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不安:少女长成私与痛最新列表+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章 钟小茴| 这次我真的认命了 |
我把外套脱下来,抱膝坐在地板上,看着夜雨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或许任何人都是寂寞的,到最后都无法结合在一起。而现在我和夜雨之间的距离,不是用一个拥抱一句问候就可以填满的,我们谁也逃不开那份寂寞,只得一次又一次彼此靠近,然后伤害彼此再互相分离。
——钟小茴
脚踝上的伤慢慢好了,但每次想起一些事情时它就会突然疼起来,像在提醒我有些事情不能触碰,有些感情不能再加深似的。
夜雨的心事比以前更重了,有一次她竟然在我们准备睡觉时突然对我说:“小茴,如果你喜欢上了张瑞泽,一定要告诉我。”
我吓了一跳,舌头打结地安慰她:“你乱想什么,我喜欢的男生是许黎,你忘了吗?”
“我没忘,”她皱起眉头,很纠结的样子,“但我总觉得你和泽之间怪怪的。”
“切,你别忘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我捏着夜雨的脸蛋说,“你就别乱想了,就算我喜欢上了你家张瑞泽,我也不会和你抢。我会安安静静地退出,祝福你们,这样行了吧?”
“小茴最好了。”她马上咧开嘴笑得跟个傻姑一样,抱住我的脖子,亲昵地用脸颊蹭我的胳膊。
她的头发划过我的脸,有些痒又有些轻微的疼。我摸着脸傻看着躺在身边开心不已的夜雨,再次坚定了不见、不理张瑞泽的决心。
我绝对不能伤害夜雨。我唯一的朋友。
只可惜,所谓誓言大多荒唐。那个晚上,我又收到了张瑞泽的短信,他让我去小工厂等他,他说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我挣扎了很久,狠下心肠给他回了两个字:做梦!
他并没有和我想的那样立即又回短信。我等了足足有一小时,仿佛一个世纪。
匆匆穿好衣服,我对夜雨撒谎说许黎有急事找我。
夜雨没多心,只是叮嘱我路上小心点。
我内疚且心急,只想快点离开,不愿面对。
推开小工厂的车间大门,拉开灯,看到了一脸深沉的张瑞泽。他穿着深灰色的外套,看起来有些单薄,寒夜中瑟瑟发抖。
“你到底还是来了。”他的声音仿佛有点儿忧伤。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突然觉得很委屈,但依然假装冷漠。
“做我的女朋友吧!”他没有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地看着我。
“不可能,”我后退,大叫,“你别痴心妄想了!”
“是吗?”他冷笑道,“可是你来了。”
“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可以来,也可以走,立即走。”
“不要。”他仿佛真的很害怕,却很快又恢复了他常有的不羁神态,“好吧!我说不过你,也不想说服你,但我想和你打个赌。”
“什么赌?”
“我赌你一定会对我动心,钟小茴。”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我尽量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我心里清楚,他刚才在念出我的全名时,我的心跳有种停止的错觉。钟小茴,钟小茴,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极了。
“你问为什么,”他的笑容慢慢地演变成自信,“因为你已经对我动心了!”
“放屁!”我因为心虚而故意提高音量,双手叉腰,踮起脚尖,仰着头对他说:“我是不会对你这种烂人动心的,绝对不可能,你死心吧!”
他不怒,对我神秘地一笑,然后拉起我的手说:“这是第几次拉你的手了呢?”说完又自言自语道:“应该是第四次了,感觉还和以前一样,会让我心跳加速。”
我迅速抽回手,恶狠狠地骂他:“无耻!”
他并不在意,而是转身走了两步,然后转身,弯腰,伸出胳膊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请,我的女王。”
“干什么?”我紧张地问。
“去验证一下你是不是会对我动心,”他说,“如果不去,就说明你已经对我动心了。或者说,是小茴你不敢承认,更不敢去试验,怕露出马脚。”
“走就走!”面对别人的激将法,我总是无计可施,只不过这一次,其实是我愿意。
工厂外面,横了一辆自行车,好像是他上次载我去看日出的那辆。我站在自行车旁等他用钥匙开了锁,慢慢往前骑,我跑了几步,跳坐到车后座上,扶着他的外套,不自觉地把笑意隐进黑暗里。
“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在我偷笑时他开始随意地和我聊天,听起来并不像是要和我斗嘴,于是我放下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戒备,用轻快的语调问他:“什么时候?”
夜里的风很凉,吹在脸上有刺痛的感觉,我不自觉地朝他的后背靠近了一些,耳朵却费力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音调。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听不出来他说话时的音调,只在风中听到他断续的声音传过来:“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
“不会吧?”我认为他又在拿我寻开心了。
“这种事情我骗你对我又没好处。”他说,“你的名字我在高二时就听说过,但一直没见过你,直到高三开学的那一天。那天我因为要去医院,所以报到时比别人晚了将近一小时,我快要进校门的时候看见了你,你正大摇大摆地从三中出来,看门的老头当时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他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大声很夸张,好像要表示对我的崇拜一样。
“貌似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我乐呵呵地说。两条腿来回荡着,身体飘忽忽的,不知是他骑得太快还是我想到了韩剧里面的浪漫情节,里面都是男主角像这样骑单车载着女主角一路狂奔,看起来既浪漫又温馨。
呸呸呸!钟小茴,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当然有,”他说,“不是貌似好不好!”这语气听起来像个较真的小孩,让人忍不住想发笑,但并不是那种嘲笑,而是淡淡的微笑。
“有有有。”我连忙说。
“这才乖。”他满意地点点头,并且幅度超大,看起来很傻。
“切,”我若无其事地问,“我们要去哪里呀?”
“秘密。”他又卖起了关子,但我喜欢他这样。因为每次他都可以带给我惊喜,无论他是不是经常做令我厌恶的事情,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只有他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
“这是征服的一小部分对不对?”不知为什么,这明知故问的问题一出口我就害怕答案,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小鹿,六神无主。
“或许吧!”他说,“你这么问是因为有所期待?”
“什么期待?”我大声说,“你别臭美了好不好?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有什么诡计,省得再被你耍来耍去,像个没脑袋的猴子一样。”
“你现在是不是心跳加速?”他问。
“放屁。”我骂。心中却对自己说:钟小茴,他是一个泡妞高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不能喝他的迷魂汤!他对付女生很有一手,即使你不小心沉迷其中也不要醒悟,那只是他的手段,不能继续上当。
“你这么大声是用来掩饰你的心虚,不是吗?”他仍用富有蛊惑力的声音引诱我。但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抬起头,迎着风说:“我有什么可心虚的,要是心虚我就不来了。我要来证明你的那点小伎俩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是的,”他说,“要是这么容易就追到你,你就不是钟小茴了,不是吗?”
“那当然。”我很神气地说,但马上反应过来他还是在算计我。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就是说我能被追上,只不过是要费些工夫,于是我立即补上一句:“不是不容易追,而是你怎么也追不上!”
“不跟你绕了,”他说,“我们到了。”车子一个急刹车,他单脚撑地,回过头来看着我,又对我扬扬头,示意我下车到旁边的空地去。我翻了个白眼跳下车,没好气地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原来是花园,地上全是草坪,现在是冬天,所以光秃秃的,不好看。”他停好车子,带着我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就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他在离湖边很近的一棵只剩下树干的树边蹲下,然后开始背对着我弄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我边说边走近想看他在做什么,可我很快就被他阻止了。他起身挡住我的视线,喝令我站住,然后转身对我说:“闭上眼。”
“你要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他。
“闭上眼。”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乖啦!”
“哦。”我听话地闭上眼。我一闭上眼他便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推着我往前走。
走了两三米,他突然停下说:“就站在这里,别动,一会儿我让你睁眼你再睁眼。”说完他松开我的肩膀,匆匆往回跑。
我安静地听着他的动静,盘算着他会耍什么花样,还不忘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可就在我不停地提醒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老婆,请睁开眼。”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地看到他居然拿着一盏大大的孔明灯站在我面前,蜡烛的火焰被风吹得有些摇曳,纸糊的灯身已经鼓鼓的,好像早就做好了飞上天的准备。
“这是干吗?”
“从我的衣兜里拿出笔来,”他说,“然后在上面写下愿望。”
我大脑短路般地按照他说的做,从他兜里拿出黑色的签字笔,然后傻呵呵地问:“怎么写?写什么?”
“用手写,”他坏笑着说,“写钟小茴喜欢张瑞泽。”
“滚。”
“开玩笑。快写,一会儿蜡烛烧完了就飞不起来了哦!”
“到底写什么?”
“随便写,轻点就行,随便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手忙脚乱地拔下笔帽,可还是不知道写什么,于是又可怜兮兮地望着张瑞泽说:“写什么我不知道呀!”
“服了你了,”他一脸挫败地说,“写希望天天快乐行不行?”
“行,”我点头,“什么都行。”
“写呀!”他又把孔明灯往我这边移了一下,我很小心很轻地在那层薄薄的、感觉快要被烧着的滚烫的纸上写着:希望天天快乐。“乐”字的最后一笔刚写完,他就松开了扶着孔明灯的双手。孔明灯呼啦一下就飞得老高,接着又慢下来,一点一点向远处慢慢地飘去。
“这样愿望就能够实现了,”张瑞泽看着飞远的孔明灯轻声说,“我们的愿望都能实现。”然后他微微侧头看着我,嘴角的笑容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格外不真实。
“你的愿望是什么?”我低下头别扭地问。
“你说呢?”他凑到我耳边反问我。
我马上感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急速上升,为了不让自己出丑,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愿望?”
他没有再凑到我面前,而是退后几步对我说:“回头。”
我应声回头。他又蹲下身,从兜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他打开盒子拿出什么东西,轻轻一划,周围一下子亮了一些,原来是火柴。他把火柴放到自己脚下,接着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瞬璀璨的火花,只有两秒钟,但我清楚地看见那些火花在我和张瑞泽中间画出了一颗心——很大很亮很短暂的一颗心。
“小茴,”他看我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陪我一起……”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接着他向我走过来,手插兜里,摆了一个酷酷的pose说:“怎么样,动心了没有?”
我愣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湖边。我转身看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情不自禁地思考起来刚才他那句未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他刚才点燃的那颗心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想要征服的一个把戏吗?
我努力地笑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最近自己总是一反常态地去想些什么,我明白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不管自己真实的想法是什么,追根求源弄清楚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所以,我情愿相信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想。
“喂,”我叫他,“你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待一晚上吧?”
“过来,”他回头对我招招手,“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我背着手走过去,弯下腰看他在湖边弄什么。
“这个,”他举起一只小纸船对我说,“我在给它弄蜡烛。”他从地上拿起很小的一根蜡烛点燃,然后用蜡油将蜡烛粘在纸船上,接着将纸船放进人工湖里,拍打着没有结冰的湖水边缘,让纸船沿着湖边慢慢地漂到另一边。
“这又是什么?”我在他身边蹲下,看着他往湖水里面放进一个又一个点着蜡烛的纸船。直到半个湖边都被纸船上的蜡烛点亮了,他才说:“很漂亮吧?”
“嗯。”我点头。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景象,没有结冰的人工湖边缘全是昏黄的烛光,像一条蜿蜒的灯笼小路。
“要是夏天会更漂亮,湖中心没有结冰,船就会漂到湖中心去,”他说,“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温度比前几天都要高,我就带你来放纸船了,喜欢吗?”他扭过头看着我,在一明一灭的光线的映衬下,他的表情温柔了许多。
我低头说:“喜欢。”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样让这种暧昧的气氛快点终结的时候,张瑞泽突然很温柔地叫我的名字:“小茴。”
我抬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忸怩又羞涩。而他却一直注视着我,直到我慌乱得想要起身逃跑时,他才用手轻轻捧住我的脸,然后在我的额头印下很轻又很热的一个吻,说:“谢谢你!”
我仿佛被扔进了云端,找不到重心和落脚点,而本应该是惊慌的情绪却因为额头上那轻如羽毛又炙热的感觉变得平静无比。此时此刻,我像得到了力量的女巫,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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