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永远不会形单影只。

　　乔安娜回到家里，自说自话地换了衣服, 洗了手, 然后坐到餐桌旁。一直到这个时候, 乔安娜才发现了异样。从她进门到现在，史蒂夫一句话都没有说。这种事从没发生过，沉默的史蒂夫透着股诡异。乔安娜终于在倒好果汁后，忍不住开了口。

　　“出什么事了么？”

　　史蒂夫摇了摇头, 思索了两秒后，他才问道：“克拉克·肯特的事, 有什么眉目么？”

　　乔安娜当然知道史蒂夫会留在华盛顿的原因是因为克拉克，但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是一回事, 几天之内就查明真相又是另一回事。想到前几天信誓旦旦地说由她来调查克拉克比较合适的自己，乔安娜就觉得一阵头疼。

　　这会儿她脑子里还想的是朗姆洛跟她提的神盾局的破事，实在是没办法一秒切换到克拉克的问题上。

　　乔安娜将果汁放回冰箱里,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捋了捋思路。

　　在这期间, 史蒂夫一直盯着乔安娜的背影。在史蒂夫看来, 乔安娜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她在心虚什么？是在想什么借口么？

　　克拉克·肯特和乔安娜是认识的？是一伙的？

　　史蒂夫想着这些，觉得心情沉重无比。如果放在今天之前, 他根本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但是今天看了乔安娜的新闻发布会, 史蒂夫觉得很多事都需要重新评估了。

　　他必须得承认, 他对乔安娜还不够了解。今天电视上的乔安娜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除了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有点熟悉以外, 新闻发布会上的她就是一个陌生的政客。

　　他们曾经聊过神盾局的事。当然, 很简单的闲聊, 聊天时甚至没有涉及任何工作内容。两人只是单纯地谈了谈自己对神盾局的观感。而那个时候的乔安娜表现得和史蒂夫一样，对神盾局抱有相当高的防备心。但就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乔安娜却表现得对神盾局无比信任。不仅是信任，那可疑算的上是百分之百地支持。

　　这种落差让史蒂夫不得不重新评估乔安娜。此前被他压制住的，那些不好的猜测，这会儿全部复苏了。它们环绕着乔安娜，将她装扮得神秘又危险。

　　乔安娜放好了果汁，回到餐桌旁。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将信息捋得七七八八了。她在史蒂夫的对面坐下。

　　“我本来以为今天开新闻发布会他会有点动作的。结果一直是那个叫露易丝·莱恩的女记者在发问。”乔安娜有点自责地瘪了一下嘴，“所以……”

　　史蒂夫这会儿本就不关心那个克拉克·肯特到底什么来头。比起克拉克来，他更想知道乔安娜是怎么回事。

　　要开口直接问她么？还是，继续这样观察下去？

　　史蒂夫陷入了纠结之中。

　　尽管史蒂夫比乔安娜的经验要丰富那么一丢丢，但在演戏方面，他也确实没什么天赋。乔安娜不比亨利，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史蒂夫的异样。

　　史蒂夫并不是为了克拉克的事心烦，至少……不仅仅是为了克拉克而心烦。

　　乔安娜拨弄了一下盘里的食物，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发生了其他……什么事儿么？”

　　史蒂夫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房间陷入了一种压抑的安静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史蒂夫才开口道：“我打算回纽约。”

　　乔安娜眨了眨眼。

　　史蒂夫抬起头，看着乔安娜：“你一个人在华盛顿没问题么？”

　　乔安娜轻轻点了点头：“没问题的。如果你没来华盛顿，这些事我也是要面对的。”

　　史蒂夫没接话，沉默地吃起了晚餐。

　　成年的社交规则之一：如果对方没有主动解释，就不用再追问了。

　　乔安娜不知道史蒂夫有什么事急着要回去处理。但转念想想，史蒂夫的家在纽约，他会纽约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不必向乔安娜解释，乔安娜也没资格过问。

　　但乔安娜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她忽略了的部分。

　　史蒂夫不是那种明知他人处在危险之中还要撂挑子走人的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管真相是什么。史蒂夫这会儿没有主动解释，乔安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

　　想到这里，乔安娜觉得有点失落。

　　史蒂夫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中午，他就离开了华盛顿。只留了一封简讯给还在工作的乔安娜，再没了其他。

　　自打收到了那封简讯，乔安娜在办公桌前就心神不宁。连工作报告都没心思写，最后还是约翰连写带改地帮她完成了报告。下午去尼克办公室汇报工作时，乔安娜也有些心不在焉，一起去汇报工作的威尔逊提醒了她好几次，她都没反应。但尼克却对乔安娜的态度表现得并不在乎。

　　乔安娜想知道史蒂夫到底怎么回事。她想知道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或者忽略了的。

　　她想了两天也没能想出个一二三来。乔安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寻求帮助。可是寻求谁的帮助呢？神盾局里很有可能有内鬼，史蒂夫和神盾局的关系又这样微妙。不管怎么看，都不能让神盾局的人知道史蒂夫最近表现异常。想来想去，乔安娜决定问问哈莉的意见。

　　做出决定的当晚，乔安娜就给哈莉发了邮件。邮件里没有详细说明事件的情况，只是问了问哈莉近期的时间安排。但过了两天，哈莉都没有回邮件。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本不想直接打电话的乔安娜最后还是在工作时间给哈莉打了电话。但让她意外的是，她呼叫的号码居然成了空号！

　　一个可怕的想法迅速地闪过了乔安娜的脑袋。还来不及细想，约翰就敲了敲乔安娜的桌子道：“发什么呆呢！有人找你。”

　　回过神的乔安娜，表情仍旧有点茫然：“什么？谁？”

　　约翰指了指门外：“好像是哪个报社的记者，说是叫克拉克·肯特。”

　　乔安娜顺着约翰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是肯特没有错。他背着一个挎包，带着那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毫无侵略性。

　　差点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乔安娜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克拉克选择在神盾局和她见面，总好过把她约到一个她无法求救的地方。乔安娜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起身朝克拉克走去。

　　眼见乔安娜走了过来，克拉克赶紧站起身：“里克曼小姐。”

　　乔安娜微微一笑：“想采访我？”

　　“想和你聊聊。”

　　乔安娜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我知道这里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但我觉得如果我约你去外面，你肯定会拒绝我。”克拉克倒是耿直，直接说出了乔安娜的担忧。

　　公关部的旁边就是好几间会客室。乔安娜偏了偏头：“会客室里谈吧。”

　　克拉克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在会客室里坐下，中间隔着一张长桌，彼此都没有什么笑容。

　　乔安娜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谈什么？”

　　“能叫你的朋友收手么？”

　　乔安娜皱起眉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那个懂计算机的朋友，一直在调查我。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乔安娜闻言，一边随口说了两句讽刺的话，一边摸出手机，悄悄地在桌面下给安博尔发短信。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克拉克的声音有些不高兴。

　　“怎么？发了短信手机会爆炸？”乔安娜闻言，干脆将手机拿到了桌面上，“你说我朋友在调查你，我总得同她核实一下吧？这种罪名是随便认的么？”

　　克拉克没说话，静静地等乔安娜把短信传完。

　　一天24小时都陪着电脑度过的安博尔，回起信息来，那速度是相当快。乔安娜短信刚传过去没有10秒钟，安博尔就回复了她。

　　安博尔：没错，最近确实挖到了一点东西。但是不成体系，也没找到实捶，所以就没提前告诉你。不过，我有理由相信，这个克拉克·肯特应该认识超人。

　　“你是超人？”乔安娜看了回复，抬眼看向克拉克。

　　事实上，她本意是想说“你认识超人？”，但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史蒂夫的事，一个不注意，就口误成了“你是超人？”

　　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千差万别了。乔安娜正想把话圆回来，说自己只是口误，却冷不丁瞧见克拉克整张脸都黑了。

　　她愣了一下。满脑子都回响着“我擦！”

　　克拉克确实吓了一跳。他知道乔安娜的朋友在查他，他还特意和军方里认识他的人打了招呼，让对方替他保密。谁曾想，乔安娜的朋友居然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这对克拉克而言，确实是一个糟糕的消息。他沉着脸，思考着该怎么办。

　　而这边，乔安娜还在惊讶“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这件事。她被惊得失去了基本的表情管理能力。尽管是在震惊，但她看上去却像是在盘算什么不太磊落的事情。

　　克拉克见状，声音沉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乔安娜终于回过了神。她迅速地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突然发现，克拉克·肯特是一个很不错的联盟对象。尽管，他们俩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一致的利益。

　　乔安娜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后道：“你打得过史蒂夫对么？”

　　对方的思维有些跳跃，克拉克一时没跟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乔安娜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问，“要不你当我搏击教练吧。”

　　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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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蒂夫：乔安娜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克拉克：乔安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乔安娜：乔安娜好得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