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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万物有灵[快穿]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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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无望 18152字 2022-11-08

  容盛笑而不语。

  其实自琉璃与小青相谈时他便在了。琉璃不知,他耳力敏绝,远远听见琉璃要寻死,才引安太师来此地。

  琉璃的反复无常,他全看在眼里,琉璃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信。

  可是安太师府的这位小姐,当真是位妙人啊。比起朝中那些愚不可及的大臣们,这位安小姐,有趣多了。

  容盛垂眸轻叹,把玩着手中匕首,一言不发。匕首泛着寒光,映在琉璃眉间,一点寒意。

  琉璃想起坊间关于容盛心狠手辣的传闻,轻轻捧住他的手,柔声道:“大人,这东西危险得很,不要玩了。”

  “哼。”

  容盛却忽然冷笑一声,侧手避开琉璃,将那枚匕首抵在琉璃眉前,笑道:“……你这么爱慕我,那便来说说,我的官职?”

  琉璃顿时僵硬:“……”

  她回了回眸,想瞧一瞧安太师,却见安太师连连摇首,面如土色。

  再回首,容盛的匕首已经贴在她白皙细腻的脸上,拍打两下:“怎么,你不知道?”

  琉璃笑笑,故作轻松:“大人,您怀疑我?”

  容盛不为所动,亦笑道:“说错一个字的话,就拧断你的脖子。”

  “您说笑的吧?”

  “当然是说笑的。”

  刚松下一口气,却听见容盛似笑非笑道:“还是划破脸来得轻巧一些。”

  琉璃沉默很久:“……”

  晋国的官名冗长,容盛这样的权臣,定是身兼数职,加之品阶、勋官、爵位,更是难记。

  容盛:“你睡着了?”

  “司土!”

  琉璃忽然大声开口。

  容盛被她吼得怔然一瞬,且莫说晋国已革新政权,不再设有司土一职,便说他白衣相卿,执掌内阁,何曾任过此等低阶之官?

  看来安太师府的这位小姐,当真是口不择言了。

  容盛眉梢微敛,眸泛寒光,已然从琉璃的蓦然一吼中回过神来,手中匕首卿卿往前送了几分。

  琉璃却忽然轻轻捧住他的手,柔情万千道:“大人,你定是司土,掌良田万亩,要不然,我怎么栽在了您的手中呢?”

  “……”

  落声以后,空气忽然变得很稀薄。

  安太师嘴角抽动,一副不忍直视之态。安锦玉瞪大双眸,仿佛石化的雕像。

  人群之中,容盛倒是很淡然。

  他眼眸稍微动了动,随即淡淡垂下,疏影之中,那张清冷的脸上喜怒难辨,犹如古井般不起波澜。

  琉璃心中赞叹一句:不愧是当今权臣,瞧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多么的有礼。

  然下一瞬,容盛却轻轻抽出了手,利落起身,退后半步,眼睑低垂,淡淡道:“别说话了,丢人。”

  说罢,拂袖离开,远去无影。

  “容大人!”

  安太师匆匆追上,途径琉璃时还不忘瞪她一眼。

  安锦玉回过神,哈哈大笑:“安琉璃,瞧你那丢人现眼的样,还想得容大人青睐?痴心妄想。”

  琉璃拢了拢墨发,道:“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锦玉啊,话不能说得太满,若容大人日后青睐于我,你去食矢吗?”

  “你!”

  安锦玉满面通红,显然被琉璃的寡廉鲜耻所震惊,堪堪反击道:“若他不青睐你,那你去食……食矢吗?”

  “非也非也。”

  琉璃却悠然自得地拂了拂云袖,叹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怎能食亲妹。”

  安锦玉:“……安琉璃!!!”

  久住冰川里

  自从琉璃闹了一出,安府中一时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府中人暗暗道,大小姐自尽未遂以后,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流言蜚语只在一时,府中人最初还诧异,过了几日,便渐渐不再谈论此事。

  毕竟安琉璃素来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可怜。而这府中真心关怀她的,大抵只有侍女小青。

  流言过后,又是一年建安花灯节。入夜时分,安府门前灯花阑珊,人影憧憧,众人身着锦衣,在繁华景色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而琉璃所在的朔雪小阁,昏沉如墨,无人问津。

  小青立于一侧,神色伤怀道:“小姐,听闻老爷还是执意要将您嫁给容大人。那容大人虽有权有势,可实在难以揣测,老爷怎能为了权势,就耽误您的终生呢?”

  琉璃正捧着一盏灯凝眸观望,闻言不禁一笑,随即又正襟危坐,严肃叹道——

  “此言差矣,容大人有权有势,俊美无俦,能嫁给他……不,能睡到他,那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何来耽误一说,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睡、睡?!”

  小青被琉璃的流氓发言所震惊。

  琉璃却将长指抵在唇畔,轻嘘一声,悠悠道:“噤声,莫要扰了我做花灯。”

  “小姐,您为何要亲自做花灯?”

  “因为……我要去钓鱼啊。”

  小青满脸困惑:“什么鱼?”

  琉璃拭了拭掌中灯盏,动作温柔,神色柔和道:“久住冰川里,无情又无义的美男鱼啊。”

  ……

  莲花畔,夜色如墨。

  容盛端坐在案前,听暗卫禀告着近日里安府的动静。

  唯恐圣上降罪,安太师近日里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殊不知圣上此前已肃清不少反臣,为了稳固政权,恐怕不会再动百年世家的安太师府。素来老狐狸的安太师如今当局者迷,倒是糊涂了。

  不过……

  安太师在他面前称赞安琉璃温柔贤惠、兰质熏心时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容盛漫不经心敲了敲案台,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一张容颜来。

  虽如海棠妍丽,楚楚动人,但温柔贤惠、兰质熏心,与她可有半分关系?

  这一侧,暗卫正禀告着安府动静,却忽然发觉自家主子神色散漫,唇畔含笑,一副“没在听”的模样。

  “……大人?”

  暗卫迟疑开口,语气里些许震惊,自家主子素来不会走神,如今这是?

  思绪被打断,容盛不动声色地敛了笑意,垂眸瞥来,目色寡淡。暗卫顿时冒出冷汗,连忙恭敬道:“还要听安太师的事吗?”

  容盛神色微敛,道:“……不听了。”

  暗卫如释重负,正打算告退,却又听得容盛语气轻轻,喜怒难辨道:“说说安琉璃。”

  “安小姐?!”

  暗卫语调拔高,如临大敌。

  容盛眉梢缓缓敛起,笑意不及眼底:“怎么,有何难言之隐,安小姐……说了我的坏话?”

  “不、不是……”

  暗卫抿了抿唇,几番斟酌,才小心措辞道:“安小姐不曾说您坏话,反而夸您有权有势、俊美无俦。”

  容盛不为所动,淡淡道:“虚情假意,继续说。”

  都说人家虚情假意了,怎么还要继续听?

  想起在朔雪小阁中的所见所闻,暗卫神色挣扎,沉默许久,才硬着头皮道:“安小姐还说,能睡到您,那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此话一落,室中一地寂静。

  暗卫心中大道不好,然急匆匆抬眼一望,却见容盛目色深沉,薄唇一抿,语气不轻不重笑道:“……难得说了句实诚话。”

  “……”

  容盛摆摆手,示意暗卫下去。

  夜色已深,建安城的花灯冉冉升起,在无边苍穹中明燃,如三千星河,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莲花畔清净,安太师好文雅,建了一道曲水流觞,此刻碧波荡漾,声声回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特别是一盏花灯,沿着流水悠悠飘来时。

  容盛敛了敛眸,唇边浮起一丝意味深长。

  他起身,拢上云锦羽衣,踱步至流觞畔。拾起那盏花灯,见一张洒粉花笺斜插在灯中,花笺上落笔犹新,字迹秀雅,写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风一拂,细碎的金粉轻轻落满衣袖。

  “容大人,您也在这里?好巧啊。”

  “……”

  耳畔传来一道盈盈笑声,侧目一望,见安小姐立在曲水流觞旁。她着了一身海棠色罗裙,亭亭玉立,拢着三千如瀑青丝笑得眉眼弯弯,似天上的月牙。

  容盛回了回神,淡淡一笑:“朔雪小阁离莲花畔相去甚远,能在此处瞧见安小姐,当真是好巧啊。”

  他语气轻轻,如闻仙乐,唯将那“好巧啊”说得一字一顿。

  琉璃故作不知,翘了翘唇:“容大人怎知我住在朔雪小阁,又怎知朔雪小阁离莲花畔相去甚远?容大人——这么关心我啊?”

  她说着,朝前俯身,素手在容盛眼前比划出一段距离,随后娇俏望来。

  容盛一顿,目色微凝,呵笑道:“……安小姐,太师府中危急存亡,安太师如履薄冰,食不安寝,你怎么还有闲心放花灯?”

  听闻安太师如履薄冰,食不安寝,琉璃险些都要笑出声了。安太师打过她一巴掌,她可是记仇至今。

  然容盛到底还在,顾及形象,琉璃只能抿唇一笑,柔声道:“父亲从前做错了事,故而于心难安,可我浅薄无知,就是那尾被殃及的池鱼,谁也不会怪我的……”

  “……”

  或许是被这宽厚如海的脸皮所震惊,容盛难得沉默些许。

  他眼睑缓缓上扬,眸若远山,在琉璃面上落定,道:“安小姐的脸皮,真是厚如城墙。”

  “追人不就是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咯”司命常常如是道。

  琉璃深以为然,又在九重天上混了好几百年,区区脸皮厚根本奈何不了她。她不以为意,反而轻浮道:“容大人怎知我脸皮厚,您又没摸过……您摸摸看,说不定薄得很呢。”

  说罢,仰着脸探到容盛跟前,弯弯的眼眸盛着几分挑衅。

  容盛清眸一敛,衣摆下的长指微拢:“……”

  这张脸白皙似雪,细腻如羊脂膏玉,在月色下泛着朦胧的霞粉,近在咫尺时娇媚无限,让人心中如投石入湖,情难自已。

  他当真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在琉璃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二人忽然陷入沉默:“……”

  琉璃容色微绯,捂着脸难得娇羞:“你真摸啊……”

  月色无声,星辰熠熠。

  容盛薄唇翕动,袖手停滞在空中。

  许久,他才侧了侧身,语气微沉道:“……安小姐,你我素昧平生,相知寥寥,缘何来纠缠我?”

  琉璃一愣,抬眸瞧见容盛的侧脸渡了层朦胧月色,如玉无瑕,罕见的温和。或许抛开虚情假意,他这一句是出自真心。

  她唇畔翕动,低声道:“容大人,您不记得了吗?”

  想起一盏灯的故事,琉璃心中微动,叹息道:“从前我被欺负,您为我出头,狠狠揍了京城的几个世家纨绔。大人说我们素昧平生,其实年少相逢,早已深入我心……”

  说着说着,被灯中残灵所波及,不禁也些许苦涩,些许动容。

  容盛无声倾听,闻言却敛了敛眸,道:“不记得了。”

  琉璃语气一顿:“……”

  我好不容易走了心,你说你不记得了?

  揪起容盛衣襟,琉璃眼眸中浮起几分雾色,可怜又不甘问道:“怎么可能不记得了?”

  见她生动神情,容盛心中好笑,面色却淡淡道:“真的不记得了。”

  他倒也不曾骗她,毕竟世事烦杂,他从不记无用之事。

  琉璃面色变幻几许,垂死挣扎道:“可是,那时大人揍那几人时的身影,是多么地狠……不对,哦对了,他们乃是御史家的二公子,侍郎家的大公子,还有睿王世子……”

  说出他们来,总该记得了罢?

  谁知容盛垂了垂眸,似略作思索,随即淡淡道:“你会记得你踩过几块石头吗?”

  琉璃:“……”

  “大人,您好嚣张,我好喜欢。”

  琉璃就势拍了拍容盛衣襟,道。

  容盛轻轻拂开她的手:“……别说话了,有些丢人。”

  夜色已深,二人不知不觉竟在流觞旁说了许久的话,容盛终究还是让琉璃回到朔雪小阁中去。

  琉璃走后,他独自在流觞旁立了许久。

  星辰寂寥,夜色沉沉,容盛拢了拢云锦羽衣,正移步打算回到室中,却又蓦然顿了一顿。

  他唤来暗卫,道:“……去问问御史家的二公子,侍郎家的大公子,睿王世子,我从前可曾打过他们。”

  暗卫嘴角一抽:“……”

  虽不知为何要问此事,但照着他们主子这秉性,十有八九是打过的。而去问的他,十有八九是要挨打的。

  ……

  果不其然,翌日,跑到几人面前询问时,暗卫便被怒气凶凶地扔了好几只砚台——“好一个容盛,我都不寻他算账,他还来旧事重提?简直欺人太甚!”

  暗卫顶着满脸的唾沫回到莲花畔,向容盛禀告。

  容盛顿了顿,清冷眉间微微舒展,竟有几分笑意,道:“……哦。”

  暗卫望着他笑意,怀疑人生:“……”

  打过几个人,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殊不知容盛运笔落字,心中却想:安琉璃,原来不曾骗他。她是真心爱慕他?

  杏花雨纷纷

  回到朔雪小院的第二日,庭中杏花纷纷,挂在小轩窗下的一盏灯,流光浅浅,明亮些许。

  琉璃捧着灯端详,心中欢喜,笑意掠过眼底。只待这一盏灯盛满了爱意,便能将它从凡世间带走,她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只是……

  琉璃戳了戳灯盏,忽叹一声:“只是这么一点点的爱,便能将你点燃了么?你可真是好哄。”

  不过是与容盛在流觞旁说了几句话,连交心都不曾,这盏灯便亮了不少。尘世间的爱,有如此动人?

  琉璃不以为然。

  一盏灯却忽然急促地暗了下去。

  琉璃面色大变:“等等?!我方才只随口一说,你怎就暗下去了……我倒也不是说你玻璃心斤斤计较还敏感脆弱……”

  一盏灯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琉璃:“……我给你赔罪,赔罪还不成吗?”

  一盏灯已然暗淡无光,仿佛已经消沉至极到对世事置若罔闻。

  琉璃:“……”

  无妨,不就是从头再来吗。

  为了让一盏灯再度明亮,琉璃决定亲自为容盛做上一盘杏花糕。

  试想在朝中繁忙了一日,郎君满身疲倦地回到府中,美人笑眼低垂,捧上甜香软糯的杏花糕,场面该多么地温情缱绻。

  就不信灯不亮。

  琉璃提上竹篮,亲手摘下薄如蝉翼的杏花,以清水洗净,温酒煮之。又揉上面团,与杏花酿、白糖匀在一处,放入蒸笼。半个时辰后,取出,置于青花小盏中,缀上几朵杏花。

  大功告成,万事俱备。

  琉璃唇畔微弯,提着雕花食盒,许是想到一盏灯,心中满怀雀跃,提步去了莲花畔。

  谁知行到一半,却忽见中庭处远远走来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正是安锦玉,她今日好似盛装打扮,此刻难得娇羞,目色长情地望向身侧的郎君。那郎君一身松锦长袍,腰佩白玉,身姿端正挺直,虽然几分憔悴,但眉目间不失清秀俊雅。察觉琉璃的目光,他抬眸望来,神情一震,目色里几分怔仲。

  琉璃挑了挑眉:“……”

  安锦玉瞧见琉璃,登时换了幅面孔,刻薄道:“哟,这不是姐姐吗?你提着个食盒,是要往哪里去啊?”

  琉璃:“关你屁事。”

  “你?!”

  安锦玉薄面涨红,忽哼道:“我看你这是去寻容大人吧?瞧瞧你那谄媚样,真是丢我们安府的脸面。”

  那郎君却忽然打断安锦玉,满目怜惜,长叹道:“表妹,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琉璃望着他,思绪缓缓上扬,道:“……表哥?”

  她想起来了,眼前人正是淮安周世卿,那个原先与琉璃定过婚约的表哥。

  原来前些时日,远居淮安的周大学士听闻外孙女在安府中自尽未遂,心中担忧,便命周世卿一路快马加鞭,千里迢迢赶来建安探望。

  周世卿对琉璃关怀备至:“你过得好吗?听闻你前些时日郁郁寡欢,做了些傻事……你且与我如实相告,可是安府苛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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