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古言 > 《春事晚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0章 娇贵32
一听闻云献回了府,姜善很快把手头的事都处理好,去了清竹轩。
阳光照在满院竹子里,姜善穿过石子路,只见三秋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盆兰花。
姜善问道:“公子呢?”
三秋指了指屋里,道:“公子瞧着不大高兴。”
姜善微微皱眉,又问道:“花哪来的?”
“今日去找的那个沈先生给的。”
姜善闻言,走近前仔细瞅了瞅,没看出个所以然。他想了想,索性从三秋手里接过了花,端着进了屋。
云献坐在临窗炕上,光线从窗子透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眼睫仿佛笼住了光,真好似玉做成的人。
他看见姜善,眉头舒展开,道:“端这东西做什么,怪沉的。”
姜善走过去,坐在另一边,将兰花放在小几上,问道:“沈先生为什么送兰花给你?”
“我去的时候他正给兰花浇水呢,我多看了两眼,他以为我喜欢,便送我了。”
“原来是这样。”姜善看向云献,道:“我瞧着你不大高兴,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云献摇摇头,“很顺利,我不仅弄清楚了沈先生对我父亲的态度,还得到了他的承诺。沈先生说,若我有难事,可以去找他。”
“这不是很好吗?”姜善声音温温的,目光也很温柔。云献看着他,心里不自觉的便平静下来。
他看着姜善,道:“我与沈先生说到了一些我父亲的旧事,心里不大舒坦。”
姜善一怔,云献鲜少表现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二人初见那会儿,因为神志不清,云献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仇恨。中元节在南平郡王旧邸,云献的失态一闪而过,那时候他眼里依旧是恨。
姜善才发现,这是云献第一次表现出难过。
姜善伸手握住了云献的手,不可抑制的心疼起来。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什么。痛苦这东西,没法忘却也没法逃离,就只能熬着。熬过去了就稀松平常,熬不过去的话,每每想起都是一场新的痛彻心扉。
又过几日,沈难叫云献过去,这一次,云献让姜善同他一块。
姜善正照顾云献带回来的那盆兰花呢。云献说那盆兰花是珍品,姜善一听,宝贝的不得了,不止翻阅了古书,还请教了几个匠人。在他的精心照料之下,那盆花确实有了点精神。
姜善回头看向云献,问道:“为什么叫我去?”
“我与沈先生性子不大合,”云献道:“他不是很喜欢我。”
姜善笑问:“你想叫我帮着缓和你俩的关系吗?”
云献摇摇头,笑道:“我想叫你在我俩打起来的时候给我做帮手。”
姜善横了他一眼,“两个体体面面的人,怎么就能打起来?沈先生是当世大家,不许调侃他。”
云献嘴角翘起,几乎要笑出声。
两人换了衣服去见沈难,走之前,云献将那盆兰花也带上了。带着花上马车的时候云献还在想,花有没有回光返照一说。
沈难这回是在后花园见的他们,彼时他正在花圃里给他的兰花们浇水,那些个兰花一个一个蔫头耷脑,半死不活,与姜善手里那盆形成了极显著的对比。
“哟,这盆花生的好!”沈难撂下手里的水壶,凑到姜善面前。
姜善有些拘谨,“沈先生好。”
沈难随口应了一声,道:“这盆花是你养的?养的不错。”
姜善道:“沈先生所赐,不敢不精心。”
沈难挑了挑眉,道:“怪不得这么眼熟。”说罢,他站直身子,道:“进屋谈吧。”
二人跟着沈难进屋,沈难在主座上坐下,问云献:“如今书念到哪里了?”
云献道:“我十五岁念完了夫子教的所有东西,父亲就把我的夫子辞了。”
沈难冷笑一声,“看来你爹识人不清啊,请个才浅智拙的人。”
云献看了沈难一眼,慢悠悠道:“我爹可不就是识人不清。”
沈难大怒,“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爹看错了的那个人吗?!”
云献不说话,姜善忙走上前,“云献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维护父亲罢了。他年岁不大,难免有些冲动,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沈难哼了一声,脸上怒气消了些。
姜善看了云献一眼,云献面色自若。姜善猜,云献是真的与沈难合不来,又实在有求于沈难,所以叫来自己做个和事佬。
沈难虽然凶了些,但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姜善亲自捧了茶放到沈难手边,沈难微微颔首,问道:“《左传》念了吗?”
“念过了。”
“《资治通鉴》呢?”
“也念过了。”
“《韩非子》呢?”
“···也念过了。”
“《鬼谷子》呢?《阴符》呢?《纵横书》呢?”
云献抿了抿嘴,“这些书非儒家正统,父亲并没有请人教我。”
“你爹懂什么!”沈难道:“儒家教的是为臣之道,你是臣吗?”
云献拱手作揖,“先生说的是。”
看他态度忽然之间变的恭敬,沈难都有些受宠若惊。
他思索片刻,道:“成王谨慎,你不能离了他那里。日后,你便每日寅时过来读书习字,傍晚再回去。”
寅时天还黑着,何况秋冬天气寒凉,每日奔波未免太劳苦了。姜善想说些什么,云献拦下他,对沈难道:“我记下了。”
沈难点了点头,看向姜善,“你每日下午来,同我说说怎么养护兰花。”
姜善道:“我是成王府的管家,不好日日出来的。”
“无妨。”沈难道:“我同成王说一声,就说我新回京城,需要个人帮我收拾府宅,我同他年轻的时候有些交情,他不会拒绝这么一件小事的。”
姜善只好应下。
沈难又看向云献,道:“我书房就在后头,你自去挑几本书吧。”
云献敛眉应下,“是。”
云献去了,沈难带着姜善到了外面花圃。瞧见他那些半死不活的兰花,沈难脸上难得带出几分苦恼。
“这些个花都是我游历四方得来的珍品,多少人想找我要我都不给。可惜,我无论如何都养不活,这些花死了一茬又一茬······到底是娇贵东西。”
姜善看了一眼沈难,沈难是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出身诗礼人家,通身带着文气。哪怕他比姜善大了快二十岁,眼里还是一派干净,半分世故都没有。他说这些花,只字不提这些花多值钱,好似他从没接触过金银,好似他同这些兰花一样娇贵。
说实话,姜善有些羡慕这样的沈难。
沈难说了一回,又叹了几句,重新挽了袖子舀水浇花。
姜善心里感慨完,一错眼就看见沈难舀出来的水还带着热气。姜善大惊,忙拦住沈难。
沈难皱眉道:“怎么了?”
“先生给兰花浇热水吗?”
“有何不妥?”沈难皱眉道:“如今深秋,天气越发寒冷,人喝了冷水尚且受不住,何况是娇贵的兰花?”他拂开姜善的手,继续给花浇水,“我只不过叫云献早些时辰来你便心疼,这些个兰花夜里还待在屋外,岂不更难存活?”
沈难瞥了一眼姜善,“许你心疼云献,不许我心疼我的花儿?”
他语气嘲弄的厉害,姜善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嘲讽自己和云献。
作者有话说:兰花:淦!
沈难小时候有父亲,之后成了状元,离开京城之后又是士林之首。如果不是端兰洲,他会成为一个一辈子都没受过委屈的人。
今天有亿点点少,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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