没有又少一次。

  他没有碰。

  刚起来, 就见刚洗漱的沈攸寒以百米冲刺的姿态奔向自己,“妈妈,马上我们就要去秘鲁了。”

  沈恪之随之提醒,“先到利马。”

  “那我们到那里当地比我们早11个小时, 一觉再睡过去, 那边正好是清晨。”

  “敛月妈妈, 你确定还要睡吗?”

  “不如我们玩个小游戏?”

  虞敛月揉了揉眼,上一个游戏让她不得不出个远门, 一路横跨了太平洋,但面对沈攸寒逐渐幼稚而不用故作成熟的小眼神, 她艰难地应下了, “也不是不可以。”

  “角色扮演?”

  “对, 现在打开app就能配对上我们各自的角色——”

  “还是欧洲古代?”

  还能这么玩?

  虞敛月轻车熟路下载了软件,按上了随机的按钮,她提取了关键词,“公爵。”

  互换性别?

  这个小朋友脑洞还挺大。

  “寒寒,你是什么?”

  虞敛月凑到沈攸寒那儿, 沈攸寒惊喜道,“我是公爵女儿。”

  “那爸爸呢?”

  “沈恪之,你别玩了。”要让沈恪之做中世纪恪守妇道的公爵夫人,太难。

  话音未落——

  沈攸寒侥幸偷看到了沈恪之的手机页面。

  “爸爸,你是公爵情人, 你可是要亲手破坏我家庭的坏女人。”

  小孩的思路竟然转化得这么快。

  不过,“情人”这两个字太过暧昧,虞敛月未多提及。

  虽然忽然好像有了点意思。

  “虞敛月。”

  “别乱喊,我好歹是个公爵,”虞敛月语气不由轻慢了几分,“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说话怎么也不敢这么大声吧?”

  沈恪之:“哦。”

  过了许久,阴沉沉的眼底暗潮汹涌。

  “那又请问公爵,打算把我藏到哪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侧流转,他中风的刘海卷翘着,斯文败类的银框眼镜故意撞向她,冰凉的,而取而代之靠近她的侧脸的发丝,微微痒。

  “诱惑我?”

  没用的。

  但此时的暧昧犹如早已被精心设计好。

  沈攸寒一笑,捂住了双眼,来回绕着机舱转,直到父亲的贴近,母亲的哑然失笑渐渐在眼缝里也挥之不散。

  虞敛月拆了一袋面包。

  给沈恪之塞上一块。

  “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

  沈恪之:“哪里?”

  “剩下的飞行时间,麻烦您去卫生间过。”

  沈恪之压抑着怒火,低声唤她:“虞敛月。”

  沈攸寒一脸天真无邪:“爸爸,你走之前帮我开一瓶萌泡泡牛奶吧。”

  母女俩还真是有恃无恐地使唤上他。

  这个角色扮演,不玩也罢。

  沈恪之在后机舱缓缓打开一个墨绿色丝绒的盒子,一颗巨大的还在发光的八角钻石正躺在里面。

  飞机的引擎声压过盒子打开声。

  他重新合上。

  —

  这个游戏没有轻易结束。

  刚到利马。

  沈恪之订一家五星级酒店时把虞敛月带入私人通道——

  “放下行李,我们就去热带雨林,晚上回来,如何?”

  老五星的设施陈旧,过道有潮湿的霉味。

  她以为他要对他做什么。

  但他没有,他像是恪守尽职的父亲,为家庭做好一切规划。

  结果,沈恪之无不抓住时机揶揄她,“作为情人,难道不应该服从于公爵的意志,不让亲爱的公爵在日晒雨淋里度日吗?”

  “随便你。”

  虞敛月只想尽快走过这个过道。

  发黄的暗色地毯上novica秘鲁之鸟羊毛自然勾勒着复古的花纹,黄,棕以及猩红的色调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让她整个人透不过气来。

  沈恪之不解,他分明已做到这么明显。

  重回旧梦。

  他承受着日复一日的自我质问。

  她却总是不冷不热,像是拒自己以千里之外。

  —

  到伊基托斯靠近傍晚。

  海轮把他们送向这个洛雷托省深处。

  茂密的森林与蒸腾起的水雾包围了整个世界。

  年轻的一家三口在人群中是耀眼的存在,沈攸寒站在沈恪之身前,沈恪之一手抓着她的肩。

  虞敛月半蹲下来,为沈攸寒换上专业的雨衣和雨靴,沈攸寒忽然对着她甜甜笑起来,双侧的梨涡乍现。

  或许是在地球之肺。

  又或者走出那个封闭的过道,虞敛月心中压抑感渐渐消逝。

  沈恪之看着她,也不知道拿来的勇气。

  “我一只手脱不开,帮我也穿一下。”

  虞敛月没有拒绝,淡蓝色雨衣的拉链一路拉上来,毫不留情地蹭到了男人的下巴——

  “疼吗?”虞敛月总是人畜无害的一笑,“不好意思哦,只怪我太粗心了。”

  沈恪之:“没关系,我的公爵。”

  沈攸寒像是反应过来了,“你们还在玩吗?为什么都不带我呜呜呜。”

  一艘独立快艇穿过水面,尾巴划过平稳而对称的水纹。

  “上船。”

  沈恪之言简意赅。

  他总希望从她眼底看见什么,一闪而过的狡黠总是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她原有的想法,他琢磨不透眼前的女人。

  “救生衣必须穿好。”

  她娴熟地做这个“妈妈”,认真专注地轻点小孩的鼻尖,五年的空白忽然间像是一下子弥合了。

  “虞敛月。”

  他正要说什么,船已经开始航行了。

  快艇飞快穿过亚马逊河,激起千层浪,导游时而讲述印加文化的来源,时而又小心翼翼地在绿色点缀的茂密丛林里拨开新长出的枝桠。

  “爸爸,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

  “爸爸,我看到了长牙齿的鱼。”

  “爸爸,那些鱼的牙齿可不定有你的硬。”

  沈恪之不动声色,将一颗秘鲁大蓝莓塞到沈攸寒嘴里。

  虞敛月:她到底在哪里?她为什么只是想笑呢?

  “沈恪之,你也有今天。”

  “虞敛月,女儿可多亏了你的悉心教导——”

  分明是要反击那讽刺,可水流一个湍急,竟然失去了重心,沈恪之死死地抓着她,“你要是掉下去,可没有人救你。”

  虞敛月不慌不乱地重新站稳:“是吗?你难道不怕我掉下去的前一秒拖你下水,谁被鳄鱼先吃掉还说不定呢。”

  哪怕是针锋相对。

  他也无法抵抗她熟悉的眉眼渐渐舒展开的笑意。

  导游强力推荐两人在当地住下一夜,费用好说。

  “Sir,if you do not choose to stay, you'll regret it for the rest of your life.”

  导游用欧美那种刻意的夸张式的语气和他们强调,如果不拓展这一个游玩的点,或许他们将遗憾终生。

  实际上这两人心里都清晰明了导游的说法,不就是想从他们身上多赚一点佣金,而顺便他的快艇也可以去接更多的游客。

  “No.”

  沈恪之比以往都更坚决,倒不是他受不了这热带雨林的气候,而是他的娇气包正不偏不倚的撞上他的目光。

  “沈恪之,我们回利马来得及吗?”

  “实在不行的话,留宿在当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虞敛月目光流转,轻快地拍了拍沈恪之的肩,“这个地方的旅游业发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多穿草裙的男女也都只是扮演他们各自原始人的角色。”

  “我们明早再回去?”

  沈攸寒鼓掌,神采飞扬地“演说”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是爸爸有点害怕了。没关系,有我和敛月在呢,爸爸放宽心。”

  沈恪之笑得桀骜不驯。

  这个女人引导的话题下,他永远只配做一个被安排好的工具人。

  “怎么忽然想留在这里?”

  “ Actually, I just do not want regretting all of my life. So, I prefer to stay.”虞敛月故意配合着导游的说法,搪塞了过去。比起这里,她内心更排斥原本位于利马的酒店。

  在那里她仿佛永远有做不完的噩梦。

  “那我们就留下。”

  沈恪之攥紧着她的手腕,一刻也不得放松。

  他们一起走过的宽阔河面,在快艇冲浪排水以后又恢复到最宁静的状态。

  “粉红色的河豚!”

  沈攸寒拽着虞敛月,指向不远处跳动的河豚。

  “好漂亮。”

  虞敛月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说。

  傍晚粉红色的晚霞透过飘渺的云朵,渲染着美到极致的天空。光辉躲藏在云朵之后,四处流窜时又偷偷划过天际。

  虞敛月第一次感觉离天空这么近。

  一只树懒猝不及防地钻入她的怀里。

  “沈恪之!”

  没错,真是她抬头仰望云天的片刻间,这个狗男人亲手送到她臂弯的。

  “快点拿开。”

  可树懒竟然比想象的乖巧,毛很顺,很安静地躺在虞敛月怀抱里,半天都没有折腾一下。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反应慢吧。

  虞敛月重新给沈恪之抱回去。

  沈攸寒则是踮起脚尖给灰毛毛顺顺,树懒像是觉得很舒服,乖巧地配合着。

  其实沈攸寒偷偷有点感伤,这个树懒还能从她妈妈的怀里又到爸爸僵硬的臂弯里。

  而她的童年,却没有经历过。

  母亲抛下了她,父亲忙于工作,把她扔给了南妍妍。

  虞敛月并非全然不知,她悉心地把沈攸寒也揽回身边。

  一家人抱着突然窜出来的树懒一起上了岸。

  虚度的红色层层晕染的光就在他们身后。

  —

  民宿比想象的要好太多。

  木制框架的房屋里挂满了南美风格的油画,标志性的酸橘汁腌生鱼那道大菜经由大厨直接送了进来。

  巨大的玻璃外正对着那条自成生态系统的亚马逊河。

  镜面般的水面偶尔反着光。

  沈攸寒毕竟是小孩,原本在民宿里都准备好了钓食人鱼的鸡肉,可大概是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眼睛发红,眼睑水肿,脚步也跌跌撞撞起来。

  沈恪之用命令的口气让她早点去睡觉。

  虞敛月为她褪下了鞋袜,捻好了被角。

  没有了沈攸寒,整个晚上的篝火晚会气氛变得很尴尬。

  树懒骗到想吃的,早就逃到南美的另一片森林了,整个一圈民宿的男女用欧美式的亲热在耳边厮磨。

  唯有他们,在篝火声里。

  寂静地望向无尽的夜。

  沈恪之并不明白为什么,他做不到,他无法把早就买好的会闪的东西顺势送给女人。

  虞敛月百无聊赖,只是问起,“明天回利马吗,还是说开始我们新的旅程?”

  “马丘比丘,想去吗?”

  沈恪之分不清是什么在指引着他,或许到了一个自然与神圣的交接地带,他那么做更有意义。

  “我还挺喜欢那里的。”

  虞敛月谈话间预定好了明天仅限四百人的门票。

  她也总擅长做好规划。

  除了在面对沈恪之这件事上,她从来也没有失误过。

  沈恪之如黑夜幽深的眸子反着皎洁的月光,或许是热带气候驱散了他的阴郁,他敏锐却又不失温度地问,“你在酒店怎么了?是不是之前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困扰着我。”

  沈恪之又问,“那你想知道答案吗?”

  虞敛月:“并不想。”

  她怀抱双膝,坦然自若地承认,“我无法否认,我只是懦弱且平庸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追求。”

  沈恪之:“你难道没有觉得你已经得到的足够多了吗?”

  “……”

  虞敛月无法直视贫瘠的内心,更难以表达自己曾经历多么无味的一生。

  她来到这里,不过只是想平安顺遂地活下去。

  不想要破产。

  也不愿像热带雨林的藤蔓攀附在大树之上。

  可隐隐约约“该来的总会来”的魔咒总折磨着她。

  那她到底能改变什么?

  是沈恪之的心吗?

  他们之间舍去了一个南妍妍就能和六年前一样了吗?

  其实,虞敛月不是傻子,她不会不知道当一个男人在快艇的一侧注意着她的动向与安危,在她不愿意回的港口城市的时候他立马做转变——

  沈恪之是走了心。

  她不是瞎子。

  可就当她蹙眉想要说些什么打破两人的平静时,纠正这一切,让所有的事重新回到轨道时,莫名的粘稠而冰凉的东西靠近了她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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