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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肉肉喵 14058字 2022-11-10

  这是一个冢,一个埋葬深海的荒冢。

  庄篁当年把它沉到了海底,然后凭一己之力托起了新的故梦潮。

  庄清流在原地定定看了一会儿,转向身后,一道水帘似的屏障之外,金脚的绿背龟正划着水波纹游过,颜色绚烂的珊瑚静谧绽开,长身蜿蜒的鳗鱼浑身蹿着滋啦的电纹,这些幽幽光影照亮了本该一片黑暗的深海。

  梅花阑展开掌心,看了眼两朵挤在一起跳跃的灵灯火焰,道:“季无端和裴熠没事。”

  “那就好。”庄清流目光转回来,站在岛屿最边缘,重新将眼前的一切环视了一遍。

  无生灵,无亡灵,绝对沉寂而静谧。

  因为完全封闭,再没有风能掀起一丝波澜,也没有了春夏秋冬和雨雪风霜,所以一切都完整保持着六百年前的样子,地面积着厚厚一层已经好似还未曾熄灭滚烫的火灰,非常松软。

  庄清流这朵花精忌寒不怕热,梅花阑更是寒暑不畏,所以炙烫的火浪感没什么,就是里面呼吸起来有点困难。

  庄清流低眼四下看了看,四周一时也无踏足之地,每走一步,都好像踏在祖宗的尸体上。

  梅花阑这时抬手抹开一道灵光,牵她动身后,就宛若走在了离地一掌的半空,每踩出一步,悬空的脚底都会生出一朵灵光闪闪的莲花,从花苞状水波似的一瓣瓣打开,最后在身后连成活泼变色的一串。

  这闷骚的大佬,用的是她的技能。

  非常奇异的,庄清流在旁边看了会儿梅花阑的侧脸后,冲她开口道:“这里的一场火,当初烧了四个月有余。”

  梅花阑忽然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庄清流抿抿嘴,不住低眼巡梭着身边倒塌断裂的树身,轻声道:“就是说,我怎么会知道。”

  梅花阑一瞬不瞬地看了她须臾,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眼中的神色慢慢敛了起来。

  “好了,我们是来度化亡灵的,先干正事了。”走了片刻后,庄清流从一株生生被烤到干瘪的树芽上收回目光。

  梅花阑没有开口,但凝着指端一簇灵光,在半空先画了一个缜密而细微的度化符。

  灵符成形溢出法咒的一瞬,整个死寂的岛屿果然开始窸窸窣窣,忽然不安地闹腾了起来。

  十分荒凉的四野明明没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但似乎有不成形的虚影纷纷从地面接二连三地凝结飘飞了起来,紧接着在两人头顶流动着海蓝色波纹的结界屏障上,骤然出现了成千上万张的脸在翻涌尖叫。

  庄清流忽然发现——那些看似是脸的圆影都是眼睛,睁着的大眼睛,有的惶然失措,有的目光惊惧,有的含满眼泪。

  就在这时,她耳边忽然又响起了哔哔啵啵的声音,似乎是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烈焰在顺着树皮飞蹿舔舐,紧接着炸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如海浪泛潮一般的杂音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汇成一句——“救命!”

  一瞬间,庄清流猛地撑着梅花阑的肩弯下了身,满耳朵都是拥挤不堪的:“救救我!少主救救我!!”

  本来在凝视头顶屏障的梅花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些亡灵居然都是会说话的,就像以往经常在故梦潮听几棵树墙角一样,庄清流能听到它们的窃窃私语!

  “怎么会喊我少主……你们在喊谁……?”

  梅花阑眼神一沉,双手凝出两团泛光的薄膜,飞速按住了庄清流的耳朵,接着一把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

  被她按得嘴吧唧一下的庄清流不由“啧”了声,扶稳后仰头道:“你干吗呢?我就是被吵得头有点疼,你还假公济私地趁机让我亲你一下,不要脸。”

  梅花阑低头:“……”

  与此同时,淡金色的渡厄忽然从庄清流手腕上飞蹿而出,蜿蜒盘旋着泛起腾空,发出了一声苍茫威严的龙吟。

  无数细碎嘈杂的说话声仿佛被这种声音淹没了,戛然停了下来,逐渐又如潮水一般缓缓褪去了。

  身形从一条巨大威严的金龙重新缩小的渡厄游了回来,在两人面前活泼高兴地扭来扭来,仿佛在说它牛不牛?

  “你欺负的都是尚未生智的亡灵,乖,别骄傲。”

  庄清流严格无情地把它缠回了手腕,牵起梅花阑继续往前走。

  梅花阑来回估量了许久,还是认真道:“朝夕之间,无法做到。”

  她说的是度化。

  庄清流声音平稳地应了声:“是。”

  如此大的一个岛屿,哪怕是度化故梦潮大批族人及时迁走之后所死的那些亡灵,梅花阑花了几近二十年都没有做完,更何况这里,还有多少数百年前修为高深的老祖宗。

  “去哪里?”梅花阑被牵着走了片刻,感觉她似乎不是在没有目的的随便走,于是转头问了声。

  庄清流道:“岛中央。”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方才屏障上翻涌尖叫的亡灵隐去,岛上从海水中透进来的那点儿光影似乎也渐次熄灭了,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几近黏稠的黑暗中。

  庄清流勾手弹指,一朵绚烂的火花从半空浮起,幽幽飞出去在前面照路。

  然而这点光又不知道激怒了什么,两个暗中取火一样的人飞身掠起片刻后,海浪般滚滚的咆哮忽然翻涌而出,一下激得大地震颤不已。幽微的暗夜中,一条让人眼花似的光影直直从她们头顶劈着打了过来。

  感觉到厉风袭顶的一瞬,庄清流和梅花阑同时伸手推开了对方,劲风利落地从她们两个中间落下,炸起一片飞灰。

  然而这条粗壮藤鞭似的幽影不依不饶,一击之后,绕过一个弯,又裹挟着雷霆之势贯了回来。

  这次避无可避,庄清流眼疾手快地双手一拢,轻飘飘地把凑上前的梅花阑往一边儿给拨开了,自己用手臂挡在脸前面,挨了这一下。

  梅花阑衣服上的梅花一下就活了似的变红了,闪身揽起她掠后十尺。

  庄清流新奇地低头观赏了那活梅花两眼,不给梅畔畔说话机会地提前堵她道:“整天往我身前挡,身上伤上加伤的,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

  梅花阑低声摸出药:“那你呢?”

  庄清流不在意地直接低头抹掉手背连带到半条小臂的血,意味深长瞧她一眼:“我反正年龄已经很大了。”

  梅花阑:“……”

  “找我年纪这么大的,委屈你了吧?”庄清流三两下把话题拐了个奇天大弯儿,眼尾一勾,“委屈了没有?”

  “……”梅畔畔大概是被她的不知死活还外加吊儿郎当真的气没了,于是前所未有地冒出了一句,“你是不想好好过了吧?”

  庄清流看着她明明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动作和侧脸,眼睛忽然弯弯地笑眯起来,低头道:“怎么会,还想跟你在一起过好多年。”

  梅花阑抬头看了看她。

  庄清流忽然往前稍微凑近,蜻蜓沾水似的在她唇上啵得亲了一下。

  “……”梅畔畔大概是不知道该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啵”作何反应,于是睫毛轻轻动了动后,悄然一阖,给庄清流手臂上缠着绷带问,“方才是激怒它们什么了?”

  “没激怒什么。”庄清流目光落在数十丈之外,道,“死得冤屈的鬼魂,会本能的想杀人。”

  她话落,冲正前方认真问道:“前辈可是还存有灵智一二,能否说话?”

  她一开口,远处上下舞动的藤影就忽地停了下来,紧接着做了一个类似于人侧耳倾听了动作,片刻后,藤影轻轻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昭示着没有攻击性的嫩绿藤蔓从土里冒了出来,接着蜿蜿蜒蜒地游过来,从下至上地缠上了稍前一步的梅花阑的手腕。

  梅花阑一直注意着这根柔软藤条的动作,半晌并没有动。

  庄清流却忽地一下拉了个驴脸,手甩起就把这绿油油的东西直接拨飞了,气急败坏道:“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地缠她是几个意思?面斥不雅!”

  梅花阑:“……”

  藤条:“……”很快无声收了回去,又隐没到土里不见了。

  这种藤条不是生灵,只是亡灵生前习惯的幻形。短短片刻,庄清流虽然没想明白它这是什么意思,在试探什么,但还是自我感觉保持了晚辈应有的素质,于是继续用客气优雅的腔调道:“不知道方才是哪位前辈,不好意思,她是已经嫁了人的,有什么你可以跟我说?”

  然而“前辈”再没有理她,但也没有再出手攻击,好似一时安静地重新沉到了地底。

  “……”

  梅花阑转头看了身边的人半会儿。

  庄清流心累地抹了下嘴,又在胸前划了个幸运十字架,才迎着目光问:“怎么了?”

  “有什么跟你说?我是嫁了人的——”梅花阑目光微妙地在她脸上转了两下,问,“你没有嫁人吗?”

  “……”庄清流瞧瞧她,忽然伸手一拽,“好了!别心里悄悄笑了,酒窝都露出来了……你才是不想好好过了!”

  梅花阑大概是心情无声好了起来,于是没跟她多计较,只是被拽着走了一段儿后,问:“为什么来这儿?”

  庄清流:“按道理,这里就是以前放祭坛的地方。”

  还有一点她没说,那就是按照风俗,无论离开多远,因何故去,岛屿和全族之主,死后都是要埋在岛中央的土地下,永生永世守护这里的。

  梅花阑闻言,了然地垂眼往脚底看了看——所以这里的地底下,按道理有一个墓?

  庄清流在宽阔的土地上面沿着来回走了几遍,停在了一片十分平常的黑灰之上,低头冲地面轻轻道了声:“得罪了。”

  话落,忽然抽出逐灵,长刀旋着划了一整圈,地面很快就如同豆腐一般被她切出了一个圆洞,露出平平无奇的墓穴来。

  墓穴也非常简陋寻常,甚至连地宫都算不上,就是一些稍微有钱的人,会在地下象征性地给自己盖一间房子,用来放棺椁那种,所以连多余的墓道都没有,直接就是一间墓室映入眼帘,埋得也并不深。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墓室里面好像也被火烧过了,至少被烟涌入炝过了,黑漆漆一片。

  梅花阑稍微等了片刻后,揽庄清流轻轻一纵,从边缘跳了下去。

  庄清流没有叨扰亡者安息,而是转头在几乎有些逼仄的墓室四墙看了看后,忽然若有所感地用手抹开了青石壁上焦黑的灰渍,一些并不算密集的流畅线条很快逐渐地露了出来。

  墓里会有壁画这种东西并不意外,所以梅花阑没有说话,只是很快撕了片袖摆下来,将四面石壁上的黑灰都大致擦掉了,因为墓室实在太小,所以擦得很快。

  直至所有的墙面都显露出来,两人才连在一起地来回巡梭了一遍——四面墙中,一面墙是整座岛的全貌和生机勃勃的样子,一面墙是十分简单的文字墓志,墓志旁边的墙是以祭坛为背景的类似于一张大合照之类的人物浮雕,最后一面墙,则绘着一个十分陌生而不明的大泽。

  前三幅梅花阑一眼缓慢地看过,大致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目光在最后一幅多落了一会儿,又转向旁边。

  无论是最后一幅的大泽画面,还是前面一幅用来记载墓志的特殊文字,她都未曾看懂。

  思忖片刻后,她刚刚转头,庄清流的指腹已经轻轻摸上了墓志上面的两个字,视线却落在旁边,看着最后一幅的大泽。

  梅花阑敏锐地问:“怎么了?”

  庄清流目光转回墓志上静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云梦。”

  梅花阑稍微顿了一下,才轻轻眯了下眼,忽然问:“云梦大泽吗?”

  庄清流视线顺着齐整方端的墓志文字落下又转上,轻声回了句:“是。”

  古有云梦大泽,光怪陆离,至梦至幻,江河湖沼连绵不绝,是万物生灵的家。

  可是在这个墓志上面,紧跟着“云梦”两个字之后的,是“故乡”。

  庄清流不快不慢地将墓志的每一个字都看完,终于低声道:“云梦泽——这个岛叫云梦泽。”

  这个岛上的生灵,最早也不是天生地长的,而是从仙陆里的云梦大泽迁过来的。第一批迁过来的族人在人族的扩张中被迫离开故乡,却依然沿用了这个故土之名。

  “所以不是两次,”庄清流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大泽壁画,冲梅花阑道,“加在一起,是三次。”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不好意思,虽然咕咕咕确实快乐,但是我每一本写到后面大概都会这样,一是收尾确实比前面会难写一点,二是结局甚至番外都在我心里已经自己快乐完了,在冬眠被窝的加持下确实动力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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