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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长谈166

顾言 15695字 2022-11-09

  既然放不放他对宁衍来说也没什么影响,那宁衍私心不想背一个弑兄罪孽,实在无可厚非。

  宁怀瑾暗暗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想过这样是否不值,可现在几句话下来,心里却只剩下了心疼。

  “不过除此之外,我倒也没有完全骗三哥。”宁衍忽然语气轻松地笑了笑:“毕竟我现在养了阿靖,总要给以后多打算打算。虽说之后露馅的几率不过万分之一,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到时候真叫他得知了真相,以为我杀了他亲生爹娘,虽说不至于闹成四哥那样难看,但总是容易生出嫌隙来,不值当。”

  “三哥现在与我而言,不过是瓮中之鳖,随时可以捏圆搓扁,所以若杀他的风险大于放他的风险,我就绝不会杀他。”宁衍说:“一时意气之争不可取,为保江山安稳,我总要为大局想。”

  宁怀瑾不由得侧头看向宁衍。

  宁衍目视前方,眼神坚毅,每当这种时候,宁怀瑾总是心有感慨,总觉得时光如匆匆流水,一去不返。原本觉得日升月落的一日,到了如今转眼看过去,也不过是短短一瞬。

  宁怀瑾很难想象,在宁衍那些看似横冲直撞的意气行事之下,原来还掩着这样冷静紧密的心思。

  或许也不是没有端倪——宁怀瑾现下往回想想,只觉得这一环一环紧密相连,实则早是宁衍算计好的。只是他走得那样险,以至于看起来才像是被阮茵步步紧逼,只能奋起挣扎似的。

  他看似由情出发,想一出是一出,步步都像是“临时起意”,可实则早将其中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心中自有一杆不偏不倚的秤,从未有过疏漏。

  此次亲征,宁怀瑾见过太多宁衍他曾经没见过的模样了。而从探明心意之后,宁衍似乎也有意开始对他显露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循序渐进地告诉宁怀瑾,他确实已经是个合格的帝王了。

  ——他也确实做到了,宁怀瑾想。

  宁怀瑾心里如何百般感慨,宁衍并不知晓,他说完了心里话,却并没有感觉多畅快,反而心中空落落的。

  宁衍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小时候想过,我不必像父皇一样,用算计来掌管江山,也不会靠算计来打压亲人——可现在看看三哥,却发现我还是在算计。”

  宁怀瑾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

  他下意识想像从前一样,开口劝说宁衍两句,可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

  算计与否本身就是种手段而已,不分善恶,更妄论对错,全看要如何使用。但这事儿需要宁衍自己开解自己,若他自己钻牛角尖,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何况……宁衍本来也没有说错。

  虽说是阮茵和宁铮先下的手,但宁衍也可称得上是步步为营,事事算计了。他甚至下了盘天大的棋,把所有人都兜了进去。

  这样的心智手段本会让人感觉心惊,可不知道为什么,宁怀瑾心里却极其平静,并无半分忌惮之意,甚至还觉得于心甚慰。

  ——或许是因为恭亲王坦坦荡荡,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能地更相信宁衍的感情。

  对宁怀瑾来说,宁衍能在这群狼环伺的处境里自保,且还能有余力反击,那比什么“和善”“仁爱”都更让他赞同。

  或许正如其他宗亲所言,宁衍本性凉薄,亲情淡漠,感情里掺了太多理智算计,但宁怀瑾总觉得宁衍并不是没有纯粹的感情,只是全给了他罢了。

  思及此,宁怀瑾淡淡地问:“陛下是觉得这样不好吗?”

  “不。”宁衍出乎意料地否认了,他背着手,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我只是忽然理解了父皇——这世上本是庸才居多,我只要收拢好这江山,让天下太平,世道安稳,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善。”

  “至于情分……”宁衍有意顿了顿,眼神有意地在宁怀瑾身上打了个转,意有所指地说:“只要留着在要紧处任性就是了。”

  第192章 “皇叔,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其实,方才你跟宁铮推心置腹的时候,有一瞬间很像你母妃。”宁怀瑾忽然道。

  宁衍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不由得惊讶地问道:“皇叔见过我母妃?”

  “年少时候在宫宴上见过一面。”宁怀瑾说:“离得很远,但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了。”

  宁衍的生母淑妃娘娘是这后宫一个最不起眼的存在,旁人争宠争地位争子嗣的时候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宫里,不争不抢,也从不拉帮结派,像是跟其他人活在两个世界。

  宁衍对她没什么印象,但既然宁怀瑾提起,他也愿意多听两句。

  “我母妃是什么样的人?”宁衍问。

  “很温和。”宁怀瑾很快答道:“或者说句温柔也不为过。”

  宁衍微微一愣,紧接着抿了抿唇,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堪称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太有趣了,宁衍心里暗暗想。

  他皇叔分明有心,却这样害羞,连夸他都要这样拐弯抹角。

  “之前何文庭曾经跟我说,我小时候长得像我母妃居多,可惜我只见过她的画像,倒没看出来哪里像了。”宁衍说:“后来越长越大,似乎就像父皇更多了。”

  宁怀瑾忽然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宁衍浑身下意识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宁怀瑾干燥温热的手掌轻轻地盖在他眼前,遮住了残余的日光。

  “这里像。”宁怀瑾说。

  宁衍怔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宁怀瑾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宫中留存的画像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比起真人来失真许多,宁衍看过几次,虽然心里知道对方是他的母妃,却总也提不起什么归属感来。

  ——不过既然宁怀瑾说像,那就应该是像的。

  宁衍拉过宁怀瑾的手攥在手心里,问道:“那我和母妃谁更好看?”

  “说什么呢。”宁怀瑾轻斥道:“什么醋都能吃吗?还有没有规矩了。”

  宁衍说完那句话,自己也觉得有些失言,可也来不及收回了。

  他久违地被宁怀瑾训了一句,非但没觉得不高兴,反而还很是舒心,心满意足地将宁怀瑾的手翻来覆去地在手里摩挲着,一会儿摸摸他手背上留下的伤疤,一会儿又将手指插进他指缝里与他十指交叉。

  宁怀瑾被他腻歪得手心发痒,下意识想抽回手,谁知宁衍手劲却大,愣是没让他躲。

  “三哥这件事断断续续拖了这么长时间,皇叔与我聚少离多,总是在外头带兵,现下尘埃落定,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宁衍说:“还是说,难不成仗一打完,皇叔就不爱跟我亲近了?”

  宁怀瑾被他这毫不讲理的指责震惊了,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而且这荒山野岭的,宁衍说话也太胆大了,宁怀瑾下意识环视了一圈,生怕被旁人听过去。

  好在除了秦六之外,其他禁军都离得甚远,宁怀瑾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外头是否安定,总之皇叔是回应我的心意了,可不能反悔。”宁衍说。

  宁怀瑾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里写着“反悔”俩字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洗一洗身上的“冤屈”,就听宁衍继续道:“现下你我之间的阻碍已经尽数没了,等回京后,皇叔也可少许多顾虑。”

  宁怀瑾原本已到嘴边的话顿时一停,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宁衍不提,他还差点忘了,之后还有回京的事情。

  虽说宁衍现在有了宁靖,看似是有了后,可世上之事总不都像宁衍想象得那样简单。回京之后有朝臣,有宗亲,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哪怕是暂时有了后嗣,也不代表宁衍就可以高枕无忧,以后肆意行事了。

  ——古往今来,哪有一个皇帝膝下只有一子的。

  先不说宁靖现在还小,资质悟性不明,不知道能否担当江山大任。就是说句难听的,小孩子难将养,万一之后出了什么事早夭了,宁衍今日的盘算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宁怀瑾之前虽回应了宁衍的心意,也默许了他二人之间的亲近,但许多事依旧并不像宁衍想得那样乐观。

  宁衍看似闲聊,实则一直有意无意地瞥着他的表情,是以宁怀瑾刚一沉默,宁衍便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自在。

  他心里微沉,很清楚宁怀瑾为何如此。

  ——宁怀瑾还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宁衍知道,他与宁怀瑾之间身份有别,又有名义上的叔侄辈分挂着,想要宁怀瑾真正放下所有顾虑跟他坦诚以待,那绝不是一日之功。

  只是宁衍毕竟年纪尚轻,虽然理智上清楚,心里却难免有些酸涩。

  只是他到底将心思藏得很好,半分不悦也没表现出来,反而握紧了宁怀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皇叔心里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宁怀瑾回过神来,下意识敷衍道:“只是忽然在想,安庆府刚拿下来,万事都忙而已。何况马上还要准备回京的事宜,琐事繁多,恐怕一时闲不下来。”

  “先不回去。”宁衍说。

  “嗯?”宁怀瑾微怔,追问道:“不回京?”

  “嗯,先不回京城。”宁衍说:“咱们在安庆府再多等一阵,等到十月份再动身回京。至于理由……就跟京城那边说,安庆府账目混乱,人情复杂,我要在此地多待一阵子,以了解情况。”

  “安庆府这边事情是多,封地的属臣,税收和账目之类的,确实要细细梳理。”宁怀瑾说:“但这些东西可以拿回京城慢慢看,也不必守在安庆府解决。”

  “至于宁铮的私产……”宁怀瑾说着忽然顿了顿,冷不丁想起了宁铮那片“药田”,心里顿时发紧,想着这几天该是抽出空来赶紧去那地方一趟,说不定还能找些剩余的药拿回京城,好看看宁衍的寒毒能不能解。

  “是不能现在就回去。”宁怀瑾神色微敛,说道:“……宁铮既然有心思盘算这么多年,府内难保没有关于寒毒的相关医方,多留两天,说不定还能找见些什么有用的方子。”

  “什……?”宁衍完全不知道宁怀瑾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反应了一瞬才跟上他的思路,不由得好笑道:“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这个。”

  “不是这个?”这回换成宁怀瑾疑惑了:“那是什么?”

  宁衍抿着唇,似无奈似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见他实在想不起来,才微微探身过去,伏在宁怀瑾耳边轻声道:“皇叔忘了?九月二十四是你生辰。”

  ——宁怀瑾还真没想起来这一茬。

  这十年来,他一边跟江晓寒一样在内阁辅政,一边又担着宁衍的教养之责,在京中的地位简直是水涨船高。平时尚且有人要见缝插针地找由头给他送“孝敬”,更别提是生辰这样的大日子。

  为了不招惹结党营私的名声,宁怀瑾平时从不收礼,也不开宴,更别说办生辰了。

  宁衍倒是有心给他过,只是京中哪有密不透风的墙,宁怀瑾不欲给外头可走门路的错觉,于是大多数时候都拒绝了宁衍的好意。每逢生辰时候俩人关起门来一起吃顿好的,下碗面也就是了。

  ——而今年他俩人身在安庆府,离京城整整两千里,身边没有那么多人时时刻刻盯着,宁衍心思活络,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今年正好是个整日子,总要过过。”宁衍笑着刮了刮宁怀瑾的掌心,说道:“说起来,皇叔也到了而立之年了。”

  “是啊。”宁怀瑾顺着他的话茬垫了一句:“日子就是这样,一流水地就过去了。”

  宁怀瑾本意只是想顺着宁衍说一句,可不知道这句普普通通的闲聊怎么戳到了宁衍的心窝里,宁衍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几分,与他交握的手也收紧了。

  “怎么了?”宁怀瑾问。

  “没什么。”宁衍说:“……皇叔一定要长命百岁。”

  宁衍说这话时声音很轻,但眼神又很认真。宁怀瑾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方才他提起宁宗源和宁煜时的模样,只觉得心尖都颤得发疼。

  宁怀瑾眼神止不住地发软,他心里叹了口气,从宁衍攥紧的掌心里抽回手,然后在他表示不满之前伸手搂住了他,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安抚宁衍那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好。”宁怀瑾说:“小衍也要长命百岁。”

  宁衍几乎是在瞬间就被这个称呼说服了,他眼睫颤了颤,乖顺地回搂住宁怀瑾的腰,把下巴搁在了对方的颈窝上。

  “皇叔比我大十二岁呢。”宁衍小声说:“那我长命百岁,皇叔活到一百一十二。”

  他也就这种时候还较真得像个小孩子,宁怀瑾被他逗乐了,按着他的后背轻轻揉了揉。

  “好。”宁怀瑾说:“天子之言,神佛也要给三分面子。”

  宁衍弓着身,撒娇似地倚在宁怀瑾身上,满足地在他颈窝里挪蹭了一下。

  初秋衣衫轻薄,就着这个姿势,宁怀瑾能轻易地摸到宁衍微微凸起的脊骨。

  宁衍从安庆府回来之后也已经养了许久了,可宁怀瑾总觉得他没怎么养回来,身形还是消瘦得很,不由得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按了按,顺手多揉了两把。

  谁知宁衍不知怎的,忽而一把搂紧了他的腰,微微直起身来,避开了他的手。

  “别揉了。”宁衍小声抱怨道:“皇叔,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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