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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浮屠百日景8

山河不倦 18411字 2022-11-08

  傅斯乾从前就说过, 自己不喜欢和云不问打交道,那种心眼比蜂窝煤还多的人,最讨人厌了。

  披着狐裘的男人咳嗽不停, 咳得眼角泛红, 像是下一秒就能把肺咳出来:“昭元仙尊, 咳咳, 仙尊我等你很久了, 咳咳……”

  风听寒早些时候听过云不问的名号, 但一直没打过照面, 万琅阁阁主, 一身病骨,多智近妖,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渐渐将这人与想象中归到一处。

  看起来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傅斯乾面色冷淡,哂道:“云阁主别激动,嗑出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

  这世上总会发生一种很奇怪的事, 你不提还好, 一提就会应验。

  他话音刚落,云不问又是一阵停不下来的咳嗽,直咳得傅斯乾维持不住平静, 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做乌鸦嘴……不是, 预言家的潜质。

  傅斯乾闭上嘴, 准备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生怕一不小心又毒奶到云不问。

  他这方法挺有效, 云不问没一会儿就不咳了,指了指风听寒,虚弱道:“想必这位就是仙尊的徒弟, 风听寒风公子了,果真风神俊秀,举世无双!”

  风听寒垂着眼皮,一板一眼回道:“云阁主谬赞,风某愧不敢当,阁主才是人中龙凤,威名远扬。”

  云不问摆摆手:“风公子谦虚了,云某一个土埋半截的人,当不起龙也做不了凤。”

  风听寒摇摇头:“云阁主才是谦虚。”

  银宿看着他们来回寒暄,轻轻扯了扯曲归竹的袖子:“人类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曲归竹眼皮都没抬:“哪样?”

  小青龙唧唧歪歪半天都没想好怎么描述,祖辈留下的记载中,主人性子冷淡,对外人一句话都欠奉,如今竟然能睁眼说瞎话,还有那咳个不停的男子,明明没有主人生得好看。

  不过那男子有一句话没说错,他确实当不了龙做不了凤。

  小青龙稀里糊涂地想,暗暗腹诽不已。

  万琅阁中出来一女子,扶住云不问,向傅斯乾等人微微颔首,恭敬道:“遵阁主令,吾等已备下酒宴,还请仙尊与诸位赏脸。”

  云不问柔柔笑道:“仙尊,请吧。”

  本想着旁敲侧击查完事就走,没想到云不问竟备了宴,傅斯乾深觉这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一遭恐怕是鸿门宴,他与风听寒对视一眼,后者抿了抿唇:“师尊,请吧。”

  请吧请吧,得,这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进了。

  端的是风流贵气,傅斯乾从容迈步,率先跟上云不问,另外三人紧随其后。

  万琅阁中富丽堂皇,云不问在修真界口碑极好,有传言称,能得云阁主相邀,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这是曾经晏君行当笑话讲给他听的,傅斯乾落了座,心道自己在万琅阁吃两顿饭了,这岂不是得浪费六辈子的福气?

  阁中设了两张桌子,傅斯乾与风听寒坐一张,曲归竹与银宿坐一张,相对入席。

  傅斯乾打眼一扫,好家伙,山珍海味样样俱全,没点工夫准备不了这样齐全,看来云不问早就料到他们会过来了,可他与云不问并没有交情,缘何这人能算得如此准?

  他心里记挂着怎么和云不问周旋,没胃口享用美食,只拿了杯茶水,隔三差五地抿一口。

  风听寒心中惊诧,一面感慨于云不问提前筹谋的机敏,一面又有些疑惑,云不问手中是否真的有云天雪月?

  整个宴席上,吃得最欢的只有银宿了。

  曲归竹觉得这画面实在过于没眼看,睁眼装瞎忍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是血脉高贵吗?怎么吃起东西来一点也不文雅?”

  小青龙眨巴着眼,曲归竹突然有种诡异的想法,这家伙难不成认为自己做这样的动作十分可爱讨喜?

  “文雅?”银宿咽下口中的鸡腿,真诚发问,“那东西能当饭吃吗?”

  他在百景图中只能吃墨饮灰,饿了几百年,哪还顾得上文不文雅,没化成原形吞了这座城已经是看了主人的面子。

  曲归竹被他这话噎住了,恍惚间竟觉得真他娘的有道理,忍不住情真意切地点头附和,只是这头还没点完就反应过来了,去他娘的有道理!

  曲医修生平两个爱好,一是爱好美人,结果遇上魔尊大人那要命的祖宗,面对魔尊与仙尊俱不敢出言调戏,深度颜控硬生生给掰过来了。只剩下“记仇”这么一个爱好,说起来也是巧了,又被魔尊横插一杠,她记仇的主要对象——栖梧山庄里的老庄主,前不久也被魔尊大人解决了。

  曲医修深觉时也命也,魔尊大人大抵克她。

  但她还指着魔尊救命,自然一点意见也不敢有,所幸上天待她不薄,又给她送来了一个新的记仇对象。

  曲归竹抑制不住向小青龙伸出魔爪的念头,恶意满满地问:“你不文雅一些,不怕给你主人丢脸吗?”

  杀龙不见血,当尊她曲归竹为鼻祖!

  银宿满眼惊恐,口中的鸡腿不香了,他眨巴眨巴眼,理不直气不壮地问:“会吗?”

  曲医修丝毫没有欺骗无知幼龙的羞愧,情真意切地扬了扬下巴:“你看看你主人动过筷子吗?”

  风听寒惦记着帮宋如欢打探云天雪月的消息,只礼节性地端了杯子,好巧不巧,银宿望过来的时候,他举得累了,连杯子都放下了,被傅斯乾拉着手腕咬耳朵。

  曲归竹啧啧出声,语气略带嘲讽:“你这样配得上做风公子的属下吗?”

  不就是文雅吗!他行!

  银宿放下吃食,正襟危坐,努力把肩背挺得直直的,哼哼唧唧地瞥了曲归竹一眼:“怎么样,现在配得上主人了吧?”

  嘻,这龙是真蠢!

  曲归竹强忍着笑意点点头:“配得上配得上了。”

  那厢傅斯乾正拉着风听寒的手腕,像得了个新奇玩意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

  云不问方才离了席,这厢老流氓又上来劲儿了,嘴上忍不住跑火车:“凡人们总爱取个独一无二的亲昵称呼,什么卿卿儿,心肝儿,宝贝儿……别人有的我家大宝贝小公子也不能少,跟我说说,你喜欢我怎样叫你?”

  这实在是个不怎么要脸的话题,十分符合眼前这人的气质。

  风听寒被“大宝贝”和“小公子”砸得愣在当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只喊出一句“师尊”来。

  傅斯乾偏生不想放过他,俯着身子逼近,带着凉意的手磨着人家腕子,沾了不少鲜活的热乎气,还在得寸进尺:“师尊在呢,若是算起来,世间唯有你能唤我‘师尊’,也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吗?

  这话这词太烫,风听寒忍不住移开视线,好像看不见就能不受这人的影响一般。

  这委实有些自欺欺人,不过傅斯乾亦爱他这自欺欺人的模样,禁不住哑声轻笑:“宝贝儿,你得看着我,你躲着我,我就忍不住想些别的事,还会忍不住想……吃了你。”

  玉箸掉在桌上,发出轻微的闷响,惊扰了席间弥漫的酒香,也叫醒了酣然入梦的人。

  风听寒凛然一惊,不醉不复醒,他没醉,只是沉在某人不醒的梦里,心甘情愿陪他一起装醉。

  “师尊,师尊。”

  他没饮酒,却带着醉人的气息,和着矛盾繁复的情绪,将某人口中独一无二的称谓吐出,咽下又吐出。

  傅斯乾心尖颤得一塌糊涂,他心心念念之人,总能用最出乎意料的反应,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波澜丛生,一如过往与当下。

  他们彼此分享汹涌的感情,面上风平浪静,缠着的手从腕上滑入指尖,紧扣,直至严丝合缝。

  傅斯乾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昭元仙尊与风公子……”

  在云不问惊疑的目光中,傅斯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他微低着头,吻上与自己十指交扣的另一只手。

  饶是以冷静自持著称的云不问,也花了半分钟才消化这件事,呐呐道:“原来如此,二位淋漓真性情,云某佩服。”

  美人的刀,即使杀人见血,也是温柔刀。

  风听寒不介意用这把温柔刀送云不问一程:“真性情也不敌云阁主奉上的酒水。”

  青光劈下,将挡在面前的人扫开,鞭尾带起一阵戾风,为云不问病态一般白的脸侧添了抹血色。

  周遭侍奉的女子抽出袖中软刃,将风听寒围在中央,霜白剑光如乱风骤雨,齐齐落在他身上。

  银宿一掌拍碎桌案,瞳孔中映出一片血色:“尔等,该死!”

  “银宿,带师尊离开。”披尽血色的男子冷声吩咐,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看得人肝胆生寒,“听话,别影响我活动筋骨。”

  不等银宿开口,傅斯乾就转身往外走去,带着笑意的声音懒洋洋的,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威胁:“宝贝儿,别受伤了,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曲归竹扯着银宿向窗边去,这宴席设在二楼,她没犹豫就拽着人从楼上一跃而下。

  万琅阁居于无垢城,具体做什么营生并没有人知晓,只知这是一个开罪不起的存在,阁主云不问病骨沉疴,却在修真界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傅斯乾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去,他这个病号可不比健健康康的曲归竹与小青龙,跳个楼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只能慢悠悠地往外走。

  在他四周,众人持刀或执剑,雪亮的锋刃不偏不倚,俱是往他心口去的,只是未近他身,就被潋滟的青光卷走。

  傅斯乾哼笑出声:“宝贝儿,你以为现在讨好我有用吗?嗯?”

  受了照拂的人并不领情,没停,一步一步踏得倒是极稳,只在走到万琅阁门口时抬头望了一眼,正撞进一双多情似笑的桃花眸子。

  傅斯乾一手搭在门上,一手轻轻置于唇边,他黑沉的眼只放得下二楼栏杆旁的人,便在那人的凝视中,往手背上落下个吻。

  然后推门而出。

  血热,风听寒觉得浑身的杀意都被点燃了,也控制不住往握着九节鞭的手上落下一个吻。

  怎么办呢,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山珍变作足下尘埃,海味沦落席上飞灰,琳琅玉分崩离析,金丝线缠绕成团,无数前仆后继的人献出性命,为鞭尾缀上一点朱砂红。

  而后,风听寒一把掐住藏在狐裘雪白长绒中的脖颈,他用鞭柄抬起云不问的下巴,勾唇浅笑:“云阁主,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身上沾了数不清的血点,把一身白衣染得像红绡,艳色逼人,连吐露的话语都风流得一塌糊涂:“关于云天雪月。”

  “你,你是——”

  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濒死的窒息感令他再说不出一个字,云不问下意识去抓脖子上的手,谁料还没碰到就被卸了腕骨。

  “知道我是谁了?不愧是万琅阁的云阁主。”风听寒毫不在意地松开他的脖子,压低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想来云阁主也应该知道,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否则容易害死自己。另外,云阁主,本尊有三个疑问,不知你可愿意解答一下?”

  云不问一脸枯败之色,良久才认命似地点点头。

  风听寒语气冷肃:“其一,浮屠百景图,你从何得之?”

  云不问平静道:“有人拿着他找上门的,就是当日撞到昭元仙尊那人。”

  原来如此,风听寒忽而一笑:“其二,你手中真有云天雪月?”

  云不问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死寂,他摇了摇头:“不在我手中。”

  风听寒了然,这话的未尽之意就是,虽不在我手中,但我知道它在哪里。

  “其三,你席间有一酒水,可是出自淮阴江家?”

  “你怎知道?”他惊道。

  风听寒眯了眯眼:“谁?”

  云不问:“江二。”

  风听寒摩挲着九灭,突然问道:“云阁主,你想活下去吗?”

  云不问十分想给这人一个白眼,但他不敢,活下去的诱惑太大了,他撑着这么副病弱身子,宁愿苟活也不想死去:“尊……您有什么条件?”

  他就喜欢和聪明又识时务的人打交道,风听寒收敛了杀意,笑得温和:“为我取来云天雪月。”

  云不问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说话,遂迟疑道:“就这样?”

  风听寒随意地点点头:“就这样。”

  魔尊的左护法宋如欢,寻求云天雪月多年不得,这在云不问眼里不算个秘密,但委实没想到,心狠手辣的魔尊大人会为了下属做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让知晓他身份的自己活下去。

  尽管这会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像云不问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因而他也无法理解风听寒的做法。

  见他出神,风听寒拿鞭子刮了刮他的脸,冷声道:“怎么,不愿意?”

  云不问苦笑,他哪里敢不愿意:“您给了机会,云某怎会不领情,不过是在感慨,您就不怕我将您的身份宣扬出去吗?比如仙尊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风听寒似笑非笑地瞥过一眼,多情的桃花眼却见笑意到底:“且不说我怕不怕,云阁主,像你这种为了活下去能不择手段的惜命之人,真的会做出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吗?”

  话里的讽意刺得云不问脸色一白,是啊,自己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逆天改命,又怎会甘心让一切功亏一篑。

  “云阁主可不要误会,本尊这可是在夸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尊乐意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风听寒笑弯了眼,一点点抚过九灭,指尖勾着尾端那点赤色顿了顿,丝毫不顾及云不问的脸色,在他雪白的狐裘上将血迹拭干净,“本尊给你一个月,云阁主,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云不问瘫在座位上,心间苍凉尤甚,过往诸多事情在眼前一一闪过。

  他先天不足,神虚体弱,从生下来就不被喜爱,父亲视他为不祥之人,母亲骂他讨债鬼,他从小就只有一个愿望——活下去。

  求神拜佛也好,寻医问药也罢,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做任何事。

  拥有健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是多么宝贵,只有求而不得的人才会心心念念,就像他一样。

  太久没有想起过这些,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到头来还是自欺欺人。

  云不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看不见泄露出来的脆弱情绪,他慢慢坐直身子,冷漠地看着席上遍布的尸体,轻轻抬了抬手:“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形如鬼魅的女子翩然飘落,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病骨沉疴,长身鹤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他云不问又怎会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可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说不定会想拉着你们一起死呢。”

  风听寒收起长鞭,勾唇搭开万琅阁的大门,此时一门之隔,他知道有人在等着他。

  方才与万琅阁众人交手,向云不问发难,完全是他一时兴起,那席间浓烈的醉花阴酒香,烧干了小部分理智,至于剩下的大部分理智——

  则是被某人的疯意传染了。

  也许他与某人前世是仇敌,又或者他们曾经亲昵无比,从身体到神魂,某人在他身上定是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深刻的恨意与欲念。

  看到云不问执着地追求活下去,风听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一直禁锢于与生俱来的感受,忽略了当下可能存在的期待。

  碎玉宫中,那人避开他,他本以为自己会割舍下不该有的期待,结果却一次次忍不住靠近。

  流华衣铺中,那人看似强势的要求,他本不应该破坏计划,却控制不住心软给予了回应。

  百景图中,他甚至主动招惹那人,将贪恋的欲念变得不再纯粹。

  承认吧。

  即使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即使神魂上镌刻着无法消泯的恨意。

  即使你以为自己不会产生眷恋与依赖。

  他叹息着推开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是真的被蛊惑了。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满心雀跃地想见到蛊惑他的人,想说一句那人一直期待的话,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僵在当下。

  飘逸出尘的白衣仙人抬眼望来,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中骤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绕指的灵力凝为刀锋。

  曾一剑霜寒十四州,如今寒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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