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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长安[重生]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1章

第41章

肉肉喵 10680字 2022-11-10

  柴筝的眉心一蹙, 她忽然伸手,相当大逆不道地屈指弹了下夭夭的额头,夭夭吃疼, 捂住了脑袋, 方才空洞无一物的眼睛里终于溢满泪水,她委委屈屈地看向柴筝, “做什么!”

  “……”

  那跟进来的斥候站在阮临霜背后,此时小心翼翼俯身提醒, “那是木桑国的巫衡。 ”

  “她知道轻重, 不必担心。”阮临霜也变得理直气壮。

  斥候看着小巫衡头顶上一道清晰的红痕, 并不觉得小公爷下手知轻重, 他叹了口气, 默默退出帐篷, 就站在外头给看着门, 防止有人看见这一幕,告小公爷个“以下犯上, 破坏两国邦交”, 仅管两国邦交体现在相互问候祖宗上。

  夭夭眼泪汪汪地抽着气,她见柴筝又忽然靠近过来,便连刚刚的矜持冷漠也不要了,将自己滚成个团子,往后缩了缩。

  “哦, 没事,”柴筝给夭夭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而她本人却云淡风轻,“就是看看我是否还能弄哭你。”

  “……”巫衡虽然能力突出,却也是个五体不勤的小姑娘, 若动手,连半个柴筝都不如,况且柴筝可是做了大半辈子的京城小霸王,身上自带了张牙舞爪的光环,夭夭看见她就心虚。

  “既然你已恢复正常,那我们就好好说话吧。”柴筝撩起衣服也坐在地上,“乐清临死时,将他所有的记忆都交托给了我。”

  夭夭尚未惊讶,阮临霜的手先行一步,往柴筝肩上轻轻一撂,撂得柴筝一个激灵,恍然想起这茬还未曾与小阮提过。

  幸而阮临霜也不是个逮着不放的,她只是在柴筝抬头时,抿嘴笑了一下,笑得柴筝脊背发凉。

  关于禁术“血封”的细节,柴筝了解的不如阮临霜,自然也不知道当她说出“交托记忆”时,小阮便知道她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乐清想着保护夭夭,却拿柴筝做了牺牲品,她的伤恐怕也来源此处。

  “想什么呢?”柴筝见小阮的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多嘴问一句。

  阮临霜仍是笑,“可惜我那些蒙汗药未能派上用场,据说喝上八两,醒来能头疼十天。”

  “……谁能一口气喝下八两蒙汗药啊。”柴筝瘆得慌。

  阮临霜又道,“无事,你若要与她单独说话,我出去等着也行。”

  “不用,”柴筝摇摇头,“原本要说的也不多,你稍等我片刻。”

  话音落下,柴筝又扭头看向憋屈的小巫衡,“你一生下来就与寻常孩子不同,能记事,乐清为了保护你,抹掉了你三岁以前的记忆。而在乐清给我的回忆中,他是你的父亲,他很早就被老爷子——巫衡罗安排在克勤王身边,成为他的心腹爱将,为的就是日后能保住你。”

  柴筝说得很快,没给夭夭反应的时间。

  “被克勤王发现身份后,他自挖双眼,割去舌头,表面上是求在祭司院中伴你一生,其实预谋着将你偷出来……克勤王曾在你的身上动过手脚,乐清耗费数年也难以查出蛛丝马迹,他不希望你沦为权力争夺中的傀儡。”

  说完,柴筝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与小阮就在营帐外头等着,你是要回木桑或是想有其它活法,你自己想清楚了就来找我……但我不是乐清,我不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对个六岁的孩子有些残忍,柴筝的语气一软,又道,“你现在是个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孤儿,别人还有仰仗,能单纯两年,可是你……”

  阮临霜忽然伸手捂住了柴筝的嘴。

  少将军这张嘴虽不伶俐,但通常句句扎心,在战场上自然所向披靡,两句膈应死个敌军,但用在自己人身上未免缺德。

  夭夭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就这么被柴筝扎心扎死了,忘恩负义是一方面,还损失惨重。

  柴筝被拉着袖口,踉踉跄跄退出了帐篷,里面只剩下犹在发愣的夭夭一人。

  领了巫衡的身份,自然比寻常孩子要早熟一点,但家破人亡之恨,就算是柴筝这把年纪仍然无法好好消化,更何况夭夭是个彻头彻尾的孩子。

  柴筝同她说得话,一开始不过像个旁观者,刺不到夭夭心里,眨眼之间乐清的一生似乎就到了头,在眼前消散而去。

  但随后,她生命中所有关于乐清的片段就开始涌现出来,填充到了角角落落中,包括新鲜但总是少放一份盐的鱼汤;包括自己晚上踹掉了被子,又被轻手轻脚地盖上;包括自己偶尔任性,吵得乐清头疼,他也只是无奈笑一笑,甚至不劝自己安静些……

  忽然而来的思念让夭夭恨不得此时便见到乐清,可惜人已经死了,尸骨无存,何处得见?

  这种伤心绵长酸涩,但夭夭并没有哭,她在更早的时候就预见了乐清的死亡,这人活在夭夭面前,难免时时就要拿出来回顾一番,就算夭夭一开始会哭天抢地,后来也渐渐消化。

  她见识生死原本就比旁人早,因此生的淡漠心也比旁人彻底,无情有时候也是种天赋,夭夭就是当中翘楚。

  然而夭夭遇见柴筝之前,每次见乐清,能预见的最后时光里,乐清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病重而亡,遇见柴筝之后,才于海边淤泥地上,见乐清被炸的尸骨无存,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死亡方式,夭夭有些怔仲,也有点重新认识到人生无常。

  柴筝就拉着阮临霜在帐篷外规规矩矩地等着。

  多年不回这地方,细想起来还颇为怀念,柴筝思量着阮临霜常年困在长安城中,少有出来走动的机会,更没有混过军营,便乐滋滋地同她低语,“那边是马厩,马厩后面还养猪,而那边是堆放粮草的仓库……两处都是有人巡逻的。在漠北时,曾有一次巡逻的人疏忽,马跟猪跑出来拱了粮仓,场面异常狼狈,劳动三军抓几只畜生。”

  柴筝说这些话时,有种天高海阔的向往,阮临霜只是侧耳听着,仿佛也瞧见了当时的鸡飞狗跳,她轻笑着问了句,“后来呢,抓着了吗?”

  “自然抓着了,”柴筝挺直腰板,扬了扬头,“不仅抓着了,北厥那帮混小子想趁乱偷袭,也被我打了个屁滚尿流。”

  眼前的柴筝似那迎风招展的旌旗,自血肉骨缝中透出藐视一切的狂傲,末了,这傲气又消停下来,眼巴巴瞧着阮临霜,“等你做了我的军师,以后凡是这样热闹的场景就不只我一个人偷着乐了,小阮,我真想将这些事都与你分享。”

  以前的柴筝经常是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响来,而今却像风流公子附了身,偶尔便坦荡荡说出句话戳在阮临霜柔软处,纵使她两扇蚌壳护住了短处,柴筝这般时不时扫一下,也记得疼,记得痒。

  就在这时,营帐门口落下的帘子又晃动了几下,夭夭红着眼睛——不是哭过的红色,而是先天而成,她应该是控制不住,脸上透着几分痛苦。

  夭夭刚一露面,脚底下便忽然踉跄,柴筝赶紧扶住她,半蹲在小姑娘面前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夭夭使劲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有人在借助我的眼睛预知未来……停下,为什么还不停下,快停下!”她的声音越发凄厉,像是看见了令人害怕的东西。

  柴筝毫不犹豫地抬手劈在夭夭后脑勺上,小姑娘瞬间失去了知觉,她的眼睛缓缓恢复沉郁的浓黑,人往下一倒,被柴筝给接住了。

  柴筝半回头问阮临霜,“可看出是谁搞鬼,有什么后果?”

  “木桑皇权与宗教共治,遗留下的秘术浩瀚如江海,就算是我也并非各个研究,”阮临霜回道,“但我猜这应该就是克勤王在她身上动得手脚,只是与乐清的血封相互抵消,乐清一死,巫衡就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

  木桑禁术虽多,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真正能伤人的却少之又少,最后传世的只有寥寥三卷,而且复杂难成,所以夭夭的性命应当无碍,既然性命无碍,夭夭又是乐清最后的嘱托,那就算踏遍千山万水,柴筝与阮临霜都会找到救治的办法。

  柴筝将她抱到床上,叮嘱斥候好好照料,随后上下其手,在夭夭的身上摸了好一会儿。

  “……”阮临霜在她身后凉薄道,“小巫衡的年纪都能做你女儿了,况且她是真的年纪小,劝你自重。”

  “说得我像个奸佞小人猥琐之徒,”柴筝在夭夭胸口用力一拽,将雀玲珑带着线一并拽了下来,她笑道,“小阮,夭夭才六岁,做我朋友她都占便宜了,你别乱想。”

  阮临霜本也没有想什么,只是柴筝这会儿顶着张可爱圆呼的脸与夭夭站在一起,就有种青梅竹马,生死同路的感觉,她经常忘了自己也才十岁,混在当中并无不妥,也不显得突兀或是老成,那姓张的斥候才是真的有些心累——从一变二再变三,家里亲生的他没机会养,倒先照顾起了别人家的。

  柴筝将雀玲珑一捞,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拉着阮临霜从帐篷里跑了出去。

  阮临霜这会儿还没回过神,被外头的海风一吹,灌了个透心凉,柴筝的发尾扫到她的鼻子,前头的人到现在还没梳洗,残留着烟火炙热的气息,阮临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柴筝的脚步就下意识停了,紧张兮兮地问,“是不是最近太辛苦,又病了?”

  “我又不是碎瓷粘得,跟在乐清身边这十几天,虽然比不上你,但比之前结实许多,你别担心。”阮临霜的眼睛又觉得酸酸胀胀有些发疼,她曾说过自己是个不爱哭的,却不知为何这一遭从头来过,只要呆在柴筝身边,就常常觉得有满腹委屈急需找到宣泄的出口。

  也曾千金换一滴的眼泪,而今都不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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