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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我在精神病院吃炸鸡完整版+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 9 章

第 9 章

冰岛三分甜 14968字 2022-11-08

  科室会议,护士长看着手里的成绩单老怀欣慰:“这次实操成绩非常不错,我们科室大部分人都顺利及格了。希望你们继续加油,早点独当一面。”

  下边站着的小护士饱受鼓舞。

  小西跟小南耳语了几句,转头问冯之吱:“吱吱,你这次怎么样,过了没有?”

  冯之吱抿着嘴,慢吞吞点了点头。

  “不容易诶,实操跟理论都过了,职称考试也及格了!”

  “那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

  “我的学分不够!上个月给病人讲笑话害他伤口崩了,被扣了好几分呜呜呜呜呜!!我的晋升又泡汤了!”

  冯之吱蹲在医院楼梯间小角落里,对着手机那头嚎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我跟小西小南都是同一年进的医院,她们都开始带实习生了,我太没用了呜呜呜呜呜嗝。”

  电话那头,臧索的声音懒洋洋的:“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了,去年这个时候不是还不慌不忙咸鱼瘫么。”

  冯之吱哇地一声:“护士长说我再不达标,就不准我调离泌尿科!”

  臧索那边诡异地沉默下去。

  冯之吱顿了顿,打了个哭嗝:“你是不是在笑?”

  “没……哈哈哈哈哈哈哈。”

  “……”

  冯之吱气得七窍生烟,站起来狠狠踹了一脚墙面:“分手吧混蛋!”

  ……

  “嘶。”

  耳边传来清晰的一声抽气声。

  冯之吱睁开眼,就看到臧索站在床边,右手捂在后腰的位置:“梦里练拳呢?”

  混沌的脑袋一点点清醒。

  她揉了揉眼睛,看看臧索的腰,又看看窗外透白的曦光,最后看到自己光溜溜搭在床边的小细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身上一块布都没有。

  她闭上嘴,双手裹住被子,整个人往被子底下拱了拱,只剩下双眼睛乌溜溜盯着他看。

  臧索弯了下唇,穿到一半的白大褂又给挂上了,重新坐到床边来,膝盖轻撞了下她的腿:“梦到我了?”

  冯之吱死死拉着被角,点了下头。

  “梦见我什么了?”

  冯之吱转了转眼珠,仰着下巴:“梦见你求我别分手。”

  臧索嗤了声:“梦都是反的。”

  对哦。

  冯之吱立马改口:“是我求你来着。”

  臧索轻笑,用力摁了下她的额头:“傻不傻。”

  天没有大亮,房间里光线不算太好,小窗的亮色勉强照亮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若明若暗中,他深邃的眼里好像盛了一汪清泉。

  冯之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五味杂陈的,她也不知道这情绪从哪里来。

  她甩甩头,裹着被子往床边挪了两寸:“臧索。”

  “嗯?”臧索低头无所事事一般勾勒她脸颊到下巴的弧度,随口应了一声。

  “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

  冯之吱垂下眼睫,摇了下头:“没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臧索只会清清浅浅地笑。记忆里穿着人字拖鞋、牵着她懒洋洋走在车水马龙的深夜都市的臧索,变成了眼前这个内敛稳重心事重重的青年。

  两个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分开过,可是他的这些变化还是悄无声息地发生了。骤然发现的时候,冯之吱甚至找不到那个变化起始的结点。

  她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就好像她缺席了臧索人生很重要的一个阶段一样。

  她低下头,整个脑袋都埋到被子里去了。

  闷闷的。

  臧索沉默地盯着那团凸起看了两秒钟,俯身亲了亲她发顶:“你没变就好。”

  那团凸起蠕动两下,声音含含糊糊地传出来:“你说什么呐?我听不见。”

  “我说,你再不起床,我就把你光溜溜从被子里扒出来了。”

  “流氓!”

  ……

  五点多被臧索叫起来家庭谈话,冯之吱出门的时候在眼睛下边打了好几层遮瑕,这才勉强把黑眼圈给遮上了。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精神萎靡地趴在护士台打瞌睡。

  护士长在她跟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人愣是没醒。

  走近两步,用力咳嗽几声。

  冯之吱砸吧砸吧嘴,换了右脸贴在桌面上,脸上的肉给挤压得变了形。

  小北跟小南拉着护士长往边上走了两步:“没用,跟睡死了一样。”

  “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应该不会,每天都看着剂量倒她杯子里的。”

  小南语出惊人:“不会怀孕了吧!!”

  三个人猛地瞪大眼睛。

  一向冷静的护士长都崩不住了:“怀什么孕?这两年吃的药不够多怎么的还敢怀孕??”

  说着,她又碎碎念着摇头:“不会不会,臧索有分寸的,应该就是没睡好。”

  ……

  睡了两个小时,充满电的冯之吱又恢复到满房间乱跑的精神。

  就是小北几个在后头忧心忡忡地冲她喊:“慢点走!小心别摔了!”

  “……”奇奇怪怪的。

  冯之吱跑到活动室去,看见五个病人齐刷刷巴在落地窗玻璃前边,两只手一左一右贴在玻璃上,远远一看真像五只巨型爬山虎。

  她放轻脚步走上前,学着她们的样子巴在迟基旁边的空位上。

  目光穿过大半个医院,原来是小公园今天正式开放了。

  小公园跟医院住院区是相通的,面积还挺大,植被密度高,沿着蜿蜒的鹅卵石小道安置着亮黄色的镂空长椅。

  小路之间拱起一个坡度平缓的草地,这时候正有一家三口铺了餐桌垫在那儿野餐,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依依:“今天天气真好。”

  段寿:“想野餐,想吃炸鸡。”

  “附议。”

  “附议。”

  冯之吱:“准奏!”

  五对小眼睛齐刷刷转过来。

  ……

  再见到冯之吱,迟基的心情有些复杂。

  有一种,从被监护人反转成为监护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我们就随口一说,你可别胡闹。”

  冯之吱大手一挥,一副大姐大的做派:“不要怕,我组织大家出去秋游!”

  迟基腹诽,这恐怕不叫秋游,叫越狱。

  ……

  坐班到一半,臧索的眼皮不知怎么跳个不停。

  这个点病人不多,会诊室里就一个病人坐在郑医生桌子前。

  开了药送病人出去,郑医生拍了下他肩膀:“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想女朋友呢?”

  臧索靠在椅背上,单手转着支笔,随口嗯了一声。

  郑医生摇摇头:“真是服了你了,哎,你这算不算恋爱脑啊。”

  “大好的前途就被你自己作没的。”

  郑医生今年三十三岁,结婚有八年了,孩子都生了两个。

  这会儿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跟他说道,“等再过几年你就知道后悔了。结婚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什么为她生为她死,都是虚的。她现在住在医院里头过得好好的,你呢?要不是上头惜才,你早蹲监狱去了,还能在这里呆着?真不值得。”

  臧索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向对面住院部大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过两分钟,他忽然把椅子一推,站起来走到外面小隔间:“张医生,我这边的病人麻烦帮我顾一下,我出去会。”

  “嗯好。”

  郑医生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没救了的表情。

  臧索穿过草坪走到住院大楼楼下,就看见小北跟小南白着脸站在楼下打转,眼眶里包着眼泪,随时能哭出来。

  他脸色微变,把人叫住:“怎么了?”

  小北双手抖得厉害,跟小南对视一眼,带着哭腔说:“臧医生,完蛋了,八楼的病人全都跑了!”

  “吱吱呢?”

  “就是她带人跑的!说是人不舒服,我就走开一会儿,她就开了门跑了,也不知道密码什么时候偷看来的……”

  臧索打断她:“监控呢?八楼的监控看过没有?”

  小北:“看过了,他们坐电梯到沈老太太之前住的三楼去过,可是开放病房人来人往的,谁也没注意他们。小西去调一楼监控去了。我们、我们都不敢跟护士长说……”

  医院两个大门都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守着,跑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应该就在医院哪个角落里。

  臧索攥了下拳头,沉下心,冷静地想着冯之吱可能会去的地方。

  住院这么久,她矜矜业业沉浸在出事前的角色里,各种排班跟工作计划,从来没有出过差错,逃院是不可能的。

  今天一定有什么新鲜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迟基是要在今天下午出院的。

  还有就是……

  他的目光转向右侧公园入口处的小浮雕。

  “公园里找过了吗?”

  “没、没有。”

  臧索毫不犹豫提步往公园走。

  小北跟小南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跟上去,还是站在这里等监控视频。

  面面相觑地站了会儿,小西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着:“在公园里!六个都在!”

  两人拔腿就往公园入口跑。

  一进树林,一股凉意迎面而来。

  园中清风徐来,热烈的阳光被过滤了好几层,只剩下柔焦的光斑穿过密林打在地上。

  几个男人的声音隐隐绰绰从右边小坡上传来。

  小北率先跑过去,正要喊人,忽然看见前边亮黄色的椅子上赫然坐着分院长,翘着二郎腿,眯眼看向草坡的方向。

  小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双腿打颤:“院、院长。”

  分院长罕见地没有因为冯之吱发火,平静地冲她招了下手:“急坏了?坐下休息会儿。”

  “我、我这就去把病人带回去。”

  “不用,臧索不是已经过去了嘛。”远远瞅着坡上白色的一对身影,分院长抹了下眼睛,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哭呢。”

  ……

  草地上,冯之吱惊喜地抓住臧索的袖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快坐快坐。”

  段焦跟周生一人一个鸡块拿在手里对打,被她一手掀开了,开辟出一块空地。

  臧索在她旁边的桌布上坐下来,垂眼看着桌布中央两个被瓜分殆尽的上校全家桶:“哪里来的?”

  “我叫的外卖!”冯之吱得意地弯起眉,“到一家人借的手机。本来想给你打电话一起吃的,忘记你坐诊室电话了。”

  依依捧着牛奶,拆台:“吱吱姐明明说不够吃,不叫臧医生了。”

  冯之吱瞪她:“胡说!我心里想着你,都没有怎么吃……嗝。”

  “……”

  冯之吱心虚地把手里的鸡翅递他嘴边:“最后一块了,给你。”

  臧索接过鸡翅,又原封不动地塞进她嘴里:“自己吃。”

  冯之吱嘿嘿两声,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们野餐的点选得正好,整块桌布正好笼在柔软的光下,照得人暖烘烘的,不自觉就开始发困。

  兴许是之前遍地撒欢过了,这会儿六个人都困蔫蔫的,跟睡大通铺似的倒在红白格的野餐布上。

  底下草叶子茂盛又扎人,冯之吱挪了几个位置都不舒服,长虫一样在地上挪来挪去,最后被臧索托着脖子摁到腿上。

  冯之吱非常适应地滚了半圈,闭着眼睛抱住他的腰。

  草地上一时静谧无声,只有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催人发睡。

  迟基看着太阳越过头顶的位置开始向下走,轻轻哼唱起峥嵘岁月的调子。

  才起一个头,身边的人一个个加入进来,声调高高低低,合成一个小合唱。

  住进来十来天,每天早上都要听他们重复地唱前三句,终于在走的这天教会他们整首歌。

  迟基睁开眼睛,偏头看向餐布那头,臧索异常安静地垂眸看着腿上像是睡着的人,轻轻撩开她脸颊上黏住的一缕碎发。

  迟基看着被阳光笼罩住的两人,一时出神。

  忽然肩膀被人推了一下。

  其他几个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示意他到旁边去。

  ……

  有光轻轻落在眼皮,暖融融的。

  冯之吱的思绪沉到意识海里,好像睡了很沉的一觉,但是眼睛睁开时,周生几个人也才走出去不到五米。

  她人迷迷糊糊地,还知道拽臧索的衣摆:“别让他们乱跑了。”

  臧索摸摸她的头:“没事,你同事都在。”

  “哦。我回去又要挨骂了。”

  “你挨的骂还少么?”

  “唔,也是。”

  冯之吱揉着眼睛,目光越过臧索的头顶看向蔚蓝的天际,坐起来喃喃说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晚上我妈还让你去我家吃饭的。”

  “……”

  臧索没做声,捏着她的脖子把人抱进怀里。半晌,哑着声音说:“知道了。”

  冯之吱眼睛莫名潮湿。

  她低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慢吞吞伸手环抱住他,力道有点大。

  “臧索。”

  “嗯?”

  “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冯之吱轻轻,轻轻地蹭着他的脖子,小声说:“我其实也没有恨嫁。那你跟我求婚都两年多了,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臧索一愣,心口跳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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