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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肉肉喵 16553字 2022-11-07

  这几日,张家都笼罩着喜悦的气氛。

  张天财倍感欣慰,觉得儿子们都开始给自家开枝散叶了。

  由于高兴,他同意张时擎将叶晓梦提升为正太太。

  他十分喜爱二儿子的儿子,原本对长孙少得可怜的关爱就更加少了。

  叶晓梦虽然不能时常下床去,但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得到了丈夫的原谅,得到了二少夫人的地位,有了儿子,有了张家人的关爱。

  她在床上幸福快乐地躺了半个月,心思从丈夫和孩子身上逐渐分散开来。

  她不敢再和丈夫提起“陈少敏”这件事,也就没有问他是如何得知她的真实身份。

  叶晓梦猜测是谢氏告发了她,才害得她差点被张时擎离弃。

  她越想越生气,觉得很有必要惩罚一下谢氏。

  她思来想去,原本做了母亲之后生出的对孩子的慈悲之心,被她收了起来。

  如果谢氏生下的也是一个男婴,那么张时擎父子到头来得到的家产就会又少一点了。

  叶晓梦思来想去,生出了一个邪恶的诡计。

  她趁张时擎去了商行,而毛氏也午休的空隙,偷偷地走出了家门。

  她没让仆人跟着,而是在药材店附近拦住了一个小孩子,给他一点钱作为打赏就顺利拿到了她要的药物。

  第二天,叶晓梦偷偷地去了厨房,将药包放置在给谢氏的安胎药当中。

  她不知道丫鬟何时会从几包药材当中煎熬了那份药物,心里发虚,犹豫不决要不要将药包拿走。

  两天过去,她听到了谢氏流产的消息。

  谢氏像往常一样喝了安胎药就躺在床上午休,只是不久就感觉到肚子异常的疼痛。

  她满头大汗地坐起来,却看到血水染红了自己的大腿。

  她恐慌地大声叫喊,引来了众人。

  仆人们率先扶起虚弱痛苦的谢氏,才分头去通知其他主子和大夫。

  张时铭心急地也跟着左氏和毛氏进入了谢氏的卧室,看到她似乎是流产了,心情很复杂。

  他既高兴她没了那个可能是他孩子的婴儿,又难过她没了那个可能是他孩子的婴儿。

  大夫匆匆赶到,检查了谢氏一番就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保不住了。”

  这一骇人听闻的消息使谢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使劲摇晃大夫,乞求他救救她的孩子。

  大夫见惯了这种激动的孕妇,很快就逃脱开来:“我给夫人抓点补药,尽快养好身子吧。”

  谢氏脸色苍白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呆呆地看着女眷背后的张时铭。

  张时铭看她居然胆大地注视自己,慌张得就要离开。

  谢氏大声质问他:“张时铭,这是你干的?!”

  众人纷纷诧异地看着张时铭,又看了看谢氏。

  张时铭一身冷汗,颤抖着声音说:“什么我干的?三娘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谢氏看他心虚的样子,笃定是他狠心地杀死了她的孩子。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冲过去拉住要夺门而出的他。

  “你杀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杀了他?”

  莫丽和左氏都十分吃惊地过去拉谢氏,问:“时铭跟你流产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觉得是他害了你?”

  谢氏没有理会她们,伤心地大哭着就是不肯放开张时铭。

  张时铭恼羞成怒,使劲掰开她的手就吼:“我没有要杀你的骨肉!你放开我!”

  谢氏看着他一脸怒气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我说过不会连累你的!我只想要一个儿子,为什么你害我没了儿子?你还我儿子!”

  这下,虽然谢氏没有直接说她怀有的是张时铭的孩子,也使得在场的众人猜到了他们的奸情。

  就在众人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之时,张天财听闻谢氏出了事就匆忙地从商行赶回了家,并且听到了谢氏的这一句话。

  他一下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立马就看到正在拉扯的谢氏和长子。

  他感到奇耻大辱,一脚踢开了谢氏就揪住张时铭:“你这个逆子,竟敢要了我的女人!”

  “爸爸,我没有……啊!”

  张时铭矢口否认也依然逃不过父亲的一拳。

  他被父亲打了一会儿,知道父亲不会放过自己,才豁出去地喊:

  “是,我上了她,干了你的女人!”

  他狠狠地推开父亲,爬起来居高临下地吼:

  “从小到大,你都不爱管我,如今才想管我?!”

  毛氏暗示仆人赶快去把账时擎和张时学从外面叫回来,才过去扶起老爷。

  左氏和莫丽都胆战心惊地去拉住冲动的张时铭,生怕他去打老爷。

  叶晓梦也忐忑地和旁人一起看热闹。

  谢氏坐在地上一直重复着“我的孩子”,直到张时燕流着泪喊“妈妈”,才抱住女儿大哭起来。

  张天财颤抖着手,指着张时铭质问:“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张时铭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二十多年了,你何曾疼爱过我,关爱过我的母亲?小时候不管我多优秀,你都看不到也不在乎。后来不管我多差劲,你都不闻不问。”

  “我是人是鬼,而你关心过吗?你要我娶莫家的姑娘,我娶了。时盈出嫁了,在娘家生活得怎样,你也毫不关心。我们母子三人在你心里连个外人都不如!”

  张天财又问:“那个贱人怀上的是你的孩子?”

  张时铭心里压抑多年的对父亲的不满瞬间爆发。

  “是,她怀的是我的孩子!你以为自己还能给她一个儿子吗?我每个月都和她上床,不然就凭你能够让她心满意足的怀孕?”

  张天财气急败坏地就冲过去要打他,却怎么也打不到他。

  张天财教训不了儿子,怒火攻心地喘不过气来。

  毛氏一边支使仆人带老爷回房里休息,一边吩咐找大夫过来。

  左氏哭泣着拍打了几下儿子,才开口骂谢氏害惨了她儿子。

  张时擎和张时学几乎是同时回到了家里,一起跑进父亲与毛氏的房间。

  大夫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张家。

  “老爷心脏不太好,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你们给他熬制一些安神养心的良药来调理,应该不久就能好了。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太劳心劳力,不然真的要垮了。”

  张时擎送走了大夫,回来跟母亲和弟弟说:“过两天等爸爸能够下床走动了,我就带他去医院看看。心血管这些毛病,还是西医的方法比较多。”

  张天财一直闭着眼睛,听着家人的话,暂时没有睁开眼的打算。

  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置长子和小姨太。

  张时学没有跟二哥到屋厅去主持家事,而是陪着母亲守在父亲身边。

  在母亲喂父亲喝药的时候,他和父亲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知道父亲自有打算,无须他亲自去找大哥算账。

  他希望父亲能够知道即使长子叛逆,也还有他和二哥两个孝顺的儿子,希望父亲宽心一些而快点好起来。

  谢氏稍微冷静下来后才知道害怕,却依然很伤心。

  她不确定是不是张时铭害她流产,只是现在想追究也没有人帮忙。

  她偶尔也会觉得叶晓梦有嫌疑,只是张时铭的嫌疑更大。

  张家的人压根不再理会她为何会流产,除了张时燕之外,没人再来关心她,甚至连仆人也没有煎熬补药给她喝。

  张时燕还年少,以为父亲打大哥是因为大哥害母亲不能生婴儿。

  她才八岁,没能辨别太多是非。即使大家都责怪母亲、冷落母亲,她也一心只想陪伴在母亲身边,不愿意看到母亲哭泣、难过。

  谢氏看女儿如此乖巧可人,内心更是懊悔自己一时冲动就说漏了嘴,以致母女可能被张天财赶出家门。

  张时铭冷静下来后,心里也十分恐慌。

  他直觉父亲会赶走他,甚至会断了他的粮食。他真恨谢氏,认为是她致使他陷于绝境之中。

  他忐忑不安地和张时擎面对面的坐在大厅里,互相没好气地沉默着。

  他自小最嫉妒的就是张时擎这个弟弟,与对方几乎没有什么手足之情,倒是和张时学偶尔有接触。

  他知道张家的家业迟早是要落到张时擎的手上,却没想到自己会有半点家产都分不到的可能。

  他以前从不觉得吃饭和穿衣是比女人更重要的事情。

  如今面临着饥寒交迫的可能性危机,他焦虑万分,祈祷父亲放他一马,毕竟如果没有父亲的经济支持,他可能很快就要饿死了。

  张时擎看着对面那个不中用的哥哥,很替父亲生气。

  如果张时铭不是他兄长而是弟弟,他早已赶对方出家门了。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大厅里坐镇,好让父亲安心休息,好使仆人有所指望。

  左氏、莫丽和大房姨太都和张时铭坐在一边,张时擎和叶晓梦坐在另一边。

  她们感觉前途迷茫,不知等待她们的是怎样的处境。

  莫丽没了平时与丈夫争吵的气概,内心责怪丈夫,却也只能站在丈夫这一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哀叹自己嫁了张时铭这个没用的男人。

  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里等候老爷出来。

  仆人都被再三叮嘱要严守谢氏和张时铭私通的秘密,也知道老爷很注重颜面。

  张天财脸色铁青,勉强从床上坐起来。

  “老三,你传达我的意思。逆子张时铭不孝,即刻离开这儿,不准再回家。我会让老二每个月给他带一些补贴过去,不会教他饿死。”

  “他的两个太太要是也跟着去,就多两份补贴。轩楷还小,可以暂时留给左氏抚养,也可以被他母亲带走。”

  “谢氏不忠,即刻离开这儿,不准再踏入我张家。她回娘家也好,在外边哪里住着也罢,不再是我张家的人。”

  “时燕不能走,必须留在家里,日后出门也要有仆人跟着,以免被谢氏带走。”

  张时学忧心地看着父亲,说:“爸,妹妹还这么小,不能没了母亲。”

  “我不是要惩罚你妹妹,而是要惩罚谢氏。我已经决定了,你按照我所说的去跟你二哥一起撵走他们。”

  张天财有气无力地说完,又躺下去休息了。

  客厅沸腾起来。

  张时铭闹着要去跪求父亲的原谅,却被仆人拦着去不了。

  他的姨太不愿意离开儿子,直说要等儿子不用喝奶了才跟丈夫到外面住。

  莫丽表示自己愿意跟张时铭离家,而后默默回房里收拾自己和丈夫的行李。

  左氏一边哭一边安慰儿子、儿媳,说她一定会定期带些家用给他们。

  哭得最狠的非谢氏莫属。

  她才流产就要被迫与相依为命的女儿分离,伤心欲绝的一度要哭晕过去。

  “老爷,我错了,求您不要让我离开时燕!”

  她竭嘶底里地哭喊,企图让房里的丈夫心软。

  仆人对她又是抬又是拖的,也没能使她放弃张时燕。

  眼见妹妹就要被谢氏带走,张时擎亲自过去掰开谢氏抱住张时燕的手,拉走了哭喊着要跟谢氏走的妹妹。

  叶晓梦躲回房里抱着自己的儿子张轩祺,既心慌又得意。

  心慌是因为自己无意中造成了今天这个后果,得意是因为张家少了许多主事的人。

  从今以后,她的儿子几乎就是长子嫡孙的存在,她的丈夫也落实了张家太子的地位。

  如果她知道谢氏和张时铭有染,她估计不会去买滑胎药,而是想办法捅穿他们的奸情。

  她仿佛看到张轩祺长成了张时擎的样子,而张轩楷长大了也与张时铭无差别。

  不管大哥一家有多少个张家的孙子,也比不上她的张轩祺。

  她听着楼下那泣鬼神的哭喊声,笑了。

  此后,左氏每半个月就带着张轩楷和姨太太一起去张时铭的租房里看望儿子和儿媳。

  张时铭自从被赶出家门之后,丢掉了一身的流氓气,认真地和莫丽过起日子来了。

  他虽然不再和莫丽吵架,但依旧拉不下面子去找工作。

  他靠着每个月的补贴勉强让自己和妻子得以温饱。

  他没有去打听谢氏的去向,依旧埋怨她。

  他打算过几年等父亲消气了,才慢慢讨好父亲。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乖巧、有冲劲、一心为使父亲高兴,为得到父亲的关心而努力的自己。

  他没有能力到大街上招摇过市,之前的酒肉朋友没了一大半,剩下几个愿意继续与他来往的也会偶尔带点水果来他屋里下棋。

  莫丽看丈夫变了个人似的,而且变得比以前好了,也觉得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要他不离,她就不弃。

  她嫁给他的时候,与他没有爱情,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早已对他有了感情。

  一日三餐,她都想办法变着花样给他。

  虽然日子今非昔比,凡事都要她亲力亲为,她也没觉得特别苦。

  或许张家锦衣玉食的生活离她而去,当初那种精神上的空虚也离她而去了。

  她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全部时间都花费在与丈夫二人共同的家里。

  她做的饭菜不及张家厨师做的美味,可他也没有挑三拣四。

  即使他没有因为致使她处于这种境况而略表歉意,她也感激他的变化。

  她的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因而她比以往更频繁地回娘家,也如她所愿地得到了父母的些许资助。

  她自从嫁给张时铭之后,就没有感到如此的安宁和知足。

  即使日后姨太会过来长住,莫丽也不再计较。

  她仿佛修炼到了一个愿意和姨太太分享丈夫的境界里,支撑着这个境界的基础是丈夫懂得疼惜她。

  张天财的身体再也恢复不了以往的硬朗,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打理生意的精力也越来越不充足,除非是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不会过多的去处理,并逐渐放手给张时擎去照料生意。

  家里的事情有毛氏主持,使他不用操心。

  家里少了许多人,矛盾也少了许多。

  张天财没有因为张时铭的过错而责难左氏,因为张时铭的话依旧在他的心里回荡。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亏待了左氏母子,只是一直没有想要对他们好一点,仿佛天生就不会对他们好似的。

  他好长一段时间都看见小女儿张时燕一直闷闷不乐的,心软之下也没有再阻拦张时燕和谢氏相会。

  可谢氏却已经不见了。

  谢氏在被撵出张家的头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来哭喊着要见女儿,可就是见不到。

  后来,就再也没人看见过她,也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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