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青穿了一件黄色绸缎的上衣，晃晃悠悠的坐在阳台上。她面容憔悴，眼角皱纹很深，看起来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风霜。她看见阿赞，恭敬地走过来。在大多数时候，她的神智是清醒的，但一遇到鬼影整个人就会发疯发狂，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也有些闹心。

　阿赞身旁跟着一个护士，孟乔看着熟悉，想起来是昨晚她和严穆在教堂遇见的那名。护士神色有些忧虑，低声说，“确实找不到了，我们重新做了一个，要是能治一治她的心病也是好的。”

　阿赞点头。

　护士拿出来一个黄色的布娃娃交到张小青手里，“张女士，我们对着娃娃祈福，也是为您没有出生的孩子祈福，让他保佑您。”

　“他……他就在我的身旁……他说他难受……”

　“他一直在喊妈妈，我说他想我了……”

　“我经常看见他……在天花板上，在被窝里……在浴缸里……在墙角……”

　孟乔身后小护士悄悄嘀咕，“又犯病了，老说看见她孩子了，这一周能看见三次。”

　从张小青刚才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婴灵并不想伤害她，反而一直想要回家，想要回到妈妈的身旁。

　“让我烧掉娃娃吧……”张小青捧着哇哇。

　“夫人，祈福娃娃是不可以烧掉的，它是婴儿留下来的气运，与我们的气运是紧密相连的。”阿赞谦和的解释，“我们会让他安息的，这个娃娃烧掉也是对他不利的。”

　阿赞说完，张小青点了点头。

　孟乔神情凝重。

　别管理由是什么，重点是娃娃不能烧。

　但是婴灵却又让夏零烧掉了一个娃娃。

　如果烧掉娃娃对婴灵不好，那为什么它自己还要附在别人身上烧掉呢？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能烧娃娃应该是珀罗教的习俗之一，他们把娃娃看作是胎儿的分.身和气运，所以烧掉是不吉利的。这是传统习俗。”谷秋解释，这两天查了很多资料，也和周围的邻居聊了聊教堂的事情。

　“我有一个问题，有娃娃的人会比没有娃娃更幸运吗？”孟乔突然冒出来一个观点。

　她悄悄问了护士。

　护士摇摇头，“没有这个说法的，娃娃其实是一种感情寄托。”

　孟乔抿着嘴唇不说话。

　“你怎么想的，这是你的专长。”严穆小声说。

　她看着严穆的眼睛，双手并用开始比划：“我在思考，娃娃算不算存储着婴儿本身的气运，这些气运可以被母亲或者父亲利用，所以更容易的怀上二胎。或者说这座小教堂，这里滋养着整个海岛，我的意思是这些娃娃就像是一个胎盘或者是能量源。说得通吗？”

　“但是，习俗归于习俗，解释都是欲盖弥彰粉饰太平。我怀疑婴灵并没有被真正的超度，而是转移到了娃娃里，所以才能变成能量源。而他们想要出来，实现真正的投胎，也就是烧掉娃娃。听起来矛盾吗？”

　孟乔说完自己都觉得很矛盾。

　但这是唯一的解释。

　这里的自然受孕几率很高，几乎夫妻在这里小住一到两周就可以怀上。除了日日夜夜在一起以外，孟乔觉得这个几率有些高了，听起来像是有人工干预的。第二，娃娃内部有头发这样看起来只有邪术才会使用的物品，这让孟乔觉得珀罗教不是一个正经的宗教。

　白衣服。

　黄粉色鲜花。

　像极了《仲夏夜惊魂》的场景。

　婴灵受困，想要解脱。

　“其中有一方在撒谎。”夏零说。

　祈福驱鬼的仪式正在进行，鲜花花瓣洒在张小青的身上，她的神色似乎得到了一丝宁静。

　“她还会来找我吗……他还会半夜叫妈妈吗……”张小青呆呆地问。

　经常看见婴儿带血的面孔让他已经变得有些神经兮兮。

　“不会的，他会去天堂。”阿赞用白色蜡烛熏着她的额头，白色烟雾环绕在张小青的发丝间。

　孟乔没有继续观赏仪式，而是决定周围走动了一下。她在走廊上刚迈出两步，见到两个影子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了。

　影子一大一小。

　孟乔追出去。

　果然。

　两个鬼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孟乔：这真是我见过最温柔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