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凉的伤有多重，连纪柒都知道不可能舔舔就能好的。他站在门外，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着，不时地敲门问情况。

　门从里面“哗”的一声打开了，一身白色大褂的男人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闭嘴，纪柒，别再号丧了，人还没死呢。还有，你给我离这门远一点。再让我听到你挠门，我就把你的小鱼儿做成人鱼干。”

　白蕴一块被这小子逼疯了，边动手术边遭受噪音的攻击，谁受得了。

　纪柒连忙捂住了嘴。

　见白蕴一又走了进去，又忍不住问道：“白主任，小鱼儿怎么样了？”

　“她死不了，我快被你烦死了。”白蕴一头也不转得又走了进去。

　白蕴一是“局里”的生物科研部主任，外号全能大夫，局里的人大病小病都是他再看。医学世家的背景，外国留学的海归，中医传承的接班人。要不是他嫌大医院麻烦，什么小病都要挂专家号，依他的水平，可能早就扬名万里，一号难求了。

　“小白说没事，就没事，”粉姐递给纪柒一瓶可乐，“给，你最爱的碳酸饮料，今天破例让你喝一次。”

　“粉姐，我……”纪柒接过可乐，喝了一口，声音就哽咽了。

　“我知道，小柒，这不是你的错，多凉会好起来的，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知道吗？”

　纪柒捂着眼睛，哼哼道：“我才没哭。”

　“对，你没哭，又是眼睛里进沙子了。”粉姐轻声安慰，去摸纪柒的头。

　纪柒躲了躲，没躲开。

　“粉姐，你别打趣我了，都过去好多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小柒长大了……”

　纪柒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场景。当时候是来认尸的，那时候是他的父母在这里面。

　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他坐在这里依旧能体会那日的痛苦。

　纪柒和粉姐两个人在门外等了很久。

　天快亮时，纪柒就催着粉姐去睡觉。

　“你一个女孩子，不能熬夜的，不然就不好看了。”纪柒催促道。

　“小滑头，”粉姐被纪柒说得心花怒放的，塞了一杯咖啡在他手里，“那你自己注意点，别多凉还没好，你就累坏了。”

　纪柒连连点头，把粉姐送走后，纪柒靠在沙发里，眼睛盯着一直亮着的手术灯。

　手术室的等亮了近八个小时，纪柒的眼睛盯太久了，望出去都是一点点的灯光重影。

　手术灯熄灭时， 白蕴一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忽然看到纪柒一副灵魂出窍脸摊到在沙发上，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纪柒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傻子，进来，我给你检查下……”白蕴一大发慈悲。

　纪柒浑浑噩噩得跟着进了门。

　白蕴一剪开纪柒的衣服，给他检查了下身体。伤口挺多，但都是些皮外伤，基本没有什么大碍。

　“哎呦……白主任，你能不能轻点。”

　纪柒觉得原本已经不怎么疼的伤口，被白蕴一一拉扯像是受到了二次伤害，又麻又痒，疼得吱哇乱叫。

　“就破点皮，叫唤什么？”白蕴一举着手一脸嫌弃。

　“你面前这个小姑娘，缝针的时候还醒过来了都没吭声，我临时给她补了一剂麻醉，才又睡过去。”

　“多凉醒过了，她，她有说什么吗？”纪柒急切的问。

　“嗯，好像叫了声……小花。”白蕴一回忆道。

　“啊？怎么没有叫我名字吗？你是不是听错了！”纪柒有点失落。

　白蕴一懒得跟他废话，拿着消毒棉花给他随便擦了擦，连纱布都懒得包。

　纪柒盯着疗养舱里的多凉，身上还贴满了检测仪器。

　多凉小小的脸深深陷在白色的床单里，眉头微微皱着，唇色苍白。

　纪柒很想去探探她的呼吸，可是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只能盯着她的胸口看。幸好，那胸口还轻轻起伏着，仪器上的心跳也还在有规律地波动着。

　纪柒又问道：“她什么才能醒啊？”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醒可能没那么快。”白蕴一扔掉棉花，脱了手套，扔进了医疗垃圾桶。

　“虽然送来时有些凶险，脾脏破裂，腰椎骨有点错位，但人鱼族的身体愈合能力似乎比较强悍，一些皮肉伤，居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估计等她醒过来，就能自愈个七七八八了。”白蕴一不由感叹道。

　“白主任，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忙。”

　纪柒眨了眨眼，一脸讨好地看着白蕴一。

　白蕴一看到纪柒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脸，忽然背后有点发毛。