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就怕这个，他好不容易当上负责人，才几天，他不能丢了。

　　“扑通”，他跪在地上，用膝盖走到沈寒跟前：“沈总，再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易南一脚把他踹倒，直接坐在沈寒腿上：“依我看，这个废物还不如叶可恩，亲爱的，你就不该下手那么狠，搞残废就可以了啊。”

　　“我，我可以的，我不会让沈总、易总失望的。”李灿抹了把额头的汗，在他看来，吹枕边风的人更可怕。

　　李灿抬眸，偷瞄着沈寒的表情，见他面色缓和许多，道：“二位总，我发现一件事，或许可以解释芯片对Leviathan短暂失去控制的原因。”

　　沈寒：“说。”

　　李灿爬起来，继续跪好，十分谦卑：“我觉得多半跟二号有关。”

　　沈寒眉头蹙了下：“二号？”

　　他看向易南，想起来时路上易南说得话：“你是说，它们之间有情感？”

　　李灿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可不能把话说死了，万一没达到，死的又是他：“我也不确定，只是上次就是Leviathan跟二号打起来之后，基因被毁了，这次又是。”

　　李灿顿了顿，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荡，舔了下唇，小心谨慎地措辞：“就是容易让人怀疑，但我没有证据。”

　　沈寒想了想，推开易南站起来，走到Leviathan面前，上下打量它。

　　实验室内安静极了，李灿不确定自己说的话能不能救自己一命，但拼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良久，沈寒指着Leviathan：“现在做实验都是在它被控制的情况下吧？”

　　李灿：“大部分是的，如果他醒了，不是特别配合。”

　　说到后面李灿的声音小如蚊蝇，生怕说错了又挨巴掌或者刀子。

　　沈寒：“那是不是有些数据都不准确？”

　　李灿心里一紧，吞了吞口水：“准确是绝对准确的，就是没办法判断更真实的反应。”

　　沈寒搂住身边的易南，紧贴胸前：“想不想看点刺激的？”

　　易南点头，凑过去亲他脸颊：“亲爱的，你最懂我了。”

　　沈寒恢复一本正经，挥手，道：“把它叫醒。”

　　李灿：“啊？”

　　沈寒：“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李灿到了操控台：“可是……如果它脱离掌控，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来。”

　　易南直接踢他一脚：“叫你做就做，现在开始指挥我们了？”

　　·

　　让Leviathan脱离掌控很简单，按下按钮就可以。

　　但是让他继续安静的挂在半空中就比较难了。

　　恢复意识后，何沧发现自己被吊着，拼命挣扎，可锢住手腕脚腕的铰链实在坚固，加上腰部也有束缚，根本挣脱不开。

　　挣扎是无用的。

　　何沧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三人，还有周围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话，他要把这些人撕碎。

　　不知道江驰怎么样了。

　　自己突然被控制，一定把他吓到了。

　　想到这，何沧眼底的恨意又深了一分。

　　他的瞳孔逐渐收缩成一条竖线，深蓝色的竖瞳在实验室灯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然而沈寒他们对此没有感觉。

　　沈寒在他停止挣扎后不久，拿出一张刚刚打印好，从监控录像中截屏，还热乎的照片举到何沧面前：“认识吗？”

　　照片里的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周围都是碎玻璃，而旁边站着拿根铁棍的正是何沧。

　　躺着的是江驰。

　　何沧用力勾手，想挣脱开镣铐的束缚，一口咬掉这人脑袋，将他们全都撕碎。

　　但是不能。

　　“吼！！！”

　　何沧没法说话，只能大吼一声表示愤怒。

　　沈寒确定他认出照片上的人后，把照片拿走，到一旁的粉碎机，把照片塞进去。

　　整张进去，碎屑出来。

　　就是傻子也知道沈寒的目的。

　　何沧挣扎的更剧烈了，把铁链拽的“叮当”响。

　　易南：“别挣扎了，没用的，这就是专门为你定制的，要是你挣脱得开，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

　　何沧都不需要想，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想利用自己，一定是发现了江驰跟他之间的秘密。

　　江驰危险了。

　　何沧拼命挣扎，哪怕金属镣铐将他白净的手腕磨破，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

　　这都无所谓，他不想江驰受伤，一点都不。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实验室内此起彼伏，沈寒叫醒他可不是为了听响的。

　　沈寒点了点腕表，空中投射出一组画面，是之前在培育房里，何沧对江驰大打出手的画面。

　　一边播放，沈寒一边观察何沧的反应。

　　挣扎的迹象越来越小，金属相碰的声音也慢慢减弱。

　　沈寒不急不缓，安静等待这段录像播完，接着放另一段。

　　还是新鲜的，就发生在刚才，游客中心。

　　直到所有视频全部播放完毕，何沧彻底安静下来。

　　视频里的，是他吗？

　　是的，答案毋庸置疑。

　　可……

　　他竟然对江驰大打出手。

　　上亿年间，他从来没碰过江驰一根汗毛，不是不想，是舍不得，以至于到现在表白的话都没说出口。

　　现在江驰一定特别恨他。

　　何沧吊着的双臂拳头握紧，他恨自己。

　　恨自己竟然把江驰打成那样，还没有任何关于此的记忆。

　　不对，这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这帮畜生，不是他们控制自己，这些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想他们全都去死。

　　何沧在录像画面消失的瞬间，把目光移向沈寒。

　　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比所有人和动物都要邪恶的生物。

　　他不配当人。

　　何沧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是沈寒故意的，让自己被控制，让自己脱离控制。

　　就为了……

　　何沧头皮发麻，一个不好的念头钻进脑海。

　　他们是为了得到江驰！

　　何沧不允许。

　　他拼命挣扎，缩着手，想要脱离镣铐的束缚。

　　可就像易南说得那样，这套禁/锢装置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何沧想咬断他们的脖子，不，只是咬断脖子太便宜他们了。

　　要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自己经受的那些惨痛折磨，如果可能的话，一定要让他们体会到生不如死的快感。

　　他眼看沈寒走到跟前，嘴角微微上扬，仔细端详：“啧啧啧，多么帅气的一张脸，谁能想到其实是一条龙？”

　　沈寒用手里的锥子刀猛地刺向他大腿，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是不是想问我，要做什么？”

　　这点疼痛何沧根本不在意，他大字型被吊着，向前挣时，腰部束缚上的尖刺会刺中他，阻止他继续向前。

　　何沧并不在意，直接扎上去，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可即便如此也没办法凑到他面前，只能怒目而视。

　　沈寒：“是不是觉得心里很愧疚，竟然伤害了自己的好朋友？”

　　何沧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竖瞳紧缩成一条线，任谁看到都知道是生气了。

　　可沈寒才不害怕，何沧就是他股掌之间的玩物，这样做纯粹是想让易南开心，他笑笑：“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你想不想弥补？”

　　何沧不吭声。

　　沈寒：“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敢保证不让他再受一点苦。”

　　何沧能相信一个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之情，拿人做实验的人说的屁话吗？

　　当然不能。

　　他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可不看不代表听不见。

　　沈寒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正在对二号，哦，就是你朋友，进行测试，只要他通过我们的测验，就能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以和我们一起为科学事业做贡献，但我们希望你可以帮忙，如果你答应我们，参与其中，帮助完成测试，我保证不会不会伤他分毫。”

　　如果现在何沧没有被困住，真的会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再把他的心掏出看看黑不黑。

　　不对，他可能都没有心。

　　把活/体/实/验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

　　他啐了一口，非常准确地落在沈寒脸上，然后讥笑着看着他：做梦。

　　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人得逞。

　　沈寒知道它不是善茬，但往自己脸上吐口水这事，委实没有料到。

　　他抹掉脸上的口水，嫌弃地伸手：“李灿，消毒液。”

　　易南则一把抓起桌面的强酸，直接泼到他裸/露的皮肤上。

　　“滋啦滋啦”。

　　跟热油泼在面条上的声音一样，何沧的皮肤冒着白烟。

　　这可比刚才那一锥子疼多了。

　　而且还有一点溅到脸上。

　　但何沧喜欢。

　　他大笑不止，疼痛能让他兴奋，让他保持清醒。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点疼不算什么。

　　这幅样子反倒把易南给激怒。

　　趁沈寒给手和脸消毒，他走到被酸液腐蚀，皮肤红肿的何沧身边，用钝刀把浓酸腐蚀的皮肤一片片割下来：“疼吗？”

　　何沧笑得更欢了。

　　他经历过比这还要疼百倍千倍的痛，以至于后来他开始慢慢爱上这种感觉，疼痛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否则也不会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时间久了，那些反复刺激的伤口都不会恢复，留下疤痕。

　　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能让他记住，人类多么残忍。

　　除了江驰，没人能让他感觉到疼痛。

　　易南气急败坏的把他被浓酸腐蚀的部分全都割掉，皮肤下面的嫩/肉/血/淋淋的，喜欢血/腥场面的他都有点受不了。

　　恰好沈寒消毒完毕，他皱着眉走过去，低声道：“它就是个疯子。”

　　沈寒擦擦脸：“都怪我太仁慈了，竟然想跟疯子做交易，明明可以直接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