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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口算

肉肉喵 21522字 2022-11-10

  艺术好、人也睿智,不膨胀、有主张,自己要做什么清清楚楚,关键都生就一副出挑模样,洪国栋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两个孩子了,拉着他俩介绍给各路明星大腕儿,自己都五十岁的人了,人前人后一口一个师弟叫着。

  张野汪凝师兄弟俩今日的表现,让人们刮目相看。

  曲终人散,惜惜离别,洪国栋拉着他俩不放手,“明年还要参赛?”

  俩人点头,台上大话都放出去了。

  洪国栋又满意又欣慰地笑:“透露透露要演什么。”

  “长坂坡吧。”张野说。

  “呦……牛!你俩真是文武不挡呐!”洪国栋满脸期待神情,“明年我不一定是评委,也不一定有档期,但无论如何,纵是身在天涯海角也要赶回来看你们的演出。”

  没了金丝宝靠,这出长坂坡演得再好,也是一块有瑕疵的玉。

  回酒店的路上,汪凝始终心事重重。

  张野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关系师哥,咱找人试试能不能做出一件可以立在台上的大靠。”

  也只能如此。

  汪凝说:“台湾艺术周,栏目组让咱门准备七场折子戏,不是还少一场么?”

  “你想在长坂坡里挑一折?”

  “对。”

  “行,说排就排。”

  俩人都是实干派,一旦确立目标,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这趟北京行,张野想去故宫、想去长城、想去西单王府井,想去胡同里找各种各样的小吃,也想去看看北大清华。最终只是去□□广场转了一圈,商演的间隙全用来排长坂坡。

  五号晚上演出结束后已快十点,出了剧院,张野独自一个人悄悄溜了。

  汪凝找不到人,打他电话,他说不用等他,过会儿就回去。

  回到酒店,汪凝坐立不安。隔壁就是张野房间,他虚掩着门,一直留意外边动静。这里是北京不是黄城,张野人生地不熟能去哪儿。

  他感觉过了好久,等不到张野回来,忍不住又打电话。

  “师哥你别一个接一个打好不好,我马上就回去了!”

  汪凝都没来及开口,张野挂了电话。他看了眼时间,两个电话相隔不到二十分。

  汪凝坐那儿瞎想,颁奖那晚认识很多演员,大家都有互加微信,可能被谁约出去了吧。自己不喜欢和生人来往,所以张野没说。

  实在坐不住,去洗澡。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跑出去敲隔壁的门,没动静,回屋又忍不住打了电话。

  “哥!亲哥!半个小时你仨电话,少打个电话我就能早回去一会儿知道么!”

  “不是,你到底在哪儿啊?”

  张野停顿了一下,说:“保密。”

  “和谁?”他紧紧追问。

  “听口气醋了?”张野笑:“乖,稍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你快回来,外边起风了,要下雨。”

  “知道了知道了,忙着呢先挂了。”

  张野电话要挂没挂时,汪凝听到他嘟囔了一句,扎死我了都。还有个男人问,谁啊,老打电话?

  汪凝一愣,什么扎他了?说话那男的是谁?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也好听。不让打电话是妨碍他们什么了?

  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安呢!

  汪凝要疯,出于对张野的信任,他摁下了又想打电话的冲动。

  信任归信任,万一张野被人骗了呢,还是打个电话吧。

  刚划开手机,感觉这个理由不太成立。他师弟是个人精,谁能骗着他?

  还得再想个理由。

  对,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这么晚不回家,万一有危险呢?也不对,不到十一点也不算晚呀,而且他武力值那么高,这又是帝都,能有什么危险。

  不行,还得找理由。

  贼起飞智,汪凝脑子里一亮,想到了,急不可待又又又又拨通张野的电话。

  电话通了,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

  汪凝手抠着墙,“我就问问你,没,没喝酒吧?”

  “喝着呢!”

  汪凝的声音冷了下来:“在哪儿,我去接你!”

  “亲哥你还真信啊!服你了,电话不挂行了吧,再给我半小时就弄好了。”

  “什么弄……”

  “闭嘴!”

  刚才那个男人笑了起来,“你哥是想把你栓裤腰带上啊?”

  张野说:“没办法,我自己一个人不常外出,他把我当三岁小孩。”语气里带着一小半抱怨,大半都是得意。

  “你俩真亲,这形影不离的粘糊劲儿,网上传的不会是真的吧?”

  “老板,你这么八卦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汪凝还在抠墙,觉得自己反应过大。电话那边安静了会儿,忽听到张野“嘶”了一声。他忙问:“怎么了?”

  那个男人说:“长点心吧,一会儿扎成筛子了。”

  “纯纯你到底在干嘛?”汪凝都快把人壁纸抠烂了。

  “啧……安静!”

  他可能正在做什么东西,不断有工具放到桌上的声音。汪凝不敢再打扰他,就那么站在墙根儿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外边轰隆隆一阵雷响,他忍不住提醒:“纯纯下雨了。”

  “知道。”

  过了一阵,他又忍不住说:“已经快十二点了。”

  “呀!”张野惊叫一声:“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完了完了!都是你瞎耽误功夫,我先挂了,马上回去!”

  着急地像过了十二点会变回灰姑娘一样。

  汪凝靠在墙上,垂着手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对面的时钟。

  六月五日,二十三点三十二分。

  二十三点四十五分。

  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他突然明白了,刹那间心口像燃起一团火,又烧又烫。

  五十八分,五十九分……

  走廊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跑得飞快,转眼到了门前。

  汪凝面朝着门张开了双臂,下一秒张野撞了进来,浑身被雨淋透,落汤鸡一样。

  他冲进汪凝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来不及了,亲我!”

  话音未落,汪凝已吻住他的唇。

  张野手机闹铃响了,他后仰着脑袋摆脱了汪凝的缠绵,“师哥你真牛逼!”

  汪凝:?

  “十八岁最后一件事亲纯纯,十九岁干的第一件事还是亲纯纯,你说你牛逼不?”

  “哥,生日快乐。”他又说。

  汪凝心尖一片酸软,又要亲他,他挣出来,从鼓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一大团牛皮纸,一边打开一边说:“这两天差点忙忘了,太仓促,不知道买什么好。你不是没钱包吗?我托人打听,胡同里有个皮匠,祖传的手艺,特好,我就定做了一个。那条胡同特别背,特别不好找……手忙脚乱做成了,出门还打不着车。我真操了,一路跑了回来,差一分就没跟上……”

  他机关枪一样一气说完这些,又喘了两口,捏着黑光发亮的钱包在汪凝眼前晃着,“瞧,好看不!”

  发梢还在滴水,他弟眯着眼笑。

  深深的两颗梨涡极其漂亮。

  汪凝心里那股酸软漫上了四肢百骸,他想抱张野,张野把钱包塞他手里,忙着催促:“快打开看看。”

  打开钱包,相片夹里的那张照片——

  他穿着大红状元服,张野穿着凤冠霞帔,两人水袖交缠在一起,彼此互望。

  前世是张君瑞与崔莺莺,今生是张野与汪凝。

  相夹下用红线绣着一句话——To my love Mr. Wang

  送给我的至爱汪先生。

  “喜欢吗?”

  “喜欢。”

  “感动吗?”

  “感动。”

  “你现在想干嘛?”

  “我想……先给你洗澡。”

  “不是不是,我表达错误,你现在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还是想给你洗澡。”

  “我操!”张野后跳一步,“我这是引狼呢?!”要跑,汪凝已堵住退路,“先洗澡,别感冒了。”

  “不!”

  “乖,听医生话。”

  张野弱弱地说:“大夫,我不想打针。”

  “好,不打针。”

  “真的?”

  “等你愿意的时候。”

  浴室弥着薄薄水汽,灯光像蒙了层纱。

  汪凝往他身子上涂着泡沫,这景象好像回到了当初,他们一人吊着一条胳膊,什么事都要互帮互助。

  彼时害羞,洗澡还要穿着内裤。这时也不是不羞,但心底的那份喜欢,足以支撑他们坦然相对。

  张野双臂相交横在墙上,头抵在臂上,腰身拉出一抹弧度,好看得像个妖精。身后汪凝认真给他洗着,一分一毫都不可放过,更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地盘,头至脚五十五寸,分毫必争,半寸不让。

  不轻不重的肌肤相亲,叫张野难以克制,打岔说:“师哥你是在算我人体面积吗?”

  “得拿公式套一下,口算不出。转过来。”

  “嗯?”

  “后边洗完了,转过来。”

  “前边我自己洗。”

  “我洗。”汪凝的声音格外温柔,又带着倔强,叫人不可弗逆。

  张野把身前的泡沫全部推了下去,想欲盖弥彰,转过身来却更加明显,把人的注意力都引到那里。

  汪凝笑了。

  “笑什么!”

  “纯纯你真是太……敏感了。”

  张野咬了咬唇,终是无话可说,轻骂了声滚。抬起食指给他看,“为绣那几个字,看把我扎成筛子没,还羞我!良心呢?”

  汪凝拉过他手,指腹上有几点红红的针眼。

  张野说:“要不赶紧去医院看看,晚了会结痂的……嗯……”

  汪凝叼住了他的唇。纠缠不清的鼻息间,问他:“有处面积还是能口算一下的,要不要?”

  “……要。”

  准备享受的张野,甚至都拨开了小纯纯上面的泡沫,汪凝却只是含住了他的指尖。

  他瞪大了眼,“我操,玩儿我?”

  汪凝用舌尖裹卷他的指腹,湿滑、温热。

  “我……你……”

  汪凝抬眸看他,他在汪凝的眼中像只妖精,汪凝在他的眼里何尝不是只妖孽。

  拍开水门,花洒落下无数水珠,身上的泡沫一冲而净。张野被他调转过身子,挤在墙上。

  汪凝蹭着他,某种感觉太明显了,使张野心里慌乱,“你说过的,不打针。”

  “你真是好翘。”耳鬓厮磨里,汪凝低哑的声音像从声带里喷发而出的荷尔蒙,“真会把我憋疯的。”

  什么手段都用了,还是逃不掉这一遭。

  “我听说……”张野低声道:“会很疼。”

  “听谁说的?”汪凝透着股警惕。

  “不不……我查的。”

  “你偷偷查过?”

  什么叫偷偷!张野一句话卖了自己,查那个干嘛,像是在做准备。

  绷紧的身子使两朵腰窝更加明显,汪凝揉了揉他的腰,“放松,不疼的。”

  “骗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骗你?”他的手滑了下去,温柔地试探。

  “等等……”张野眼里泛起一层很薄的雾气,却已晚了。

  ……

  虚脱地爬在床上,张野把脸埋在枕头里,当时痛快,事后总知羞耻。他师哥偏要问:“没骗你吧?”

  “闭嘴。”枕头里传来他瓮声瓮气的声音。

  汪凝环着他,笑出了点声音,不舒服当时也不会那么叫。

  “笑什么!”张野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不用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汪凝谦虚地说:“如有不足,下次改进。”

  “够了!”

  “够了?那就是比较满意?”

  “你非把我臊死是吧?”张野偏过脸瞪他,脸上红晕未退,发丝乱在眼角。

  喜欢看他总是羞羞的模样,汪凝亲亲他额头,像小鸡啄米那样轻轻一下,又啄他的眉梢、眼尾、唇角。

  张野身子软了下来,在汪凝分离之后,吻了吻他的泪痣。

  汪凝拍拍他的脊梁,“睡吧。”

  “我……其实想问问……”

  “问什么?”

  “指头细,所以不疼是不是?”

  “再谈这个话题,我真会憋不住的。”

  他爽了,汪凝还硬憋着。张野想探下去的手在腰际间被汪凝捉住,“不用。”

  “不会憋坏?”

  汪凝说:“再给你俩月时间,够不够?”

  两月后,汪凝该走了。张野沉默地拱进他怀里,没让他看见自己眼里划过的失落。

  北京演出结束已是六号晚上。没航班,只能坐高铁回去,跟得上次日高考。

  兵荒马乱的两天高考,迈出考场后,他们不像一些学子会突然觉得陷入空虚,也不会像一些人觉得终于摆脱了桎梏,更没有老唐说的那样,有种战士归刀入鞘的自豪。

  甚至来不及品味埋头苦读十多年画上的那个句号,已被催上飞抵台湾的航班,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艺术交流。

  最后一场晚会,张野饰演赵云、汪凝饰演曹纯,一人白甲一人金甲,打得逼真而精彩,把艺术周的高潮推至顶峰。

  后台刚卸完妆,总导演引来一位观众,说是艺术周的最大赞助商汪老板,想和他俩合个影。

  张野脸上挂着营业性微笑,准备合影时瞧见汪凝和那人对上了视线,两人都没说话,目光显得呆愣。张野顺着汪凝的目光瞅向汪老板,五十岁年纪左右,眉眼和他师哥极其相似,同样带着点混血的意思。

  *

  在远离市区的一处中式院落,外设门岗,内有巡哨,抬头随便看一个地方,都有摄像头。若非知道汪老板是个商人,会让人误以为这里住着哪位政要。

  张野特想问一句,这里治安不好么,没好意思开口。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个别墅有多大,像穆小乙那样成功的商人,住的地方左不过千平,汪老板的家不能按平方算,得论亩。

  我家房子有十几亩,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张野不能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汪老板引进去后目不斜视。汪凝更没心情关注其他,全部心思都在汪老板的那句话上—

  “我家有件大靠,金银打造,是清朝时宫里头出来的东西,两位要是有兴趣,不妨到蔽舍小叙。”

  院里颇有些曲径通幽的味道,一路走到客厅,里头的摆设仿照明清。

  中堂挂着匾额“诗书传家”,下头四幅画梅兰竹菊。雕花的长条案中央摆着一台老式钟表,左右放置着大珐琅瓶,一个瓶子里插着孔雀翎,另一个插着卷轴。

  案下八仙桌半掩半露,两旁各有一把太师椅,顺着两侧往外则是客位。这些家具看不出什么木质,发红发黑又发亮,有年代的厚重感。

  正中三脚镂空鎏金兽,嘴里吐着檀香,整个屋子被淡淡香烟这么一蒙,像一副久远的静物画。

  张野汪凝坐在客位,汪老板坐在靠近他们的太师椅上。汪老板国风衣着,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现代人穿着的师兄弟俩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佣人上了茶,汪老板寒暄几句。他看出来汪凝心思不在此处,但他请两人过来,也并非真的想让他俩看什么金银打造的大靠,而是有话要问。

  汪老板说:“两位知道长坂坡这出戏,演得最好的是哪个剧团?”

  演得最好的当然是我们团,张野没正面回答:“现在这出戏几乎绝迹了。”

  汪老板笑了笑,“所以看到两位演这出折子戏,我很开心,寻去了后台。你俩年纪小可能不知道,演得最好的莫过于黄城市剧团。他们那出子龙披甲、子龙卸甲,已成绝唱。”

  “是。”汪凝脸色沉了下来,“已成绝唱,剧团都已经不存在了。”

  “是么?”汪老板微感惊讶,“我有二十年没往内地去过了,可惜可惜。”

  汪凝问:“您说的大靠是?”

  汪老板说:“叫金丝宝靠。”

  张野汪凝同时坐直了身子,绷紧了神经。他俩互望一眼,果然是金丝宝靠!

  “不瞒两位。”汪老板掐指算了算,说:“二十一年前,我随家父去内地寻亲,正巧遇见黄城市剧团排演的长坂坡大火,于是就去看了一场。”

  何止是一场,汪老板的父亲追着剧团看了十多场。不止是戏好,他喜好收藏古董,一眼看出来张玉堂身上的那件大靠不是俗物。

  张野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了另一个疑点,“寻亲?”话是问汪老板,目光落在汪凝脸上。

  “对,寻亲。”汪老板也看向了汪凝,说:“我祖籍西安,当年大陆沦陷的时候……”

  “我们叫解放。”张野补充道。

  汪老板尴尬地笑笑,“那时家祖带着一家人随军来到台湾。事出仓促,有两个家人留在了大陆,一个是我的奶奶,一个是我的叔叔。对了,我的奶奶是俄罗斯族。”他说完想在汪凝脸上寻见些什么,可惜除了焦急要见见宝靠,汪凝没有别的心思。

  汪老板只好问道:“汪先生,您母亲祖籍哪里?”

  “黄城市。”汪凝答道。

  汪老板脸上一抹失落一扫而过,而他并没有放弃,间隔半个多世纪,谁能保证当年留下来的人会一直住在西安,况且当初他随父亲找遍了陕西,毫无消息。

  张野插言道:“我姑姑是孤儿,哦,就是我师哥的妈妈,她是孤儿。”

  汪老板倏地站了起来,“两位稍等。”说完疾步去了后堂,不一会折了回来,走到两人面前,把一张老旧的相片放在茶台上,有些激动地问:“这张照片……”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孩,“眼熟么?”

  照片发黄,模糊不清。坐着一男一女,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见汪凝不说话,汪老板说:“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奶奶已经去世了,这是我叔叔一家子。”

  按照他的推断或者希望,照片里的小女孩应该就是汪雅梅,男人和女人是汪凝的姥姥姥爷,而他,是汪凝的舅舅。

  可惜外甥冷冷淡淡,无动于衷。他说:“家祖去世时唯一的遗愿,要接回奶奶和叔叔。家父临终最大的遗憾,没能寻见他的弟弟。这些年我托出不少人,从未间断寻找。”

  “这张照片得有四十年了。那时这里和大陆信息阻塞,照片随着信件二十多年前才被人捎到台湾。所以……”汪老板点着头,重重地说:“极其珍贵!也是我们寻亲的唯一线索。”

  苦衷说了半天,汪凝还是不开口。张野不得不替他说:“可是这张照片太模糊了。”

  小女孩大约三四岁年纪,眉眼看得不是很清楚,辨认不出是不是汪雅梅。

  “信里提到一句,小姑娘后颈上有一颗痦子……”

  张野猛地跳了起来,他欣喜地望着师哥,却瞧汪凝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皱着眉,面沉如水。

  张野明白他的心思了,卖宝靠的是他爸爸,买宝靠的是他亲戚,汪凝怎么能高兴起来。

  “怎么?”汪老板见张野举止异常,心知多半是寻到了失散几十年的亲戚。后台第一眼见到卸了妆的汪凝,他便有极强的预感。但汪凝始终不表态,此时张野也静了下来。

  汪老板不知何故,摸着后颈又提醒道:“痦子!这里有颗痦子!”

  “先看看宝靠。”汪凝冷冰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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