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 天色微明。

　　付以成急急忙忙赶到公司的时候, 见小胡子衣冠不整地从叶总的办公室出来, 整个人都疲倦无力的样子。

　　“你昨晚在公司睡的？怎么不回家？”付以成纳闷问道, “你胡子怎么又刮啦？我昨天不是还看你留着吗？”

　　“不提了。”小胡子摆摆手, 一张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说说，出什么事了？”

　　付以成正准备讲, 就看到叶总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头发凌乱，衣衫大敞, 隐约能看到脖子和锁骨间有红色的痕记。

　　叶总打了个哈欠：“怎么了？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付以成有点后知后觉：“你俩……昨晚一起睡的？”

　　“没，没有。”小胡子一把捏住正要开口的叶总，“我昨晚借了叶总的办公室睡一觉而已, 纯睡觉。你快说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付以成理了理思路，跟他们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条跟车祸有关的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小胡子和叶总不约而同，抬高声音问道。

　　“我们车祸那天，本来节目组安排的另一条路。”付以成平静分析道，“可是当时小慕斯闹着要走有花的路, 我们才临时换了一条路。”

　　“对啊。”小胡子没能理解，“可这跟车祸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人想要害我，一定会摸清我的路线。可是那天我们走的, 根本就不是一开始设定好的路线。”付以成缓缓道，“那么，要害我的人, 又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对对对。”叶总来回走了几步，“本该在另一条道路等你的车，能够立马换路过来，那么必须要有在现场的人通风报信。”

　　“是的。”付以成下结论道，“害我的人，要么在那天的人群当中，要么就跟现场的人保持着密切联系。”

　　“那还等什么？”小胡子推着付以成就走，“赶紧去警局，让他们重点查查现场的人。”

　　叶总扣上衣服，一把拉住小胡子：“我跟他去，你去休息吧。”

　　“不行，我得亲自去。”小胡子忿忿道。

　　“你……”叶总挑了挑眉，扫了一眼他合不拢的双腿，“你还能走？”

　　小胡子的耳朵猛一下变得通红。

　　……

　　寸土寸金的豪华住宅区，最里面的一栋别墅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温可可闭着眼睛满脸不爽，抓起被子就往头上蒙。

　　旁边伸出一只手把捂住她的被子掀开，伴随着一道不耐烦的男声：“赶紧接电话，吵死了。”

　　温可可依旧没睁开眼，摸索着拿到电话，缩到被窝里接听。

　　旁边的男子睡意全无，赤果果地走进卫生间，发脾气地把门重重关上。

　　等男子裹着浴巾走出来，温可可已经清醒了，点了根烟坐床上抽着。

　　男子过来也拿了根烟，吞云吐雾道：“你公司不是禁止你抽烟了吗？怎么还抽？”

　　“呵，我发现他们也是搞笑。”温可可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我这嗓子是天生的，就算不抽烟，也不可能变成萝莉音，尽瞎操心。”

　　“你今天不是休息？”男子坐回床上，“大清早的哪来的电话。”

　　“还不是付以成闹的。”温可可的表情像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唆使着粉丝让我给他道歉，现在我们两家粉丝打起来了。他算什么东西，过气了还不安分，我都懒得搭理他，我可不想白白送他热度。”

　　男子叼着烟点开微博，翻了翻说：“还闹挺大，你不出来澄清一下？”

　　温可可啧了一声：“你以为我公司吃闲饭的，就付以成那点手段，难怪他过气呢。他那也就是粉丝小打小闹，我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团队下场。”

　　抽完烟，温可可下床收拾，换了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精细地化了一个裸妆，用粉底细心地盖住了身上的暧昧红痕。

　　男子看着温可可捯饬，点开付以成微博的头像，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

　　微博群里，所有人都在庆祝：

　　跑跑最爱成成：［红包］谢谢大家。

　　墙头巨多：啊，现在网络风评一遍倒，所有人都在骂温婊婊。

　　小夕子亲姐姐：太开心了！大获全胜！

　　跑跑最爱成成：是啊，这一次成成一下子来了好多粉丝，还有不少报名加入我们的，人太多了还让我重新开了个大群。

　　墙头巨多：是啊，而且都是能干活的，上来就帮忙轮转发刷话题，现在＃温可可给付以成道歉＃已经刷到了热搜前五。

　　小林子未来老婆：……［大拇指］

　　清纯少女：+vx，三十元一万粉，三百元一千转发评论。

　　跑跑最爱成成：多亏了大家这么多天的忙碌了，现在有新人，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

　　跑跑关掉微博，松了口气，打算去床上补个觉的时候，看到QQ响了起来。

　　一想你不成：在？

　　跑跑：？

　　一想你不成：你们小心点，温可可团队下场了，我在营销号那边听到的。

　　跑跑：［狗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成成的嘛。

　　一想你不成：少废话，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一想你不成：要不是因为我们俩的交情，我管他是死是活。

　　跑跑：［微笑］我懂。

　　……

　　跑跑忍着睡意，又强撑了一会儿，见网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营销号口风还是那样，大众都在一致慷慨激昂地骂温婊婊，连温可可的粉丝们也就不疼不痒的反驳几句，马上被这边粉丝压了下去。

　　跑跑觉得可能是过于多心了，于是转身倒头就睡，而就在她关掉微博之后，事态开始发生转变。

　　新成立的微博群叫做“赋以晨曦2号群”，里面已经有百余人，刚进群的时候都在说自己如何喜爱成成，聊着聊着，话题渐渐围绕着温可可开始了，语句越来越激烈，各种饭圈脏话齐发，从祖宗十八代问候到人体器官，不堪入目。

　　就在这时，温可可的工作室发送了一则视频，并艾特了付以成。

　　温可可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鼻尖和脸颊都透着粉，一张脸巴掌大，年轻的皮肤吹弹可破，身穿白裙，素净怜人的模样，像软弱白花，微微颤颤盛开着。

　　温可可抽着鼻子，声音有点发抖，双手合十的在视频里说道——

　　“各位付前辈的粉丝们，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之前非常敬仰付前辈，而且跟付前辈关系很好。付前辈一直把我当妹妹，所以我们之间就会肆无忌惮地一起开玩笑，互相吐槽。没想到这次有幸跟付前辈一起上综艺，我没有好好控制住自己，以为跟平时一样。对不起大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大家原谅我。”

　　最后，温可可深深地鞠躬，再次表达了对付前辈的歉意。

　　可是温可可的道歉好像并没有得到付以成粉丝的原谅，大批粉丝在道歉视频下面继续刷着——

　　【温婊婊，滚呐！！！】

　　【恶心，以为道歉就行了吗？快滚出娱乐圈吧。】

　　【看到你我就不爽，成成认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

　　这时，新的话题#温可可滚出娱乐圈#上升，恰巧排在了话题#温可可视频道歉#下面。

　　营销号也把事情的经过完整的公布了出来，包括粉丝们的评论。逐渐，有清醒的路人开始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不是，人小姑娘都道歉了，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看清楚点，温可可都说了，你家正主也经常一起开玩笑，说不定私底下两个人嬉嬉闹闹的，你们粉丝还真当回事了。】

　　【现在的饭圈太可怕了，动不动就让人滚出娱乐圈，我觉得你们家才应该滚出娱乐圈。】

　　【……】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路人加入其中，温可可本身形象好，喜欢的人多，很多人开始真情实意地为她辩解，跟付以成的粉丝争论。

　　等跑跑一觉起来，发现整件事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而去。

　　……

　　小胡子还是坚持跟着付以成去了警局，叶总也随同一起。

　　把事情的经过跟警察分析了之后，在叶总利用关系的情况下，警察迅速地展开了调查。并派人去电话营业厅调取通话记录。

　　三个人先行回去，等出了消息警察会再电话通知。

　　叶总先把付以成送回了家，开车路过一家珠宝店时停了下来。

　　“等我一下。”叶总把小胡子留在了车上，自己单独进了珠宝店。

　　“请问先生是要买什么呢？”柜台小姐看到叶总进来，全身高奢品牌，立马双眼放光，殷勤地问。

　　“我需要一对戒指，请问有推荐吗？”叶总扫视着柜台里的戒指。

　　叶总觉得经过昨晚的深入交流，他和小胡子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

　　他已经等不及要把小林子和小夕子要回来，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他不愿意让两人流落在外。是时候接回来培养锻炼，继承他好几个亿的资产了。

　　柜姐连续推荐了好几款，叶总都觉得不太满意。

　　“要不看看这个，我们这儿最贵的一款，钻石非常大颗，几乎没有人能抵挡住它的魅力。”柜姐又从展示柜拿出了另一款。

　　叶总轻笑一声：“他不是这种人。”

　　叶总几乎看遍了所有的戒指，柜姐又翻箱底拿出一款：“先生我们只剩这一款了，这是我们设计师设计出来独一无二的一个款式。因为形状独特，只能镶入碎钻，但是价格比别的整钻还贵，收藏价值也不高，同样的价格还是建议你买我刚刚推荐的那一款。”

　　叶总倒是一眼相中了这款典雅精巧的戒指，觉得格外的衬小胡子，没等柜姐劝说，麻利地付完了款。

　　他需要给小胡子和两小只一个舒适的符合他们心意的家。

　　叶总把戒指藏在口袋里，定了包间，吩咐里面一定要铺满999朵玫瑰。

　　回到车上，他回头，对刚挂断电话的小胡子神秘笑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小胡子神色凝重，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我们回警局。”

　　“找到凶手了。”

　　“是舒末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