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反应快过乔安娜。他甚至没有回头，反手就再一次抓住了乔安娜的衣领, 然后猛地发力, 顺势转动身体, 移动到了乔安娜身后，将乔安娜当做肉盾挡在身前。

　　乔安娜看见了从门口冲进来的史蒂夫。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美国队长。因为他手上正拿着他那块标志性的盾牌。和小丑一同闯进来的劫匪们都倒在地上, 痛苦地呻吟着。看上去，刚才史蒂夫下手的力道不轻。

　　“嘿, 你是来逞英雄的么？”小丑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失望。他满以为前来阻止他的会是蝙蝠侠。却没料到是一名金发男子。他不关心哥谭外的事, 也不在意那些道貌岸然的超级英雄们究竟是谁, 长什么模样。他只知道自己为了今天这场行动，安排了很久。如果有人能来破坏他的计划，那那个人只能是蝙蝠侠。

　　史蒂夫将盾持在左手上, 作势就要上前。不料他刚有所行动，就听见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盾牌边缘划过, 没能击中他。史蒂夫惊了一下，停下脚步，看向哈莉。

　　哈莉勾着嘴角，枪口正指着史蒂夫：“嘿，帅哥，我可不能让你得逞。”

　　史蒂夫认得哈莉。即便是她彻头彻尾地换了个造型, 他仍旧认出哈莉就是他当初在乔安娜公寓里见过的那个女孩子。乔安娜到底为什么会来阿卡姆, 史蒂夫已经不需要她来作答了。

　　“你确定要阻止我救人？”史蒂夫一边观察着小丑的动向, 一边沉着声音问道。

　　哈莉笑得灿烂无比，仿佛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不，我只是很确定我应该阻止你伤害我的爱人。”

　　史蒂夫觉得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他本不打算对哈莉动手的。但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不动手也不行了。他扔出盾牌，那坚硬的盾牌打在了铁笼的栏杆上，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反弹回来，直直地冲着哈莉飞去。

　　哈莉反应不慢，但仍旧来不及完全躲闪开。盾牌撞在她的手臂上，她只觉得手臂一麻，枪就落地了。

　　而扔出了盾牌的史蒂夫，也没有给小丑多余的反应时间，他几乎是在盾牌出手的同时，就朝着小丑飞扑过去。小丑强搂着乔安娜，一个转身，躲开了史蒂夫。史蒂夫没能抓住乔安娜，只能就势扯住了小丑的防弹背心。他猛地用力，硬生生地将小丑从乔安娜身边拉离。

　　乔安娜重心不稳，向地面跌去。小丑反射性地将手里的刀朝着乔安娜扔了过去。史蒂夫眼尖，顾不得制服小丑，他抬手挡了一下小丑的手臂，然后扑向乔安娜，护着乔安娜滚到远离小丑的地方，将乔安娜护在身后。

　　毕竟是在战场上打过滚儿的人。再怎么局势不平衡，史蒂夫一旦认真起来，仍旧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对手。然而小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角色。就这么两下短短的交手，他已经看出史蒂夫的格斗实力远比他预测的要强。甚至，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史蒂夫确实有可能比蝙蝠侠还能打。

　　小丑咧开嘴角，冲着史蒂夫和乔安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他就朝哈莉脚边的枪扑了过去。史蒂夫也没耽搁，翻身就捡起了落在一边的盾牌。

　　举枪，扣动扳机。

　　史蒂夫只来得及举起盾牌挡住子弹。几声枪响后，小丑和哈莉只留给史蒂夫两个绰绰的逃影。

　　地上散落着三个手电，刚才史蒂夫就是凭借这点微弱的光源看清盾牌的落点的。他回头，看向乔安娜所在的方向。黑暗中，只见一个女人慢腾腾地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肩。史蒂夫从地上捡了两个手电，然后回到乔安娜的身边：“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乔安娜摇了摇头：“就是肩膀撞了一下，没事。”

　　史蒂夫闻言抬手摸上了乔安娜的肩。

　　这根本就不是“没事”。虽然并不是特别严重，但史蒂夫还是通过那异常的触感断定，乔安娜的左肩已经脱臼了。他伸手托住乔安娜的右肘，另一只手穿过她左臂的腋下，轻轻搂住乔安娜：“你肩膀脱臼了，不能用力。来，先慢慢站起来。”

　　被史蒂夫这么一说，乔安娜像是才感觉到肩膀的疼痛一般。她刚试着抬起左臂，以便自己能更好地从史蒂夫那里借力，但稍一动作，就疼得起了一背的冷汗。

　　“别乱动。”史蒂夫打着手电光，又再次检查了一下乔安娜的情况，确定乔安娜没有更严重的伤后，这才半搂半抱地扶着乔安娜站起身来。

　　“还能走么？”

　　乔安娜跺了跺脚：“腿没事，可以走。”

　　“行。”史蒂夫左手持盾，右手打着手电，“你跟紧我。整个病院的电力系统都瘫痪了。我们要想办法先到有采光的地方。”

　　乔安娜“嗯”了一声，将史蒂夫递给她的手电，插在衣服兜里，用没有伤的右手紧紧地攥着史蒂夫的衣角。

　　乔安娜还记得她进这个牢房前走过的那段长长的走廊。略有些狭窄的，没窗的走廊。平日里，那条走廊不分昼夜，都被灯光明晃晃地照亮着。但今天，因为突发事件，整个走廊一片漆黑。

　　因为带着乔安娜的缘故，史蒂夫走得很慢。来时很快就走到尽头的走廊，这会儿却像是无限延伸着，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

　　乔安娜本以为走廊里会传来声响，但她发现除了自己和史蒂夫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这么看来……哈莉已经走远了。

　　这走廊这么长，但哈莉已经离开了。是因为……她走得一点也不犹豫的缘故么？

　　那个化着小丑妆容的男人，就是夺走哈莉的人么？哈莉为了那样疯狂的家伙离开了自己？

　　乔安娜觉得很委屈。她觉得自己比那个小丑好太多了。

　　她比那个小丑漂亮，也比那个小丑有衣品。虽然不知道那个小丑具体在做什么，但她觉得自己工作也比那个小丑体面且有意义。而且就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来看，这个小丑，也不太适合当领导，带了五个人来，五个人都被史蒂夫一招撂倒了。她可能现在打不过小丑，但她只要好好跟克拉克学习，将来在格斗场上，她一定不会输给小丑。

　　乔安娜越想越觉得自己比小丑优秀。

　　但哈莉还是离她而去了。她这么好，但哈莉不选她。

　　她能怎么办？除了灰溜溜地放手，她还能怎么办？

　　史蒂夫带着乔安娜出了全封闭的区域后，一回头，就看见乔安娜的眼泪在簌簌地往下淌。

　　“怎么了？”史蒂夫扔掉了手电，回身再次查看乔安娜的状况。

　　“肩膀痛。”乔安娜说完这话后，就觉得这样表现得太娇气了，于是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现在已经没事了。”

　　史蒂夫没说话，牵起乔安娜的手：“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阿卡姆病院因为小丑的突然袭击而乱作一团。从监牢里跑出来的罪犯，不仅仅是哈莉一个，在离开阿卡姆病院的路上，乔安娜和史蒂夫又遇见好几个试图击倒狱警然后逃脱的罪犯。

　　但这些罪犯没有周密的计划。很显然，也没什么出色的应变能力。除了比狱警能打之外，几乎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本来，凭借着他们的凶悍，要从阿卡姆里逃出去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惨就惨在他们刚好撞上了史蒂夫。

　　这个看上去一点也不凶悍的大块头，没花多少力气就替狱警们收拾了罪犯。

　　毕竟是全哥谭安保系统最过硬的监狱。待史蒂夫和乔安娜走出关押区域的时候，整个阿卡姆的应急系统已经开始高效地运转起来了。

　　眼见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史蒂夫借来了一辆车，载着乔安娜直奔哥谭医院。

　　肩膀脱臼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史蒂夫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医生来处理比较好。虽然他有信心能帮助乔安娜一次复位。但乔安娜毕竟是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子，他不觉得自己在战场上学来的那一套适合乔安娜。兴许医院有更温和的治疗方式呢？毕竟这都21世纪了。

　　事情和史蒂夫预想的有些出入。

　　当他们到了医院才发现，哥谭的医疗资源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充足。医院里到处都是等待治疗的病人，有一瞬间，乔安娜以为自己来到了援助非洲的医疗所。很快，两人就发现，这些病人并不是普通的病人，每个人都是外伤。伤势有轻有重，但个个都脸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急诊室的电视仍在播报新闻。内容不复杂，不过就是哥谭好几处地段都出现了爆炸事故，同时三家大小规模不一的银行遭到了抢劫。

　　单从新闻看，今天简直就是哥谭的受难日。

　　乔安娜突然觉得自己肩膀脱臼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当护士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让她自己找个地方先坐的时候，她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