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我想干什么？

　　杉凌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 她竟然会这样叩问自己。

　　毕竟在原来，杉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对自己定位很清晰的系统。

　　该热爱工作的时候就勤勤恳恳干得绝不含糊, 想退休的时候就急流勇退不管上司怎样诱惑都毫不心动。

　　什么时候想要什么, 她明明应该是很清楚的。

　　但是现在, 自己竟然在背地里偷偷地资助了一个气运之子, 还刻意连自己的记忆都抹去了，这怎么看都感觉其中是有鬼的。

　　“因为气运之子被偷渡客剥夺了气运所以出手帮忙, 这只能说明你心地善良。”楚然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抚摸着杉凌的脊背安慰她说道。

　　楚然的安慰并不能叫杉凌好过多少，毕竟折腾了这么久, 突然发现自己是幕后黑手什么的实在是冲击力有些大了。

　　而且最让杉凌担心的是，如果只是普通的情况, 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就算那会儿偷渡客的事情还没有严重到总部可以插手的程度所以自己才会私底下偷偷帮助那个气运之子, 但是却怎么也不需要把自己的记忆抹除的。

　　还有原本应当消失掉的和楚然的记忆存档……

　　正如同杉凌当初说的, 如果总部是和自己协商好再消除的自己的记忆, 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是有总部的考量的, 自己自然是会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现如今自己却是在私底下偷偷地留了一手，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狠狠地甩了一个大耳光。

　　我到底想要隐藏什么？

　　这实在是杉凌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点恐惧的地方，百般心思造成眼下这个局面，甚至连自己都隐瞒着，说明绝对是不能叫总部知道的事情。

　　可是如果总部不允许自己却还要一意孤行做的事情, 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像好事吧。

　　自己总不能是有一个毁灭世界的小梦想。

　　不不不不, 不能这么想, 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小梦想。

　　……不对，谁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好了，再怎么想，现在的你可能也是得不出答案的。”楚然很明显看出了杉凌的思绪混乱，将杉凌揽到了怀里，“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很有可能就是帮助了他的人，那么就更加可以验证他对你没有敌意。”

　　“想要知道什么，就去游戏里问他好了。”

　　“可是你真的不担心我会……”杉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我会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吗?”

　　杉凌说得含蓄，楚然却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讶异之后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伸手抚摸了杉凌的脸颊：“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来的总部，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是你确信那是你的想法，我都会帮你。”

　　这话算是表明了楚然的立场，也解释了之前他一直对浮梦公司态度暧昧的原因。

　　但是楚然却也知道，这样的话语不足够安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毕竟他的杉凌，大多数时候可都是一个好孩子。

　　他握住了杉凌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

　　“而且杉凌，你似乎是真的不太了解自己。”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去伤害别人的人。”

　　“你和我们不同。”

　　杉凌很多时候都太过温柔，这种温柔绝对是一种能够叫人上瘾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任的宿主对她念念不忘。

　　除了温柔之外，她确实又有着自己的准则和坚持，所以楚然虽然有意识地在瞒住总部，但其实却并不认为杉凌做了什么真正会对总部造成伤害的事情。

　　楚然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奇妙的说服力。绕是杉凌脸皮还算挺厚，也被楚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可耻，但是杉凌确实是被楚然安慰到了。

　　也是，再多想也是无用的，总归是要知道自己的理由才能评判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与否。

　　“谢谢你，楚然。”杉凌轻轻地将额头放在了楚然的胸上。

　　【很开心对吗？】

　　【要珍惜此刻啊，930。】

　　咦？是谁，是谁在说话？

　　杉凌有些困惑地抬了头，却听到了楚然有些讶异的询问：“杉凌，你为什么哭了？”

　　我哭了吗？

　　杉凌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是下意识地回复道：“啊，那一定是因为我太感动了吧，毕竟你都这样对我表白了呢。”

　　“啧，不行啊，现在还不能想起来呢。”在某个房间里，一只手将面前跳跃着的数据拍散，“乔曦曦和乔言才刚刚入局，游戏才刚刚开始。”

　　“930，你可得给我撑住了。”

　　乔家两姐弟在最开始其实并没有被楚然的说法给完全唬住，毕竟不管如何，能够从屏幕里钻出来的这种技术怎么看也太过黑科技了。

　　不过乔言在去参加过一次浮梦公司实验项目做了实验员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想杉凌的事了。。

　　“他们竟然真的研制出了全息技术。”乔言想到自己在戴上所谓的游戏头盔之后的经历，还是觉得万分的不可思议，“而且竟然还真的投入到了游戏里！”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乔言怎么也不能想到竟然会达到这种真实度。

　　虽然说市面上也有一些号称全息游戏的产品出来了，但是乔言知道那其中的水分有多大，跟浮梦的游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完成度，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什么到现在浮梦公司还没有将其正式推入市场。”

　　乔言都可以想象，整个世界的人会因为浮梦公司所推出的游戏陷入怎样的疯狂。

　　“发展得太快，相关的法律法规和限制措施都还没有跟上吧。”乔曦曦一边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边顺嘴回答自家弟弟，“而且就算是再厉害的技术，要正式投入市场获得青睐，也还是需要一个好的时机的。”

　　说实话，乔曦曦在最开始看到合作方案之中，浮梦公司的科研成果的时候，也以为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企划书，而是谁的天方夜谭而已。

　　但是在去参观了部分项目，发现报告书中所言非虚之后乔曦曦就彻底兴奋了起来。

　　能够跟这样的公司合作，获得这种级别的技术支持，乔家绝对能够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往上跨越好几个台阶进入更加辉煌的时代！

　　虽然说获得合作的渠道出乎意料，但是结果是好的就很不错。

　　“这还得多亏了杉凌了，你下次进游戏要好好感谢她知道吗？”乔曦曦最近是没空登游戏了，连吃饭的时候都是在看报告的。

　　今天更是直接理了行礼打算去公司常住了，这种劲头乔言只在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那会儿的乔曦曦因为群狼环伺瞧着更加杀气凛然，而这会儿却只是被赚钱的欲望而激励出的斗志满满了。

　　姐姐这么拼命，做弟弟的自然也是不能闲着。

　　乔言以为自己撞破了和杉凌有关的事情，参与的会是跟杉凌有关的项目，但是去了浮梦公司之后却并没有见到杉凌。

　　浮梦公司的人虽说也知道杉凌，但是却称与杉凌有关的项目都是公司绝密，这让乔言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么零零总总地算下来，竟然也是有好多天没有见过杉凌了。

　　毕竟他一方面要保证上游戏不会落下自己任务的完成度，另一方面又要保证自己的实验时间。

　　后期加入的实验人员其实本来没有那么多的东西需要测试，奈何全息技术带给乔言的冲击力太大，全息游戏更是叫他太过欲罢不能，一时没控制住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就被忙得脚不沾地的工作人员给抓了壮丁。

　　好在今天，乔言终于可以完成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一件事情了。

　　“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笑眯眯地问道。

　　“准备好了。”乔言戴上了正式的游戏登入装备，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式按了启动键。

　　伴随着一阵失重感，当乔言再次踏上地面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到底经过了几轮的实验，乔言现在也不会干出趴到地面上去看砖头的事情了。

　　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乔言按照之前实验的调出了游戏面板，查看了自己女儿的状态。

　　看见自己的女儿在演武场练武之后，乔言就迈着兴奋的小步子想要找他的尉迟杏大宝贝了。

　　“感觉重力和身体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啊。”乔言再加速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乐呵呵地跟工作人员反映。

　　“那当然，事实上，所有人的感官体验还是依照自己的身体数据为基础的，你的外貌只不过是游戏皮肤一样的存在而已。”工作人员小A的声音传到了乔言的耳中，“然后再根据目前的情况，再设定数据点加载在身体上的反应。”

　　“不过乔先生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数据进行太多的提升嘛。”

　　小A有点惊讶，毕竟就她之前听到的进度而言，玩嫔妃玩家的大多数账号都其实是看中了嫔妃那无上限的武力值的。

　　乔言知道小A的意思，不由得有些脸红。

　　其实他当然是想的，但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说来好笑，明明他们大夙地图的进度最慢，但其实他们所经历的特殊任务确实是一件跟着一件，空闲下来的时间都没有多少的。

　　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奇葩，才能玩出这样的效果来啊。

　　乔言实在是有些懊恼，尤其是在得知浮梦公司接下来的安排之后。

　　不过这些懊恼，在看到自家在演武场上大杀四方的女儿之后，就都被抛之脑后了。

　　要说乔言在进入游戏之后最想见到的游戏人物，一个是杉凌，另一个毫无疑问就是他一手看大的乖乖亲女儿了。

　　当看到尉迟杏穿着一身自己亲手为她打造的铠甲，威风凛凛地耍弄着□□的时候，乔言的心中那种激动之情简直就是无法控制。

　　那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扑上去跟他家乖乖女儿贴贴，却在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被人提住。

　　“贵妃，今日怎的这般激动，竟是失了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