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是双年级第一啊。”

　　“不然呢？省状元跟学神两个人简直就是神仙打架。”

　　“现在就看谁发挥失常一下了。”

　　“怎么叫省状元了？之前还不是叫校霸吗？”

　　“你懂个der，人家现在成绩都上来了，还叫啥校霸。”

　　“真好，有生之年还能仰望省状元的风姿。”

　　“我也以为我看不到了呢。”

　　“我的信仰又回来了！”

　　春去秋来，学生们已经开始换上长袖，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又一年，回头一望，沧海一粟。

　　大多数学生在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里面仍然是夏季校服，校裤是长的，无需更换。

　　这样的穿搭，是避免热的时候，有件可脱，冷的时候，有件可套。

　　周醒自然也是这样穿的，他外套拉链没拉，敞开着的弧度足以看清里面的校服，他正垂眼落笔，流畅写出解题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

　　前来请教的钟志明难掩激动，毫不吝啬夸奖：“哇，偶像你算得好快啊！”

　　周醒闻言微挑眉梢，手下字迹显现得更快了，字体飘得快要飞出纸页框。

　　“更快了！好厉害！”钟志明眼睛亮得不行。

　　郁觉看了周醒一会儿，默默移开视线。

　　周醒三两下写好一道难题，嘴角带笑推给钟志明：“以后还有不会的，可以来找我。”

　　钟志明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付元树紧随其后，递上作业本，态度诚恳：“我也有道题……”

　　周醒接过来，轻轻松松算出，推还回去。

　　付元树：“哇哇哇！好快，你是我偶像！”

　　周醒摆摆手：“小意思。”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前来请教的学霸，直至上课，周醒才得以清闲下来，他伸展了下筋骨，拉近跟郁觉的距离，笑吟吟：“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拥趸者。”

　　奈何郁觉压根不想跟他较量，很是平静提示：“上课时间，收起小动作。”

　　周醒知难而退，抱臂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节课是今天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就放学，准备进入晚自习。

　　课堂上认真听讲，时间过得其实还是很快的，并不煎熬。

　　晚自习结束后，两人照常回到宿舍，各自洗漱好，坐在自己的床位上。

　　周醒低头看着记录片，忽闻郁觉说他明天要请假。

　　“请假？”周醒关闭游戏，抬眼看他。

　　郁觉这人八百年不请一次假，突然来一次，周醒倒真不适应。

　　“明天是他的忌日。”郁觉语调淡淡，“我得去一趟。”

　　周醒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明白郁觉说的是谁，一年365天，怎么着都会有一天是……

　　“好。”周醒点头应声，片刻回想起一些事情来，问，“去年这会儿，你是不是也请假了？”

　　郁觉说：“请了，后面回来上课。”

　　这个周醒当然知道，只不过请假那第二天，郁觉回来了，尔后……

　　周醒眉心一跳：“你跟我逃课那天，该不会是。。”费泽忌日吧？

　　“是。”郁觉承认得爽快。

　　周醒：“……”

　　“那，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周醒心生罪恶感，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无意间的一个提议，让郁觉没去看朋友一眼。

　　郁觉说：“你想去也好，但逃课那天是我自愿的，你别乱想怪自己。”

　　其实，去年忌日前一天，也是周醒联系不上郁觉的那个下午。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墓园里，待在费泽的墓碑前。

　　翌日，周醒请了假，跟郁觉一块去墓园。

　　树叶脱落得并不严重，秋风扫落叶是少部分，风倒是偏凉，天色苍茫，地平线模糊不见真面目。

　　阴凉沉闷的天气大多数是在提示着人们，有雨将至。

　　车辆经过栽有白桦大道，轮胎卷起残叶，热火霎时，又回归于萧疏。

　　周醒跟着郁觉在小道上走着，附近的葱郁小树林萧飕不止，残枝败叶落在墓碑上。

　　少年笑容灿烂，可在黑白照上格外刺眼，隐约地悲哀讽刺，对于周醒来说，这是一张陌生的脸。

　　一年来一次，总得有些话可说，周醒分寸还是有的，他说：“我去旁边站着。”

　　他打算避开，给郁觉私人空间。

　　郁觉却叫住他：“你陪我一起。”

　　周醒顿住脚步，狐疑：“真不用？”

　　郁觉只是看着他。

　　周醒摊手：“行。”

　　确认周醒不会走后，郁觉偏头，微垂眼睑，视线似乎落在照片，又似乎落在脚下地。

　　闯过山川海洋的风再一次闯过一片树林，林子里发出‘呜呼’的哀嚎，野兽嚎叫般，平添几分神秘可怖。

　　周醒陪郁觉站了几分钟，对方也仅仅是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真的没话说吗？

　　郁觉动了，他牵住周醒的手，转身离开此处。

　　周醒被他牵着向前走，实在不理解：“你没话跟他说吗？”

　　“没有。”郁觉道。

　　周醒不可思议极了，心觉他太爱往心里藏事，给自己太多无形的负担。

　　“就这么走了？”周醒问。

　　郁觉说：“嗯。”

　　周醒凝眉：“有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

　　“别担心。”郁觉已然猜到周醒的想法，他脚步未停，“我只是看望他。”

　　虽不知道地下到底有没有灵，天上又是否有极乐世界，灵魂倒影，但他的想法一向简单，他只是，来看看他。

　　郁觉大步向前，背影挺拔如松，发梢飘散柔韧，握着周醒的手有力温暖。

　　周醒走在他后面，看着他似孤寂荒漠的背影，同时感受手中温度，心有所感，追上他的步伐，与他并肩。

　　话语这些，并不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