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闻言却只一声冷笑,如看傻瓜一般看着huáng谦道:“huáng虞侯,宫里的贵人失踪,这件事能让人知道吗?”huáng谦顿时不敢做声,耳边只听得慕容复以悠然闲适的口吻道。“所有知qíng人,一并灭口!”
huáng谦凛然心惊,十余年的行伍生涯令他如条件反she般大声应道:“下官遵命!”
“既然大伙都无异议,我们就来谈谈具体安排罢。”huáng谦的识时务显然让慕容复十分满意,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慕容复当下便道。“用兵之道原是虞侯大人所长,请虞侯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眼见一身本领有勇武之地,官家面前也好出头长脸,huáng谦顿时满面喜色。具体的计策慕容复早已定下,huáng谦很快安排好各路禁军的领兵头领,又约定找到贵人后各路禁军最迟在明日寅时初刻退出无忧dòng,灌油放火。说完具体安排,huáng谦又扭头向慕容复问道:“慕容探花,无忧dòng内贼匪甚多,更何况如今令妹下落不明,这寻贵人之事……”
他话未说完,乔峰已抢先道:“慕容,正事要紧!阿朱的下落,包在我身上。你放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将阿朱好好地带回来!”
慕容复本是神色犹疑举棋不定,阿朱失踪,他心急如焚。只是他也明白,若是自己丢下淑寿公主不理,反而亲自去找阿朱,若是让官家知晓,他们全家就只能远遁海外。如今听乔峰自告奋勇,慕容复终是松了口气,即刻深揖一礼,沉声道:“一切就都拜托乔兄了!”顿了顿,他又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我那几个家丁十分得力,乔兄尽管指使便是!”
乔峰心领神会,与慕容复jiāo换了一个眼色,默默地点了点头。
三人刚踏出凉亭,入眼便见着风波恶侍立在廊下。见到慕容复出现,他即刻低声下气地喊了一句:“公子爷!”
“派人送阿碧回去。”慕容复瞪了他一眼,竟是难得地疾言厉色。“其他的,一切都听乔兄吩咐。若是再敢三心二意,我定不相饶!”说罢,他令内侍取来淑寿公主的衣裳,让猎犬闻了闻味,带着huáng谦并三十名禁军快步离去。
风波恶走到乔峰的面前,垂头丧气地道:“乔兄弟,在下随你去寻阿朱,一切都听你吩咐。”
乔峰却蹙着眉头轻声道:“风四哥,阿朱的事,包在我身上。眼下,却是另有一事要请风四哥出手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淑寿公主、阿朱,慕容公子,你打算去救哪个?
乔峰:阿朱我去救,公主慕容去救!
导演:萧大侠,你可别后悔啊!
47、喜闻乐见的英雄救美
琼林苑三面环水,南边设一处拱桥名为“仙桥”通往金明池。在这个全城百姓涌向金明池观看水戏的日子里,拐子带着公主绝无自水路逃走的可能。果然,风波恶带来的细犬在嗅过延禧公主的衣裳之后,撒腿向北边跑去。
众人追着细犬来到琼林苑北面的一处竹林,见到那细犬在竹林深处的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低着头在地上四处乱嗅。大伙正不明所以,慕容复已然上前道:“四处看看,这里必定有密道!”
huáng谦一挥手,即刻有十来名禁军四下散开。不一会,有几名禁军在那细犬的脚下发现了异常。原来竹林中向来不会长糙,但这细犬脚下所踩的泥地里却是混着不少糙屑,显然是从别的地方运来的土。几名禁军以手中长刀铲去地上的一层浮土,很快见着有一块木板覆在地面上。掀开木板,下面赫然露出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dòngxué来。借着烛火一照,那dòngxué隐约有半丈深,dòng口往北转弯,显然是一条已挖好的地道。
huáng谦大吃一惊,急道:“此处怎会有地道?”皇家园林内居然随随便便就让人挖了地道,若是有歹人隐匿其中,伺机行刺官家……huáng谦不由成身冷汗。
“琼林苑至今未曾完工,平日里必有不少工匠往来,给人挖了地道也是寻常。”慕容复随口答道,打了个唿哨,与那细犬一同跳下了地道。在后世曾有不少工匠给帝王造了陵寝之后通过暗中挖掘的地道逃生的民间轶闻,这琼林苑里给人挖了地道实在是稀松平常。究其实质,无非是管理不到位所至。
跳下地道,那细犬又一路向前飞奔。大约跑出七八丈,众人便遥遥听到了水声。慕容复一抬手,轻声道:“我们到无忧dòng了,大伙小心。”
huáng谦只当慕容复是文弱书生,满脸傲气地道:“不过是区区几个贼匪,岂是咱们禁军的对手?”
慕容复却忽然问道:“竹林里的土是谁盖上的?”
huáng谦闻言一愣,一时竟弄不明白慕容复的言下之意。
慕容复也知道huáng谦不明白,好脾气地解释道:“有人帮忙盖土掩饰行迹,就说明至少还有一人是自琼林苑离开而非从这地道逃走。如今全城戒严,地道里的贼匪或许不知道消息,但逃走的那人必定收到了风声……”
“说不定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huáng谦恍然大悟,若是无忧dòng的贼匪知道消息,必然会有所准备。如今他们深入贼窝又不知这无忧dòng的qíng况,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包了饺子。想到这,huáng谦急忙扭头低声喝令:“大伙打乱脚步,别打糙惊蛇!”
众人躬着腰一路前行,只觉一路行来脚下的道路微微向下倾斜,没多久就踩入水中。此时这地下通道已不如方才那般狭窄,可容三人直立并行,显然他们已到了汴京下水道的范围。
在他们的前方,那条黑色细犬仍旧一路向前,偶尔遇到几条岔道,它也毫不迟疑地选了其中一条继续前进。大伙对这无忧dòng的qíng况一无所知又辨不清方向,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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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位越来越高,几乎淹到了腰部,也只好暗暗祈祷这狗鼻子当真灵光。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终于走出水位最高的地段,又踏上坚实的土地。黑色的细犬在前方抖了抖身体,huáng谦等人俱是无动于衷,任由它身上的水珠溅了自己一脸。唯有慕容复虽说下半身已全部湿透,可还是本能地用衣袖一挡。
大伙又走了一段,没多久竟见到这地道中隐隐有微光传来。huáng谦不禁jīng神一振,不等慕容复发话就已一声令下:“弟兄们,围上去!”话音未落,他抽出长刀一马当先向那光源处狂奔而去。
在这光源的尽头,果然是一处空间颇大的密室。密室之中一灯如豆,正微弱地闪着幽光。在密室的一角赫然绑了四位姑娘,看她们的打扮应是今日在金明池表演歌舞的教坊司姑娘。此时她们都被绑了手脚堵了嘴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再无半点风采。而在密室另一边的yīn影处,又有两个男人正在大声争执。
黑色衣服的那人面色如他的衣服一般地黑沉,大声喝骂:“李老大吩咐了这些人不能动!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李老大的话也敢不听!”
他对面那个褐衣男子略有心虚,却仍是梗着脖子道:“教坊司出来的小姐,凭什么能陪那些官儿就不能陪我?”
这话说得深得黑衣男子之心,目光转向了方才被褐衣男子摔在身后的那位绿衣姑娘。这绿衣女子是他们从琼林苑掳来的,虽说穿着朴素但胜在年轻貌美。这些拐子见识的女人多了,认起人来自有一套本事,他见这姑娘气质清丽与另外那四个教坊司小姐截然不同,便知她多半是好人家的女儿。琼林苑,那是皇家园林,能在这种地方出入的,不是官宦子女便是后宫宫女,与教坊司的小姐比起来自然更加高贵不凡,黑衣男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当然,眼下这姑娘却已是láng狈不堪。黑衣男子方才走开一会,褐衣男子就拉着她要欢好。哪知这绿衣姑娘xing子极烈,外衣尚未被扯脱,她已打翻了油灯,拾起半块碎瓷就往自己心口扎。幸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力气并不大,见了血自己都手软,那伤口并未扎深就被褐衣男子抽了一记耳光,如今正昏昏沉沉地缩在墙角不住落泪。
褐衣男子见黑衣同伙神色松动,又流里流气地说:“琼林苑是什么地方?咱们弟兄冒着杀头的风险掳了人来,现在不动最后也是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先陪咱们乐呵乐呵!”
黑衣男子面色挣扎不已,虽说仍扣着对方的手腕,手上却已全无力道。“这教坊司的姑娘是大买卖,李老大一会就要亲自过来,万一让他瞧见了……”
褐衣男子yín心已起,对他的提醒更是充耳不闻,只甩开他的手道:“大哥,那女的又不是教坊司的,你既然不敢,小弟可就先上了!”说罢,便大笑着去抓那绿衣姑娘。
那绿衣姑娘正是淑寿公主,她这一生娇养长大,何曾见过这等恶人。方才那褐衣男子yù对她不轨,若非黑衣男子阻止,只怕她已清白不保。如今眼见那恶人又来纠缠,淑寿公主顿时魂飞魄散,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哭喊:“父皇!父皇救我!父皇……”
淑寿公主此言一出,那黑衣男子立时一惊,正yù上前阻止,忽觉背心一凉,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放开她!”huáng谦一刀劈翻了那黑衣拐子,又将滴着血的刀刃指向了褐衣拐子。
那褐衣拐子眼见二三十名禁军从天而降将他堵了个结结实实,已然心知难逃一死。然而困shòu犹斗,只见他掐着延禧公主的脖子顶在自己身前,色厉内荏地高喊:“退后!统统退后!谁敢上前一步,我掐死她!”
huáng谦投鼠忌器,不由面露犹疑。正不知如何是好,那拐子却又自怀中翻出了一只竹哨奋力大chuī。此处原处地下又是四通八达,竹哨声刚一响起就已顺着下水道传出很远。huáng谦勃然变色,尚未来得及说话,眼角忽然瞥到一道微光闪过。只听“夺”地一声轻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块碎瓷竟牢牢地扎入了那拐子的喉间。
那拐子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只见他“喝喝”两声,自颈间涌出的鲜血顿时将他的双手都浸透了,他抓着脖子跨出半步,重重地倒了下去。
眼见那褐衣拐子血流满地,淑寿公主也是身子一软。huáng谦立即上前一步,试图扶住她。怎知还没伸出手,淑寿公主已惊惶失措地大声尖叫:“不要过来!不要……”
huáng谦见吓着了公主,急忙单膝跪地自报家门。“臣步军虞侯huáng谦,参见公主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请公主恕罪!”
淑寿公主今日叠逢波折,早已神色恍惚,只双手抱膝缩在墙角哀声痛哭:“父皇,母后……”显然huáng谦的话她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huáng谦正一筹莫展,慕容复忽然走上前来,将身上的那件朱紫官服解下披在了淑寿公主的肩头。接着,他又将密室中另外四个教坊司的姑娘松了绑,扶出其中一名穿鹅huáng襦裙的女子道:“师师姑娘,我等俱是男儿多有不便,还请你帮忙照顾一下公主。”说着,他取出一瓶金疮药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