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有狐绥绥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5章 怀珠百日而不知29
因裴焱的一席话,胡绥绥不再想成那揽衣有余带的人,弃了馒头,转而鸡肉、鸭肉花花搭搭地换着样儿吃。
裴焱不遑启处,带着余倦忙近百日,玉趾归府弗勤,许多时候与胡绥绥只能在夜间相叙,相叙也不过两个时辰,天亮便要走。
等他空闲下来,天已转凉多时,肩头处得添件衣裳授温。
秋日一到,狐狸理应毛发蓬,但胡绥绥的毛还是和春夏时那般稀疏,连母鸡的毛羽都比她的厚实。
一只狐狸毛秃得可以见肉,丑是丑了些,不过只要不变成狐狸,不去照镜子,她还是一只脸欺腻玉,美丽动人的狐狸。
不得已冷待胡绥绥三个月,裴焱心里过意不去,想以物偿之,思来想去,想不到拿何物补偿,他看胡绥绥素面嫣然,衣不更新,便道:“冬日快来了,要不要扯布做些相趁的衣裳?”
胡绥绥没当回事儿,裴焱不在时,她以追逐母鸡妹妹为乐,追逐累了,闭上眼睛熏香闲坐。无人来打扰,没着了那暗气暗恼,这种日子尚有余味。
胡绥绥能甘寂寞,故而“烦闷”二字,与自己一点儿也挂不上钩。
胡绥绥摇头拒绝做新衣裳,冁然微笑:“裴裴是刺史,忙起来不顾绥绥,绥绥并不觉得难过。裴裴因百姓忙碌,也就是因家国忙碌,绥绥避点委屈也甜心。理应裴裴扯布做新衣裳才是,绥绥野惯了,不惯穿新衣。”
胡绥绥妇怨未生,娇嗔未减,用甜软的话向人耳,男儿之刚肠软下,胸前里注满甜滋滋、热滚滚之感,裴焱喜形于色,不妄自个儿将她宠如上宾,嘴巴一抿,不再说余语,牵着胡绥绥去看母鸡趴窝。
裴焱且走且问:“成婚这么久,绥绥都管我叫裴裴,为何不呼后边那个字?”
这个疑问困扰了裴焱许久,每每想问,又每每一见面交谈就记不得要问。
“有三个火呢!”胡绥绥伸出三个手指头,皱起鼻子,视裴焱如敌体,颇嫌弃回道,“火本就螫口,火下还加两个火,念一次,感觉嘴巴都要着火了。”
她的头摇似拨浪鼓,眼睛睒睒:“啧啧,反正绥绥念不来,念不来。”
原来是这般,裴焱哭笑不得,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念起来果真有些烫。
母鸡趴窝了好几天,在哪儿假下蛋。
不管母鸡下不下蛋,胡绥绥一日总得会来看一次。
此前母鸡下了许多蛋,这些蛋本是要归原主,胡绥绥死活不让裴焱还,也不让人煮来吃,裴焱就作罢。
今日母鸡还是没有下蛋,胡绥绥扳指一算,母鸡有九天没下蛋了,她摸着母鸡的头,疑惑地问:“九日不下蛋,母鸡妹妹,你可是生病了吗?”
见问,母鸡扑扇着两个很逗人爱的大翅膀,离开鸡窝,撇了胡绥绥,咯咯咯地到不远处去吃草去了。
狐狸不与鸡通语,母鸡咯咯叫,胡绥绥不知其意,撮己下颌,摸己鼻头,左一句奇怪右一句奇怪,在心里胡乱猜:“不是生病的话?是想吃草了吗?现在是秋时,不应该啊……”
裴焱扬起了一个笑容,眼睛甜腻腻胶在她身上:“一年三百多日,躲头避懒几日不下蛋,很正常。”
“也是。”胡绥绥同意裴焱说的话。
意绪无聊,裴焱一挥手,遣散周遭的婢女与小奚奴,去屋内拿了一张矮凳和一把梳子,要给胡绥绥梳毛:“许久没给绥绥梳毛了,不知绥绥的有没有打绺,今日空闲,我给绥绥好好梳一梳吧。”
一听要梳毛,胡绥绥兴味索然,她着实不愿让裴焱瞧见自己的模样了。她手心叠着手背,捂住脑袋,吹起额头上的碎发,憨态可掬:“没有打绺,裴裴你就这般给绥绥梳就成,变成狐狸,毛会乱飘,很难打扫。”
“无碍。”裴焱总存有戏弄胡绥绥的坏心思,“我也许久没见过绥绥的狐狸样了,让我瞧瞧,秃成什么样了。”
此时赤兔还呆在西边上,秋风不大凉,甜迷迷地吹,兜面吹秋风,胡绥绥半眯起眼睛,拿起凳子,走到避风处。
裴焱紧跟其后,胡绥绥把凳子摆在墙根下,一屁股揾到凳子上,呆坐了一会儿,声儿松松脆脆回道:“那裴裴要先屏住呼吸。”
不屏住呼吸,鼻腔里会吸进一团白毛,到时候裴焱又要哱息不住了。
裴焱点头后退一武,胡绥绥眼角里看见裴焱退后了,憋足一口气,屈起背脊,准备变成狐狸。
但把脸憋得通红,几乎要断气了也没变成狐狸样,反觉乏劣甚病。
胡绥绥捂住胸口,呼吸急促,再把背脊屈起,这一回还是没有变成狐狸样。
胡绥绥神态失常,慌了。
裴焱在后边不知情头,一直在等胡绥绥变成狐狸样,没等来狐狸,等来了胡绥绥“蹭”地蹦起来,大大掉态的模样。
胡绥绥呼红喝绿,连珠箭说着“完了”两个字,说累了,就遮了脸哭个事不有余,颊上啼痕了了可见。
她不能变成狐狸了,狐仙奶奶说,狐不能成狐,是将死之兆。
哭之哀恸,如丧考妣。胡绥绥的哀愁之色,直扑到裴焱眉宇上来。
裴焱被弄得神思恍惚,头皮发麻,忙问所以。
胡绥绥脸色变成死灰色,一面揾泪,一面原原委委说来:“狐不能成狐,将死是也。昔乐今愁,不想狐精绥绥卑卑龄而已,却是将死是也。世间何处有胡香四两!何处有仙人能起死人、肉白骨!容色未衰命先衰,苦也!呜呜。”
想到沉痛之处,语未终,奔入寝室,一只手握管,一只手铺纸,走笔写一缄遗书。
那热泪暗滴纸上,见者无不着急。
裴焱的心揪起,把哭得岔气的胡绥绥扶到榻上去,宽慰了一番,亲自请来朱子林诊视。
朱子林匆匆赶来,及榻边,撩开一截袖子,伸出二指一探胡绥绥的脉息。探了半刻,朱子林本是皱起的眉间,蓦地展开,冷隽地一笑。
裴焱见状,心更着急,抓着朱子林的手臂:“翁翁快说说,这是怎么了?”
朱子林嘴角勾起,捋着胡子,姁姁地回话:“裴夫人,恭喜啊,福气入腹百日了,有孕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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