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这么久, 乔安娜的面前连杯热水都没有。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天真地以为这群特工情商不太高, 这会儿她则是完全清醒了。

　　罗德里格斯见乔安娜的态度有所转变，笑了一下, 开口继续问道：“前天你去了哥谭的阿卡姆病院对么？”

　　“是。”

　　“情报称, 你是过去探望一位被捕的旧友，但不幸遇上了劫狱事件。”

　　“没错。”

　　“而且你是和美国队长一起去的。”

　　乔安娜没有回答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罗德里格斯。

　　所以说……特别行动部不是冲着她来的？是冲着……史蒂夫去的？

　　但是，史蒂夫不是已经加入神盾局了么？他不是神盾局的一员，还参与了很多次活动么？难不成上次她在大厅看见身穿制服和特工并肩而行的史蒂夫是假的？

　　特别行动部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人？

　　乔安娜困惑地皱起眉头。没有接罗德里格斯的话。

　　罗德里格斯轻轻扯了扯嘴角, 那个敷衍的表情，连“微笑”都算不上：“里克曼小姐, 我想知道的是, 是你叫美国队长在那个时候去找你的么？”

　　绕了一个圈子，怎么感觉还是要问她的责啊？

　　“先生, 当时队长他……”

　　“我们在请里克曼小姐帮我们理清事情真相。不是你, 朗姆洛先生。”罗德里格斯的声音沉了下去，一脸阴沉地看了朗姆洛一眼，“你的意见，在10分钟之前已经充分发表过了。”

　　乔安娜瞥了朗姆洛一眼，顿觉今天她可能要栽个大跟头。

　　配合？还是不配合？

　　鬼晓得这个罗德里格斯到底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什么？是打算针对史蒂夫？还是通过史蒂夫去收拾尼克？但不管怎么看，她都只是这个过程中有点利用价值的小玩意, 属于紧要关头第一波被推出去送死的那个。史蒂夫要好一些, 可能死在第二波。

　　乔安娜深吸一口气, 稳住心态开口道：“先生您是想知道美国队长那天的情况？”

　　“是的。”

　　“很抱歉, 我没有权限透露。”乔安娜挺直了脊背, 摆出一副宁折不屈的模样。

　　“没有权限？你是说你不能向我汇报和美国队长相关的事？”

　　“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权限向您汇报所有事。八小时工作时间内的事务，我只能向威尔森女士汇报。至于八小时之外，我不用向任何人汇报。”乔安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也不想向别人汇报。”

　　罗德里格斯的表情冷了下来：“我现在是在要求你配合特别行动部的工作。”

　　乔安娜点点头：“进总部前，我特意看过合同。我只针对涉及公共关系的案子有义务配合其他部门工作。据我所知，这两天并没有发生公关问题，所以，我可以不回答您的问题。”

　　罗德里格斯看了乔安娜好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你确定要和我作对？”

　　“如果让您有这样的感觉，我很抱歉，但我无意和任何人为难。”

　　“帕特里……”

　　罗德里格斯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就被推开了。一头红发的娜塔莎径直走了进来：“我听说乔安娜·里克曼在这里？”

　　娜塔莎的身后，伊森·亨特跟了进来：“抱歉罗德里格斯先生，罗曼诺夫特工她……”

　　“好了，我知道。”罗德里格斯一脸不满地将伊森打发了出去，“罗曼诺夫特工，我希望你还记得基本的礼貌。”

　　“当然，要不你以为我敲门做什么。”娜塔莎冲着臭脸的罗德里格斯灿烂一笑，“先说工作要紧。弗瑞想找里克曼。就现在。”

　　“里克曼正在协助我们调查。”

　　“调查？她一个公关部的小打杂能协助什么？罗德里格斯先生，您可别开这种玩笑了。你就是真看不惯弗瑞，也犯不着在这种小事儿上和他较劲儿。说实话，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替弗瑞跑这趟腿。谁叫这个蠢货发了奇奇怪怪的Twitter，弗瑞这会儿正发火呢。”

　　罗德里格斯压根儿就不相信娜塔莎的说辞：“他会为了这种小事大动肝火？”

　　“你知道他的。总闲不下来。毕竟公关部人员可不像特别行动部的特工那么有纪律意识。捅出篓子来也是很正常的。”娜塔莎冲着罗德里格斯笑得无比温柔，“我能带她走了么？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

　　罗德里格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娜塔莎。

　　“您不反对，就是默认了。非常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相信里克曼小姐处理完她的麻烦事儿后，就会直接到您办公室来报到的。”娜塔莎拍了一下乔安娜的肩，“走吧，别磨磨蹭蹭的。”

　　乔安娜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竟然觉得膝盖有些发软。一旁的娜塔莎见状，适时地捉住了她的手臂，像提鸡仔那样，半架着她往外走去。

　　娜塔莎的步伐很快。但却没有一点紧张感，她半拖着乔安娜，倒是走出了大佬的雷厉风行感。乔安娜觉得罗德里格斯的视线像是一根针扎在她背上一样。一直到走完了长长的走廊，进了电梯，乔安娜才觉着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娜塔莎微微抬头，盯着楼层指示灯：“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

　　“罗德里格斯那里，你们说了些什么？”

　　乔安娜对娜塔莎的印象不是太好，但转念一想，整个神盾局就只有她和巴顿加入了复仇者联盟。这不也变相说明，她和史蒂夫是一条战线上的？

　　“他问我前天史蒂夫是不是去了哥谭。”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乔安娜回答得毫无心理负担。

　　娜塔莎长出了一口气，听不出是叹息还是其他什么：“我没问你他说了什么。我是问，你说了什么。”

　　乔安娜想了想：“是。没错。抱歉，我无权透露。”

　　娜塔莎看向乔安娜：“你在逗我？”

　　“后面还有一长串，都是说明我为什么无权透露。我记不得具体说了些什么了，反正……我没配合他工作，估计死期不远了。”

　　娜塔莎叹了口气，这一次是毫不掩饰，完全放弃的那种叹气：“你确定没有透露任何在哥谭的事？”

　　“好像，也没什么好透露的吧。我和史蒂夫在哥谭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乔安娜有点不爽，瘪了一下嘴，“不过对方都知道史蒂夫去了哥谭，我也不能确定他们还知道多少。为什么你要关心这个？我有麻烦了么？还是说……史蒂夫有麻烦了？”

　　电梯停在了局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娜塔莎率先一步跨出了电梯：“走吧，去弗瑞那里再细说。”

　　娜塔莎领着乔安娜直奔尼克的办公室。两人推门进去，乔安娜就见尼克背着手，沉默地立在窗前，看着外面恢宏的景观。局长办公室所处的楼层比公关部高，乔安娜得承认，这里的视野确实棒得多。如果说，当神盾局的局长有什么福利的话，乔安娜觉得这漂亮的景色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尼克回过头，看向娜塔莎身边的乔安娜，用一种颇为抱歉的语气道：“我一直避免将你牵扯进来。但很可惜，里克曼，我现在得问问你的意愿了。你愿意加入复仇者联盟么？”

　　乔安娜懵了，回不过神的那种。

　　加入复仇者联盟？她？一个不时发生拧不开瓶盖的普通人？

　　这是最新的玩笑么？

　　后来发生的事，像是国情咨文里最冗杂的章节。明知道它很重要，但眼睛从上面扫过，却连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更别说理解那些字句背后的深意了。乔安娜只记得自己回答了尼克关于罗德里格斯的所有提问。尼克也向乔安娜解释了一通，但乔安娜没能弄明白，最后还是一旁的娜塔莎看不下去了，言简意赅地概括道：“简单来说，就是对方想捏住尼克的把柄。而美国队长和复仇者联盟就是最好的靶子。”

　　“为什么会把队长牵扯进来？他不是在为特别行动部做事么？”

　　娜塔莎耸了耸肩：“队长比较特别，当初招他入神盾局的时候，为他破了例，给了他拒绝任务的权利。”

　　“我可从来没听过这种事。”乔安娜皱起了眉头。

　　“你也知道队长的为人。即便是他有这项权利，也不会随便用它来挑三拣四。虽然他有特权，但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个保险机制而已。到目前为止，他从没使用过。”

　　“这不正好说明了他愿意为特别行动部效力么？”

　　“不，这只是说明他愿意在弗瑞的劝说下加入神盾局而已。罗德里格斯从不信任弗瑞的人。我，巴顿，队长，寇森，玛利亚……他统统不信任。”

　　娜塔莎说明的情况，在乔安娜看来，简直不妙极了。史蒂夫那种甜心派，遇上个这么小心眼又猜忌心重的上司，那得吃多少亏啊。

　　“乔安娜。”尼克的声音拉回乔安娜的思绪，“前天队长是在任务归来的半途中赶去的哥谭。”

　　乔安娜心头一跳，一种说不出的慌张感瞬间攫住了她。

　　“没第一时间回神盾局报告工作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察觉到乔安娜的不安，尼克开口安慰道。

　　“但罗德里格斯现在在追问史蒂夫那天的去向。”

　　“他不是想追问队长的去向。”尼克的表情凝重，“他是想证明，队长是被斯塔克叫走的。这样一来，我建立复仇者联盟的初衷就会被国际安全委员会再次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