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比天赋更重要，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这是后天补都补不来的。

　　“绝大部分教众天生就没有仙缘，更换仙根后，都是偷偷摸摸找我测试，事后也不好意思对外宣扬，就算旁人问起也不会说真话。”

　　听起来可笑，原本很容易发现的事，就这样被掩埋了。

　　司空离举例：“如屈泰河，他刚刚加入宗门的时候找我测过，他是有仙缘的，和你一同测试的时候却没有了。”

　　“我还以为是你故意的。”那时候，她求着司空离帮她作弊。

　　“我确实想坑他，不过他是真的没有仙缘。”司空离分析道：“他曾是闾丘岭门下最有天赋的弟子，你父亲取缔了他，他一直耿耿于怀，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加入巫月教换了仙根，没猜错的话，苏烟宁的存在也是源于此。”

　　秦默默恍然大悟，苏烟宁是屈泰河有意从秦家偷来的种，不过很可惜，他爹并不是秦家人，苏烟宁借她的光环得到了很多珍贵的修炼资源，连筑基都很困难。

　　何必呢，就算不如他爹，依司空离所言，屈泰河若是能固守本心，潜心修行，未必没有飞升的机会。

　　司空离继续往下说：“其他宗派都是凭实力决定地位，唯掩月宗十分看重辈分，即便弟子的实力超越师父，地位永远不会改变。

　　在旁人看来，这是尊师重道的体现，实际上，苏琼音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的假身份留下一个一步登天的捷径。

　　宫主收下的弟子可以直接成为长老，同时获得竞选下一任宫主的资格，她利用这个捷径几次成为宫主。”

　　秦默默了然，她自己就是典型，换做苏琼音，干掉她的三位师兄上位不无可能。

　　苏琼音将每一个出于私心的决定都披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细想一下，巫月教会演变成与她的信念背道而驰的掩月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始于她的弄巧成拙。

　　不知道午夜梦回，她会不会后悔得掉眼泪啊。

　　秦默默好奇道：“怎么没有成为掌门呢？”

　　掌门才是宗派的领头羊。

　　司空离解释道：“掌门的竞选机制被后面的人修正过，增设了门槛，单凭武力，不会得到认可。

　　第一，竞选人只能是宫主；第二，拜入门内百年以上；第三，对门内有过突出贡献者。

　　后两点对她有绝对的限制。

　　灵王还在的时候，宫主要带领大家前往外围对抗灵王，并以此累积贡献，灵王尤为针对她，几次逼得她被迫死盾，撑不过百年。”

　　“会是戴含之吗？”

　　苏琼音的目标是拥有话语权的掌管人，以现有的线索来看，她的嫌疑最大。

　　司空离摇头：“十七年前，你父母与灵王交战的时候，她和苏琼音都在场，不会是她。

　　之后，苏琼音就舍弃了当时的身份，这些年，我有心留意每一位新入宗的天骄，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我曾以为她不在门内。”

　　一时间，秦默默陷入了沉思，没有言语。

　　过了好半晌，她道：“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功法，有没有可能利用换颜术偷梁换柱，取缔了什么人，而非创造一个新身份。”

　　“若真是这样，我也束手无策。”

　　巫月教的奸细小动作很多，容易暴露，苏琼音当一个本分的门人即可，只要她不显出本来面目，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司空离也发现不了。

　　话锋一转，秦默默道：“你给我讲讲灵王的事吧，我知道灵王的目标是毁掉阵眼，从而毁掉外围的结界，不过若是没有他，巫月教恐怕已经成为无法撼动的存在，他攻击苏琼音是巧合吗，还是有其他分辨咒师的方法？”

　　司空离眸光闪了闪，轻抿一口茶水，才道：“灵王在外围，我在内围，关于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他目光移向小白虎，后者四肢摊开，把身体抻得老长，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近来，小家伙除了吃就是睡，饭量翻了好几倍，能趴着绝不站着，疗伤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急着长身体。

　　门声响起，五位虫王满载而归，猎物堆成小山。

　　蝴蝶王怀里捧着一束灵花递给秦默默。

　　“好漂亮，谢谢。”秦默默欣然收下。

　　“这是主子吩咐的。”蝴蝶王看向小白虎不敢居功。

　　小白虎眯着眼睛，耳朵动了动。

　　秦默默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家伙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小白虎愉悦地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猫咪一样。

　　她将灵花插/进花瓶里，随口问道：“蟋蟀王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蜻蜓王粗眉一拧，倒提起一头猎物，道：“这只浣熊带着一群灵兽袭击我们，蟋蟀王把它弄死了，然后被缠怨了，现在在阵牢里关着。”

　　好气。

　　秦默默动作一僵，是苏烟宁那只，它为什么会对虫王出手？

　　她追问道：“灵兽都是他的同族吗？”

　　“不止。”蝴蝶王道：“灵牛，灵鹿都有。”

　　秦默默心上一沉：“你们有没有在妖兽面前暴露身份？”

　　“没有，主子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显出本体。”蝴蝶王道。

　　九方濂考虑周全，仙虫于人妖两界来说都是外来者，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同时也是出于对秦默默的保护。

　　由此，可以排除化形能力的原因。

　　那么就是苏烟宁或是人城出于所为。

　　前者出于嫉妒，后者为了打压掩月城。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浣熊能把苏烟宁的血当成交易品，说明他们之间根本不是主仆契，否则背主的行为会被契约之力反噬。

　　它不可能为苏烟宁出生入死，单凭它自己，也没本事带上其他种族的灵兽。

　　所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人城。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秦默默抓头：“借由父亲的血化形的妖兽与人城的城主府有密切关系。”

　　保不齐人城突然对修士如此苛刻，就是他们的手笔。

　　对人族抱有恶意的妖族掌控了人族的势力，这比灵王的存在更可怕，防不胜防。

　　亲爹，你知道你留下坑有多大吗！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司空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