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得差不多了，姜羽又递上一本册子，“这是关于间作套种和生态循环的一些资料，有我们已经实验过了。

　　这些方法不仅能让粮食增产，还能让有效减轻病虫害。”

　　听到和粮食有关，楚元祈连忙放下手里的册子，接过新的册子，翻阅起来……

　　但是显然，对于这种农事，他看得并不太明白。

　　“这个……绿豆和玉米种在一起，真的能让玉米长得更好？”楚元祈很是不解。

　　他虽然没有种植过农作物，但是常识还是……呃，有一些的。

　　至少他知道作物要是种植太密集了，会争抢养分，遮挡光线……

　　怎么到姜瑶她们这还能越长越好呢？

　　姜瑶解释道：“并不是所有的作物都能放在一块儿种。

　　只是有些作物，比如玉米和绿豆，它们之间是个互惠互利的关系。

　　它们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正好是对方的养分，于是相互交换，即减轻了负担又增加了收获。

　　所以不但能减少病害，还能让收成增产。”

　　楚元祈似懂非懂，正好这时候，姜羽提着篮子回来了。

　　“这是什么？”

　　姜羽把一篮子土豆放到楚元祈的面前，“土豆，给你的礼物，中午本姑娘亲自下厨，让你尝尝土豆的十种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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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楚元祈毕竟是皇帝，吃饭规矩多，中午的时候，楚元祈是单独和姜瑶姜羽两人一起吃的。

　　庄子里的其他人则在花厅里聚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

　　说实话，对于午饭楚元祈还是有些期待的，毕竟自己第一次去花园……呃，菜园里亲眼看着那些蔬菜被摘下来……

　　只是等到一道道菜端上来的时候，楚元祈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们人少，所以姜羽准备的菜并不多，每道菜就那么点，倒是和御膳房的分量有些像。

　　可问题是，姜羽做的是……

　　蒸土豆、土豆泥、土豆炖鸡、土豆炖豆角、酸辣土豆丝、地三鲜……

　　后面的还好，但是前面几样，看起来就像是胡乱炖在一块儿的……令人一言难尽。

　　关键是连米饭都没有。

　　至于四婶婆做的酸菜鱼、蒜泥白肉、糖醋排骨……

　　好不好吃他不知道，但是看起来确实不那么好看。

　　在姜羽的虎视眈眈之下，楚元祈视死如归地挖了一勺土豆泥……

　　嗯？

　　楚元祈眼睛一亮，紧接着第二勺、第三勺……

　　眼看着一小碗土豆泥迅速见底，姜羽连忙道，“你别急着吃土豆泥啊，每样先尝一尝。”

　　这一回，楚元祈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炖得稀烂的几道菜出手……

　　结果自然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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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吵架

　　“嗝……”楚元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姜羽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心道：果然不管长得多帅，也是要打嗝放屁的……

　　这种时候，再帅也是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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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楚元祈对逛庄子已经失去兴趣，但是他却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菜园的凉亭里。

　　桌上摆着新鲜瓜果、蜜饯、点心和茶水。

　　楚元祈懒洋洋地坐着，嘴巴就没停下过。

　　东西好吃，即便是面对这满园子的果蔬，楚元祈也看得津津有味。

　　姜瑶和姜羽面面相觑。

　　姜羽：怎么比我还能吃。

　　姜瑶：怎么比小羽还能吃。

　　两人都想让楚元祈尽快走，倒不是不想招待他，主要是……

　　他不忙，她们忙啊！

　　眼看着楚元祈又吃起了小番茄，姜羽无语道：“你得了这么些秘笈，就不想尽快回去安排下去吗？百姓们可都等着你呢！”

　　这送客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李安忍不住看了姜羽一眼，心道：陛下对姜姑娘也太纵容了吧？

　　想到如今后位空悬，李安瞳孔微缩：不会吧？？

　　这姜姑娘是国师，自然是不凡。

　　就是这长相……实在是，还不如宫里的宫女。

　　莫不是陛下就喜欢这款？

　　不是吧……他瞧着陛下分明喜欢的是桃妃那样娇俏可人的类型啊……

　　面对姜羽的送客意图，楚元祈只当全没看出来，叹了口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如今朝中能用的人不多，就算我现在赶回去，这些事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可拉倒吧……”姜羽毫不客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国子监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人，那些眼中钉一倒下你就把人补上了，少在这给我装。”

　　“哎呀，被你发现了。”楚元祈咧嘴笑了一下，继续道：“但是这些人毕竟是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

　　这时，姜瑶突然开口道：“公子有什么想法便直说吧。”

　　“还是姜先生懂我，姜小羽就是个榆木脑袋！”楚元祈把折扇一收，坐正了身子，“我这也是爱才心切……

　　听赵振民说，你们当初一块儿逃难来的人里，卧虎藏龙的……

　　不知有没有想要入朝为官的？”

　　姜瑶闻言淡淡道：“我们二人是方外之人，不能为他们做主，还得看他们的意思。”

　　楚元祈一听就知道有门，连忙道：“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请他们来一见？”

　　不等姜瑶开口，姜羽便得意道：“不巧，他们去逛街了。”

　　楚元祈也不失望，“无妨，我相信姜先生的眼光，不如就请姜先生代为询问，推举一些人吧？”

　　姜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目的达成，楚元祈连吃带拿，然后坐着马车满载而归。

　　姜瑶和姜羽这才得空去竹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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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林大夫来了都城之后就一直住在竹苑。

　　如今为了方便看诊，杨老大他们也住在竹苑。

　　而平日里常百草来了也都住在竹苑，所以姜瑶说病人在竹苑的时候，常百草一点没多想。

　　谁知来了之后还真的有两个病人，还十分棘手……

　　常百草给两人细细检查之后，眉头紧皱。

　　这种伤势，便是他和子陶一起，也没有把握能治好啊……

　　要把受伤的地方敲断重新接上，可谁知道内里的骨头到底长成什么样？新城

　　便是他摸骨能摸八分准，可是这再次敲断又重新接起来的做法风险太大……

　　这又不是外伤，谁知道里面的骨头到底成什么样了，里头的筋又是怎么样？

　　到时候说不得还得将伤处割开……

　　常百草疑惑地看着林大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莫不是子陶要亲自动手？

　　他不是不愿再动刀了吗？

　　不过，既然子陶要治，那他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常百草暗下决心。

　　但是对着姜瑶和姜羽，他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竟然敢给他设套！岂有此理！

　　不给他做个几天好吃的，他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嗯……中午的土豆炖鸡就不错……

　　姜羽也上道。

　　来了之后，借着认错把常百草夸上一通，把他捧得高高的，然后又殷勤地表示，自己最近想了不少新菜式，这几天请他帮忙尝尝。

　　常百草这才轻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姜羽和姜瑶递了一个“搞定”的眼神，接着便道：“那接下来这些天，还请常老先生您多多指教了。”

　　常百草以为她说的是新菜式的事，故作矜持地沉吟了片刻，然后才勉强的点头。

　　一旁的林大夫不忍直视地提醒他，“小羽说的是治病的事。”

　　常百草一愣，“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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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闹！”得知这次主治是姜羽，常百草气得直接拍桌子。

　　结果太用力了，疼得声音都变了，“你莫不是以为自己上次救了那人便什么都敢治了吧？

　　行医一事靠得是真材实料，而不是侥幸！

　　我白教你这么久了是吧？”

　　姜羽刚想解释，结果常百草气极了，不等她解释转头把林大夫也一起训了，“你这个做师父的怎么回事！你自己的徒弟你都不管吗？

　　便是你对当初的事心有隔阂，不愿再动刀，也不能随便让她这半吊子动手啊！”

　　林大夫淡淡道：“我这师父不过是引她入门，她与我不同，将来必定不会同我这般。

　　小羽如今医术精进了许多，这还得多亏了你的教导……

　　和你比起来，我这个师父确实不太够格。

　　但是这件事，除了小羽，没有人能做得来，我也不行。”

　　常百草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气得不行，“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当初的事情你明明是遭人陷害，你矫情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吧？

　　干什么做出一副到死也不操刀的模样？！

　　你给我起开……

　　若你真的那么决心，又为何将你祖传的医书送给她？！

　　你明知道那上面写的医术能够救人，自己不敢动手，就让你未出师的徒弟动手。

　　我看你这些年是泡在海里了吧？脑子里全都是水！”

　　“你脑子里才都是水！你知道什么啊就在这吵！

　　你有本事你上啊！”林大夫也被激得来了脾气，和常百草互呛了起来。

　　姜瑶和姜羽见两人突然就吵起来，二脸震惊。

　　上前劝说却都被常百草挥开。

　　眼看常百草口不择言，姜羽急得不行，只能大喊一声，“都给我闭嘴！”

　　第四百三十三章 能遗传吗？

　　一时间，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在常百草他发脾气之前，姜羽快刀斩乱麻道：“我能看到他们体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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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百草看看黝黑的姜羽又看看同样黝黑的姜瑶，实在难以接受他们俩就是国师这件事。

　　说好的仙气飘飘呢？？？

　　果然谣言不可信啊……

　　“所以你上次给那个乌……什么镖师的缝合腹部，就是因为你可以看到他伤口内部的情况？”常百草问道。

　　姜羽乖巧点头。

　　常百草思绪飞转……

　　难怪……若是有她这本事，想要缝合一个伤口确实比别人容易许多。

　　后期愈合的时候，别的大夫还要担心多次揭开伤口查看可能会让伤口恶化，到姜羽这，完全没这个烦恼。

　　除此之外，若是内腹有疾的患者来看诊。

　　别的医生还要靠望闻问切，经验不足的还容易误诊。

　　可是姜羽只要一眼看过去，还有什么毛病能逃过她的眼神？

　　还有有身孕的女子，胎儿在腹中如何，岂不是都看得一清二楚？！

　　常百草激动不已。

　　这资质……只要肯学，将来的成就肯定比子陶强上不少！

　　常百草看向难得乖巧的姜羽。

　　别看他整天嫌弃她，可事实上，这些日子他对姜羽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丫头悟性也好，学得认真，最难得的是肯钻研！

　　你说一句话，她能给你问出十个八个问题，非得搞懂不可。

　　最后还能触类旁通，可比那些只会死背书的榆木脑袋好太多了。

　　这些天他时而会给姜羽出一些案例，让她写诊治的方子，已经写得有模有样的了，可以说进步飞快……

　　常百草不由感慨：难怪子陶偏偏让她来找自己，以前的几个徒弟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话说回来，自己教了她这么长时间，常府的藏书阁随便她看，又让她去百草堂抄脉案……

　　她应该也算是常府的人吧？！

　　“你想都不要想！”站在旁边的林大夫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老家伙，动动脚指头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常百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反驳了，不服气道：“凭什么不行！我每天为她劳心劳力的，不能算她半个师父吗？！”

　　林大夫瞥了他一眼，“先来后到知不知道？”

　　“你……”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姜羽头都大了。

　　这俩老头怎么跟小孩儿一样……

　　姜羽求助地看向姜瑶。

　　姜瑶接收到她的眼神，赶在常百草前面开口道：“两位先生不用争了……我们那有规矩，一个人只能拜一个师父，这是定死的，违者相当于欺师灭祖。”

　　林大夫顿时一脸得意。

　　常百草不服气，就要开口怼。

　　姜瑶已经继续道：“不过，小羽受常老先生教导颇多，也尊常老先生为授业先生。

　　虽无其名，却定会对常老先生如对林大夫一般尊敬。”

　　常百草轻哼一声，但是却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人家欺师灭祖吧？

　　真要是这样，他也不愿教她。

　　不过……

　　徒弟当不成，还可以当别的嘛……

　　常百草看向姜羽，眉头微蹙：虽然黑了点，但是看久了，还算顺眼……

　　上次听说子瀚那小子和这丫头好像关系不错吧？

　　两个有天赋的人一起生下的孩子应该比较容易成材吧？

　　姜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就听常百草开口问了个问题……

　　“小羽啊……你这个眼睛，以后能传给孩子吗？”

　　姜羽：“……”

　　“不能！”姜瑶毫不犹豫道，“而且我们乃是方外之人，不成亲。”

　　常百草失望不已，嘟囔道：“破规矩还真多……”

　　姜瑶却不理他，想要拐跑小羽，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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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姜瑶和冯先生他们说了楚元祈抛来的橄榄枝……

　　冯先生、周深和林小溪等人都在场。

　　听了姜瑶的话众人久久没有开口，姜瑶也不催他们，“你们慢慢考虑，不着急。

　　你们也不用为山坳的事情烦忧，我们山坳里那么多人，个个读书、习武、学算术，如今也是时候放手了。

　　你们只管选你们想做的事。

　　其实，我是十分支持你们为官的。

　　你们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大陆上有多少动荡。

　　若是我们停留在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偏安一隅，到了危急时刻，我们真的能安吗？

　　倒不如站到更高的地方去，放手一搏……”

　　当晚，不少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姜瑶和姜羽却是睡了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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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老大夫妇二人经林大夫和常百草一起诊断后，换了个药方对身子进行温补。

　　方子需要吃上小半个月，所以治疗的事情，暂且搁置。

　　第二天，姜瑶和姜羽便开始为了办学院的事忙碌了起来。

　　姜羽拿着自己整理好的外科教材，去给林大夫和常百草做最后的确认。

　　说是确认，实际上却是姜羽在把一些新的理念解释给他们听。

　　她都想好了，这俩老头吵架中气十足的，上课肯定没问题。

　　而且他们俩医术底子厚，又是权威，只要他们把一些现代医学的理念融会贯通。

　　到时候他们俩教给别人的时候，简直就事半功倍！

　　而姜羽在这个过程中，也学到了不少。

　　可谓是一举多得……

　　相较于姜羽一心准备外科学院的事情，姜瑶要操心的事情可多了……

　　光是招生和招先生这两件事就够让她头疼的了。

　　“这些日子，我让小溪和小猴子他们带人，在以学院为中心方圆十里内的地方进行调查。

　　发现即便是束脩很低，还是有不少人家不愿让孩子来上学。

　　主要原因是：家里没人干活，或是觉得学了也没用的。”周深忧心忡忡道，“这样下去，不知道能招几个人。”

　　说着，周深看了一眼姜瑶，试探性道：“你之前说，想要尽可能多招人，我想要不干脆不收束脩吧？”

　　姜瑶直接摇头，“不收束脩是不可能的。

　　对于想学的人来说，在承受范围内的束脩，那是克服困难也能上的。

　　但若不是真心想学，便是免费，也只是为了占便宜来的，又怎么指望他们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